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秀才是水匪?
这里两位老倌千恩万谢,同胡岩别过。各自小心地护好了他们的包袱,转头回家去了。
胡岩心中高兴,拿出两个烙饼来,趁吴昌不注意,把剩下来的假装要放进包袱里,却偷偷塞进了老槐神的吊坠中。
然后把包袱重新打结,背在肩上,一边啃着烙饼,一边骑上吴昌,抖抖缰绳,道:“走吧伙计。”
信骡由缰,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了半天,已经是日落时候。
一人一骡来到了一个码头上。水面上的船只,像插旗一般一路排开,泊在河边上。河里映着通红的夕阳,白色的船帆,景色十分好看。
胡岩在心里琢磨着,那个猫妖夜叉,鼻子灵得很,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给他缀上来了。得想个办法远离了此地才好。
尤三姐那边,她二姐是一个水性柔情的女子,没得办法阻挡她的人生轨迹。三姐儿自己倒是个性格刚毅的女孩,而且她有手段保护好她自己。
暂且也太不用担心她。她们姐妹的劫数,还在四五年之后呢。现在不如借这时机,远远的出去转一圈,避一避风头。
一路上顺便多行些善事,总要把在那阴司衙门里犯下的罪孽责洗脱才好。
“手头有点紧啊,俗话说,穷家富足。我得挣点银子傍身。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须得寻个什么营生方好。今天运气好,做了一个好事,管饱了肚皮。看来一饮一啄,真是莫非天定!”
……
夕阳西下,天色渐渐就暗了下来。这时,码头上的一艘货船已经交换完了货物,船工们收拾停当,撤下跳板,解了缆绳就要准备起航。
客船上收缆绳的船工,突然看到有一个落魄的书生,手上牵着一头青骡,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走到船上来。
船工连忙上前拦住,要打发他下船。这时船因为已经解开了缆绳,水浪一荡一荡,就离开了河岸。
船工急了,说道:“哎呀你这位秀才老爷,怎么不经主人同意,就擅自上了船来?”
只见那个秀才笑着拱手道:“这位小哥有礼了,还烦请你带我见过你们的东家,我来和他说,不会连累了你。”
“哎哎哎你这位秀才,怎地如此惫赖,我们这是货船,不载客!你不经我们船东同意,一会东家要骂我哩!”
船工大声呦喝着,故意把船东家招引过来,他好不担责任。
船东家是一位四十多岁,五短身材,壮实和善的老板。
此时听到外面吵嚷,就出来看是什么情况。
老板人情练达,虽然心中不喜,暗暗责怪船工将放人上来。但还是满脸堆着笑,拱手道:“先生请了!不知先生有何贵干?”
那秀才拱手一礼,笑道:“东翁您老客气了,小生唐突无礼,打扰到东翁,实在惭愧!只因家中传信来,说有急事,需要赶时间回家去。又错过的客船,我看着您这商船是要往南下的方向走,小生就厚颜叨扰,还请东翁恕罪!”
那船东家笑道:“谁家没有点急事,只是我这小船逼仄,恐委屈了先生。”
秀才道:“哪里哪里!多有得罪,没有事先求得老东翁同意,失礼失礼!”
船东家听着那个秀才操着一口德州的口音,问道:“不知先生要在哪里下船?”
“我家在德州。”
船东说道:“我们到沧州需五天,还要在那里停留几日,再过三日后才能到德州。不知会不会耽误先生的行程?”
“我到沧州下就好,剩下的路途不远,我骑着骡子不日便可到家。”
“那,不知先生这一路人吃马嚼,可有做了准备?”
“有劳东翁记挂!我带的有干粮,渴了讨东翁一碗水喝。我这骡子,等它饿了,我赶他上岸吃些青草就好了。”
原来这一人一骡,正是胡岩和吴昌。
此时吴昌听了那姓燕的人犯,和船东家的一段问答,有些羞耻。卧在船甲板上,把头藏到肚子底下。
吴昌心里却暗骂这个人犯狡猾,三不知的换了德州方言。果然不是个好鬼!
船东家暗暗撇嘴。这小先生真是一只铁公鸡!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楞是一毛不拔!真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读书人!
胡岩也暗自脸红:唉唉!腰里没钱,也说不起硬话!惭愧惭愧!只好厚着脸皮蹭一回了!
等到吃晚饭的时间,船东虚情假意客套一下。他心里却生怕这秀才又厚着脸皮应下。
幸好那个穷酸秀才还知道些廉耻,只拱手谢过,婉拒了船东的客套话。
胡岩探手到包袱里,装模作样掏出两个烙饼。他揪下一点,自己吃了一口,又揪一块递给吴昌吃。
船东偷偷看了,暗暗赞这秀才虽然穷酸,心地倒还善良,自己穷得尿骚,还舍得喂骡子吃烙饼。
他就命一个船工,给秀才端过来一大碗米茶,让他就着烙饼吃。胡岩接了米茶过来,再次表示感谢。
晚上船东请胡岩去船舱里将就歇息一晚,胡岩说什么也不同意:
“东翁,我这样已经打扰您老了,我就靠着我的骡子在甲板上睡就很好,天也不冷了,我喜欢吹吹这河风。”
吴昌在一边听着,替这姓燕的人犯暗暗羞愧!把头扭过去看河里的水波。
船东见他执拗,也便不再管他,自回仓中歇息。
这样行船三天,每天看着那个穷酸秀才和他的骡子,白天啃烙饼,晚上睡甲板。船东和船工们已经见怪不怪。
第三天晚上。操作船只的几个船工,由另一班人换下,继续划船顺流而下。
船东家和其他人都睡熟了,突然听到那个穷酸秀才过来喊人起来:
“东翁,我看那边像有水匪要来打劫。你们先把家伙准备起来。等他们过来,先不急跟他们打,等我上去劝劝他们,如果能劝退了更好。劝不动,再打也不迟。”
船工们还没看出有什么异样,都哄闹着说,“在哪呢?在哪呢?”
船上先前睡下的人,也都吓的没了困意,纷纷拿起家伙儿准备应敌。
船东心里却有些疑惑起来,这穷酸秀才该不会是水匪的内应吧?他有些后悔不该留这人在船上。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有几只小快船欺身而近。见这商船上人们呼啦一下点燃了火把,把河面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见商船上人们个个武装整齐,刀棍森然早有准备。水匪们看了就有些胆虚。
这时,水匪们看见一个秀才模样的人排众而出,上前直接来到水匪头子的船只附近,一跃而下,轻飘飘落在贼船上。
船东家心中连连叫苦:“果然和水匪是一伙的!”
却见那贼船上一阵混乱,还没来得及开打,那个秀才已经制住水匪头子。
“我们两个单独谈谈吧。”
胡岩把那个水匪头子拎到船后边,道:
“你看那个船上,都是我的手下。一个人能打你们两三个。我劝你还是下令让你的手下都撤了吧,免得伤了你们的性命。我要去办一趟差。没空跟你们这些小贼聒躁!”
水匪头子的脖颈子被捏得生痛。害怕打劫不成,他自己先没了命。
不得已,他只好嘶吼一声道:“点子硌手!撤活勒!”
胡岩笑笑道:“老弟很识相,是个人物。来日有缘再相遇时,一起喝一杯。”
说着,看到水匪头子这边也掉转了船头,他脚下一点,像一只大鸟一般,飞回了商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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