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走出场馆，他靠着墙壁蹲下来，双手环抱着膝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原来赵承不是要帮他解围，而是趁此机会，把他推到众人的对立面。
或许对于他的练习生生涯来说，这仅仅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可沈子书还是有些在意。这是他第一次直面他人的挑衅，也是他第一次在与人相处的过程中，感觉到力不从心。
他刚才说谎了。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然姐今天在不在这边。
一直蹲在门口总归不是办法，万一等会儿有人出来看见他，那就更狼狈了。
沈子书叹一口气，站起来，漫无目的地往前溜达，也不在意能走多远，走到什么地方。
没过一会儿，手机在羽绒服口袋里“嗡嗡”震动起来。
沈子书看到来电显示上“许悦然”的名字，有点儿心虚的接通了电话。
“然姐。”
听筒里传来男性的嗓音：“你人跑哪去了？”
“扬哥？”
“嗯。”
沈子书有点儿惊讶，拿开手机又确认了一下通话上方显示的名字，然后才问：“哥，你跟然姐在一块儿啊？”
“问那么多干嘛！我刚问你话呢，回答。”
沈子书结巴了一下，“我、我在场馆啊……”
“少扯犊子，我刚从观众席出来，那帮小崽子说你去找然姐了。”
“……”
沈子书多少明白这通电话的意思了。
估计景扬以为那些人说的是真的，所以又跑去找然姐了，现在扑了个空，于是故意用然姐手机打给他，摆明了是来兴师问罪的。
沈子书叹一口气，没敢再撒谎，乖乖说了实话。
“对不起啊，扬哥，刚才出了点状况，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自己跑出来了。”
景扬那边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速明显比刚才快了半拍，“别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周围有没有什么标志性建筑？”
沈子书扭头看看四周，回答说：“我没走远，就绕着场馆兜圈子，现在看到马路对面有几栋高楼，好像是酒店。”
“行，我知道了，你站原地等着，不准乱跑。”
景扬说完就挂了电话，没给他啰嗦的机会。
沈子书听着耳边“嘟嘟”的忙音，心里竟涌现出一丝不可觉察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几乎冲淡了被人孤立时所产生的郁结。
他垂眸笑了下，停住脚步，像景扬说的那样，乖乖站在原地等待。
场馆是椭圆形的，景扬很快就出现在沈子书的视野中，虽然他们的距离还很远。沈子书看到他朝这边跑来，自己也小跑着，迎上去。
冬日的风很凉，奔跑时吹在脸上，愈发有种清冷呼啸的感觉。
沈子书裹着羽绒服还是有点冷，跑到景扬面前时，没忍住打了个挺响亮的喷嚏。
景扬皱起了眉头，气还没喘匀就质问他：“出来多长时间了？”
“也没多久。”
景扬显然不信，但也没揪着这个不放，话锋一转又问：“你刚才说出了点状况，怎么回事？”
想到赵承和其他试训生的态度，沈子书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咬着嘴唇，低头沉默两秒，故作寻常的说：“没什么，已经解决了。”
景扬失去了耐心，冰凉的指尖捏住沈子书柔软的脸颊，用力迫使他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你就这个态度跟我说话？我问你什么你都不打算说，是吧？”
“不是，扬哥你别生气，我……”沈子书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心里着急，又有点想打喷嚏，憋得眼圈都微微发红。
景扬看他一眼，指尖力道松了大半。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再跟我藏着掖着，我就不管你了。”景扬语气不好，话也说得挺有分量，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沈子书怕真把他惹急了，也不敢再说谎，一五一十的说：“你送我回去之后，他们都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就编了个借口，跑出来了。”
他没提赵承，因为不想找给自己找麻烦，更不想给景扬找麻烦。
景扬松开了他的脸颊，一双黑眸紧盯着他，像在揣度他的答案里有几分是真实的。
沈子书说完倒是不心虚了，仰起头和景扬对视，任由他打量。
景扬总算不再怀疑。
“就这点事儿？”
“嗯。”
“好办啊，以后他们再问，你就说我是你亲哥。”
“咱俩不一个姓啊，扬哥。”
“那就说‘堂哥’。”
“堂哥也应该一个姓啊……”
景扬好气又好笑，单手搂过沈子书肩膀，带着他往回走，“那我不管，反正你记住——我是你哥，你是我弟弟。”
沈子书点点头，笑得很乖，说：“记住了。”
“记住了重复一遍？”
“我是你哥，你是我弟弟。”
“……小崽子，你是冻傻了还是活腻歪了，嗯？”景扬目光危险的睨他一眼，与此同时手臂收紧，一个锁喉，把人搂得更近了几寸。
沈子书缩在他臂弯里，弯着眉眼，笑成了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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