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童话故事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的情绪都有些萎靡，裴昕从未见识过这种场面，他的脑海里一直想着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脑海中一片混乱
  “为什么会有这种游戏的存在？搞出人命也没关系吗？”听在耳中是一种感觉，亲眼看到的又是另一种感觉，他神情都带着些恍惚
  936摇了摇头，眼神有些复杂，“现在不会闹出人命”
  “可是！”裴昕急切回头“你也看到了那个掉下楼的男生了，他不会死吧？真的不会死吗？”
  对于刚刚的见死不救，他的心里始终是忐忑又愧疚难安的
  “……我不知道”，936有些迷茫，“一般来说是不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在，他们明明没有资格参加进去的，为什么他们会在？”
  很明显她也不完全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男生的惨状始终是横在他们两人心中的一座大山，压的他们有些喘不出气来
  “可都是规则改变了，或者是那些人投了什么投名状吧”少女轻声的喃喃自语
  裴昕的脑子中一片浆糊，不知道该在说些什么，他的脑子什么也思考不出来，索性直接闭上嘴
  气氛又重新安静下来
  “哥哥”，身边传来弱弱的呼喊声，936轻轻的拉了他的衣袖
  裴昕这才回神，他强打起精神，勉强的撑起笑容询问，“怎么了”
  路上的路灯还亮着，但光芒已经很暗淡了，也不知是什么发电原理
  936看上去情况比他好一些，清秀的小脸没有什么血色，但眼睛却像小鹿一样，柔软又不安的注视着他
  “哥哥在害怕吗？对不起，都怪我才把你拉到这场争端里，原本你不用面对这些的”，她看上去很自责，眼中的神采不复存在，墨色的瞳孔暗淡了很多
  “我……”裴昕想要否认
  “哥哥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你在害怕的，你刚转来这个学校，从未见过这样的事情，但我已经习惯了”936打断了他剩下的话语，装作坚强的露出了一个微笑
  “这个学校很畸形，大家都只看重成绩，老师也这样，没有人在乎低成绩的人是死是活的，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如果你不管我的话，今天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我是不是拖累你了？”
  她低下头不再看眼前的人，自言自语的兀自向前走去，似乎想掩盖什么情绪
  裴昕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马跟上“不是的，我从来不觉得拖累”
  他在现实中是个非常平凡的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被某一个人需要，被漂亮的女生当做英雄一样的崇拜着，936孺慕的眼神，亲近的姿态，极大的满足了他心里的个人英雄主义
  尤其是今天两个人同在一个柜子中，经历了那样激烈有刺激的事情，吊桥效应让裴昕对少女的感情愈发暧昧
  那些恐怖的事情足以被这一点被崇拜感压过去，他希望自己是被需要，被崇拜，被依靠的对象
  “哥哥”前面的女孩儿回过了身子，眼中蓄满了泪水，要掉不掉，清丽的容貌在看不清楚的灯光里显得越发柔美
  “真的谢谢你一次又一次的陪在我身边，在这个学校里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善良”，她自觉失态，不好意思的有袖子擦了擦眼尾，将眼角擦出一抹艳丽的红
  “对不起”，她吸了吸鼻子，泪眼莹莹，“我有些失态了”
  裴昕看痴了，女孩实在太过美丽，晶莹的泪水包在眸中，柔软却坚韧的气质给她本就优越的五官镀上一层别样的味道，让人移不开眼
  “正式认识一下吧”，她上前轻轻抱住了比自己高一些的裴昕，在他的耳边悄声说“我的名字是，许仪，许诺的许，仪态万千的仪”
  少女的身体柔软，带着特有的馨香，说话时呼吸若有若无的扫过他的耳畔，让不谙情事，从来没跟女生接触过的裴昕整个人都僵在原地，脸腾的一下烧了起来，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在这个学校里，名字是有特殊意义的，但是我不想再让哥哥叫我的编号了，我想从你的口中听到我真正的名字”
  她稍微后退了一点，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眼睛里含着的那一滴泪水也瞬时滑落，整个人显得脆弱又美丽
  “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但是……哥哥一定会守护好我的名字，对吧？”
  裴昕终于反应过来，无措的摆动了两下手，有些想要抱上去，但又觉得冒犯，错开眼不敢看许仪，脖子都连带着红了起来
  “我我我我……我肯定……肯定会守护好好好好的！”
  结结巴巴的承诺完之后，他郑重其事的将手虚虚的放在女孩儿的背后，强忍着欢喜“我是，裴昕，非衣裴，日斤昕”
  女孩嫣然一笑，狠狠的撞进他的怀里，声音轻松了许多“其实不用告诉我的，裴哥哥，在这个学校里你应该守护好自己的名字，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但是真的很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许仪的声音柔软似水，裴昕无措的双手，也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落在了少女薄薄的肩膀上，用力将他往怀里揉了揉

  灯光下，两人抱在一起，影子被路灯拉长，周围的月季花无风自动的摇动着身姿，似在为面前的少男少女的青春庆贺，这幅画面浪漫极了，两颗心脏紧紧相依，心跳也在此刻共频
  ………………
  “咚咚咚！”铁盆砸在墙上发出的巨大声响在巨大的宿舍层中荡开，惊醒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
  “现在什么时间了？自己心里面没点数吗？非得天天来叫！就不知道自己起床！你们该跑操了！知道吗？”伴随着滋滋的两声，头顶的白炽灯被打开，最上层的学生翻了个身，无奈只能起床
  这里是3号宿舍楼，难闻的脚臭味，长久不见阳光的霉味，上百人的大通铺都彰显着这里的环境到底有多么恶劣
  每一个宿舍跟宿舍之间都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而已，有的已经破了洞，被其他的学生用试卷糊上
  他们住的很拥挤，床铺是铁架子制成的，不同于上下铺，他们住的地方更像是某种难民集中营，每一个铁架子床都是四人铺，这导致每一层的学生，都无法弯腰，只能在床下穿衣服
  开门的宿管是一个中年女人，长相很凶狠，不太好说话的样子，手里面拿着一个铁盆，还有一串钥匙，她的嘴里一直骂骂咧咧的，为了防止有学生半夜逃跑，三号宿舍楼的每一个宿舍门都是由她亲自开启，关闭
  所以这样的场景基本上每天都要发生好几遍
  “这实在太不负责了”，不同于其他人的迅速，在最角落有两个学生慢悠悠的穿着衣服，眼神时不时的瞟向其他人，观察着周围的动向
  没有人关注到他们这里，跑操去晚了是会面临惩罚的，大家都只能争分夺秒，不会为了两个无足轻重的学生耽误时间
  “是啊，门被锁上，这里这么多学生，消防设施又不到位，到处都是易燃物，如果半夜发生火灾的话，咱们都得被烧死”，另一个矮个子玩家慢吞吞的穿着裤子吐槽
  “哎，算了，别说了，赶紧去那小子床铺前面看看他那的东西”
  确认宿舍里面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最开始说话的玩家蹑手蹑脚的跑到昨天确认过的位置上掀开了那个铁架床上的褥子
  床板上的东西映入眼帘，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被眼前看到的画面惊的倒吸一口冷气
  密密麻麻的血渍已经有些发黑，混合着模糊不清的字迹，看着让人觉得十分不适
  “这儿怎么还有这东西？？？”褥子被掀开的时候，明显能闻到一种潮湿腐朽的味道，
  矮个子玩家忍着呕吐感，蹙着眉仔仔细细的俯下身打量，床板上不只有字迹和血迹，还有被压在木板上变成薄片的好多蝌蚪
  像是被拓印下来的一样，死死的粘在床板上，既没有腐烂，也没有生机，就像一滴带着尾的墨水，为了确认是不是真的蝌蚪，他伸出手轻轻戳了戳
  触感硬硬的，半分都不柔软，能感觉的出来跟周围的褥子相比是有些差距的
  确实是风干了的蝌蚪，而不是墨水
  “先别管那些了，把歌谣记下来”另一个玩家也有点难受，捂住了口鼻，真是难为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子，每天躺在这种东西上面，居然还能留意到上面的歌词
  “嗯……”忍住呕吐感，两人明确分工，一人记上半一人记下半，尽量早点记完，早点离开
  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有的地方跟血迹混在一起很难辨认，两人花了些功夫，才将歌谣大致的翻译下来
  “小公主啊，我的爱，
  快点儿把门打开!
  爱你的人已到来，
  快点儿把门打开!
  你不会忘记昨天，
  大老树下水潭边，
  潭水深深球不见，
  是你亲口许诺言。”
  红色的字迹歪歪扭扭，不清楚用什么办法记下来的，隐约看到几个比较繁琐的字，上面有木板被划开的印记，留在外面凸起的木刺很扎眼
  看上去像是用指甲划的
  “这什么东西？像童话故事”那名蹲在床前的矮个子玩家若有所思道，“我女儿看过的那个童话故事书里面好像有讲到这些……”
  “先别管那些了，记下来就赶紧走吧，等到中午的时候拿去跟月师讨论”，站在他旁边的那个玩家明显不想操心这些，面前的东西实在是恶心，尤其是他的手里还提溜着那张印满了风干蝌蚪的褥子，嫌弃感溢于言表
  “嗯……”矮个子玩家不再思索，确认无误之后两人将被褥重新放下，铺好，匆匆的离开了宿舍
  …………………………
  “1——2——1——1——2——1……”熟悉的跑操声准时的叫醒床上的沈不归
  昨天凌翊没有在宿舍里休息，也不知道他一会儿在这儿睡，一会儿不在这儿睡的规律是什么，他不宿在这里倒是一件好事，至少白天不用补觉了
  “早啊同桌”在他下楼的时候，一如两天前一般的碰到了不知等了多久的少年，笑眯眯的打完招呼，两人默契的和之前一样一起吃了饭，回教室

  身边的少年好像对他的兴趣很大，尽管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但好在这位小少爷除了那次卸掉张音濯的胳膊之外没再发过其他脾气，只是一直喜欢跟着他
  班里面的学生已经陆陆续续的都来了，今天的大家没有再聚在一起嬉笑，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格外的安静沉默
  进入班门的一瞬间，沈不归明显感觉到一双带着恶意的眼睛锁定了他
  脚步微微一顿，他扫了一眼，其实根本就不用看别人，07那张带着恨意的双眼毫不掩饰的注视着他，在一众同学里显得格外扎眼
  这种情况自从昨天中午跟他对上了之后就出现了
  “……”沈不归也不怯他，直直的竖了个标准的中指
  做完之后就目不斜视的跟着凌翊回到座位，也不再看那人接下来的表情
  他的座位在07的斜前面，被注视的感觉很明显，看起来应该是恼羞成怒了，他就是吃准了这个人现在没办法拿他怎么样，毕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自己已经混成了凌翊面前的大红人
  如果想要动他，最起码要等到凌翊不再理会他的那天
  上午的课程过得很快，下课铃声响起，沈不归跟凌翊打了个招呼，就匆匆往楼上赶，他一直惦记着昨天说到的那个歌谣，他有预感，那会是他们踏入主线的第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上楼的过程中沈不归明显感觉到周围那种被霸凌的氛围变得更严重了一些，但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直到上到2楼拐角时候，无意间瞥见在楼梯扶手旁挂着一撮带着头皮的血淋淋的长发，他才恍然发觉，是周围环境带给他的异样感
  因为距离下课的时间很近，他又走的比较急，所以周围来来往往的同学还有很多，他们面对这些诡异的东西，只是轻轻扫了一眼，就不再注意，看上去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这引起了沈不归的注意，停下了脚步，仔细朝着其他地方看了看，走廊除了行走的学生之外，还有几个人拿着拖把和扫帚正在清扫走廊
  他们在扫把上面能看到很清楚的红色痕迹，看上去像是血迹，昨晚应该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只是不知道受害者有没有玩家
  “咚”有个学生低头走路的时候，没有看到我面前的人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身上
  “对不起，不好意思”那名撞人的学生回过了神，道了歉之后就又匆匆离开了
  沈不归也回了神，将视线移开，重新挪动脚步向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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