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楼下响起了顾维生的吼叫。
龙熄和宁雪繁对视一眼，知道下面出了事，迅速向楼梯处跑去。
顾维生不顾形象地哭着爬上楼，边爬边喊：“有鬼！有鬼啊——救命！”
他抱上宁雪繁的腿差点给他拽下楼梯，被龙熄一把薅了起来。
他都没抱过老婆腿！
顾维生处在崩溃状态，显然是吓傻了，龙熄拎着他往下走，知道这时候也问不出什么。
“不是早知道有鬼？”
满屋子鬼在那聚餐，还以为顾维生早以适应。
而这次到了楼下一看，却见陆晓雪正躺在客厅当中的地毯上，她胸口插着一把刀，眼睛已经闭上。
血染上地毯，已经染红一小片，死得安安静静，而客厅里的其他“人”有的睡了，有的还在玩手机。
他们不知道在交错的时空内有人已经死去。
这样诡异而和谐的场面出现在眼前，是绝大多数人见所未见。
顾维生显然已经吓傻了。
他指着茶几上的果盘和匕首，“就是，他们有人切水果，然后，然后……”
男人已经哭过，现在哭得更加汹涌，“咱们会不会死啊，我看都会死，你说我买这破房子图什么啊，真是养了一屋子鬼……”
说到鬼的时候。
客厅里还清醒的几个人纷纷抬头看向他的方向。
这样齐刷刷的扭头望来，吓得顾维生当场腿软，再一次顺着龙熄的腿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龙熄挣脱开，走到了陆晓雪身边感受了一下，回头看宁雪繁，“死了。”
宁雪繁脸色有些难看。
这种场景下，龙熄也想直接带他出去，以免他吓到。
“……她怎么死的？”宁雪繁语气称得上平静，面无表情看着独自痛哭的顾维生说，“不会是你杀的吧？”
“怎么可能？！”
顾维生抬头，红着眼看宁雪繁，气不过，站起来拽住他衣领，结果后腰一痛，仿佛被什么巨大的尾巴狠狠抽了一下，抽得他龇牙咧嘴直接松开了手。
“草，什么玩意儿——”
顾维生回头捂着腰看那几个嫌疑鬼，随后又对龙熄说，“刚才有什么东西啪一下抽了我腰，真的！这屋子真有鬼，你相信我啊！！！”
男人的表情确实像含了千万年的冤，只想让看见的人感叹一句“这男人究竟受了多大的委屈才会哭成这样”。
未免也太可怜。
但宁雪繁不为所动，目光冰冷，并且在龙熄问他要不要走的时候，摇了摇头。
“我想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徐桐安握着手机，忐忑不安。
在宁雪繁的角度看，她坐的地方正是陆晓雪的尸体旁边。
但徐桐安看不见陆晓雪，她意识不到自己的一切正在被人全方位观看。
她纠结地看向沙发上睡着的男生，那是她的男朋友萧飞。
在一起这一年多时间，他也没什么不好。他们都是普通家庭的孩子，平时一起吃饭出去玩，也是萧飞拿的次数多一些。
基本上萧飞出两次钱她出一次。
除此之外他爱玩游戏，爱篮球，就跟她所见过的所有男同学一样。
生活平静而没有波澜，日常的小吵小闹也很快就好，不会超过三天。
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当张建宇出现时她才知道原来还有不同的人生可以选择。张建宇家在本地，家庭条件比她想象中好，追女孩送手机和手表、名牌包，就连长相都比萧飞要好。
这次来这里玩儿也是张建宇提的。
他说，给她选择的机会，等她选。
徐桐安知道劈腿是不道德，所以要想跟张建宇在一起，就一定要和萧飞分手。
可之后呢？张建宇喜欢她是看中了她的脸，他会很轻易地喜欢一个人，也会很轻松地甩开自己。
短信上，张建宇让她去楼上最里的卧室。
徐桐安望着熟睡的萧飞和一旁玩手机的张建宇，收手机往楼上走去。
张建宇看到她上楼，突然笑了一下，很快跟了上去。
“他们俩，不是那种关系吧？”龙熄茫然地望向宁雪繁。
宁雪繁问，“哪种？”
龙熄指了指他，“我们这种。”
“……”宁雪繁忍住说“滚”的念头，迈开腿跟上，刚走了两步，就被龙熄抓住胳膊。
他回头刚想骂人，见一直睡觉的萧飞已经醒了，他从他们身边上楼，龙熄拦住他是不想让萧飞撞到二人。
“他装睡。”
宁雪繁突然懂了，“也许短信也不是张建宇发的。”
虽然他们想知道这六个人是怎么回事，但也没能事无巨细观察到，比如这点细节就不敢确认，唯一能确定的是萧飞手里拿了个匕首。
……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在意料之中。
萧飞被拦在卧室外，把门踹得震天响，很快门开了，是徐桐安，她惊慌失措地开口，问萧飞要干什么。
萧飞直接挥动匕首，结果划破了徐桐安的胳膊。
张建宇上来拦，和萧飞扭打到一起，就这样直接被萧飞捅了好几刀。
随后在楼下睡觉的另一个男生唐成泽听到声音也冲了上来，想要拦住萧飞，见他杀红了眼只能边退边找工具，用墙角的大花瓶砸向了萧飞的头。
等他颤抖着去看的时候，萧飞不知从哪生的力气，捡起了手边的匕首扎向唐成泽胸口。
伴随着女生们的尖叫声，这一场杀人案落下帷幕。
而后所有人都消失，发生在这栋房子里的事情如同情景再现，至少宁雪繁他们知道了三人因何而死。
他们回到一楼，陆晓雪的尸体仍旧躺在那里。
龙熄实在是看不过去，找到了一片床单给她盖上。
他们还是被困在这里。
“因为什么？就因为萧飞发现自己的女朋友跟他的好兄弟……”
怎么总结这个关系成了难题，龙熄费解，“刚刚那么短时间，他们两个进屋后还说不上两句话吧？”
是，本来宁雪繁也是打算跟上去看他们究竟要做什么，是否真的出轨还没结果，就这样直接死了。
可他们如今也被困在这是为什么？
“是张建宇让我们证明他清白？”这是宁雪繁能想到的最可能出现的情况。
一般这种灵异故事都是死者有冤，迟迟不能投胎，只要当日事情水落石出，冤屈一散，鬼魂就可能留下悔恨、感动及种种情绪交织的泪水，深深感叹自己终于遇到了懂它的人。要不是它已经向善了，肯定要把这位阴阳相隔的知己带走。
龙熄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看向宁雪繁的神情充满崇拜，“你好聪明，好厉害。”
“……”宁雪繁攥紧拳头，“不必嘲讽我。”
“真没有！”龙熄急于证明清白，“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说咱们被困在这，这背后肯定是有人操纵的吧？但是正常人没有这么大的能量，肯定是鬼。”
龙熄顺着宁雪繁的思路说：“别的鬼自己都管不过来，怎么可能管别人的事儿。也就是说幕后之人是他们中的一个，这些人中张建宇和大成最冤，但萧飞怨气大。两个正义的小伙伴到死也是正义灵魂，就希望有人能管管这无法无天的萧飞。他杀了人说不定力量更强，吞噬其余鬼魂也能让自己实力大增。”
所以把他们困在这里的一定不想害他们，否则不会这样温和。
但隐藏的“萧飞”究竟在哪儿？
宁雪繁突然冷汗涔涔，他缓缓看向坐在地上的顾维生……刚才发生这一切时顾维生也留在他们身边，不是在抱龙熄就是抱着他。
陆晓雪是怎么死的？房间里除了鬼就是人，他们两个都在楼上，总不能是陆晓雪自己杀了自己。
可想而知这种情况只有在龙熄身边才最安全。
宁雪繁试图放下自己对龙熄的成见和恐惧，可是他确实放不下。
他经常做同一类型的梦。
刚逃出恐怖屋的小男孩儿遇到一个善良的女人，他以为得到救赎，被女人领回家，结果发现她脱下了自己的人皮。
总之这些梦境高度类似，都在向他表达同一个主题——最可怕的不是逃离地狱，而是你以为自己离开地狱重见天日，但这阳光之下都是假象，人从来都没有逃出过。
比如此时此刻。
若他真的因此走到龙熄身边，他是否会扯下人皮露出怪物的脸。
……
宁雪繁所思所想，龙熄不能全然明白，但他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种恐惧。
他也想到了同样的事。
顾维生是个杀人犯，他们没看见他行凶的场景，说不定匕首上也没他的指纹，但总不能是魂魄杀了人。
鬼附身？
萧飞附在顾维生身上趁机杀人，可它为什么不附在别人身上？
不过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这俩人一个是龙一个有龙血，哪个鬼能这么触霉头。
龙熄思考了一番就准备行动了，他也没有做什么计划，只是非常正常地走到顾维生身后，在他还没注意的时候就在他头顶一拍。
顾维生红着眼看他：“草？你干什么？”
龙熄也懵了。
他可怜兮兮看向宁雪繁，“没被上身。”
“现在没有！”顾维生立即道：“但刚才杀人的时候我就被鬼上了身，完全不知道自己杀了人。”
宁雪繁：“……”
龙熄：“……”
宁雪繁下意识有些慌张，直到后来他回想此时才明白，虽然他对龙熄充满恐惧，而这一刻，他确确实实是担心过离顾维生最近的他是会被灭口的。
只是这样的担心确实不值一提。
而很快，顾维生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他目露凶光，直接去抱龙熄的腿要将他撂倒在地，被龙熄很轻巧地躲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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