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陆遥提着一购物筐零食，准备送进233包厢。
刚准备推门，就被突然开门出来的客人吓了一跳。
他赶紧退后一步，给客人让路。
走廊里的灯光很暗，姜柠檬看不清来人的脸。
可对方身材高挑，又穿着裤装制服，是男人无疑。
姜柠檬抿着唇，苦恼怎么跟来人提出接吻的请求才不会被拒绝。
事关好友尊严，她必须成功完成任务，因此要确保万无一失才行动。
她大脑飞速运转，依旧没想出令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亲了再说。
想起李潇潇的挑衅，姜柠檬热血上头，打定注意。
“您好，请问您……”
陆遥见客人许久未动，以为她有什么需要。
可他话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夺走了声音。
门口的客人抓着他的上臂，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两片嘴唇贴在一起时，柔软的触感让陆遥的脑子“轰”的响了一声，随后彻底宕机。
他瞪大双眼，身体变得僵硬，本能地握紧购物筐的把手。
嘈杂的音乐声似乎逐渐远去，他听到两人交缠的呼吸声和急促的心跳声，还感受到女孩身体的轻微颤抖。
跟在姜柠檬身后的王晓雪来不及反应，呆了两秒，才想起自己的任务。
她拿起手机，打开相机，对着接吻的两人拍照。
“咔嚓”一声，唤醒接吻中的两人。
姜柠檬松开陆遥，小声说了句对不起，随即跑开。
“对不起，我们在玩大冒险游戏。刚才是我朋友冒犯您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王晓雪急忙对着陆遥解释，没等陆遥回应，她也跑着去追姜柠檬了。
陆遥机械地点了点头，才发现走廊里只剩自己一人。
他苦笑一声，觉得自己着实“幸运”。
不过是帮朋友徐泽顶天班，就经历一场荒唐的艳遇。
他摇摇头，甩掉多余的想法，提着购物筐进了233包厢。
姜柠檬躲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掬着水一遍一遍擦洗自己的嘴唇。
直到嘴唇感到明显疼痛，才停下来。
看着镜子里轻微红肿的嘴唇，她才觉得后悔。
委屈感瞬间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泪在眼眶打转。
“柠檬，你在里面吗？”
王晓雪焦急地敲着洗手间的门。
“在的，你等一下。”
姜柠檬怕王晓雪担心，调整声音，不疾不徐地答道。
她低头洗了把脸，连同眼泪也一起洗干净。
对着镜子检查几遍，确定没有破绽后，才打开卫生间的门锁。
“柠檬，你没事儿吧？”
王晓雪顺着门缝挤进来，捧着姜柠檬的脸，观察她有无异状。
“我能有什么事情，就是尿急，跑来上厕所。”
“谢谢你，柠檬。”
王晓雪抱住姜柠檬，知道她是为了自己才做的大冒险。
“你要是谢谢我，就给我介绍几个大帅哥！”
姜柠檬佯装不在意，和朋友打趣。
“对了，你拍照片了吗？”
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把照片发到群里，证明她完成了大冒险，好让李潇潇给王晓雪道歉。
王晓雪把手机递给姜柠檬，姜柠檬看也没看，直接将照片发到班级群。
“我去，劲爆消息！姜柠檬真的亲了男人！大家快看班级群，有照片。”
李泽宇率先看到照片，赶紧招呼同学们看群消息。
大家掏出手机，看着照片，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
不少人还在群里起哄，夸奖姜柠檬言出必行，是女中豪杰。
听到姜柠檬的名字，陆遥拿着零食的手悬停在半空。
他不仅熟悉这个名字，还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陆遥和姜柠檬同属一个高中，一起入学，一起毕业，但两个人毫无交集。
陆遥第一次见到姜柠檬，是在高一下学期的一节体育课上。
打了半节课篮球，他气喘吁吁地靠在球场的围栏上休息。
透过围栏的网格，看到了笑容烂漫的姜柠檬。
时值春末，樱花开得正盛。
姜柠檬从地上捡起一朵残花别在耳边，得意洋洋地展示给旁边的同学。
周边同学一阵骚动，惹来了美术老师——姜老师。
姜老师把画纸卷成桶状，轻轻敲着姜柠檬的头。
“姜柠檬，这节课是画春色，不是让你画打篮球的少年。”
“男色难道不算春色吗？”
姜柠檬不躲不避，笑嘻嘻地回应，气得姜老师霎时没了动静。
恰逢一阵微风吹来，满树的粉色落英纷纷扬扬洒下来，女孩的笑容更加灿烂。
也许是樱花太美，陆遥不自觉地多看几眼。
此后三年，他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寻找姜柠檬的身影。
在枯燥的高中生涯中，她像一头欢快的小鹿，时不时给陆遥带来一丝欣喜。
陆遥继续摆放零食，昏暗的包厢内没人看到他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说起来也算缘分，同一天的前后时间，他失去了初吻，自己crush的女孩亲了别人。
“慢用。”
陆遥拿出所有零食，提着空空如也的购物筐退出包厢。
他情绪低落，虽然没有想过自己初吻对象的样子，但绝对不是和一个陌生女人。
对方和朋友都道过歉，自己也无法追究，只能自认倒霉。
陆遥靠在洗手间的墙面上，从口袋抽出一片消毒湿巾，仔细擦拭嘴唇。
对讲机“滋啦”响了几声，前台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入耳朵。
他扔下皱巴巴的消毒湿巾，去2楼入口处接待新来的客人。
陆遥前脚离开，姜柠檬和王晓雪后脚回到包厢。
包厢里的众人发出雷鸣般的呼声和掌声，欢迎勇者归来。
两人手牵手站在李潇潇面前，语气严肃地要求对方道歉。
李潇潇当着众人的面答应道歉，自然不能反悔。
“对不起。”
她嗫嚅道。
“你说说什么？我没听清。”
姜柠檬拢着一侧耳朵，凑近李潇潇，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她好不容易才赢来的道歉，要多听一遍才够本。
“对不起！”
李潇潇咬着牙，大声道歉。
可能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说完就跑出了包厢。
气氛有些冷下来，班委和活跃的同学们打圆场，喊大家继续唱歌、吃零食。
许是因为刚才的插曲，大家的情绪并不高涨。
姜柠檬坐回原来的位置，心不在焉地听着同学们聊天、唱歌。
终于捱到散场，同学们互道再见，各自回家。
姜柠檬到家时，老姜还没有回来。
她甩掉拖鞋，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床里。
天花板上悬挂的水晶吊灯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真难听！”
姜柠檬变着嘴，把自己埋进被子。
正是少女怀春的年纪，她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献出初吻的场景。
无论哪一种，都敌不过今天的荒唐。
对方是谁，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大，长得帅不帅，她一概不知。
越想越委屈，姜柠檬嚎啕大哭。
豆大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不停滚落，悄无声息地渗进被子。
像是不解气，她还时不时用拳头捶打床垫。
折腾了好一会儿，姜柠檬的情绪才恢复平静。
被子里又闷又热，她索性爬出被子，趿拉着拖鞋去客厅的冰箱里找冰镇西瓜。
冰镇西瓜清凉可口，解了姜柠檬心中的火气和身上的热气。
她边啃西瓜边追剧，心情变得明媚起来。
华灯初上，姜一舟提着生日蛋糕进了门。
“宝贝，爸爸回来了。”
“哦。”
姜柠檬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敷衍应答。
“来，让我看看我的大姑娘。”
姜一舟挡在姜柠檬身前，捧着她的脸。
“乖乖，你的眼睛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姜柠檬的眼睛肿得像核桃，把姜一舟吓了一跳。
“没人欺负我。毕业要和老同学分开，有点伤感，就哭了。”
实话实话肯定被老姜骂死，她只好撒谎。
姜一舟赶紧找来毛巾和冰块，盖在姜柠檬眼睛上，给她冰敷消肿。
姜柠檬被冰块冷得龇牙咧嘴，哇哇直叫。
姜一舟按住她，喊她忍一忍。
“等下要和你妈视频，让她看见你这个鬼样子，肯定要唠叨我。”
姜柠檬知道老姜怕老婆，撇撇嘴表示瞧不起。
等姜柠檬适应冰块的温度，不再继续挣扎，姜一舟才松开她。
“你乖乖敷着，我去给你做生日大餐。”
厨房里响起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等安静下来，餐桌上已经摆满美味佳肴。
姜一舟和姜柠檬坐在餐桌一侧，手机摆放在另一侧，和江明月视频通话。
“宝贝，生日快乐。虽然你成年了，但爸爸妈妈希望你一直做一个快乐的小孩。”
江明月泪眼婆娑地说道。
娘俩儿隔着屏幕说着知心话，时间不知不觉过了好久。
姜一舟觉得不早了，直接关灯，端上蛋糕。
江明月明白老公的意思，及时切断话题，催促姜柠檬许愿。
房间陷入黑暗，姜柠檬盯着摇曳的蜡烛火焰，又想起包厢门口的亲吻。
她到底还是介意，嘴上不说，心里惦记。
思考了一会儿，她阖上双眼，双手抱拳，许下十八岁的生日愿望：希望明天所有人失忆，忘记今天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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