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何圆一直低着头看手机，没注意到有人来了，直到她弯腰累了，想舒展一下的时候才瞥见他的身影。

        姜珉接过李小兰递来的两份煎饼，笑着说了声谢谢就走了。

        何圆看见他离开的背影，连忙站起来跑过去，却没勇气叫住他，和他打个招呼，只呆呆地看着他走远。

        李小兰脸上的笑容消失，不悦地看着她。

        何圆耷拉下肩膀，回头对上她的视线，只一秒又垂下头。

        突然，她意识到什么，转身朝他走的方向走去。

        李小兰连忙从推车前出来，想拦住她，奈何自己说不了话，也不能丢下餐车，而她走得又快。

        旁边卖烤串的大姐看见这一幕笑道：“小兰啊，你们家闺女喜欢的小伙子啊？”

        李小兰连忙摇摇头。

        “哈哈哈哈……那小伙子长得挺帅，不吃亏！”

        李小兰叹了口气，回到推车前，拿出手机给她发消息让她回来，又打电话过去。

        此时的何圆已经找到了姜珉，看见他站在一家炸甩摊前点东西。

        她站在不远处背过身，时不时偷偷转头看他一眼。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吓得她连忙掏出来，发现是李小兰的来电，她挂断。

        李小兰拧眉，再次给打过去。

        何圆皱眉，生怕姜珉会听见然后发现她，她匆匆接起电话说：“妈，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她说完挂了电话，可没想到李小兰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一连着三次电话铃声响起，姜珉想不注意到都难。

        他顺着铃声看过去，看见她小小的身影站在不远处路口边的一个水果摊前，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偷偷地要回头瞄他。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转过身装作没看见她，反正就这么做了，内心冒出一点窃喜。

        何圆又一次匆匆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

        此时一辆轿车缓缓驶过，朝她摁喇叭，让她躲一躲。

        何圆吓得连忙朝旁边躲去，紧张得脸红，下意识地又瞄了一眼姜珉，心里祈祷：千万别发现！

        她明明想过来跟他说句话，真过来了又怕被他发现。

        她觉得自己好心累。

        车子缓缓开过去，姜珉猝不及防地和她的视线相撞。

        何圆一怔，紧张地绷起身体。

        姜珉只能抬脚朝她走过去，在她面前站定，低头看着她问：“你怎么过来了？”

        “我……”何圆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放在口袋里的手握了又握，“我……看见你了，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她其实也想问，既然看见她了，为什么不打招呼？以前都会打招呼的。

        周围很闹，夜市环境幽暗，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有点小，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清，懊恼自己刚刚的声音没大一点。

        姜珉听得不真切，但听清了大概内容，就是过来打个招呼。

        “嗯。”他应了一声。

        何圆没听太清，下意识地抬头看他，不想错过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得赶紧回去了，再见。”姜珉说着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回去。

        何圆有些愣怔，内心失落，看着他的身影，听见他大声问：“老板，我的东西好了吗？”

        “好了，马上就好！”老板高声回应。

        何圆低头，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突然冷淡了，怎么这么善变，她做错什么了吗？

        她茫然地想着，想不出头绪，心底的烦躁探出头。

        她再次抬头时看见他接过老板递来的东西，转身离开，没再看她一眼。

        她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在图书馆那次，让她有了错觉。

        对于他这样长得好看，学习好，在千万人眼里发光的少年，不管怎么样都不是属于她的，她也不应该不自知地去肖想些什么。

        何圆抬脚，低着头往回走。

        既然不可能，干嘛要给她希望？

        姜珉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犹豫着转身看向她站着的地方，已经没了人。他的视线扫过一群人，在无数交错的人中，找到了她的身影。

        他抿唇，心里轻叹一口气，转头继续往前走。

        ——

        何圆回到家里，客厅的灯关着，但何超和李小兰的房间亮着，灯光从门缝里漏出来。

        她走进房间，打开灯，坐在凳子上缓了一会儿冷意后才拿起笔写作业。

        她看着面前的英语卷子，犹豫了两分钟后收起来，拿出语文卷子。

        语文卷子写了没几题，何圆做得就有些烦躁，收起语文卷子重新拿起英语卷子。

        她轻叹了一口气，不由得瞎想，自己这辈子该不会栽姜珉身上了吧。

        过了几分钟，何圆听见门开关的声音，紧接着自己房间的门被打开。

        她下意识地紧张，朝门口看过去。

        何超站在门口，表情看上去心情不好，问她：“你吃饭了吗？”

        她摇摇头。

        “那你吃饭吗？”

        “等我妈回来吃。”

        何超冷着脸带门离开，门被摔上。

        何圆吓得心跳猛地跳了一下，安静地听着他的脚步声，然后又是开关门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扔下笔，趴在桌子上，心脏跳动得还有些快，得缓缓。

        ——

        周天，栗其飞和白露带着果篮来看苗美金。

        苗美金认识栗其飞，但白露却是第一次见，姜珉小的时候她见过他带着女孩子回家，等他稍稍大了些，都多少年没看见了。

        她笑着让他们进来，早就做好了饭菜。

        姜珉把饭菜从厨房里端出来，然后解下围裙。

        白露端正地坐在一边，看着姜珉笑得眉眼弯弯，他穿着围裙的样子都那么好看温柔。

        苗美金没想到来家里的小姑娘长得这么好看，见她一直盯着自己的外孙看，心里欢喜得不得了。

        “吃饭吧。”姜珉说着将一双筷子递给苗美金。

        “哎哎哎。”苗美金接过筷子，招呼着栗其飞和白露吃饭，特意让白露和姜珉坐一块。

        栗其飞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白露脸上的笑羞涩起来，挨着姜珉坐下。

        苗美金笑着给白露夹了一块排骨，说道：“你们现在高三，正是用脑又劳累的时候，多吃点。”

        “谢谢外婆。”她一句甜甜的“外婆”把苗美金乐得合不拢嘴。

        姜珉有些无奈地抿了一下唇说：“外婆，快吃吧。”

        苗美金点点头：“好好，你也吃，你们都吃。”

        午饭吃完后，姜珉要收拾桌子，还没动手就被苗美金赶出门去学校。

        白露这顿饭吃得美滋滋的，她看得出来苗美金很喜欢自己。

        “姜珉，你外婆的手艺真不错，我以后能常来吗？”

        “我外婆年纪大了，身子骨也不算太好，下厨时间挺少的。”姜珉淡声回答，拒绝的意思很明显地藏在里面。

        白露脸上的笑容僵持了一下，随即失落地垂下脑袋。

        栗其飞突然灵光一现，笑嘿嘿地说：“我奶奶做饭也好吃，白露，你要不要去我奶奶家吃饭？”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不悦地丢下两个字：“不去！”说完，她快步走远，背影都气呼呼的。

        “哎！”栗其飞皱眉撇了姜珉一眼，连忙追上去。

        姜珉慢悠悠地走着，走出小区，他们的身影早已不见了。

        他漫无目的地沿着这条街道走，打算走累了就打个车去学校。

        此时，一个小男孩出现在他视线里，看上去不过五六岁，迈着小短腿朝他跑过来。

        姜珉站定看着他，他的衣服脏兮兮的，脸蛋也脏兮兮的。

        “哥哥，帮帮我。”小男孩的怯懦更加明显，胖乎乎的小手紧紧揪着衣服，搅啊搅，不怎么敢抬头看他。

        他脑海中闪过一个人，而后点点头蹲下来，语气温柔地问他：“帮你做什么？”

        “那边……”小男孩犹豫地朝自己跑过来的地方指去。

        姜珉起身握住他柔软的手说：“走吧。”

        ——

        何圆看见姜珉了，哪怕隔着的距离有那么一点远，她也凭借着背影一眼认出那是姜珉，她看过不知多少次他的背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她看见他牵着一个小男孩的手走向另一条路，她想起周五晚上在夜市时他的态度，垂头朝车站点走去。

        小男孩忐忑不安地带着他走，手心很快出了一层汗，被冷风一吹，干湿干湿的。

        终于，姜珉看见了出现在前面的几个男人，穿得有些不伦不类。

        他认识他们几个，之前他为了提高自己的幸运分，去做好人好事的时候碰见他们勒索一个小男孩，他就拍照用报警吓唬他们。

        小男孩看见他们吓得嘴一瘪，松开姜珉的手冲过去，朝最前面那个人手里的玩具飞机跑过去。

        “还给我！”他笨拙的身体要扑过去，被那个男人躲开，他摔倒在地上，“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那个男人笑着将手里的玩具飞机扔给他。

        小男孩哭着拿起自己的玩具飞机转头就跑了。

        姜珉放下书包，双手握了握拳头，然后松开，活动了一下五指，问道：“想干什么？”

        “干什么？”为首的男人冷笑一声，“上次你坏了我们的好事，这次当然是教训你！”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几个人挥着拳头冲上去。

        姜珉很早之前做好人好事时就遇见过这种情况，一开始被人打得有点惨，然后就和姜成志说要报散打班，他就和栗其飞一起去学了散打。

        面前的人一共六个，看上去流里流气的，完全不像是会点拳脚的人，只不过是凭着人多才嚣张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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