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叶凝汐眼看着他蹙眉，这是发怒的前兆。

        她却轻轻一笑，许是发烧的缘故，她眸子里都泛着湿漉漉的氤氲，平添一抹妖冶。如蛆附骨一般，勾挑出他此刻的魔障。

        陆靳南就这么直直的看着她。

        那样赤诚坦率的眼神，不言而喻的告诉他，她这一刻无比直白的念头。

        可脑子里听到的那些话，也仍是僵持不去。

        陆靳南薄唇紧抿，最终却还是只有不冷不热咬牙切齿的三个字，“去医院。”

        “我不，”对这个答案，叶凝汐显然很不满意。

        打从进门一刻开始，叶凝汐似乎就已经不再是他认识的那个叶凝汐。

        她浑身上下，都带着一种几乎残忍的狰狞的不顾一切的痴狂。那感觉，让他有种从未有过的焦躁。第一次，第一次觉得，叶凝汐这样难缠，这样不好对付。

        察觉到他在走神，叶凝汐微微抬起头，声音低哑，“我用所有的秘密，换你48小时。”

        “你说什么？”陆靳南一震，深沉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紧她。

        终于有反应了吗？

        叶凝汐扯了扯唇角，将所有的绝望都困在身体里，“你陪我48个小时，嗯……47个。”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不喜欢的，一样都不许。然后，我就告诉你一切，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她眨眨眼睛，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慢悠悠开口，“第一件事，明天，我要你陪我逛街。”

        逛街？

        她开出那么重的条件，就是为了让他陪她逛街？

        更何况，这三年里，他就没见过她逛过什么街！他印象里，她就压根没有一般女人那点爱好。

        而最重要的……

        陆靳南眸色锋锐如刀，“你应该知道，明天是陆靳笙的祭日。”

        “那又怎么样？”她歪头，微微眯起眸子，咄咄逼人的盯着他，笑的更加妖异。

        “叶凝汐。”陆靳南一字一顿，显然是动了真火。

        可她却不像以往一样立刻沉默下来，反而是恶劣的点点头，“我喜欢听你叫我的名字。”

        他骤然翻身，扣紧她的手腕。可眼看着她脸上的血迹，又微微一抖，不觉松了松。声音却越绷越紧，“该死的，叶凝汐你特么给我正常点！”

        她指尖点在他的薄唇上，仍旧在笑，“嘘，耐心点。我很正常，只是你习惯了那个顺从听话的叶凝汐而已。”

        陆靳南被她的话震得动作一顿。

        没错，叶凝汐没有不正常。不正常的是他自己！

        是因为，从前，她的凌厉从来不是对他？

        还是因为，他太过自己为是，觉得她对他会一直温顺柔和？

        这个念头，甚至让他微微一怔，突然明白了自己以往的卑鄙。无论是这三年对她的苛刻，还是几天前所谓的尊重或者选择，事实上，他只是志在必得自己想要的。然后，笃定她必然会接受而已。

        为什么是“必然”，因为，潜意识里，他知道，她是在意他的！

        即便最早，不知道。可在她几次三番的奋不顾身中，他也已经明白，她在意！

        从始至终，他不过是在利用，她的在意。得到他想要的。却没有关注过，她想要什么！

        而现在的叶凝汐，说不在意他吗？

        那又为什么来？

        说在意吗？

        她却再也没有往日里抹杀自我的顺从。

        这一刻的叶凝汐，变得和他一样，利用他在意的，得到她想要的而已。这一刻的陆靳南，也终于体会到，三年来，她的隐忍与克制。

        那样凌厉的她究竟是怎么样压抑着自己一直保持微笑一次次看着他逼迫自己的？

        是从她那里得到的一切都太过理所当然的了吧？还是从来没有人用这样放肆态度去对他所以不习惯？

        似乎是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一样，叶凝汐眨眨眼睛，“怎么，不习惯这样的我？”

        陆靳南只觉得，胸口都憋的生疼，“你在报复？”

        报复？她哪里还有这样的时间。

        指尖捻过他的薄唇，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谈不上，只是突然想开了而已，其实你我手里，一直都有对方的软肋，我只是后悔，没有早点用而已。”

        如果，早一点，她不那么胆怯，他们之间是不是会有所不同？

        如果，早一点，她不那么舍不得，他们之间还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如果，回到三年前，她宁可用最卑鄙的方法，得到他！

        如果，她的软肋不是爱他……

        可惜，没有如果，她的时间只有须臾。

        陆靳南看着她，心里像有凌厉的刀锋滑过，紧接着是血淋淋的锐疼。

        所以，在她眼里，他们之间就只有软肋和利用？

        所以，她现在才来逼迫他做选择？

        所以，她觉得他的软肋是陆靳笙？

        薄唇溢出一声轻笑，隐匿着弥漫血腥的冷。陆靳笙慢慢松开钳制她的手，“好，我答应你。”

        那么不情愿吗？叶凝汐看着他，然后，为了陆靳笙，所以勉强答应了？她深吸口气，告诉自己，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这样就很好了。

        至少，她终于可以第一次心无旁骛的拥有他。

        “成交。”她一瞬间，眼角眉梢都是弯弯的笑。开心的像个孩子，也残忍的像个恶魔。

        那一瞬间，绚烂的笑几乎是让陆靳南为之一震。

        他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子笑。

        昙花一般，璀璨到极致。

        就连胸口那种钝痛却突然莫名放松不少，即便是她逼着他做出了选择，可这一刻，这样的选择，更像是她给了他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他终于，不用再背叛至亲与她之间煎熬痛苦。

        人，都是自私的。

        而有时候，这种自私，又何尝不是一种成全？

        她成全了他的痛苦。

        他成全了她的追求。

        即便，只有48小时。可却是这三年来，他们之间第一次，以最自私最坦诚最真实的方式面对自己，面对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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