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痛是良药
“陆倩！谁准你动手打她！”陆靳南脸色阴沉。
哪怕平日里一直敬畏自己的哥哥，可这一刻陆倩还是挺直腰板毫不退让的迎上他的视线，泪还在流，可这一次却不是心痛，而是受伤。第一巴掌，是她气极。第二巴掌，她是清醒的。清醒的看着这个三年里隐忍克制的好朋友认定的好嫂子一点点在人前揭开自己难堪的伤疤。
她蓦然惨笑一声，“哥，你帮她？”
那张惨白受伤的脸几乎灼痛了陆靳南的眼，他抿了抿唇，语气却很肯定，“你再敢动手，别怪我不客气。”
“呵，不客气？”陆倩摇晃着往前一步，“要替她打回来吗？她害了你，你可以不在意。但我们呢？谁替我打回来！谁替大哥打回来！”
“大哥死了，你包庇她，我被人……”她突然哽住，有些说不去，稳了好半晌，才颤抖开口，“她刚才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吧？她值得你护着她吗？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就应该去死，应该下地狱！”
“陆倩！”陆靳南冷喝一声，俨然动了真气。
眼看着兄妹两个反目，叶凝汐扯了扯几乎麻木的嘴角，在陆靳南说下去之前抢先开口，“恨我啊？”
说着她逼近陆倩，“如果你能保护自己，会被轻易绑架吗？”
“打了人两巴掌就觉得自己厉害了？”她冷笑着更进一步。
“有本事，就来毁了我毁了宫家呀？”
“还是说，你的能耐，就只这点？”
又是一巴掌落下来。
可这一次，却被叶凝汐稳准狠的钳住。
陆倩手腕一震剧痛，只觉得腕骨都在咯吱作响，“你……”
“看到了吗？我让你打，你才打得到，我不让你打，你连一根汗毛都碰不到我。”叶凝汐挨近她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除了哭，除了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有事没事叫哥哥，你还能干什么？”
“怨恨别人，也得有资本，明白吗？”她手上的力气寸寸收紧，眼看着陆倩因为难以忍受的疼痛一点点退缩一点点软弱下去，最后连与她面对面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几乎是全靠她一只手钳住拖拽着整个身子，“否则，你这一辈子永远没法反抗，你的喜好永远捏在别人手里，听明白了吗？”
真要是想伤陆倩，又何止是让她疼一下这么简单。
从前，她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所有的忧患、危险、炎凉与肮脏都在一层看不见的玻璃罩之外，有哥哥，有爷爷，有整个陆家，还有无数巴结攀附巧舌如簧的狗腿子们。她要考虑的，她所烦恼的最多不过是丁点的小女孩一般情窦初开罢了。
然后，她经历了本不该经历的难堪。
是的，叶凝汐觉得亏欠，陆靳南觉得心疼，萧凌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和补偿。
但，命运弄人已至如此，要怎样？还能怎样？
现在，危机像是融入暗夜里的冷箭，看不见冷不防。
她叶凝汐无法全身而退。
他陆靳南不知前路如何。
就连陆爷爷也时日无多。
陆倩，必须学会坚强，学会忍耐，学会……保护自己。
而不是像个只会发脾气伸手要结果的孩子！
而痛，是人成长的一味良药。
叶凝汐唇角勾起一抹冷冽无情的笑，手上猛地用力。
咔吧一声。
陆倩脸色骤然煞白，冷汗一瞬间就沁出脊背，连叫都叫不出来，余下的只是嘶哑断续的呜咽。
陆靳南手指微紧，别过头。
林川心尖一颤，抬手落在自己那只还没好利索的胳膊上，好在她很庆幸，不然这姑娘怕是得落下心理阴影了。
萧凌面无表情的看着，只是脱臼，大小姐手下留情了。
叶凝汐慢慢松开手，垂眸看着陆倩抱着手臂冷汗蹭蹭的坐倒在地上，然后淡淡转眸，不再去看，“萧凌，好好照顾她。”
“是。”萧凌语气平静，俯身去抱。
“别碰我……”陆倩咬牙，声音还在打颤，可身体还是落在这个男人怀里，连反抗都变得细微无力。
看着他们走远。
“林川，看看她的脸。”陆靳南的声音低沉。
“我没事，去看看陆倩的手。”叶凝汐垂眸看着自己的手，尽管记忆模糊，却还是挡不住心里那种疚痛。如果忘得一干二净，反而会轻松许多吧。
林川有些心疼的看了看她的脸，将冰袋递给她，末了，留下一句“你这又是何苦”，然后跟上萧凌他们。
“你其实有更好的方法。”身侧的手，被握住，陆靳南将她拉过来，又取过冰袋，轻轻敷在她脸上。
“但这是最有效的方法。”她笑了笑，“你是她哥哥，打骂都是伤感情。不如我来。”
冰袋落在嘴角，她轻轻吸了口气，“能快点消肿吗？”
“现在知道疼了？”陆靳南拧眉，“刚才看你，钢筋铁骨不怕打，我还以为你连疼都不知道了。”
叶凝汐有点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我是不想让爷爷和小漠看到。”
陆靳南手上的动作一顿，半晌没有说话，末了，声音微低，“以后，不要什么事都自己扛。”
叶凝汐怔了怔，寂静如夜的眸子里终于沁出一丝暖意，“好。”
脸，好像也不那么疼了。
这种话，哪怕听听，也是好的。
“叶凝汐，你最好别想着敷衍我。”
叶凝汐又是一愣，还有点被窥探出心思的小惊讶，这男人还真是……她笑着点点头，突然开口，“我们是不是从来没在一起拍过照？”
陆靳南显然有点没反应过来她这跳跃的话题，“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可细琢磨，除了那一张和陆靳笙三个人一起的，他们俩还真的没有过。
连婚纱照都没有。
“拍一张，行吗？”她试探着去征求他的意见。
“过两天我安排专业摄影师。”陆靳南心里微拧，“等你好了……”
没有女人不爱美的，他的女人，他希望照出她最好最美最满意的一面。
叶凝汐摇头打断，过两天，自己可能就忘了。将手机递到他面前，“一张就好。”
不要排场，不在意美丑狼狈，只有你和我的一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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