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不会有事的
尹樱红忽然想起件事情,忍不住问道:“诶,对了,小郎君,那个沈雁……”
“提她做什么?”宣云霖眉头一蹙,现在他只要一听到沈雁这两个字就反胃。
这女人攀附上献帝当了宠妃还不够,竟然还成天逮着机会往他跟前凑。她是真当人人都跟献帝那头猪一样……会昏了头围着她转?!真是岂有此理!
“我只是觉得有些蹊跷,太子既然要杀王元庆跟沈雁,那怎么就不对顾惜玉下手呢?他们几人其实都是王氏一派的啊。”尹樱红百思不得其解。
“呵,太子哪儿是在打击什么王氏势力啊?他是看谁欺负他就打谁。顾惜玉虽然也是王氏一派的头目,但他平时对太子相对还算友好,太子这次自然把他放过了。”宣云霖提起这事儿也是郁闷得不行。
他这位太子堂兄没什么本事,平时任性了点也没什么,可谁也没想到太子竟然这般胆大妄为搞起了政变。
要政变也没什么,关键是求求你有点政变的常识好吗?搞出这么大的声势就为了杀几个自己看不惯的人,这他妈不是脑子有病吗?!
也不想想你乃是堂堂太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一旦动了刀子见了血,皇上肯定坐不住,你要是不自个儿上位当皇帝,那绝对是万劫不复。
偏偏太子根本就没想通这个道理,稀里糊涂地就和人一道政变去了。除了血洗了杨王府,还真没干出点什么好事来,甚至可以说,这糊涂太子还助长了王氏的势力。哎,真他妈让人头疼。
宣云霖捏了捏鼻梁,提醒自己一定要平心静气,不然真要被宣氏皇族这边的猪队友气到吃不下饭。
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半个月后,皇宫里突然传来了一个大消息……石破惊天,让洛阳城都为之变色。
六月里,天气闷热,整个洛阳城就像是一个大蒸笼。
尹樱红热得睡不着,赖床的习惯一下子就改了。仆人提了一盒冰块进屋,可还是热得慌,身上的汗就跟下雨似的,止不住。
宣六郎端了根小矮凳坐在一边给她打扇,道:“听说今早皇上急招父王入宫,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尹樱红惴惴不安,拿帕子擦了擦下颌的汗,说出口的话也不知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安慰自己:“放心,不会有事的。”
皇宫,甘露殿。
鎏金雕斧的屏风前横放着一张宽大的龙椅,略显富态的中年帝王端坐在上面,脸上的神情很是冷漠。
安平公主跪在地上,已经哭得打湿了好几条帕子,她抽噎着辩解道:“皇兄,我是你看着长大的。我是什么性子你还能不清楚吗?
“废太子造反这事儿,搁谁心里不难受?我怎么可能指使废太子造反呢?我怎么可能这般害你呢?皇兄,安平是真的和这谋反案一点关系都没有啊……”
献帝不禁动容,但他还是抿着唇不置一词。安平到底有没有参与谋反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个妹妹的势力太大了,而他作为皇帝却独木难支。这次连废太子都敢和他叫板,不就是看他力量不足吗?
相王宣铮就跪在安平公主左手边,他的额头已经已经磕出血来了,赤血蜿蜒着流到下巴处,触目惊心。
“皇兄,臣弟冤枉啊!”相王宣铮一介七尺男儿此时也是涕泗横流,发咒赌誓道:“臣弟绝无谋反之意,一心只想遵从母后遗愿辅佐皇兄!臣弟怎敢撺掇废太子谋反?!若臣弟有一点点不臣之心,定当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献帝心脏微微抽痛了一下,但还是紧抿着双唇没有说话。他当年最疼的就是这个四弟,可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谁不会变呢?
他在岭南流放的这十三年,宣铮却在宫里锦衣玉食,还拥有一群拥趸,至今在朝堂上都有压倒性的影响力。
他这皇帝当得未免也太弱势了,比不过幺妹安平公主,也斗不过幼弟相王宣铮,无奈之下只能靠拉拢王氏一族来跟前者抗衡。
可现在,他抓住了机会。只要把安平公主与相王宣铮拿下问斩,顺藤摸瓜清洗一番,他的势力必然扩大,到时就不用再借助雍王顾惜玉的势力了,他甚至可以反过来弹压顾惜玉。
想到此处,献帝忽然豪情万丈,心里那点些微的抽痛也弱了几分。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点哀戚之色,缓缓开口道:“身在皇家,这就是命。”
这句话出来,等于判了死刑。
安平公主放声大哭,捶着口直呼:“母后啊,你在天之灵帮帮儿臣吧!儿臣冤枉啊!”
相王宣铮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跪坐在地上,脸上什么血色都没有,什么话都喊不出来了。
他这是死定了。皇兄想他死,想得打紧,随便找了个由头就要拉他问罪,连小妹安平公主都不放过……
薛公公弯着腰小跑进来,停在献帝一步开外的地方,垂首道:“启禀陛下,御史中丞裴大人求见。”
献帝瞟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妹和四弟,沉声道:“宣他进殿。”
“宣……裴大人进殿……”薛公公握着拂尘,高喊了一声。
六十多岁的瘦高男子疾步走了进来,他的颧骨很高,眼窝深陷,像是刚从难民窟里跑出来一样。可他也没办法,自己就生了这么副皮相,就算怎么吃也吃不出个富贵样儿来。
裴景不动声色地瞄了眼跪在一旁的公主与王爷,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一掀衣摆跪了下去,高呼:“老臣叩见陛下。”
“裴爱卿,快快请起。”献帝端坐在龙椅上,隔空做了一个虚扶的姿势。
裴景是发动天佑政变协助献帝登上皇位的大功臣,献帝对他很是倚重,封他为御史中丞,又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只要挂了后面这个头衔,那就等同于宰相。
“老臣前来,是想请问陛下审问得如何了。”裴景的声音很老迈,像是从亘古流到至今的河流,带着深深的沉淀。
他这问题有些突然,但也在情理之中,审问一事本就该御史台过问,更何况他身为宰相,更应该关注这等皇族谋反的大事了。
“哎……”
献帝长长叹了口气,垂在膝盖上的双手不知不觉中已经攥紧了。他低垂着头,无限伤感地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这话等同于治了安平公主与相王宣铮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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