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战后

“主公，此战斩杀西凉军四千三百余人，俘虏八百余人，缴获甚多，其中战马就有四千余匹。已确认敌将杨定死于乱军之中，敌将樊稠被三将军打下马后被踩踏而死，敌将徐荣重伤被俘，其他人已尽皆逃散了。我方军士战死一千七百三十三人，伤二百一十二人。”
  “嗯，阵亡将士选地安葬，立下碑文，并记录户籍所在，届时要予以其家双倍抚恤！”
  “诺！”
  汇报战果的军侯正准备退下，刘备出声问道：“等等，徐荣？是不是带兵向我冲击的那个？”
  军侯点头回答道：“那徐荣确实是在主公阵前被发现的，身中三箭，但未及要害。”
  “好，让下面兄弟好生照料着，尽量莫要让他死了！”刘备道。
  “诺！”军侯拱手行礼，然后退了下去。
  “翼德，子龙他们呢？”刘备问身边杵着的张飞道。
  “俺问过了，他们安排好人打扫战场，便顺着二哥追董卓的方向也追过去了。其实俺也想追上去看看二哥有没有把董卓弄死的，但子龙让人留话，说是现在周围可能还有不少董卓残兵游荡，让俺留在大哥身边保护。”张飞笑嘻嘻地道。
  “稀奇啊，三弟！此次居然没有生气，子龙他们可是没等你就追上去了啊！”刘备揶揄张飞道。
  “大哥，这是在作战，又不是剿匪。战场本来就危险，随时都可能有意外情况出现，大哥身边没人护卫可是不行的。俺张飞不是那等不识轻重之人。”张飞笑道。
  “好，三弟较以前要长进多了！”刘备也笑了。
  董卓这一战算是完败，即便不死，也是势力大损，只能退回凉州，闹不好还要被朝廷追责，估计也再翻不起大浪来了。这样看来，洛阳的百万民众应该不会再因为西迁长安而死亡数十万人了。至此，刘备此行的目标已完美地达成了。
  现在，就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好处可以捞一些了。
  “报……”
  这时，一声包含着喜悦、兴奋等各种正面情绪的喊声划破天际。
  刘备、张飞抬眼看去，只见一名骑兵飞驰而来，距离刘备十丈外时便翻身下马，跑到二人身前单膝下跪，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叫道：“主公，大喜啊！二将军追击董卓，并顺利将其斩杀，又以拖刀计一刀斩杀董卓将领董越、董璜二人！”
  董卓，死了？
  刘备感觉自己像是正身处梦中，整个人都感觉晕晕乎乎的。刚才自己还在想董卓此次损失巨大，可能要一溜烟跑回凉州去了。结果，立马就有人告诉自己，董卓被关羽杀了。至于关羽拖刀计斩杀的另外两个无名小卒，刘备完全没听进去。
  “那俺二哥人呢？”张飞急不可耐地问道。
  “回三将军，二将军一连杀了三人，其他西凉军溃散而逃。张辽将军率人擒住了几人问话，方知在西面三里处，董卓军设置了临时营地，董卓军的备用战马、粮草均在那里。二将军和张辽将军担心那些逃走之人报信，那边营地里的人会焚毁粮草，带走战马，故而派某回来报信，他们已经带人杀过去了。”军士回道。
  “好，董卓军此次前来，均是一人双马，那营地里至少还有七八千战马！翼德，我俩也过去瞧瞧吧！”刘备总算从晕乎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同时也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当下也顾不得兴奋，对张飞说道。
  “好的，大哥！我去牵马！”张飞一听可以去看，立即兴奋起来，飞快地跑去把战马牵了过来。
  二人带上亲卫，跟着传信军士一路狂奔。果然，不出三里，便看到传令军士口中所说的临时营地，只是此时营地的战斗已然结束了。
  一群群衣衫褴褛、身上肮脏不堪的俘虏正排着队，从营地中走出来，到了营地外面的空地上，再一个个抱着头蹲下身去。
  空地上已经蹲满了人，看样子足有两千多号人。
  关羽等人见刘备、张飞过来，赶紧前来见礼。
  原来，关羽、张辽在知道不远处便是董卓的临时营地后，便立即带人冲了过来。留守营地的人是王方，此人前几日在与刘备军作战的时候，眼见形势不对，便立即逃走了。董卓回来之后，虽然没有杀他，但今日之战也没有带上他，只让他带了五百人在临时营地看守粮草和战马。
  关羽、张辽到了之后，便让人提着董卓的人头劝降。
  王方万万没想到不久之前意气风发出征的董卓，肥头大耳的身躯最后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头颅回来。营地里的两千多马奴原本就是慑于董卓的威严，才会乖乖听话。现在董卓死了，王方只感觉所有马奴的眼神都在往自己脖子上瞧，似乎所有的马奴都想砍了自己去向营外的人投降。
  于是，王方同志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他带着自己最后那点人马，直接从营地后面逃走了，连驱散战马，焚毁粮草的命令都没敢下。
  主事的人都跑了，营地里的人再也没有抵抗的意识，便集体投降了。关羽自然是不知道其中内情的，他只是告诉刘备，他们带着董卓的脑袋到营地门口一亮，敌方守营之人便逃走了，其他人尽数投降。

  一个老年马奴被带到刘备面前，他与其他马奴不太一样，他的穿着略显整齐，身上也并不太肮脏。
  带人过来的张辽道：“主公，此人是这群人的头目，他们是专门为董卓照顾战马的，西凉军称呼他们为马奴。他们之中有凉州人、河东郡人，还有洛阳城附近的人，皆是被董卓抓来的。”
  刘备点了点头，看向马奴头目。
  马奴头目见刘备看向自己，双膝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刘备将老人扶起来，问道：“老丈莫要害怕！请问老丈姓甚名谁，哪里人啊？”
  马奴头目战战兢兢地道：“回将军，老汉名楚行，陇西人士。”
  “那你是何时被董卓征辟来照顾战马的？”刘备问道。
  “征辟？啥是征辟啊？”兴许是见到刘备较为和善，楚行紧张的情绪有了一些缓和，貌似是不太明白刘备的意思，他只能轻声问道。
  刘备无奈，只能将征辟的意思告知了楚行。
  楚行摇头道：“老汉并非被征辟的，而是被抓来的。从被抓到今日，应该已有三年了！不止是老汉，这里几乎所有人都是被抓来的。他们称我等为马奴，专门负责所有马匹，稍有不从或是马匹照顾不当，便会被重罚。与老汉同时被抓来的数十人，如今仅剩老汉一人还存活于世了……”
  老汉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对刘备说了许多，刘备才明白这些人的由来。
  原来，董卓在凉州之时，所有战马都是由专人负责照料的。但这些照顾战马的人并非军人，没有什么的战斗力，所以董卓不可能将所有人都带上。每次出征，董卓会带上一些照料战马的人，然后每到一处，便派军队抓捕当地擅长养马之人，称他们为马奴，由董卓所带来的那些人统领。
  而在战争期间，若是董卓军战败，这些马奴便是第一批弃子，专门给敌人斩杀泄愤用的。即便董卓军胜利，将马奴们带回凉州，他们的地位也比董卓军中专门照料战马的人不在同一级别。毕竟，那些人隶属董卓，算得上是“吏”，而这些人是“奴”。甚至可以说，董卓手下吏员对这些马奴享有生杀大权，稍微不如他们心意，可能某个马奴就要丢掉性命。
  这个楚行是马奴中的一个特殊人物。因为董卓的赤兔马非常喜欢他，很愿意接受他的照顾。董卓发现这点之后非常高兴，直接将此人提拔成了吏员，专门负责照顾赤兔马。同时，在出征期间，楚行还要负责管理所有“马奴”。虽然名义上，楚行已经不再是马奴，但他一直谨记自己的身份，从未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姿态来，与其他马奴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还是自称为马奴。正因为如此，他受到了董卓军中所有马奴的信任。
  “这董卓可真是暴殄天物啊！这些可都是技术性人才，别人宠着还来不及呢，他居然把他们当奴隶来使用，还一不顺心就给弄死，真不是个玩意，活该死在云长的宝刀之下！”刘备心中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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