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最年少干部

“侦探，你怎么看？”穿着西装的男人向旁边戴着帽子的金发少年问道。

        虽然说话的对象不过是个少年人，年长者却没有一丝轻视的意味……甚至，透着隐隐的忌惮和恐惧。

        绫辻行人，异能力——another，只要犯下的杀人罪行被绫辻推理出来，犯人就会被无视任何物理阻碍地意外身亡。

        杀人侦探，名副其实。

        不过，即使是这样的异能力，没有能够运用它的智商，也不过是个废物。

        令人侧目而视的，并不只是这天灾般的异能力，还有绫辻行人本人出众的智慧与头脑。

        这也是对方身为特一级危险异能力者，却依然能够在监视下进行某种程度上的自由活动的原因。

        “这并不是普通的天灾。”少年随意地翻阅着桌上摆放整齐的资料，旁边墙上悬挂的显示器上还定格着被陨石撞击的仓库的惨状。

        他的声音冷淡却有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感觉。

        少年翻阅资料的速度很快，常人扫一眼就觉得头痛的厚厚一叠文件在对方的三两下动作后就被放了下来。而他也并不是漫无目的地扫过一眼就罢了，里面的内容已尽数印在了那与常人不同的出众的大脑中了。

        看来异能特务科也还不全是猴子。他还有空余这样想到。

        毕竟，这么仔细的关于港口mafia内部的消息，普通的外围间谍是绝对拿不到的。

        他顺便在心底夸赞了一下在远方写下这些资料且对这份难得的夸赞毫不知情的坂口安吾。

        “从这个人查吧。”他从资料中抽出一张，“被/干部带入组织，没有很大的成绩却又很快晋升……到处都是疑点啊。”

        西装男接过了那张资料，照片上的少年面容柔和，带着清浅的微笑注视着镜头，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

        然而，这种普通，放在黑暗的portmafia的资料中，本就是一种不正常。

        “……可能是天灾的异能力吗？”他自言自语道。

        “不知道。”绫辻行人冷淡地说，“那就是你们的工作了。”

        西装男为这毫不留情的话皱了皱眉，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再次看向那张薄薄的资料——那么，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从这个少年入手了吗……

        报表，报表……

        狛枝坐在新的办公桌后，颇有些头痛地看着桌上的一张张财务报表——他充其量就是个高中生啊，一上来就给他这么的多的工作……应该说首领先生太信任他的了吗？

        虽然狛枝凪斗并不是什么学渣，甚至由于对读书算是比较感兴趣，成绩也算是不错，但是……对他这样的人抱有期待，果然还是算了吧。

        嘴角抿起不知道是自嘲还是其他某种意味的弧度。

        嗯？

        突然，在一堆表格中，一张有些不同的纸张落入了狛枝的视线中。

        处于某种预感，或者说由于频繁的经验，他将其抽了出来。

        有些陈旧以至于页角都产生了毛边的纸张上划出完全不同于桌上其他纸张上印着的线条。

        意识到这是某种东西，狛枝的瞳孔微微扩大。

        他状似无意地抬头，灰绿色的眼睛将周围忙忙碌碌的同一部门的成员们的动作皆数收入眼底——并没有任何异样。

        是资料室的人错拿了吗？狛枝想到。

        嘴角不经意泄出了一丝笑意。

        那样的话，我果然很幸运啊。

        “狛枝先生！”

        突然有人打开门，快步向着坐在那里的狛枝凪斗走了过去。

        待这个人在他的办公桌前站定。

        “有什么事吗？”狛枝问到。

        “是，狛枝先生，是紧急任务，请您去代替山下副部长去旗山赌/场。”那个下属说到。

        “我？”又是意外的展开吗？狛枝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他周身淡定的氛围似乎也让部下焦急的情绪缓和了许多。

        “是的，因为山下先生遇到了意外事故，他这次本该要去和赌/场谈近日的收益和保护费的问题……”下属说到。

        “我知道了。”狛枝微笑着说。

        巧合？

        世界上没有什么巧合，只是在所有事物或有意或无意的举动下的造成的最终结果罢了。

        他将手中的地图漫不经心地折起来放在了口袋中，跟着下属走了出去。

        在横滨最阴暗的某个小巷中，一个男人趴在地上，有些涣散的眼睛注视着不远处角落中生长向上的绿色植物，清新的颜色仿佛说这个黑暗的地方唯一的明亮。

        他下意识伸出手。

        然而下一秒——

        “咔——”

        一只黑色的皮鞋毫不留情地踩在了那只手上，如同踩碎一片枯叶。

        “已经跑到这里还想逃吗？”皮鞋的主人，缠绕着绷带的少年不带什么情绪地说到。

        “这可不行啊。”太宰勾起唇角，鸢色的眼睛如同腐烂的泥土，恶意倾泻而出，“毕竟，泄露出了那么多的情报，不付出同等的代价可不行呢。”

        “财务部，山下副部长的意外是你们去做的吧。”他这样陈述着对方做过的事情，却的确只是陈述而已，并没有任何对同事的遭遇而产生的愤怒之情。

        “嗬——嗬——”男人已经发不出声音。

        若是狛枝在这里，应该还能从他那沾满了不知道是干涸的血迹还是暗巷中肮脏的泥土的圆圆的脸将他的身份分辨出来——那个很热情的，帮忙把中原中也送回家的井上。

        “我……的……已经……”井上扯了扯嘴角，似乎是一个笑容，但此刻他狼狈的样子让这样的表情显得有些狰狞。

        “嗯？你想说什么？”太宰的表情带着一种强撑兴趣的厌倦感，“啊～你是想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吧。”他拖长着音调。

        不好的预感在井上的心中升起，如同腐蚀的气体蒸腾而上。

        “的确……”黑色卷发的少年说道，“感谢你把狛枝君的消息传出去，省了我很多的事情。”

        “！！”井上陡然睁大眼睛，“……你，你……到底……”

        “嘛，作为报答——”太宰终于厌倦了这无谓的交流，他将黑洞洞的木仓口对准了对方的额头，垂下的眼帘竟有种温柔的感觉，“就让你先行从这无救的世界上解脱吧。”

        “砰——”

        木仓声响起。

        然而，在硝烟过后，其后露出的鸢色眼睛却并没有如方才对待间谍时的那份随意。

        少年清俊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碎片’、‘人选’、‘世界’、‘书’、‘毁灭’……‘希望’。”

        太宰如同在念什么咒语一样自言自语着。

        “呵，让我看看，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吧。”

        旗山赌/场。

        “不可能！”

        我竟然会输……这种事……金发少年不可置信地盯着桌上。

        那原本顺贴的头发被自己的双手抓得乱糟糟的。

        “我只是运气稍微好了一点罢了。”坐在赌桌另一边的自发少年谦虚状地摆了摆手。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的确只是在陈述事实……但是，在这个时侯说出这种话只会让人觉得火大。

        实际上，旁边的金发少年也的确险些被对方这种无辜的态度气了个仰倒，连一直刻意维持的绅士假面都快碎成片了。

        不过，事情是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呢？

        狛枝凪斗的确是过来代替出了意外的上司处理公务的，只是……似乎对面的负责人也被某些事情绊住了手脚，因此只反复嘱咐要招待好狛枝后就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恐怕对方也很庆幸于原本要来的副部长换成了狛枝凪斗吧。毕竟，慢待一个小组长和慢待一位副部长，怎么看都是前者好些吧。

        嘛，虽然这么说，被随意拉来的他也没有什么立场感到被冒犯就是了。

        总之，就这样抱着围观的想法，莫名卷入了进行的舞台，坐在了赌桌上——真的不走运啊。狛枝笑容不变地想。

        “我对赌/博什么的完全一窍不通啊。”他有些苦恼地笑着推辞到。

        “既然已经来了。来一局也没什么吧？说不定能赢个满钵呢。”坐在旁边的金发少年开口劝到，带着虚假得很明显的笑容。

        虽然听起来是善意的台阶，但是狛枝可没有忘记刚刚正是这个少年将一个看上去很是老道的男人赢得心态崩溃。

        “blarkjack。怎样？”少年提议道，“很简卑的玩法。也很适合新手。”

        被当成好宰的肥羊了啊，我。狛枝漫不经心地想到。真是遗憾啊。

        “好吧，都被这样邀请了，要是再推辞也未免太不识抬举了。”狛枝笑着说。

        负责招待狛枝的下属明显地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似乎担心这个少年的行为惹怒到了港口mafia的人，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阻拦，更担忧自己出声会搅扰到狛枝凪斗的兴致，在经历了没什么人想要知道的无聊的内心挣扎后，还是安静地站在了一边。

        blackjack，又名21点，是赌/场常见的一种玩法，简单地说，就是将扑克牌从1~9定为1~9点，将10、j、q、k定为10点，谁能够在摸牌的时候最接近21点而不超过就胜利，而超过，则是bust（爆掉），直接出局。

        中间为了增加可玩性，又增加了明牌、暗牌，保险等说法。

        不过，虽然看起来是考验运气的游戏，但是，只要稍微了解一点，就能够明白，赌场上可是没有什么单纯的运气的王者。金发少年伸手拿起一张牌。

        除了庄家，如今作为闲家(玩家)的只有他们两个人，这样而言，算牌就变得更加简单了。

        是a（ace）啊……金发少年看着自己拿到的牌，心底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看来连老天都站在他的这边。

        两个人都没有爆掉，除我以外，庄家同样有着黑杰克牌j（a,j,q,k），a在心里计算着——我已经20点了，没有必要再添加风险。

        “停牌。”他开口。

        与之相对的，白发少年依旧选择了拿牌。

        他抬头看了一眼白发的少年。对方和这个赌场有些格格不入的温吞的笑容此刻在a的眼中也带上了几分强装镇定。

        他自己并没有“7”的牌，那么对方很大概率拿到了。

        一开始运气就很差啊。他幸灾乐祸地想到——7可是很容易爆掉的数字。

        “停牌。”终于，狛枝凪斗也停止了拿牌。

        该是最后的结果揭晓的时候了。a静静地等待着对方露出受到打击的表情——这个年纪的小鬼就应该回家找妈妈，赌/场可是大人的世界啊。他高高在上地想到。

        “21点，是我赢了呢。”白发少年的声音响起。

        看吧，果然……

        嗯？什么？

        a这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他第一时间看向对方摊开的牌——整齐的三张数字“7”。

        真的假的？

        他猛地抬头看向对面的少年——对方依旧是那副挑不出什么错的微笑表情，然而，这副样子，此刻在a的眼中却带上了明显的嘲弄的意味。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在看我的好戏吧。a如是想到。一向在赌/场游刃有余的他感到久违地感到了升腾而起的怒意。

        不过，这倒是在冤枉狛枝了。

        他对这赌/场既没有什么想法，对赌/博也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在等待的过程中若是只单纯地站在一旁也未免看起来有些可怜的样子，才稍微尝试了一下这据说是为了刺激而生的游戏。

        但是，果然……不该抱有什么期待啊。

        这种只是诱惑有着侥幸心理的人们的捕猎场一样的地方，即使看得到些许带着才能的有希望的人，大多数也只是连垫脚石都算不上的垃圾罢了。

        狛枝倦怠地想到。

        这个时候就格外思念太宰君啊。他想到。即使是尚未完全的希望，对方的光芒也是独一无二的呢。

        “真是出色啊。”突然，早已被狛枝抛到脑后的那位金发少年突然开口，将狛枝从自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是我输了。”他这样说道，绿色的眼睛看向狛枝凪斗。

        “不，这只是偶然罢了。”狛枝笑着说。

        “即使如此，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啊。”a说着客套的话，将一个精致的盒子从口袋中拿出。

        “我很欣赏你啊，”a笑着说道，他将盒子放在狛枝的面前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的颈饰——银色的项圈上镶嵌着剔透的绿色宝色，“这就当作微不足道的见面礼吧。”

        “绿色的宝石也很称你的眼睛不是吗？”a继续说道，或许是外国人的天赋，说起肉麻的话倒是一套接着一套，“不过，你的眼睛的确比所有的宝石都要神秘美丽。”

        狛枝挑了挑眉，伸手拿起了那颈饰。

        在桌上摆放的玻璃杯上，倒映出了a扭曲微笑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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