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江城市中心，商业广场上，一个巨型玩偶在分发着传单，但，行人都来去匆匆，接过传单的人寥寥无几。

        今天是端午节，陈如在前一天就给奶奶打了电话，说学校任务重，下个礼拜再回家，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发传单，她知道，自己的爷爷奶奶有多困难。

        所以，即使此刻，玩偶里的她满头大汗，只要能减轻一点爷爷奶奶的负担，她一点也不觉得累。

        六月的天有些燥热，已经接近十二点了，陈如手里的传单还有厚厚一叠，而汗水已然打湿她的后背。

        对面小巷里，一个身着白色衬衫的男孩驻足凝望，他的周围围着的人群接过钱，纷纷朝对面的街道涌去。

        陈如发现周围的人群变得密集起来，人们都耐心接过她手里的传单，不到半个小时，手里的传单就分发完毕。

        陈如回到奶茶店里，脱下了厚重的玩偶服，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一百块，“辛苦了，今天比以往结束得早嘛，喏，请你喝。”

        奶茶店老板是个年轻的姑娘，顺手递给陈如一杯奶茶。

        “谢谢姐姐，不用了，这，太不好了。”

        陈如知道这样一杯奶茶至少三十块起步，都快赶上自己工资的三分之一了，她实在不好接受。

        “先声明一下，可不是我请你的，是有人付钱让我给你的，还专门注明，不要太甜。”老板对陈如笑着解释道。

        “啊，怎么会，是谁啊？”

        “这个可不能告诉你，人家叮嘱我了。”

        “好吧，不过，还是谢谢姐姐，那，我先回学校了，拜拜。”

        陈如接过奶茶，出了店门，奶茶很漂亮，她从来没喝过，有些舍不得，但终究抵不过太渴，喝了一口，奶香四溢，她的疲惫一下子被扫光。

        她想，可能是陈思买给她的，毕竟，发传单这件事，她只告诉过她，拿出手机，就想给陈思打个电话。

        此时，电话铃突兀地响起，一串陌生号码，陈如接起，“喂？”

        “我是林颂扬，女朋友，今天我十八岁生日，想请你来我家一起庆生，等会，我开车来接你，刚好拿到了驾照。”

        “我想不用了，我还有事，不好意思。”

        “女朋友，真的不来吗？那我可能就得去慰问慰问塔坪村的二位老人了，女朋友，我现在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知道的。”

        陈如想到这人道貌岸然的模样虽恶心，但，她不敢拿爷爷奶奶冒险，“我在商业广场那边的公交站。”

        “行，半个小时后到。对了，你——”

        电话那边那人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陈如很快便挂断，不打算搭理。

        她来到公交车站，等待着。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不知道是因为天气燥热，还是其他的原因，这等待格外漫长，那人至今都还没有到。

        陈如用的是老年手机，自是不知道，正午时分，江州大桥那边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两辆奢华的轿车相撞，齐齐坠入江中，两位十八岁的驾车少年当场死亡。

        那天，陈如拨通那人的电话，始终无人应答，便自己搭公车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宿舍，电话响起，李思的话语中夹杂着痛哭声，自电话那边断断续续响起：

        “如，许至—出—出—车祸—死了，我—该怎么办，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表白，虽然—我—知道，他—喜欢——的人——是你。”

        陈如的脑子一下空白，一瞬间巨大的悲痛感将她笼罩，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剧烈疼痛，可，她分明找不到这样难过的理由，她和他，不过萍水相逢，说过几句话，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只是觉得他很熟悉，仅此而已，为什么，会这样难过呢？

        下一秒，她什么都听不到了，什么也都感受不到了，这样的撕裂感就像许至那个人给她的感觉一般，很熟悉，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她机械着回到宿舍，没有洗漱就躺下，她没有睡意，就这样躺到了第二天，她终于能听到声音了，她的室友在谈论着：

        “妈呀，这许至究竟为什么要开车去撞林颂扬啊？真想不通，两个人都当场死了。”

        “早就跟你们说过，这许至就是个疯子，早年，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妈，变态的很。”

        “哎，哎，床上那个躺一天一夜了，明天就开学了，不会饿死吧。”

        “。。。。。。”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大，陈如觉得自己的耳朵开始剧烈疼痛，然后，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她闭上双眼，什么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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