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狼子野心的摄政王3
简子晏大睁着双眼, 不敢相信自己经历了什么。
他是想过在这个孩子回来的时候不会放过他,他也做好承担他一切怒火和恨意的准备,但是在那些设想中, 唯独……没有如今这副光景。
简子晏心中痛苦难当,他所幻想过的最痛苦的事,也比不上如今的万分之一。
他情绪羞愤之中, 揪住裴明珏龙袍的苍白手腕上, 一抹绯色的雕青隐隐约约浮现,片刻之后又悄然隐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来接摄政王前去宫中的马车这天在宫外停留了许久, 却没有等到摄政王从宫内出来, 只等到了吩咐他们就此离开的命令。
宵禁落下,宫墙大门缓缓关闭,摄政王再也没能出来。
……
【419:……
简子晏:“……咳。”
419声音无神:“是我错了,我单知道你是个屑,没想到你却是如此荤冷不忌的,你不但能对主角攻下手, 甚至还能对主角受下手……”
“首先让我强调一下, 这是主角受对我下手。”简子晏一脸无辜:“其次这我真没想到, 我预想的是裴明珏会把我关进大牢里用刑来着,他这么神来一笔, 还把我的计划给打乱了呢, 你不能怪我, 我也是受害者!”
419:“你看我信吗?”
简子晏:“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别打扰我, 我要考虑一下改变计划了。”】
简子晏觉得自己正深陷在一场可怕的噩梦中。
他柔软的长发被人爱不释手地捧在手中把玩, 成为被羞辱的一种的元素, 那种轻佻侮辱的姿态,比对待最下贱的伎子都不如。
“你怎么了,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
那人用沙哑含笑的声音,轻缓地咬住他的耳垂。
“反正这等事,你早就已经该习惯了,不是么?还是说,父皇能对你做这些,我就不行?”
“你这个混账!”
简子晏嘶声骂道,他不敢看自己,更不愿面对曾经倾心相对的孩子满是恶意和侮辱的目光,他用力闭上眼睛,却又被捏住下巴,强行让他睁开看着。
他甚至被抱到了冰凉的龙椅上。
“你不是一直都很希望能真正坐上这个位置吗?作为你的学生,朕有必要为老师满足愿望。”裴明珏的声音里满是压抑的恨意,“面对我这么尊师重道的好学生,老师不应该表扬于我么?你给我好好看着!”
“你给我好好地看着!”
这声怒吼震耳欲聋,简子晏心口一悸,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全身都被冰冷的汗水浸湿,孱弱的身体犹如被置于车轮下碾压了几个来回,不止是身体外在,他稍微一动,立刻脏腑疼痛,喉口腥甜。
他的眸光涣散了好一会,再渐渐聚焦。
既然是躺着,那他……被送回家了?
这个念头刚在简子晏心中一闪而过,他就目光一凝,聚焦在头顶繁复华丽的帷帐上,脸色霎时苍白起来。
这个帷幔他怎么会不认识,在间房间中,他曾经度过过最羞辱痛苦的时光,拼尽全力也无法逃离,直到将那人杀掉,他以为会迎来彻底的解脱。
却没想到,他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回到了这里,开始另一场新的噩梦。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天子的寝宫。
在认出地点的刹那,简子晏险些崩溃了,他痛苦地想要蜷缩起来,却带动了一阵哗啦的金属碰撞声。
简子晏怔住,他想到了某种可能,不可思议地掀开被子,在看清脚腕上栓着的东西后,脸色苍白如鬼。
他呼吸变得不稳,伸出颤抖的指尖想要去碰触这个东西,心中充满震惊和苦涩。
怎么会这样……事情不要像他想的那样……
然而恰好推门进来的人,打破了他的全部幻想。
熹微的光明中,年轻的君王身穿龙袍,面容眉眼淹没在晨光中,只看得出身形挺拔如刀,如云层后半掩的冷月。
而这在简子晏的眼中,却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索命的厉鬼般阴森可怖,让他瞳孔霎时收缩,僵在当场。
“老师怎么了?”
来人向里面走了几步,随着大门的关闭,露出裴明珏邪肆俊俏的脸。
他面带笑意,眸光却是和表情截然不同的狠戾。
“你是不是一直也很想住进这寝宫里?学生现在也满足你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一时间,那场噩梦中的一幕幕又在简子晏的脑中浮现,他抬起一只手颤抖地指向裴明珏,几乎无法压制自己的情绪。
“你……你怎么……”
怎么会变得如此下作!
怎么能变得……像你父亲一样……
他伸出的手指,被另一双带着茧子的修长手掌缓缓握住,用紧到几乎能掰断他指骨的力道。
“老师居然还不满足吗?”裴明珏俯身,明明是如此近的距离,却让人感觉他如此高不可攀,那眼角眉梢流露出的轻蔑,足以让任何一个有自尊的人感到痛苦。
他故作苦恼:“这可就不好办了,难道你只有自己登基,才能得到满足吗?只是很可惜,现在早朝已经结束了,所有大臣都承认我才是唯一的真龙天子,连你的那些手下,也在迫不及待地向朕表忠心呢。”
裴明珏看似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然而无论简子晏多用力地想抽回手,也无法和他的力气相抗。
简子晏心中充满无与伦比的失望和愤怒。
作为君王,你可以狠毒,可以凶残,甚至可以视人命如草芥。
但是你怎么能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去侮辱他人,怎么能让皇室蒙上如此不堪的污名!
简子晏的眼中满是深深的失望,他定定地望着裴明珏,让裴明珏心中下意识地晃过一丝不自在。
但是他马上就反应过来,他怎么到了这种时候,还忍不住对这人抱有心软?
他配吗?
“看来老师是默认了。”裴明珏的眼神和声音一起冷下来,他重重地将简子晏甩回床/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如果是这样,那恕朕不能从命。”
简子晏仿佛失望透顶,他抚着胸口呛咳几声,嘶哑地道:“皇上现在已经惩罚过微臣了,如果认为微臣有罪,还请将微臣关入牢中,根据大景律例,即使你是皇上,也断没有私自囚人的道理。”
“你居然在和我讲律例?”裴明珏几乎被气笑了,“你犯下的罪过,千刀万剐都无法恕罪!是谁给你的胆子,到现在还在妄图控制朕?你还当朕是当年孱弱无力,只能任你在掌心搓圆捏扁的太子么!”
“微臣不敢。”简子晏不抬头看他,只死死盯着床上的花纹,“只是依照律例……”
“不许和朕提这该死的律例!”
裴明珏捏住简子晏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在他漆黑的眼眸中,他看到了自己扭曲的面容。
“你诱/惑先帝的时候怎么不提律例?你对朕下毒的时候怎么不提律例?你把匕首刺进父皇胸口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犯下的律例足以让你连诛九族?”
他果然是在恨着这些。
简子晏感觉下巴几乎要被拧了下来,强烈的痛楚让眼尾和唇上的殷红更加浓郁,让他仿若在无声地鸣泣着血泪。
“既然微臣犯下的是诛九族的大罪,那就请皇上降罪吧。”他声音喑哑,已经没有愤怒,“可惜微臣家中只有微臣一人,没法让皇上连诛九族了。”
裴明珏阴沉地盯着他,他想要撕破这张故作平静的脸,想要不顾身份脸面地对着他大声嘶吼,将这么多年来他全部的恐惧和恨意全都宣泄出来,想扼住这人的脖颈将他勒到窒息,在濒死之时逼问他有没有对过去的所作所为有过一时片刻的愧疚。
但当他将目光移到简子晏被迫昂起的脆弱脖颈,他的眸色变得危险起来。
既然承认对这人有愚妄,那就留着他的性命。
他如今已经是九五至尊,没有任何人能再掌控他的人生了,任何人都不行。
“老师不愧是权倾天下的摄政王,哪怕谈及生死,也如此淡然宁静。”他唇角勾起邪肆的微笑,目光里满是不加掩饰的恶意,“朕之前是非常想杀了你,只是现在朕改主意了,比起死去的老师,活着的老师也许更有用些,也更有利于赎罪。”
简子晏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在他的眼睛中,印出裴明珏慢慢压来的阴影。
……
等简子晏完全无法动弹之后,裴明珏挥一挥手,一个宫女垂眉敛目地走进来,手中端着一碗熟悉的药汤。
本来已经没有丝毫力气的简子晏在看到有其他人进来,登时浑身一颤,他抓住被子,想要掩住自己的脸,手腕却被握住,不由分说地被拉了下来,强行露出他的面容。
简子晏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慌:“不……”
他本以为他被带到这里是个秘密,只有裴明珏一个人知道,为什么现在会有下人毫无顾忌地走进来?难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吗?
一想到此刻也许整个皇宫,不,可能连宫外都在流传的传言,他的心就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不……不要这样……
他可以承担所有的骂名,可以用自己血给幼帝铺路,可以被裴明珏乃至全天下人痛恨,但唯独不要用这种方式……不要剥夺他最后的尊严……
然而裴明珏听不到他心中的哀求,强硬地露出他的脸,还特意吩咐:“还不快来喂摄政王喝药?没看到他行动不便么?”
宫女哆嗦一下,连忙上前,用勺子舀起药汁就要送到简子晏的口中。
简子晏心情激动,他用力一挥胳膊,将整碗药都打翻在地。
“给我滚,都给我滚!”
他能看到宫女脸上的惊讶与鄙夷,她在鄙视什么?是不是觉得自己为了活命不惜爬上龙床,用最下贱的手段保全自己?
刹那间无数回忆纷至沓来,那些流传在宫中和坊间的流言蜚语全部涌入他的脑海,让他痛苦地抱住了头。
裴明珏见状,脸色一下子阴森下来。
“重新去端一碗来。”他一边伸出手,一边冷冷地道。
宫女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她暗暗地看了一眼摄政王被皇上强行揽在怀中的举动,带着一脸震惊出去,很快又端回来一碗同样的药汁。
这次裴明珏不再给简子晏后退的机会,他掰开简子晏的嘴,将药汁灌了进去。
“这可是朕特意为老师准备的药,下次老师记着,可不要浪费了。”
简子晏无法反抗,一碗药全部被灌进肚子里,因为手法粗暴,发出剧烈的呛咳,仿佛连肺都要咳了出来。
咳过之后,他眼尾与唇上的红似乎更浓郁了一些,加上他此时眼角含着呛咳出的泪水,一贯强势阴冷,高不可攀的摄政王,竟流露出让人难以自制的魅态。
裴明珏喉头动了一下,他挥手示意宫女离开。
“惩罚继续。”他道。
……
每隔几天,在做完那件事之后,裴明珏就会亲手给简子晏喂下一碗涤尘散。
不知裴明珏是不是发现了,每次一旦有人进来,简子晏就会表现得格外在意,无论有没有轻纱做成的帷幔阻挡,进来的人能不能看见他。
于是裴明珏就每次都在他最无力的时候故意叫人进来,简子晏好像不知道其他人根本看不清他具体的模样,一旦有人靠近,他就反应巨大,完全不同于平日里死水一般的无波。
他甚至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不会用失望或者愤怒的眼神望着裴明珏,而是掺杂着深深的祈求,也只有这时,才会让裴明珏心中莫名的焦躁缓解一些。
裴明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焦躁,明明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不是吗?
他想狠狠地折磨简子晏,现在做到了,简子晏的小命就捏在他的手上,他随时都能送他去见父皇,为什么还会焦躁?只是因为他用那种失望的眼神望着自己?
明明是他先让自己失望的!他辜负了他和父皇对他的信任和期待,凭什么要用这种眼神望着他?
裴明珏的眉眼间流淌着浓郁的戾气,他故意使坏,一边平静地吩咐:“在那等着。”
只要简子晏发出一点声音,外面的人就会听得非常清楚。
在裴明珏看来,既然简子晏已经知道外面的人“看见”了他,那这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忍耐的必要了。
然而简子晏眸光颤抖,他硬是死死咬住了唇,就是不肯发出一丁点声音,渐渐地他脸色愈白而唇色愈红,那是他把唇给咬破了,斑驳的血迹顺着嘴角流到了枕头上。
“看来老师十分善于忍耐。”裴明珏道,“不过这样让朕不太高兴,朕不高兴,恐怕受苦的就还是老师了。”
简子晏这次没有置若罔闻,他突然侧过眸光,尖锐地望向裴明珏,却还是用力咬着嘴唇,不肯发出声音。
裴明珏见他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把自己的嘴唇给咬下来,心中划过一丝极不明显的心软,随即就马上消失了,他当成了对欺负一个毫无反抗之人感到无趣。
裴明珏神色淡了下来,他亲自前去将汤药端来,一手拽住简子晏的长发,不甚温柔地逼近他的唇边:“别咬了,喝。”
简子晏见外面的人已经离开,也不再坚持,颤巍巍地启唇,如数将汤药全部喝了进去。
在喝完之后,他一阵气血翻涌,喉中涌上一股腥甜,和唇上咬破的伤口混在一起,分不清是哪里的血。
“皇上,如果你真的如此恨微臣,就将微臣凌迟处死吧。”他仿佛倦怠极了,又或者是不愿意再看到裴明珏这张脸,疲惫地阖上眼帘,用喑哑的声音低低地道,“吩咐行刑手动作更慢一些也没有关系,微臣愿意承受全部酷刑,只求皇上……赐微臣一死。”
随着他的话,裴明珏的眼神一点点地阴郁下来。
你宁愿承受凌迟之刑,也不愿意和我有这种关系?
凭什么,凭什么父皇可以,我就不行?
满腔的愤怒和耻辱感充斥了裴明珏的内心,他呼吸粗重,眼眶发红,甚至一把将药碗掷到地上,摔得粉碎。
他紧紧盯着简子晏,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个疑问问出口。
现在他赢了,他是胜者,他可以选择报仇,也可以留下简子晏的小命,这些全在他的一念之间,明明他也站到了和父皇一样的高度,为什么简子晏还是觉得他比不上父皇?
是不是如果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父皇,他就不会反抗,不会失望,不会说出这些话了?
如果是正常状态的裴明珏,一定不会如此武断偏执地认定某一个道理,他当年能从全盛状态的简子晏手中艰险逃脱,足以证明他的谋略和胆量,并且还能隐藏三年,没有被简子晏找到。
但是简子晏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是不同的。
他喜欢了简子晏整个年少的时光,是他赋予了他对爱情以及友情最纯粹美好的想象和向往,然后简子晏又亲手撕碎了这些。
他恨简子晏,无数次无法入眠的深夜,他想到他,都是靠着咬着手背直到渗出血来,才能勉强平复下心中的恨意。
但他不得不绝望地承认,他也爱简子晏。
即使到了现在,他也爱他。
这种爱恨交织的冲击让他形成了强烈的执念,他不想杀了简子晏,但也不想让他好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有唯一一点十分明确。
那就是他要简子晏整个人。
从身到心,是生是死,这个人注定属于他,也只能属于他。
所以简子晏怎么能当着他的面求死?
他不允许。
只要他不允许简子晏死,谁都不能让他死。
“老师何必如此。”裴明珏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只是有个问题学生不甚明白,还望老师能给予解答。”
简子晏充耳不闻。
裴明珏自顾自地问下去:“不知老师当年背叛朕与父皇的信任时,是否想到会有现在这一天?”
简子晏虽然没有回答,但他身形微微一颤,证明他显然是听进去了。
裴明珏毫无笑意地勾了下唇角,手指在他冰凉细腻的面容上划过。
“这就是曾经倾尽皇家之力,培养出来的好太傅,好摄政王。”他轻声道,手指游走到脆弱的脖颈处,只要他稍一用力,就能彻底终结简子晏的生命。
他眉眼沉寂,终于还是收回了手。
“简子晏,朕希望你能明白,你既已落入朕的手中,就如同之前朕落入你的手中,你若是有本事能对付朕,大可以使出来,成王败寇,这是你用鲜血教会朕的道理。”
他等待许久,见简子晏还是闭着眼睛仰躺在铺陈的黑发中,如若不是他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乎能让人他已经死了。
裴明珏害怕自己再停留下去会忍不住真的想要杀了这个人,他冷漠地望了片刻,还是掀开帷幔走了出去。
在他身后,简子晏掀开被汗水湿透的眼睫,露出悲凉而无奈的笑。
然后他艰难地起身,在有人进来收拾寝宫之前,躬身从地上捡起了一片不起眼的瓷器碎片。
……
【简子晏的身体有多难熬,简子晏的精神就有多愉悦。
419眼见着他一边演着虐恋情深,一边爽得连吵嚷着要看电视剧的频率都减低了,感觉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如果它有实体,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喷到简子晏的脸上。
419:“日子过得舒服吧?”
简子晏:“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在锁链真是个好东西,如果没有它,我都不好意思不演一演逃跑的戏码,哪能这么安心地咸鱼。”
419:……
简子晏:“虽然上个世界结束的时候你不让我休息,但是在这个世界我还是获得了休息,这就是人失去的某种东西都会以另一种方式补偿回来,说不定还会比原来的更好,嘿嘿。”
419忍无可忍:“原谅值!你的原谅值目前全是零!全!是!零!”
简子晏用意识交流的时候无法捂住耳朵,眼睛呈现出圈圈状:“我知道了……知道了!这不是之前埋的棋子已经开始动了吗!”】
这天简子晏醒来,周围没有任何人。
没有下人,也没有裴明珏,这就是他所能期盼的最好的状态。
简子晏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随即他就苦涩而自嘲地一笑。
他为什么要要如此小心翼翼?好像他爬上龙床的事还是个秘密似的。
现在恐怕连坊间传闻,都全部在流传着对他的不齿批判了吧。
一想到这点,简子晏就心口颤抖,连着整个人都有些发冷。
他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些,只要没有裴明珏,他就能如死人般躺在这里,分不清晨昏日夜,也不愿意吃东西。
只要一有人来吃东西,他就不得不面对下人们意味深长的面容,那些或明或暗指向他的眼神,让他几近崩溃。
简子晏竭力维护着这一时片刻的安稳,意识正昏昏沉沉间,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在向自己走来。
他敏锐地睁开眼,心神顿时大震。
现在的他宁愿自己窝在最肮脏的角落逐渐腐烂,也不愿意再见到他人,任何人的靠近都让他心跳骤然加快,并且呼吸困难,他急迫地想要抓住什么掩盖住自己,不暴露出这张丑陋的面孔。
因为没有裴明珏的阻碍,他十分顺利地揪住了被子,将自己死死掩盖。
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他的呼吸才渐渐放缓。
然而来人显然不想如他所愿,随着一股力道揪住了他的被子,然后猛地被大力掀开!
简子晏惊惧地抬眼望过去,正对上了顾问山惊愕的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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