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周六，何圆作业写了一半，接到一通陌生的电话。
她果断挂断，心里忐忑，因为这陌生的电话很有可能是方燕她们打过来的。
果不其然，电话又一次响起来，她再次挂断，然后拉黑。
没过几分钟，又一个陌生号码打过来，何圆烦躁地挂断后关机。
中午，何超回来，不由分说地打开她的房门，气势汹汹地问她手机怎么关机了。
何圆随意扯了个借口：“没电了，没发现。”
“你一天天能干什么？手机没电都不知道！”何超剜了她一眼，骂骂咧咧地拿着东西没好气儿地离开。
她将手机开机，看见了好几个陌生电话的来电，是在一个小时之前。
——
周天，何圆背着书包坐上公交车回学校。
从公交车上下来，她一眼看见站在站点处的方燕她们几个人，也能看出来她们是特意在这等她的。
方燕看见她就走了过来，身后的几个女生也跟着走过来。
“走吧何圆，咱们好好谈谈。”她说着揽住何圆的脖子，带她往不远处略微偏僻的地方走过去。
何圆背着又大又重的书包，笨拙地被她们带到偏僻的小路上。
方燕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收起笑容，露出恶狠狠的一面，将她一把推到在地，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问：“你是不是以为老师能给你撑腰啊！”
“操！她肯定告状了！”旁边的唐英英有些咬牙切齿地附和。
“对啊，要不然老师怎么会知道！看不出来这个□□还会告状！”周围的几个女生七嘴八舌地附和。
何圆坐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她们，连起来的勇气都没有。
方燕蹲下来，瞪着她警告：“我告诉你，现在我们在学校是不能把你怎样，但是，在外面，我们动动手指头就能弄死你！”
何圆单薄的睫毛颤抖，唇色发白，双手紧紧抓着书包带。
“听见了没有！”方燕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她点点头，声如蚊呐地应了一声。
“来，说说吧，怎么敢挂我电话？”方燕伸手拍打着她的脸颊，不轻不重。
何圆咬牙不语。
“哑巴了？”唐英英伸出又胖又大的脚踢了踢她的腿。
“你他妈说话呀！”方燕皱眉拍了一下她的脑门。
有人绕到她背后，把她的书包拿下来，然后拉开拉链，把她的书本都倒出来，使坏地用脚踩着玩，然后在她的书包里翻出零食和一百块钱。
何圆战战兢兢地坐在地上，隐忍着眼泪，身后是她们恶魔般地笑声。
唐英英将她拽起来，伸手摸她的衣服口袋，又摸出五六十块钱。
“哎，你妈是不是哑巴？”有人问，然后拽了拽她的头发。
何圆拧眉受着不吱声。
“你他妈说话啊！”方燕很气她一声不吭的样子，抬脚踢在她腿上。
“你他妈不会也是个哑巴吧！”有人说着笑了起来。
“你说不说？你要是不说，信不信我们也拍你的□□？”方燕笑着拿出手机对准她的脸。
何圆慌出了眼泪，连忙抬起一只手挡住，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去打她的手机。
几个人很轻松地控制住她，方燕笑着用手机对准她流下眼泪的脸，问道：“说，你妈是不是个哑巴？”
旁边的人笑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呢！”小路尽头传来一个男生愠怒的声音，她吓得瞪大了眼睛，身体僵硬，不敢转头去看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何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他的出现只是个幻觉也好。
方燕转身看过去，犹豫了一下后做出要走的动作，几个女生连忙松开她，和方燕快步从另一个出口离开。
何圆慌张地蹲起来去捡地上的书本，手都在颤抖。
她觉得耻辱，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然后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觉得耻辱，你没有错，错的是她们。
一只手捡起她面前的卷子，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姜珉的手一顿，然后把她的卷子放进书包里，接着帮她捡起其余的东西。
他是买完东西路过的，没想到会看见这样一幕，明明上上个周刚有人因为校园霸凌跳楼，怎么还有人敢这么做！
何圆的唇颤抖着，眼泪掉得更快了，止不住的那种。
姜珉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从里面抽出一张，递给她，声音很轻地说：“没事了，擦擦吧。”
她接过纸，瘦得像鸡爪的手微颤着胡乱地擦掉脸上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姜珉帮她把书包放在一边，然后坐在地上问她：“你是不是叫何圆。”
何圆有些不敢相信地一怔，这才抬头正式地看他，缓缓地轻点一下头。
“我记得我们高一做过同班同学。”他说。
何圆彻底控制不住眼泪了，差点要嚎啕大哭起来。她想逃跑，跑得越远越好，或者，方燕她们再回来，姜珉根本没有出现。
她从没想过时隔这么长时间再和姜珉说话会是这种场景。
“你的东西是不是也被她们拿走了？”姜珉问。
何圆点点头，拉上书包拉链，背上书包。
“你别害怕，跟老师说，跟你爸妈说，总会有人帮你的。”
何圆又点点头。
“她们拿了你多少钱？我可以去帮你要回来。”
何圆犹豫着，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里沾着湿润的泪水，小心翼翼地像受尽委屈的小兔子。
“真的。”姜珉看着她笑了，把手里的纸包塞进她手里。
“谢谢。”何圆声音低哑地小声道谢，然后紧紧握着纸包，快速起身狼狈地逃跑。
她没抱希望那些钱会回来，所幸饭卡里有不少钱，她把大部分零花钱都充进去了，就不至于被抢钱后还饿肚子。
姜珉站起来，转身沿着方燕她们离开的路走，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栗其飞，叫上几个人过来，我给你发定位，就在学校停车站点附近的小街这边。”话说完，他的脚步一顿，皱起眉，表情有些疑惑，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没有一个人的小巷子。
为什么他感知到自己的幸运分降低了？
——
栗其飞很快带着几个朋友过来了，也不知道姜珉要干嘛，等到了地方后看见他站在一群女生对面，一脸懵逼。
跟女生打架？
“你们抢了她多少钱？”姜珉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几个女生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你干嘛？装英雄啊？救美？”方燕说完，跟着几个女生哈哈大笑，“你就算要英雄救美也得找白露那样的班花啊！何圆长得那么丑你怎么看上她了？”
“干什么呢？”栗其飞走过来，听见这番话转头看向姜珉问，“何圆是谁？”
“你管我？把钱拿出来，还有你们手里的零食，都是从她那抢来的吧。”姜珉垂眸看着她们手里的零食，微微抬了一下下巴。
“不是姜珉，你干嘛多管闲事？”方燕冷着脸问。
“上上个周刚有人因为校园霸凌跳楼死了，你们也想闹出人命？”
方燕转头看了几眼两边的人，丝毫不在意地耸耸肩说：“跳楼关我们什么事？又不是我们把她推下去的，要跳也是她自己愿意跳的。”
姜珉明白了，对她们讲理就是对牛弹琴。
“简单点，要么你们乖乖把东西都交出来，要么我们打一架，看看谁能打过谁。”他说着双手交叉，做出活动手腕的姿势，短袖外面的手臂展现出力量感。
方燕她们往后退了两步，脸色变了。
她们几个女的怎么可能打得过面前这几个男生！
“怎么了？刚刚打别人不是打得很欢吗？”
栗其飞撸起校服袖子，一脸凶狠地握了握拳说：“打人我很擅长！就你们这种女的，我一拳打三个！”
唐英英吓得连连往后躲，害怕地看着栗其飞，他长得高，大块头，面相也凶。
栗其飞身后的三个人也跟着做出要打架的姿势，过去想把她们包围住。
“你……你们……”方燕还是怂了，扔下手里的零食，掏出从何圆那边抢过来的钱扔给他们。
姜珉捡起掉在地上的一百块钱，看着她们快步跑开。
“这是谁的钱？何圆的？她是谁啊？”
“我高一的时候和她同班，现在……也不知道她被分到哪个班了。”姜珉说着把地上的零食捡起来。
“哦。”栗其飞点点头。
“你怎么管这些闲事？”时东宁问。
“我们珉哥可是要做警察，行侠仗义！”栗其飞很自豪地揽住他的脖子。
姜珉并不是一开始就想做警察，这个想法是慢慢养成的，源于他自身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他有幸运分这种东西，小时候刚懂点什么的时候他和别人说过，也问过，发现只有他自己有，说多了别人还会觉得他是不是脑子有点毛病，然后他父亲姜成志就真的带他去医院检查了一回。
姜珉再大一些的时候发现，只要“好运分”三个字后面跟着的数字越大，他的运气就越好。
比如，偷吃巧克力不会被发现，想买一个玩具的时候总能在家里翻出姜成志不知道何时乱放的钱，又比如，忘了写作业或者不想写作业的时候回到学校，老师总会说这次作业不收了，同桌交换批改或者直接讲作业，当然，他的成绩也会一并下降。
可如果他碰见坏事没出手，好运分就会自动下降，他就不能次次好运了。
姜珉觉得，好像老天爷在他身上安了个监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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