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玩闹
这所房子是周知许爷爷当初住过的，是一座二层小洋楼，后来爷爷搬到了h市和他们一家生活，上了年纪之后便故去了，房子也就搁置了下来，一直没人住，也没有租出去。
周知许五岁以前和爷爷住一起，她没有见过奶奶，自然对她也没什么印象，和爷爷倒是亲近。
屋子保持着原样，设置齐全，她很早就请了家政，将房子打扫了许久，每天通风消毒，确保她入住没有异味。
上了二楼，周知许站在卧室门口，恍惚了好一会儿，爷爷故去后这所房子里属于爷爷的东西便不在了，再过留恋也无济于事。
凌寒看她一动不动，便歪头问：“怎么了，一扇门有什么好看的？”
周知许这才回神，她说：“这所房子是爷爷以前住过的，不过他已经故去很多年了，我五岁以前和爷爷住在一起。”
凌寒明白似的“哦”了一声，“这样啊，那你奶奶呢？”
“我没见我奶奶，就连我妈她都没见过。”
凌寒报以歉意地说，“我就随口一问，别太在意，”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一年了你妈再没逼你相亲吧？”
“没有。”周知许说，“我早就和我妈说清楚了，她说我如果到了我哥的年纪还不结婚就会再逼着我相亲。”
“我才不要去相亲，我不想以这样的方式结实自己的结婚对像，这样一点意思都没有。”
凌寒附和道：“看来咱俩还挺有缘，我当初也是这样和我妈说滴，她听了就再也没逼过我，其实吧，我妈压根就不管我，还不是我妹出的注意，让我去相亲，要不然她才不会搭理我。”
周知许猛地转头看他，“你妹逼着你去的？！”
凌寒点点头。
周知许木然征了片刻，自从老哥和凌稚断了以后，凌稚就再也没来烦过她哥，一时挺心疼凌稚，但一想到凌寒摔坏的行李箱还有高中的那件事，她就迅速收起了怜悯之心。
“好了，你住这间。”周知许指了指楼梯口左边的一间房，又指了指东面的一间说：“这是我爷爷的房间，没事不许进去，也没事别来敲我的门。”
拖着行李箱走了几步，又退回来对凌寒说：“哦，对了还有约法三章。”
凌寒朝她挑挑眉毛，示意她说。
周知许边说边掰手指，“第一，不准在房子里抽烟，第二，我嫌弃人多烦，所以不管是同事还是朋友你只能带三个人回来，第三，钥匙一人一把，丢了我不管，还有，没事别来烦我，否则我会把你打出去。”
凌寒说：“你放心，我没事也不会把闲人带回来，至于抽烟，能不能通融一下？”
周知许一口回绝，“不能，要抽去外面抽，现在是夏天你也冻不着。”
凌寒妥协道：“行吧……你来这儿出差？”
“我哥没和你说吗？”
“没有啊。”凌寒说。
“我辞职不干了，这一年我都在写小说，来这儿是为了下篇小说找灵感。”
“你家里人知道你辞职写小说了吗？”
“知道啊，刚开始的时候还骂了我呢，不过后来看我写小说挣的还挺多就没什么意见了。”周知许颇为骄傲地夸道。
凌寒像是慈爱的老父亲抬手摸上了周知许的脸，十分自觉没有半分尴尬，他眼神中带着宠溺，说：“为父的好闺女终于长大了。”
周知许：“……”
同处一屋檐下，原本以为和凌寒的合租生活会过得磕磕绊绊，但事实并非如此，凌寒每天早上七点就已出门忙工作室，认真的遵守着周知许的约法三章。
而周知许每天七点半起床吃凌寒做的早餐，然后去跑步，最后去公园溜达一圈，回来看书。
两人互不打扰，相处的十分融洽。
凌寒做的早餐其实就不算个早餐，连个荷包蛋都没有。他的早餐只有一杯牛奶和土司。
吃了五天以后周知许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去超市采购了一大堆食物打算自己做。
于是又过了一星期，凌寒的胃口被养刁了。
这天是周六，凌寒的工作室差不多稳定下来，他心情不错地吃了荷包蛋，对周知许的厨艺赞不绝口。
许是第一次被凌寒夸，周知许顿时面露娇羞，但凌寒却又泼了冷水。
他说：“不过，就是有点糊了，下次注点意就好了。”
周知许的脸上的笑容没了，她白了他一眼说，“有的吃就不错了，还点评上了，我是你女朋友么要求这么多。”
闻言凌寒倏忽翘起嘴角，朝她一笑，说，“你要是愿意也行。”
周知许不咸不淡地对他竖了中指，两步走开踏上了楼梯。
鉴于凌寒以前给她的错觉然后再给她当头一棒，她这次长了心眼在心里嘀咕着：“傻子才相信你说的话，我要是相信我就是狗。”
凌寒抬眸望着周知许的背影，笑了一下。
不知是笑自己嘴贱还是笑周知许单纯可爱，不过他的话倒是有五分真。
和周知许分别的一年，不，准确的说不算是分别，他俩时常会在微信上聊天，隔几天有好玩的事情发生他都会和周知许说，周知许也会和他谈论。
久而久之，他们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但周知许似乎对他只是朋友，又好像比朋友更深却又带着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以及那一丝的冷漠。
楞征半天，凌寒才站起来回神收拾了桌上的残局，洗了手从厨房里出来，无意地抬眸一瞥就见楼上周知许的卧室开着门。
周知许最近在忙她的新小说，一个突然的灵感她就急忙找本子记下来，生怕自己忘了。
她垂眸低头拿着笔在纸上写字的某个瞬间他会发觉，周知许依然是以前的周知许，丝毫没有变过。
周知许身上总股冲劲儿，但这股冲劲中却透露着呆傻。
凌寒望着敞开的大门，冲里面的周知许，说：“我走了，下来把门关好。”
“知道了。”周知许应声。
凌寒出了门。
工作室目前已经装修完毕，丁余在网上发布了招聘广告，不久就会有新人来面试工作。
这不，刚发上去就有人慕名而来，来者是个沙画爱好者，名叫福家乐和凌寒一般年纪。凌寒看了他的简历觉得还可以就留了下来。
福家乐一脸福相，脸部有点婴儿肥，一身休闲装看着挺和气。
凌寒谈起工作就判若两人，正经的不行，他把福家乐的简历放到一边抬眸看他，并伸手与他相握，说：“欢迎你加入我们，我是凌寒。”
丁余在旁笑说：“我是丁余，你以后将会交由我来带，这方面我有经验，凌寒负责选人，你首先就是去参加很小的演出，因为你是个新人……”
凌寒最烦一上来就讲工作的，他打断丁余，说：“人家才刚来，别吓到人家，”他看向福家乐，“他就是个工作狂，今天先带你参观一下工作室，交代一下规矩。”
福家乐点点头，“行！能参加演出就行，我长这么大参加的都是特别小型演出，梦想就是希望能去大型的沙画展去演出！”
凌寒笑笑，鼓励道：“那你可得努力了！”
福家乐摸摸脑袋，他的笑自带憨气，“好，我努力努力！”
又一个七月，工作室的工作进行的还算顺利，福家乐在凌寒和丁余的指导带领下成功参演了一个比小型演出高级的演出。
周知许小说的基本大纲已经出来了，这些天她逛了很多地方，遇到了爷爷从前的棋友，聊了一会。
她顿时不用那么忙了，和凌寒会偶尔出去闲逛，看到好玩儿的一些小玩意儿，土特产会寄回家去。凌寒亦是如此，渐渐的两人的相处模式让外人看了，就是情侣。
一次周知许喝的有点多，脑子糊涂了不少，回家后凌寒一脸警惕地看着她，怕她干点什么。
结果她醉醺醺地从兜里掏出来一装“蜘蛛”的木头机关盒子。
周知许难得露出年少时期的甜笑，她看着凌寒，眼里的似有星星，把木头盒子递到凌寒手里，说：“给，你上次在机场不是要礼物么？今天给你补上。”
凌寒看着她嘴角的笑有点心猿意马，但智商没有掉线，他犹豫了一下接过盒子，心想，“这里头一定没装什么好东西。”
“赶紧打开呀！”周知许催道。
“里面有什么东西？”凌寒问，他倒不是害怕。
周知许不答话，怂恿道：“先打开啊，赶紧的！”
凌寒没办法，只好把挡板抽掉，果然，一打开那假蜘蛛就把他吓了一跳，瞬间把木头盒子扔了出去。
凌寒被吓的不清，对着幸灾乐祸傻笑周知许说，“你有毛病啊！”
周知许这个小祖宗呵呵傻乐着。
“傻笑什么，脑子糊涂了？”
周知许抿唇不说话。
凌寒第二次见到醉酒的周知许，酒喝的连脖子都是红的。他把周知许安抚在茶几上，然后去厨房弄了杯蜂蜜水出来。
“给，先把这个喝了。”凌寒说。
周知许接过仰头将水喝了个低朝天，她喝了酒眼神有些呆滞，反应迟缓，握着空瓶不放，嘴里嘟囔着不知在言语什么。
凌寒看她这一副样子有点想笑，他弯腰垂眸想要把她手里的杯子拿走，但试了好多次没成功。
“来，放手，把杯子给我。”
周知许缓缓转头看他，嘴唇动了动，问：“你怎么没醉啊？”
凌寒顺势将杯子夺过，搁到茶几上，闻言彻底被逗笑了。
醉鬼居然还能分清楚别人醉不醉？
不过话到嘴边他却没有问出来，他改了话头，说；“你醉了吗？”
周知许“唔”了一声，蹙着眉头似在思考，张了几次嘴却一个字也没蹦出来，片刻后，说：“应该没醉，我看你没有重影，而且还记得一些事。”
凌寒故作惊讶的“哦”了一声，“你还记得什么呀？”
周知许说：“记得我新小说的大致故事情节，是一个末世文，还有以前书底下的读者评论，有骂人的也有夸的，还有我爸妈，我哥，以及我家在哪儿。”
“……这不是失忆了的人才会说的么？”
周知许这才反应过来，她拍了下脑袋，说：“哦，不好意思哈。”
凌寒问：“你写了几本小说了，读者很多吗？”
提起小说周知许就来了兴致，她眼前一亮，脑子清晰了很多，津津有味地谈论起来。
她说：“写了几本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没有十本就对了，我是从上大学的时候写的，我写小说第一是因为书慌，第二是因为喜欢。”
“等等，书慌是什么意思？”
“就是没有小说可以看了。”
凌寒很少看小说，他对小说的认知还停留在霸总傻白甜的世界，自然也不知道书慌是什么意思。
周知许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抱着抱枕靠着沙发，说：“我高中毕业去打工来着，但跑了好多地方都不要假期工，有的地方要，但是他们嫌弃我年纪小还没有工作经验，于是我就宅家看了三个月的小说。”
“三个月你都没出门？”凌寒震惊，“你高中也这样吗，周末也不出去？”
“是啊，我就是宅女一个，有事儿了才出去。”周知许顿了顿又说，“还有，高中的周末叫周末吗？”
凌寒无语，高中生的周末的确不算周末。
话题一瞬间跑远了，周知许又把它拉回来，说：“三个月，刚开始的时候看的蛮和我心意，没有傻白甜女主，没有霸总男，也没有工具人同学，没有装逼的男女主，反派是反派，好人是好人，深得我心。”
“但是！看了俩月之后，我的书单里突然被狗血无脑三观不正的文包裹，于是我四处去找合我心意的文，但最终一无所获，所以我才决定写小说。”
“但我写的小说也有人骂，评论区经常因为意见不合吵架，有人粉这个人就不允许任何人说他不好，不能骂，但是人家也没骂啊，没人身攻击，还有人跟风黑我笔下的人物和我。”
“说，看！这个作者写雇佣兵，主角居然是雇佣兵，她一定觉得雇佣兵很酷！她就是喜欢雇佣兵，她就是个变态！然后就有很多人刷负分。”周知许学着读者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激情彭拜恨不得让所以人都认为“他”说的对的样子真的很欠扁。
凌寒：“……”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
凌寒不解地问：“那处理结果呢，这种的属于煽动群众了吧，平台不管吗？”
周知许嗤笑一声，说：“管个屁，我举报了，但没过几天又开始了，我就去论坛找人，但我基本上不认识论坛和平台的人，所以……就不了了之，不过现在读者们还挺安分的。”
凌寒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想的却是，“等我注册个读者账号去怼你的不理智读者。”
周知许说了一大段话，有些缺氧似的说完便把眼睛闭上了，头靠着沙发。
凌寒以为她睡着了，推了她胳膊几下她又睁开了眼睛，劈头就是一句，“你还记得你当初脖子上的伤吗？”
凌寒被问懵了，脱口而出，“什么伤？”
周知许一脸坏笑地看着他，暖黄色的灯光给她的周围铺了一层绒边，“别装傻，你女朋友干的呀。”
凌寒还是懵的，他说：“什么女朋友，我只谈过一个，而且已经早八辈子年前就分了。”
周知许继续坏笑着，她看了凌寒一会儿，眼神却意外变得冷漠起来。
不知想到了什么便猛地向后一倒，胳膊肘附上额头，眼睛盯着天花板，嘴角的笑也收敛了，说：“我其实都知道，但我又不想知道，别让我也在你脖子上留疤，毕竟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你明白什么了？”凌寒音量不高是因为他心虚。
迟疑是因为，他希望周知许真的知道，是他以为的，她知道他对她有意思，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后面那句话却是让他伤心。
所以他又不希望周知许明白。
周知许缓了片刻便站了起来，垂眸看着他，说：“就是你想的那样，好了，不早了，我要睡了。”
周知许迷糊着脑子上楼去睡了，他一个人在沙发上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只烟，打算点时想起了约法三章，便起身去了院子。
我想的那样？
那样？
周知许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还是在说胡话？
如果周知许说的是，她知道了他对她有意思，那又是什么让周知许说出，我不想在你脖子上也留疤这种话，是以为自己很渣吗？
怕被他骗？
可周知许对于他是个“渣男”的认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女朋友？
那是……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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