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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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轩逸晚上来了长平宫，见了便问我：“今日去书房了？”

        想来小德子将这事告诉了他，我点了点头。

        “为何不进去？”他探询地看着我。

        “突然累了，就不想进去了。”我避开他的眼睛，伸出手打算替他宽衣，他顺势抓住我的手，盯着我说：“你听到什么了？”

        我放下手，声音平平地陈述：“不是我听到了什么，而是你愿意让我听到什么。”

        “你在生气？”他的声音说不出是紧张是担忧，莫名还掺杂着火气。

        “没有。”我转过身，不再说话。

        他直接扳过我的身体，面对面地看着我，让我不能有一丝逃避。“你不想理我？”

        我没有说什么，他貌似肯定了自己的说法。一瞬间，眼里面的黑色犹如墨汁一般浓稠，仿佛在酝酿着一场未知的风暴。

        “你想知道什么？”他的手指紧紧地捏住我的手臂，像是害怕我会在他眼前突然消失一般。

        我想摆脱，但是挣扎不开。心里一团迷雾，焦躁得厉害，瞪着眼睛不服软地说到：“你想告诉我什么？”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压抑着心里的冲动，有些受伤地问：“你不信我？”

        我无奈：“不是我不信你，是你，莫轩逸，你根本就没有向我坦白过，我一无所知，我像是个婴儿一样，我只能依赖你，没有你，我生如蝼蚁，随时随地都可能被人一脚踩死。你懂我这种感觉吗？我是个人啊，我不可能永远被圈禁在这一方土地里面，我也向往自由，我也想远离权利纷争，保得自己一身平安而已，可是现在这样，我根本做不到！”

        莫轩逸皱着眉头，眉心绞成了一个“川”，难以置信地说：“你要自由？所以你想离开这里？你要离开我？”

        我知道莫轩逸是个执拗的人，没想到，他还把握不了重点。

        我苦笑道：“莫轩逸，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把我失忆之前的事情告诉我？为什么我要带上面纱？为什么长公主要那么恨我？？为什么我要受到这些屈辱？你告诉我，我究竟是什么身份？是什么身份导致你爱上全天下的女子都不可以爱我，我是戴罪之身吗？我不配吗？”说着说着，我情绪激动起来，竟然忍不住开始落泪。我将手握紧成拳头，重重地擂在莫轩逸的胸膛上。莫轩逸默默地承受着，没有躲开我，也没有阻止我。

        “你说啊！你告诉我啊！”我看着他的眼睛，急切地想寻找到自己的答案。

        莫轩逸的神色莫名地涌现出悲伤，他抓住我的拳头，抚上我的脸颊，轻柔地将那些滚落的泪珠一个一个地擦去，温柔又残忍地说：“即便你一无所知，即便你一片空白，我都不会将那些秘密告诉你。你待在我身边，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所以，即使你感到痛苦，我都不会放开手。还有，你要相信我，我，莫轩逸，会全心全意地爱你，我选择不告诉你一些事情，也是爱你。”

        闻言，我冷笑道：“莫轩逸，你是不是认为你的爱很高尚？很伟大？你以为你为我创造的这个世界我就应该向你感恩戴德？尽心尽力地服侍你？无怨无悔地落进你给我布下的甜蜜陷阱里？莫轩逸，你的爱很自私，欺骗我很自私，隐瞒我很自私，把我掖着藏着也很自私。你从来考虑的只是你自己，你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奋力地将手从他的手心挣脱出来，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恨不得离他远远的。他就那么冷冰冰地看着我，听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出最为锋利的话，仿佛周身生出了铜墙铁壁一般，因为太过冷漠，已然刀枪不入。

        良久，我们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他的眼睛里黑暗已经将散落的光点全部吸附进去，黑得动人心魄，让人战战兢兢。

        他最终动了动嘴唇，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这个人是自私的，这是宿命，你我都逃不开。”

        一开始？从何时开始？宿命，为何是你我都逃不开的宿命？这话高深得让我不明所以，我想继续追问，莫轩逸已经转身离开，我听见他的声音喑哑而苍茫地落在门外：“这几日平妃不准离宫半步，否则唯你是问。”

        我颓然地坐在床畔，任由沉寂将我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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