9 发财
小贝投了个空,甜美的笑容也顿时僵在了脸上,说你……你真的不想跟我一块了?
我点点头,说,白天时候,那个奎哥已经丢了一条命,跟你一起住的俩女孩也不见了,你要还有什么目的,全说出来吧,我一次都满足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小贝讶异地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目光中透着一丝伤感。沉默了许久,突然叹口气,说先生你不知道,你现在处境很危险。
我一听,又气又想笑,冷哼一声说,你是不是想告诉我,温老哥准备害我?那俩女生是他弄走的?奎哥也是他弄死的?
被我的话一噎,小贝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就觉得莫名涌起一股怒火,冲她大吼一声,现在我他吗也把你弄出来了,你还他吗来忽悠我,我他吗好忽悠是不是!
小贝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似乎想解释什么,但是我正在气头上,根本不容她分说,接着骂道:你不是说自己出差被拐骗了么?你不是说什么家里弟弟还等你捡大贝壳么!现在怎么又成了大神仙了?
小贝终于找到了空隙搭腔,怯生生地说,不是不是,我那时候不敢跟你说实话,怕你不救……我打断她的话,说,所以就忽悠着让我给你卖命是吧?你知不知道奎哥的事情如果被追查下来,我就成杀人犯了!
小贝委屈地说,真的不是我,奎哥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说,那你屋里那两个女孩呢?你也不知道?
小贝点点头,说,我今天醒了见你还在睡,就起来去酒吧了,一直到现在才回来,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我说,你别扯淡了,你一个妖怪,还去上什么班?难道你还要赚钱供房子么!
这个时候,我已经冷静了很多,心里也有点懊悔,后悔不该太冲动,这样喷她,万一惹恼了她,把我弄死吃掉,我不是活该么。
小贝叹口气,说先生,有些事情我也不能直接告诉你,但是我跟你说,那个温九眉真的不是好人,你还是小心点吧。既然你不想看见我,我也不再缠着你了,先生你多保重。
说完后,她从兜里掏出一个瓶子放在桌上,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是我今天给你配的药,你身体虚,吃了就好了。
她打开房门走了出去,我看了看桌上的瓶子,发现是她昨天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药其中的一个。她走出门后,我听见隔壁的门响了一下,心里有点失落,便拿出烟抽起来。这个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大概在抽了四五根烟后,不远处传来的鸡叫声,我根本没有睡意,心情很复杂。一是这段时间的事情给扰的,二是得着这么大一条金链子,也有点兴奋,三是温老头和小贝各执一词,虽然我嘴上说不想掺和,但是毕竟是当局者,想把事情从心里丢出去根本做不到。
胡思乱想着,天很快大亮了,这个时候我的烟也抽完了,便说出去再买一包。我知道离住处不远有个菜市场,市场旁边有小卖部开门很早,专门为了做早起送菜的小贩的生意。
我到卫生间洗脸,打开灯,发现镜子里的自己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全是白天时候被那群小混混给揍的,而且眼圈发黑。胡乱梳了梳杂草一样的头发,到那个小卖部买了两包烟,看到冰柜,顺便拿了瓶可乐,又了家中。
躺在床上还是没有睡意,就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无论怎样糟糕的情况,只要有香烟陪伴,总是不那么难过。
喝着可乐,我斜眼扫了一下桌上的瓶子,便拧开口,倒出一些看,发现是药粉,灰黄灰黄的,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感觉一股子怪味,又腥又苦,不由笑了笑,心想这温老头就说自己懂医术,这个女的又说会配药,现在的神棍真多。
但是心里虽然吐槽,由于小贝的身份超自然,我处于这样的情况下,还是犯了好奇心,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一点药粉,感觉并没有闻起来那么难吃。
体虚虽然不算大病,但是却好像把你整个人抽掉了一半。随便走一圈就满身大汗不说,而且感觉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十分的心力却只能使上五分的力气,抱着反正中毒了也能卖掉金链子够钱去医院的心理,我倒出一撮药粉吃了。
几点睡着的我忘了,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多了,听见手机嗡嗡响,拿起来一看,是阿雷打来的,问我在这边住的怎么样,说他今天放假,一块去喝一杯。
和阿雷碰面后,他讶异地盯着我的脸,说老弟你这是咋了?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成了花脸包公了?
我笑了笑,说祸兮福所依,你先别拿我的脸开涮,看看这是啥!说着,我把金链子掏出来给他看,他皱眉接过去,用指甲掐着端详了一下,然后丢给了我,说,铜的。
我心里一凉,问他你咋知道的?阿雷说,一看就是铜的。
我说,那不一定吧,这可是……这可是一个大老板送我的,走咱去典当行问问,如果能卖钱,今天我请客。
阿雷说,不用去,去了清丢人,拿着个铜链子到那儿糊弄人家,别让人再给赶出来。
我说没事没事,走去问问,不至于赶出来。说着话,我跟阿雷走着来到了龙腾街,这条街全是大珠宝行,在街头拐弯的小旮旯里,有好几家典当行,由于一直活在下流社会,我也是有那种不敢进高档场所的心理障碍,找了一家看起来装修得很简陋,给人心理压力比较小的典当行,走了进去。
这家典当行里面,只有两张方桌那么大,一个看起来土里土气的姑娘,坐在精钢材质的窗口里面,我拿出链子问她黄金现在收什么价。
她看了看金链子,说两百二。我装作很老成的样子,说前几天还两百四呢,怎么这么快就涝价了?
姑娘说,现在都这样,你这个比较旧了,不能折算手工费,就是两百二。其实我才不在乎两百二还是两百四,她就是说一百二,我也笑得和不拢嘴,我把链子递给她,说看看这个有多少。
她问还赎不赎了?我说不赎了。她便拿着金链子掂量了一下,稍微打量了一眼,非常熟练地放在她的天秤上,说八百八十七克。
阿雷在旁边傻眼了,说八百八十七克是多少钱?
姑娘拿出计算机,滴滴滴滴点了一通,然后说,十九万五千一百四。
我心里一跳,差点脱口喊出来,但是强压下去,说,给二十万吧,凑个整数。
姑娘笑笑,说这不是买菜,是多少就是多少,现在就这个行情。
我感觉自己冷汗都下来了,心里噗通噗通剧烈地跳,一点不夸张,真的是噗通噗通的,连声说行行行,要不要啥手续?
姑娘说不用,一边说,已经面无表情地从抽屉里开始往外拿钱,一沓,两沓,三沓……一直拿了十九沓,又拿出一沓拆掉橡皮筋,点了两遍,然后随手拎了个纸盒子,把钱码在里面让我数一下。
你数一下。她淡淡地说。
我接过盒子,扭头看了阿雷一眼,发现他的眼珠子又开始飘忽不定了,也懒得调侃他,装模作样走过场式的把钱随便拨拉了一下,说没错,那我走了啊?
这时候姑娘已经把金链子扔进了抽屉里,头也没抬答了个“好的,您慢走。”
我顺手从旁边的桌上拿起一张报纸,盖住钱,和阿雷快步走出典当行,四下扫描,看有没有人注意我们。
街上行人来去匆匆,连个斜眼的都没有。
也顾不上说怎么花了,我以比平时快了一倍的速度,疾步走回家中,一路上阿雷不停地问我金链子哪儿来的,我嗯嗯啊啊地敷衍,说一会咱去吃海鲜,一会儿咱一人挑一个肾6,一会儿咱去按摩。
到了租房子的楼下,老板娘还在打麻将,看到我来了,跟我打招呼,说没有上班啊?我胡乱嗯了一声,打开门和阿雷上楼,听见老板娘在下面说,有个人找你!也没有搭理她。心想爱谁谁,老子发财了。
来到二楼,一出楼梯就看见一个大美女,身穿红色连衣短裙,吊带黑丝,露出一节雪白的大腿,栗色波浪型披肩发垂在耳边,她站在我门口,扶着栏杆往外看风景,白嫩纤细的手指夹着一根烟,黑色指甲油分外显眼。
我多瞅了她一眼,她看到我和阿雷,也把目光投了过来,我走到她身后,掏出钥匙开门,她突然说话了,说你是周秉先生么?
我有点讶异,回头问,嗯嗯,干嘛啊?
美女说,哦,你昨天看到阿奎了么?
她此言一出,我顿时想起来了,金链子的老婆!怪不得看起来有点眼熟。
吃惊之下,我心里开始飞快盘算怎么应付她,阿雷不明就里,看到人家性感又漂亮,还嗲着嗓子跟她搭讪,说美女你找阿奎啊?
美女说,是啊,你们昨天看到他了么?
我偷偷扯了阿雷一下,然而美女的眼神却很灵,居然一瞟看见了,也没有动声色,又说,他昨天说不回去了,今天一天都没见人,电话也关机了,郭子说昨天他上这儿来过……说到这儿,美女停下话头,平静又带些祈求似得看着我的脸。
我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从云端掉到了深渊,脑子里立刻便浮现出了自己被公安带着手铐塞进警车的画面,顿时也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嗯嗯地点头。
美女看着我的脸,性感的嘴唇稍微动了动,似乎沉思了一下,说你们先忙,我在这里等你。
阿雷也不是傻子,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把眼神不由地瞟到了我手里端着的东西上,又看了看我青紫片片的脸,接着,眼珠子便刹不住车了,在眼眶里上蹿下跳,那情形好像在说:怪不得你个屌毛突然有了那么粗一根金链子,我就知道来路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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