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何圆第二天下午准时又去了书房，本以为会再次碰见姜珉，结果一下午都没看见他。
她抱着昨天没看完的书，心不在焉，像被搅了的池水，涟漪久久未消。
第三天，何圆照旧没看见他，但在第四天晚上离开的时候她看见了姜珉，他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书。
原来不是没有来，而是没来找她罢了，也是不想。
何圆失落地垂眸，难过地缓缓推门走出去。
姜珉抬眸无意间抬头瞥见她离开的身影，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后面无表情地抿了抿唇。
——
何圆回到家，坐在桌子前落寞地叹气，她还美好地想着两个人以后会不会更进一步，她和他会不会成为朋友。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她还是忍不住去幻想，然而现实来临，把她的幻想打碎。
何超推开她的房门，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明天去你奶奶家，早上早点起来。”
何圆听见后淡淡地应了一声，看都没看他一眼。
国庆放假这些天，她一直没怎么搭理过他。李小兰忙着照顾家里，又要出摊，也没心思去管她什么感受，即便是能管，她也没法开口说话，管不了，她心里默默给自己找了个省事的借口。
——
第二天一早，何超带着李小兰和何圆回了一趟乡下的爷爷奶奶家，早上去傍晚回。
李小兰帮忙做饭，何圆无聊地坐在平房顶上眺望远处，能听见下面传来的奶奶不耐烦的骂声。
在何圆的记忆里，李小兰总是被奶奶嫌弃，嫌弃她是个哑巴。
哑巴又怎么了？该干的活少干了吗？而且，妈妈是嫁过来了之后才哑巴，你儿子脱不了干系吧！她想着，不耐地叹了口气，真的很想让奶奶闭上嘴巴。
回去的时候何圆仍坐在摩托车的中间，前面是何超，后面是李小兰。
她记得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距离到家大约还有十几分钟的时候，她在一条人流不少的马路上忽然瞥见了姜珉的身影，几乎是一眼，她就认出了他，视线不受控制地一直盯在他身上。
姜珉穿着一件黑色外套，下面穿着灰色的运动裤，脚上是白色的球鞋，旁边有几个人跟他一起，其中走在他身边有一个穿着碎花裙子，长发飘扬的女孩笑得特别开心。
夕阳斜照，何圆认出那女孩是白露，两个人走在一起，笑容洋溢，像一对金童玉女。
她怅然若失又恍然大悟，再一次认清，像姜珉那样优秀又美好的人，就该和白露那样漂亮又优秀的女孩在一起。
她只是他人生里再普通不过的路人甲，应该及时认清自己的位置。
走在姜珉另一边的栗其飞却无意间注意到何圆，因为她一直努力转头看向他们，动作太过明显和奇怪。他一眼认出了她，接着就知道她盯着的人是姜珉。
“哎哎哎！”栗其飞连忙拍打姜珉的胳膊，指着那辆载着何圆的摩托车说，“那是不是何圆？她一直盯着你看呢！”
姜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见很小的摩托车的影子，已经看不清上面有几个人了。
“是吧，她刚刚一直看你！这也太牛逼了吧！坐摩托车还能认出你来？”栗其飞笑着打趣。
“栗其飞！”白露气喊一声，“你怎么那么多话！”
“干嘛？本来就是！”栗其飞瘪瘪嘴，小声嘟囔，那么大的块头一瘪嘴，像个受了气的小丈夫。
“别乱开玩笑。”姜珉收回视线认真地说，“你们乱开玩笑，会给她造成很大的困扰。”
“真是的，你们这群人太讨厌了，姜珉明明不喜欢何圆，何圆也不喜欢他，你们非要开玩笑。”白露忿忿不平，然后低着头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我这么喜欢他，怎么也不见你们开玩笑？”
“什么？”姜珉没听清她后面的话，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哦，没什么。”白露羞红着脸，连忙摇头。
栗其飞一见她这样就知道她在嘟囔什么，笑着搂过姜珉的脖子说：“咱们去吃烤肉，吃完了去唱歌！”
旁边几个人笑着附和。
“我也要去。”白露连忙跟上。
“那你跟我们吃完烤肉就回家吧。”
“我不！我也要去唱歌！”白露心里默默盘算着，一会儿要跟姜珉唱情歌，要选哪一首比较好？
“我们一群男的，你跟着唱什么歌？再说了，等吃完烤肉天都黑了，你赶紧回去吧。”
“我不！有姜珉在我怕什么？”白露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
“哎哎哎，姜珉可是我们的。”栗其飞连忙挤在他们俩中间，“要送你回去，也只能是我。”
姜珉笑着连忙转头跟另一个人说话，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你……”白露气得扬手追着他打，“你别跑！给我站住！”
——
国庆节过去，正式开学的第二天就是月考。考试座位号按照最近一次考试排名从一班的第一个位置一直往后排。
姜珉在高三二班，何圆在高三六班。
第一场考语文，考完试后何圆起身要回教室拿下一考试科目的书，特意饶了远路想从姜珉所在的二班经过，说不定还能碰上他。
何圆被自己这一想法小小惊讶到了，她没想到有一天自己能这么大胆地去想和姜珉制造偶遇。
很幸运，姜珉真的被她碰见了，当她距离二班还有一个半班级的长度时，姜珉从二班的教室里走了出来，旁边跟着白露。
白露穿着校服，扎着高马尾，马尾辫随着她轻快的脚步在脑后轻晃。同那天何圆在街上看见穿着裙子，笑容明艳动人的她有几分不同，这样的她依旧漂亮，更显得干净单纯。
何圆下意识地低下头，抱紧了手里的书，不敢多看他们一眼。
白露看见她却是一愣，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像是在看住她，她忍不住又看向旁边的姜珉。
姜珉也看了何圆几秒，表情没什么变化，然后回头看向白露接着问：“然后你呢？你选了哪个答案？”
白露扬唇一笑：“我选了b，你呢？”
“a。”
“为什么？”白露不解。
“直觉吧，觉得a是对的。”
“可是老师讲过，这一类的阅读理解就该按照b的方式来啊。”
姜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可我觉得a说得也没错，而且这种选择题，答案不是唯一固定的，我当然要选自己想选的。”
“哦。”白露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
——
何圆回到教室，放回语文书，拿起数学书，碰见了回来的麦妙妙。
“何圆，语文最后一个阅读理解的最后一个题，是不是选b？我听好些人都选了a。”麦妙妙撇撇嘴有些疑惑。
“我选的b。”
“是吗？那我就有点放心了。”麦妙妙笑着摸了摸胸口。
其实，何圆觉得a说得也没错，但是老师讲过，这类题选b是绝对不会错的，所以，她在犹豫一下后果断选了b。
她拿好数学书，起身走出教室，按照原路返回考场。
这一次，她被又碰见的白露叫住了。
“何圆。”白露看着她问，“你为什么不从那边过去？明明那边更近。”
“我……”何圆紧张地抓紧数学书，“我就是……散散步……怎么了吗？”
白露看着她这副胆小畏缩的样子哼了哼说：“希望你就是简单地想散步吧。”
何圆抿了抿唇，抬脚走开。
白露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却透着自信张扬，喜欢姜珉的人不少，像何圆这种没什么存在感的人根本不足为惧。
姜珉从教室里出来，刚好看见何圆从自己身边过去的背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就看见白露在盯着自己瞧。
他略显尴尬地一笑，怎么觉得她这眼神像是抓到偷腥的男朋友似的？
白露努了努嘴，有点不太高兴。
姜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数学书说：“我先回考场了。”
她的嘴角立刻扬起一抹笑容，转身跟在他身后走进考场。
——
数学考完就到了午饭时间，学生经历一场疲惫的头脑疯战后议论纷纷地去食堂吃饭。
何圆一个人走在人群里，几乎只有她一个人是独行的。
说一点都不难受是假的，哪怕她很长时间都这么过来了，但还是有些难过，只能用叔本华的一句话来安慰自己：人生来就是孤独的。
姜珉在她身后不远处注意到她的身影，在一群热闹的学生中间，只有她一个人格格不入，怎么都融不进去。
他无意间碰到裤子口袋里的棒棒糖，莫名地对她心软了一下，放慢了脚步。
栗其飞搂着他的脖子，脚步迈得又大又快，要按平时两个人早就飞一般地走了，而此刻他却觉得姜珉怎么走不快了？
“你能不能快点走？干嘛呢！”栗其飞不解地问。
“刚考完试，太累了，你要是着急就先去吧。”姜珉说。
走在另一边的白露也连连点头应和：“你先走吧，快走吧！”
栗其飞撇撇嘴，脚步放慢，大块头此刻哼了哼说：“我也累。”
白露瞬间变了脸，不悦地盯着他瞧。
栗其飞回头看向她问道：“你干嘛？还不让我在这儿待了？”
“你讨厌死了！”白露气呼呼地说完哼了一声，别过头不想看见他。
“切！”栗其飞也别过头，两个人像八九岁的小孩儿一样幼稚。
姜珉看着他们两个人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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