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主世界1
简子晏猛地倒吸口气, 然后……
“咳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着，一块冰凉坚硬的东西死死地卡在他的喉咙里，让他差点刚能呼吸就被噎死。
在他的剧烈咳嗽之下, 卡在他喉咙里的东西被顺利地咳了出来，滚落到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
简子晏愣了一下。
他直起身，眼珠慢慢地转动，看向周围的一切。
深夜中万籁俱寂, 陷入睡眠状态的电脑只剩机箱在微微嗡鸣，只喝了一口的可乐放在桌子上，里面早就没有了碳酸气体, 桌面积累了一层薄薄的灰，他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v领t恤，抬起的手指骨细长皮肤白皙。
是他自己的身体。
不再是各个不知名的朝代或者世界, 不再有光怪陆离的环境和各种非现实的生物，这里是的他自己的世界，他自己的廉价出租屋, 他不必再假扮成任何人设，脖子上也不再有随时会死的镰刀。
他回家了。
简子晏直愣愣地坐在他的电脑椅上, 眼眶微微泛红。
如果他还是曾经那个简子晏, 现在恐怕已经趴在桌子上痛哭起来了, 但现在的他已经经历了太多, 所以他只是轻轻地深呼吸了几次，面上的神色就恢复稳定。
然后他试探地在脑中呼唤：“小九？”
419：“我在，宿主, 我们真的成功啦！”
小九也在，成功地跟着他回到了他的世界，简子晏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下去, 他露出一抹微笑。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小九。”他说。
他们能平安回来，其实是一场赌博。
在赛博世界结束之后，简子晏一如既往地回到了意识空间，他和小九仔细地清算了一下目前的积分。
从海盗的那个世界回来的时候，简子晏忙着逃命，没来得及看自己在那个世界获得了多少原谅值，419默默给他兑换成了积分，因为世界出错而获得的补偿积分再加上刚刚经历的赛博世界所取得的积分，简子晏的全部积分已经突破了惊人的两个亿，那闪闪发光的一长串零，差点闪瞎一人一系统的眼。
419做梦般地说：“积分，好多积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积分。”
这么多积分，按理说回到现实世界是绰绰有余了，但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说，毕竟连系统的总部都可能被人给炸了，现在419还能发挥多大的效力，还真不一定。
不过419对此很有自信：“宿主你放心，不管怎么样，送你回家还是没问题的。”
简子晏问：“如果总部没有被炸，正常情况下宿主回家了你会怎么办？”
419说：“正常情况下，我们送走之后，就可以回总部述职啦，但是现在我还是联络不上总部。”
简子晏理所当然地说：“既然这样，那就按照我们的原定计划，你先跟我回去吧。”
说是这么说，但之前从没有过系统跟着宿主回家这个先例，所以简子晏的现实世界意识会不会接纳419，419究竟能不能过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现在简子晏真切地听到了419的声音，才算是松了口气。
还好他之前担心的事，一件都没有发生。
解决了一人一系统的生身安全，就要考虑一下其他问题了。
一般来说宿主回家之后关于做任务的记忆都会被抹除，不过简子晏情况特殊，不说现在这种总部压根失踪的情况，就他之前早就因为异世灵魂的入侵而得到了保留记忆的补偿，所以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忘，之前的一切都刻在他的脑中。
简子晏：“小九，你还能调出我的系统面板么？”
419试了试，居然还可以。
简子晏翻阅着自己的系统面板，上面记录着他所经历的每一个世界，以及他使用过的所有道具。
显示积分的位置还是那一长串的零，只是比之前少了一半，证明419的确是使用积分兑换的方式将他送回来的。
而他当前所处的世界难度那一栏，居然还有有个c级的标志。
怎么回事，系统居然还给他的世界评估了危险等级？而且居然还是个c。
简子晏勾了下嘴角。
无所谓的事，这是他自己的世界，他没有任务要做，没有人的原谅值要刷，无论难度是多少，都影响不到他。
他想了想，又打开了系统商店。
让他没想到的是，系统商店居然没有变灰！
这就说明，他仍然可以购买商店里的商品！
简子晏呼吸一窒，这……这是真实存在的吗？
要知道系统商店可是高维生物弄出来的，只是为了宿主在小世界中做任务使用，任何一样东西拿出来都是超出当世想象的。
而他现在极其富有，商店里最贵东西他也可以按批发的规格去买……
看着这些琳琅满目的商品，简子晏瞳孔收缩。
419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宿主你想买东西啊？”
“我……是想试试。”简子晏考虑了一下，试着将指尖点在等级最低的道具区域，随便点了一款商品。
无限生钱袋，能够自动匹配当前世界的通用货币，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和那些动辄毁天灭地修改因果的道具比起来，钱真的是任务者最不值钱的道具了。
就在简子晏点下兑换键的瞬间，一阵冰冷忽然包裹住他，他脸色一变，还不等捋清思绪，他的心脏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
这不是比喻，而是切切实实的有一只手攫取了他的心脏，他心跳骤停，脸色倏然变得惨白，甚至无法在椅子上坐稳，而是跌跌撞撞地滚到了地上。
“宿主！”419发出惊呼。
简子晏眼前一阵阵地发黑，他的呼吸被止住了，脸色迅速憋红。
在剧痛和窒息而死之前，他用尽全力张开口，在意识中发出微弱的声音。
“取消……兑换……”
419跟着他这么久，立刻意会了他的意思，极快地取消了正在兑换中的无限生钱袋。
霎时间，攥住简子晏心脏的大手消失了，他的呼吸也恢复了顺畅。
他仰面倒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天花板上的老式风扇在他眼中仿佛自动旋转了起来。
“宿主……”419小心翼翼的声音响起，“你还好吗？”
“我没事。”简子晏咳了两声，捂着心口坐起了身，苍白的脸上自嘲地笑了下，“还好我反应快，差一点就要有事了。”
“这是怎么回事？”419有些发懵，“你怎么突然就快死了一样。”
“大概是，这毕竟不是任务世界，不让我们使用走后门的东西吧。”简子晏坐回到椅子上，抓起那杯可乐想要喝一口，送到嘴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又将它放了回去，“简单来说，我猜就是你的存在是一个bug，在你不产生作用的时候，世界意识就当看不见你，但是一旦你的试图影响到这个世界，那世界意识就会清除你……鉴于它无法直接清除你，所以它选择清除我，这是我能想到的猜测。”
419呆了呆，说：“可恶，那我不就成了一个小废物？什么都帮不上你了！”
“问题不大，只要我不再兑换道具就好了。”简子晏顺了顺气，有些心悸地说，“这只是最低级的道具，如果我刚才因为贪心直接兑换了什么高级道具，恐怕我都来不及对你发出预警。”
世界意识在清除外来者，简子晏已经体会到了它的可怕。
简子晏对此看得很开，虽然有那么多好东西不能兑换很可惜，但他能够带着记忆活着回来本来就是他预计中最好的结果了，连小九都属于意外惊喜，这些和他无缘的道具，就算了吧。
简子晏关上系统界面，指尖在桌面上划了一下，上面顿时沾上一层灰。
“不过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他问，“明明距离我穿越的时间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但那块冰居然还卡在我的嗓子里，我刚回来的时候差点没把我噎死。”
“哦，是这样的，在宿主穿越之后，我们会为宿主停住身体的时间，但是外在时间还是在流逝的，只是流逝的速度，和任务世界里的时间不一样。”419解释，“我看看……距离你穿越之后，才刚刚过去八天，宿主。”
“八天？”简子晏愣了一下，“这倒是比我想的少了不少。”
“因为你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419又是感叹又是崇拜地说，“还从来没有人只用经历九个世界就能回家呢，何况你还剩下这么多积分，不能用实在是太可惜了……”
简子晏耸耸肩，对此不置可否。
他的目的本来就是想要回家，在发现积分用不了之后也就不再多想了。
“不管怎么样，回家的感觉真好。”
简子晏站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脚尖都踮起来的那种。
虽然恢复成了普通平凡的身份，但他脸上的轻松和惬意，是在任何锦衣玉食的世界时都无法比拟的。
“我想想，我要先去洗个澡，虽说时间停滞了，但总感觉身上有股土味……然后要大扫除一下……对了，还要煮一碗面吃，肚子好饿。”
他絮絮地念叨着，从衣橱中拿起备用衣物进了卫生间。
……
就在简子晏回来的一个小时之后，全国排名第一的燕城第一人民医院的高级病房中，一个人猛地张开了眼睛。
听到身边的医用器械滴滴响声，他死寂一片的眼中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光。
他缓缓地坐起身，身上缠绕的绷带底下伤口崩裂开，他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一把扯下了脸上的氧气罩。
就在这时，察觉到病房中数据异常的护士推开门走进来，和坐在床上的人四目相对——
护士的眼睛猛然瞪大，里面的疑惑变成了震惊。
“秦，秦总，您居然醒了！”
……
一阵兵荒马乱的混乱之后，秦妄靠坐在床头上，各种专家教授医生挤在他的床边，对他的身体状况进行紧急检查。
被确诊为深度植物人之后还能重新苏醒过来，并且像个没事人一样，思维正常口齿清晰，简直是医学界的奇迹。
秦妄任由他们检查，身上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好，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只有眼底燃烧着一抹灼热的光。
那些声音没有骗他，他真的回来了。
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里。
在穿越之前，他刚刚因为竞争对手的暗算出了车祸，意识还没有彻底消散的时候听到了医生对他母亲下了病危通知，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睁开眼睛之后，他就是失忆后的顾柏了。
而那个被炫彩的霓虹所包裹着的惊心动魄的世界，就像是他的一场梦。
但他知道，那不是梦。
“已经平安抵达坐标，陆无风，你能感受到子晏的灵魂么？”
只有秦妄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响起。
“能。”温雅的声线里带着泣音般的轻颤，“我们成功了，我能感受到阿晏就在这里，就在我们身边。”
“坐标给我。”刚才说话的那个声音也霎时呼吸不稳，“快！”
秦妄听着瞬间混乱的灵魂们，胸膛剧烈地起伏一瞬，生生压下了心中乍起的狂喜。
他清晰地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
零死了，他浑浑噩噩地离开了霍均川他们，混迹在最危险的地下市场中，做最危险的赏金猎人。
谁不说他是在故意找死呢？他的确就在故意找死，但是在一次次濒死之前他又想到零压在他肩上的责任，于是又硬挺着不敢死。
他就这么在死死生生的边界徘徊着，直到他将这份责任交托出去。
在看到零的告白时，他以为自己就会这么心痛而死，然而就在那个时候，他突然听到了许多声音。
那些声音说，他们都是他的残魂，只是他这个主魂离开了自己的身体，被世界压制得太厉害了，所以他们暂时无法与他融合，他也一直听不见他们说话。
那些声音还说，零没有死，简子晏没有死，他去了另一个世界，如果他想要去找他，就需要将灵魂剥离出来。
那些声音说的每一句话都这么匪夷所思，让秦妄以为是他已经疯了，才幻想出这些荒唐的话语。
但是他觉得无所谓。
反正他已经活不下去了，是这个理由还是那个理由劝他去死，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已经疯到了这个程度，连死亡都要为他找到这么多充满希望的理由。
简子晏没死，他还能再次见到他……这是多么美好的梦。
即使做这样一场梦的代价是他的命，秦妄也义无反顾地扑了进去。
结果就是，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而由于主魂归位，他清晰地听到了残魂们的声音。
“主魂，既然回到了主世界，我们就可以逐渐和你进行融合了。”
这个声音来自陆无风，据秦妄所知，他是他最强大的一个残魂。
“今晚你会恢复我们的记忆，这可能会对你造成一些冲击，但这是必须的一步，你需坚忍。”
“秦总……您觉得怎么样？”
秦妄听到询问，微微转过头来，沉沉地望向对方。
说话的医生对上这双黑眸，心中蓦地一颤，几乎想要马上低下头去，来回避这双眼睛里烈烈燃烧的威压。
“给我拿一台笔记本来。”秦妄说。
所有人面面相觑，即使早就听说这位富可敌国的秦总是个工作狂，但是刚刚从植物人的状态醒过来就要电脑工作，也着实太匪夷所思了吧！
“各位医生说的我都听见了，虽然我两个小时之前还是个植物人，但我现在除了身上的外伤还没好，各项指标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是吧。”秦妄语气淡漠而礼貌，“我觉得我没什么事，如果指标合格，就麻烦各位安排我出院吧。”
医生们再次面面相觑，这时秦妄的助理手脚麻利地为他拿来了手提电脑。
一听说秦妄醒来的消息，年轻的助理先生可是直接从床上蹦了起来直奔医院，此时正激动地看着秦妄。
秦妄一边开电脑，一边问：“夏函，我母亲情况怎么样？”
夏函，也就是秦妄的助理激动地回答：“秦总，秦夫人这几天忧思过度，但是有专人护理没有什么大碍，现在应该还在睡觉，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去接她。”
“好。”秦妄点开地图，“另外，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秦夫人，记得下次叫她梅女士。”
“是，秦总。”夏函愣了愣，意识到自己刚才太激动嘴瓢了。
秦妄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他看着地图上凭空出现的一个坐标，眼神波动一瞬。
“帮我订明天上午去榕城的机票。”他说，“我母亲大概在七点半起床，到这里二十分钟……就订十点半的。”
“什么？”夏函惊呆了，“秦总，您才刚刚醒，要出院也就算了，您还要出差吗？”
“不是出差。”
秦妄合上电脑，乌黑深沉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夏函，眼里盛满风雨欲来。
“是去追债。”
而此时此刻，遥远的榕城，简子晏刚打扫完卫生洗完澡出来，正一边嗦着一碗自己亲手煮的面，一边快乐地打开了电脑。
他已经断更八天了，底下那些原本叫嚣着要寄刀片的人都开始担心地询问作者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而因为断更八天，他的收益也掉了不少，看了眼下个月能提的余额，简子晏认命地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了键盘上。
突然回到了需要自己码字挣钱的日子，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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