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九章森林冰火人
“嗯？不疼？”
原本认为自己要坠落在地的英，却丝毫没有痛觉，仔细一感觉，似乎是有人在她马上要掉到地下的一瞬间一把把她搂在怀里，大幅减轻了下落伤害。
但是下坠感和晕眩感是确实存在的。她只能试探性地去看给自己垫背的的救命恩人是哪位。
越看越不对劲，牛仔裤，风衣外套，短发……
“流氓！居然想趁我不注意占我的便宜！”
“哎哟……拜托您看得准一点好不好啊，几个小时前我们可是在同一个池子里洗过澡的啊！”
“喂你这种说法更让人误会了啊！等等……你是……”
“哎呀，本来就是咱俩的床空中对撞的，除了我还能是谁。”对方语气还是一如既往，“赶紧找个地方准备休整休整吧，还有不好意思可能要你扶我一段了，后背着地疼的要死啊。”
突发意外时毕竟是大半夜，凛这懒人没带睡衣，英因为男女混住一间房就没换睡衣，所以两人倒还是可以正常拿出来见人的装备。但是她们现在的位置，很明显是个森林。
要问为什么？大晚上漆黑一片连个月亮和星星都看不见还可以用空气质量差或者干脆是阴天来解释，但是大晚上走一百步能有三次撞在巨大的木质柱子上，倒在地上还被树枝擦到，这就不是一般情况能解释得通的了。
这下可倒好，深夜密林孤男寡女——诶不对，这是俩女的，完全走不脱的状态。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唔……这样吧，partner，能不能进化一下看看？”
“不行啊……好饿……”碧龙兽靠在一棵大树——应该是大树——底下，十分虚弱。
“这怎么可能呢？你吃的比我多啊？”英倒是十分精神。
“这个简单啦。”用着极其随便的姿势躺在地上的凛不紧不慢地解释，“刚才山上的那个公馆根本就是幻象对吧？所以你吃的反而才是真正的食物，我们可能吃了一堆致幻剂也不一定哦。”
“致幻剂……”英听到这个名词有点发抖，“别用一脸平静的神情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啊喂！”
“哪里恐怖了？致幻剂而已，又不具备毒性，不然我可能人都没了对吧？”
其它一人两数码兽此时心里在想“喂喂喂你清醒一点，你自己没啥感觉我们可先被吓死了！”
当然，英顾及到凛的性情没说出来，碧龙兽看了看自己的搭档也选择闭嘴，实际上只有火波兽还是对着自己的人类搭档吵吵嚷嚷。
“烦死了，闭嘴。”凛起身朝着火波兽扔了个什么东西示意它安静，火波兽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英拦住了。
“那个……可能由我来说不太合适，你就没发现上原她不太开心吗？”
碧龙兽和火波兽都有些惊讶。
“master？那个上原一直都是这种没什么表情的脸，她不开心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是我们搭档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不要插话！现在赶紧去复仇恶魔兽才是正事啊还在这里耽误时间！”
于是，凛用尽全力给了火波兽一脚，对方直接飞到了天上。
“啊你要是那么着急，那麻烦就趁在天上的这段功夫看看那个公馆的主人在哪里，然后用你那小翅膀飞到那里去跟它打架呗？”
等火波兽摔到地上的时候，末了还补一句：“哎呀不好意思哈，忘了你飞不起来哈哈哈哈哈。”皮笑肉不笑，伤害不一定高，侮辱性特别强。
“那你说怎么办！”
“做好长期隐居的准备。人类世界就有一本叫做《鲁滨逊漂流记》的小说，讲的就是男主角鲁滨逊因为海难流落到荒岛，在上面独居十八年最后获救的故事。他有他可以利用的废航船上的装备，我们也有我们带的野营装备不是吗？”
“喂喂十八年啊！上原凛你清醒一点！十八年过去就算你回得去人类世界，你那时候可就是快三十的大姑娘了，而且还是黑户！早就失踪过久判定死亡了好吗！”
“啊我知道的天王院学姐，所以呢？然后呢？难道你有更好的方法？”
“这不很明显有吗！找到大家，然后找到恶魔兽，集合大家的力量把它暴揍一顿，打赢直接回家啊！且不说一共也就四五天，损失能降一点是一点啊！而且现在不止我们，也许其它人的情况更危险啊，必须要赶过去救他们的！”
“说得轻巧。”凛摇了摇头，“寻找树枝搭茅草屋并准备在外隐居的必要材料虽然繁琐，但这是我们现在就能做的事情对吧？你说要‘找大家’、‘找恶魔兽’，请问怎么找？据我所知整个文件岛都被分裂成碎片了，而且，现在你也只是有这个想法而已对吧？有什么头绪、有什么方法、有什么线索、能不能规避已知的危险，不能的话怎么办？我想如果没有明确的答案和完备的成功率啊，就还是在这儿待着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吧。”
英被噎住了。她没想到凛的思考方式是这样的，不知是她极端现实主义，还是自己的想法太理想化了。
“唔……这个，这个其实也不是那么麻烦的，没有线索我们可以找嘛对吧……你看碧龙兽进化了就会飞了对吧，所以我们可以让它进化对不对？”
“你说的也有道理，刚才我确实有点轴，但是碧龙兽是你的搭档啊，你看我干什么？”
几秒钟的尴尬对视之后……
“那个，我是想说，你能不能分一盒你剩下的便当出来给我家碧龙兽来两口呢？真的你相信我，两口就到阈值了，两口就有足够的能量供应了啊！”
“喂master两口也太过分了！能不能多点！”
英立刻凑到自己搭档旁边。
“小声点啦……凛她毕竟还是不太乐观，暂时顺着她来，虽然我们都知道我们这个才是一般情况下的主方案，但留得越多，翻车了的补救机会也越大不是吗？”
两口饭吃完，碧龙兽虽说没有吃饱，但进化个苍龙兽肯定是没问题的。挡住飞行路线的树？这好说，一个“冰霜时代”把它们速冻掉，然后英直接就用手把它们全都碰碎了。
“众所周知，由于分子热运动程度会随温度的下降而衰减，同理分子的能量也是会衰减的，那么不难想到，大量分子组成的物体在温度降低时，分子间为了平衡斥力所需要的距离肯定不需要那么长，这个距离一旦缩短，将邻近的两个分子作为研究体系，该体系本身能量降低不说，由于两分子距离缩短，承受应力的能力本身就弱化了，因此就一碰就碎咯。啊当然也有我手部力量比较强的关系啦哈哈哈哈哈……”
事后英反正是这么和凛解释的，凛表示自己完全没听懂，只觉得“众所周知”、“不难想到”这种词听上去很厉害。
英去侦察的功夫凛也没闲着，把被自己一脚踹上天然后掉在地里的火波兽拎出来摁醒，顺便揉了揉因为实际上是踢了一块大石头而疼的一批的右脚脚尖之后，就开始了搭建简易野营场所的过程。
其实这个过程还真的挺费事，虽然木头这块，熔火波兽可以通过直线吐火的方式轻轻松松搞到建造木屋本体所需要的粗壮树干，但采编适合固定这些木头的长条树叶或者藤条的事情，就要交给凛自己来。她虽然是心中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干，但自己提出来的，总得自己圆上不是？
好在因为熔火波兽搞定了几棵大树，森林的环境也就没那么昏暗了，虽然也只是月光而已，但能见度确实高了不少。而借助这月光，凛倒是也凑合凑合找到了几个至少看上去能用的藤条一类东西。
这时侦察中的英也回来了，看到被烧出一个“大洞”的密林俯视图吓得差点一个不稳从苍龙兽身上跌下去。
“所以呢？有看到你心心念念的‘众人的线索’或者‘恶魔兽的线索’吗？”
“这个吧……嗯……我能看到无限山。而且，很明显所有这些‘文件岛的碎片’在以相当高的速度远离无限山，所以那里可能就是某个‘中心’也不一定。”
“那然后呢？其他人在哪里？你这不还是没找见吗？”
“我也是被冷风一吹才缓过神来。”英站在凛身前一脸严肃，“实际上你知道的，不是吗？关于‘大家在哪里’这个问题？”
“啊……这……这个……”
“看样子，你是故意不去的了？”英摇了摇头，“这我无法接受啊，明知道他人有困难，自己很可能有能力，但却一直不行动，老实说虽然你可能有自己的苦衷，但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好。”
“所以呢？你也知道是‘很可能’，而这个‘很可能’又不是‘一定’。既然仍旧存在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可能性，那我们就应该也必须选择更加稳妥的方案不是吗？因为失败的风险，太大了。”
“说过了很大可能啊！难道你就要为了躲避一点点的失败概率而什么都不做吗！”
“你又懂个什么！”愤怒的凛直接抓住了英的衣领，“什么勇者拯救世界啊，我不想啊！我只是想当一个普普通通得过且过的人而已，打来打去麻烦死了我已经受够了！觉也没睡好饭也没正经吃一顿！为什么啥事儿都要往我身上推啊！为什么都是一副好像我能做成这个我能做成那个的样子，为什么要把这样那样的期望加在无能的我身上！我……我做不到啊……在我身上的大事，统统都只会一塌糊涂！我只会是一个累赘，早晚会变成被你们所有人唾弃的废物的……因为……”
难得宣泄了这么多感情，凛越发控制不住，直接抱头蹲地痛哭了起来。
“不是……在你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啊？”英的疑问，半分好奇，半分关切，“请对自己有基本的自信好吗！你身上也是有很多优点的啊，比如长得帅……啊不是，比如说分析问题的视角独到……”
“那是胡言乱语正好说中了。”
“指挥熔火波兽击败暴龙兽时候的强指挥能力……”
“那是那台机器刚好发光了。”
“做饭做的好吃……”
“那也许只是天赋吧……”
“思考问题的时候沉着镇静……”
“只是因为想得越多就会越失望，所以干脆不去想而已……”
“够了！”英还是第一次对丈以外的人用树枝攻击，再加上大声喝止，一下子吓得凛也只敢小声啜泣了。
“……可能吓到你了，虽然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而且你也不太想说出来。但是现在，至少你还有我。”英似乎不经意间说出了很奇怪的台词，“现在我能说的就是打起精神，相信自己。不管怎么说现在我们两个，不，应该是我们九个人，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过命的交情了对吧？就算你再怎么样，之前也从摔伤当中保护了我不是吗？所以这一次，至少让我还了这个人情吧？”
不等凛反应，英就一把把凛抱了起来然后坐到苍龙兽身上：“那么先去冰雪覆盖的那个碎片岛上吧，苍龙兽，全速冲锋！”
熔火波兽不会飞，所以就是退化回了火波兽，好容易才赶了上来。
然后——“邦！”
一声巨响，苍龙兽似乎是撞到了什么，直直从天边坠落了下来。
凛还在英的怀里没反应过来，说话带点哭哭唧唧的：“唔……那什么，咱们这是撞到啥了吗？”
然而这没有完全消除的哭腔却被英认为是凛在害怕，一双手就这样抚到了凛的头发上搓来搓去：“别怕，还活着不是吗？而且我们现在也还能走路，也还能进化数码兽，没问题的。”
“啊……不，这个，我不是在害怕啦……我只是之前哭得太凶了没忍住……”
“嗯？你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火波兽似乎终于找到了反击人类搭档的机会。
“当……当然有了！好了不要在这里废话了赶紧干正事！”被这么一激，凛也不想搞那些煽情的东西了，拿出被苍龙兽吃了两口后又装好在盒子里的那盒便当，一脚踩在火波兽的脚上，火波兽疼的大张开嘴，凛趁势就把便当一发塞到火波兽的嘴里：“叫你刚才多嘴！堵不死你我！”
火波兽被一大盒食物搞得说不了话，趁此机会凛开始了自己的分析：“看来文件岛的这些碎片还配上了一个透明的盖子，并且向远移动，我们目前知道的是这些。”
“透明的盖子？你是指‘力量结界’？”
“而且，就算是一个碎片岛，它只要不是我们那天在电车里睡觉时候的那个湖上的飘浮大石头，就不应该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运动才对，虽说有大陆漂移学说，可那个是在地质学时间尺度上的事情啊？”
“地质学时间尺度是什么啊？”碧龙兽听到这里好奇了。
“这个啊……人类世界的一个概念吧，算是我读到相关课文有兴趣查阅的，大概就是几十万几百万年的意思吧。”凛这样解释。
“唔……确实不像是自然的力量，就感觉是好像被人为的什么机械装置推动一样……”
“而且是因为那个什么恶魔兽发功，我们才被分隔开到碎片岛上，扣上透明大盖子然后离得越来越远的，所以这八成是因为恶魔兽用了什么东西……”
两人在同一时间反应过来：黑色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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