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自高晓梅和高父吵架，已经两个月没有回过家了。每个月，她还是会把一部分工资寄给高母，高母也瞒着高父来来她和朋友合租的地方看过她，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回家，但她都以沉默应对。

        “晓梅，经理叫你进去。”阿美从经理办公室出来，哭丧着脸，引得高晓梅也一阵紧张。

        因为疫情，酒吧生意不好，裁员的消息频频传出。这次听说已经拟定了名单，所以经理一个个的找来谈话。

        “叩叩叩”

        “晓梅，来，”经理一看是她，显得挺热情，“坐这儿，”还站起来引她坐到沙发上。

        “经理，我……”高晓梅侧过身子坐下来，不安的问。

        “啊，是这样的，”经理紧挨着她，眼神上下扫视，“你们都知道酒吧压力比较大，上面已经确定要减少人员支出。你知道的，我一直很看好你的，只是吧……”说着，经理就把手放在她的手背，摸了一下。

        “所以我确定被裁员了吗？”高晓梅一瞬间清醒过来，目光不惧的望向对方。

        “嗯，也不是那么肯定的，如果你要是……”经理以为她明白自己的意图，手上动作更加大胆，直接搂上了肩膀。

        “经理，”高晓梅打断了话头，把经理的手甩下来，经理瞬间的表情就变了，有些恼怒的看着她。“既然上面决定了，那我就离开，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不见！”

        高晓梅快步走出办公室，来到更衣间，她才敢大口呼吸。本来，她担心自己被裁员，但经理的态度让她明白，离开或许才是好消息。

        更衣间里，几名被裁员的同事在小声哭泣，有人看到高晓梅轻松的表情，不免愤愤。当她们看到高晓梅换衣服，才小心的对视，问一句，“晓梅，你也被裁了？”

        “嗯，我也被裁了，”高晓梅答。

        “那你怎么还这么开心……”还在小声啜泣的同事看她。

        “为什么不能开心？”高晓梅把工作服丢进柜子里，“又不是死爹没妈的，这有什么。”

        大家或许觉得她因为丢了工作，精神不太正常，目送她离开时眼睛里还装着一丝同情。

        下午刺眼的阳光让从黑暗的酒吧里走出的高晓梅眼睛不由得一眯，她现在是无业游民了，自嘲的轻笑一声，拿出手机，第一时间就想打电话给李凭。看了眼时间，他现在应该在餐厅上班，高晓梅直接过去找他。

        李凭重新被当初开除的餐厅聘用了，白天他都在餐厅上班，晚上还是四处打零工。高晓梅来到餐厅门口，透过全玻璃的窗户，没有在大厅看到李凭，倒是另一个相识的服务生看到了她，招手让她进来。

        “你来找李凭啊？”这个服务生是李凭的校友，偶尔来做兼职。

        “恩，他在哪儿呢？”

        “刚才经理找他去办公室了，你在这儿等他一会儿吧。”他指了指就近的一张桌子。

        “真巧，”高晓梅嘟囔了一句，服务生听到了，她解释说，“我刚才被经理叫到办公室里，通知我被裁员了。”

        “哦……”他觉得有些抱歉，转身就去忙了。高晓梅等了五分钟，李凭从拐角出现了。

        “你怎么来了？”李凭把围裙重新绑在腰间。

        “没事儿，刚才被裁员了，心情不好，”高晓梅故作轻松的说，“所以来找你，请我吃饭。”

        李凭没想到高晓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高晓梅看出了他的别扭，趁机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为了让你也不开心才告诉你的，所以你别紧张。”

        其实高晓梅心里更紧张，天知道这个拍肩的动作她在脑海中模拟了多少次才成型。之前李凭总是有意无意的避免和她有身体上的接触，所以当她伸手，就特别害怕李凭下意识的侧身，幸好今天李凭没有注意到。

        “正好今天我是下午班，你等我下班，晚上请你吃饭。”李凭也没有回绝。

        “好，那我去奶茶店等你！”

        那天，李凭请高晓梅去了一家西餐厅，虽然不是很高级，但已经跟平时他们经常吃的大排档、夜宵摊有很大差别，高晓梅非常很开心。晚上李凭送她回家，她借着酒意问，“凭儿哥，你知道我喜欢你很久了吧？”

        李凭走在一旁的脚步就停了下来，“晓梅……”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高晓梅急忙打断，“我又不是第一次向你表白了，所以不期待你有不一样的回答。只是总忍不住想告诉你，我不会变的，我会一直喜欢你的。”说完，她跑进巷子中的一个单元楼里，剩下半句“明天见”在晚风里飘散。

        两天后，高晓梅找到了新工作，就是李凭工作的餐厅。李凭打电话问她找到工作了么，然后很快就说餐厅正在招人，让她来试试。餐厅的收入就是月工资，不像酒吧有提成，只是刚好够生活，高晓梅却十分满意，因为她有更多的时间和李凭在一起了。

        “晓梅，你是不是喜欢李凭啊？”午休时，高晓梅和同事小雅悠然的坐在店外的凳子上休息，小雅暧昧的挤眉弄眼，“我看你总是……嗯嗯。”

        高晓梅很爽快的点点头，“对啊，我就是喜欢凭儿哥。”

        “凭儿哥？你们早就认识？”

        “恩，我们以前是邻居。”

        “怪不得呢，近水楼台嘛。”

        高晓梅低头一笑，心里还想着晚上要给李凭的惊喜。

        “凭儿哥，恭喜你！”高晓梅捧着蛋糕，突然出现在李凭面前，差点没给他吓死，好不容易认清来人，他才淡淡的应了一声。

        高晓梅自觉的跟了进去，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插上蜡烛，“凭儿哥，你想点几支？”

        “干嘛突然买蛋糕过来？”李凭把外套脱下来。

        “庆祝你升职啊，”高晓梅决定还是插上四支蜡烛，“还有，下周就是你生日了，提前庆祝，24岁啦！”

        李凭看着燃烧的蜡烛，回想起一年前的今天。那时，要是他没有去找威哥，妈妈就不会知道那些事，后来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或许，现在妈妈应该在家里安心的生活，自己也将完成四年的学业，找一份好工作，让妈妈早点来城市享福。可是，已经晚了。

        “来吧，凭儿哥，许愿吧。”

        李凭在高晓梅祝福的歌声中闭上眼睛，默默许愿：我要快点找到海子，帮妈妈洗刷冤情，让我们重新过上以前的生活。

        那天，高晓梅很自觉地吃完蛋糕就走了。这段时间她很开心，因为李凭不再拒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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