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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春鸟(三)


所以这样的场景我该怎么面对?春鸟脑子快速的思考着。
  “啪”的一声响彻了空间,这声响声也是让原着一惊。
  春鸟奋力的抽出右手来,一个巴掌扇在柳离的左脸上,脸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巴掌状的红区。
  柳离有些错愕,捂着左脸后退一步,看着眼前已经坐起来的春鸟,左手拄着地板,右手捂住胸口,气喘吁吁的说道:“疯子!”眼睛怒视着柳离。
  “疯子?”柳离不明白,我这么做怎么就成疯子了?她之前不也是被人这么对待的吗?而且有的时候她也是一脸享受啊!我只不过是照着他们的做法做的啊!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就不行呢?为什么呢?难道是那个人?
  自从那个人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后,春鸟就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以前的戾气,多了几分温软。
  还是说我做得不对?
  种种问题出现在柳离的脑海里,到底哪里做错了?我为什么不能碰你?你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春鸟,你为什么这么反抗我?”柳离崩溃了,他之所以成人,无非就是想触碰一下春鸟,想知道春鸟身上的体温与气味。
  原着看到这里,心里似乎有了答案,看到春鸟愤怒的表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看到柳离沮丧又迷茫的神情,似乎这是一个临近冰点的场面。
  “原来,你不想玷污他啊……”原着低语道。
  “你为什么生气?”柳离看着春鸟,春鸟大汗淋漓,刚刚挣脱自己想必是用了全部的力气。
  “春鸟,你怎么了?刚刚什么声音?怎么有男人的声音?”茶芽站在门口敲门问道,这几日春鸟在她眼里一直神神秘秘的,要不是最近客人比较多,抽不出来时间,她倒真想看看春鸟在做什么。
  春鸟听到茶芽的声音有些慌张,随后就镇定下来,不能让她知道柳离的存在,“我没事,你可能听错了吧。”
  “真的?”茶芽担心问道,或许春鸟屋子里真藏有男人,也许是她的心上人也说不定。
  “嗯,我没事茶芽,我想休息,难得下雨,我想静静的待会。”春鸟赶紧找借口支开茶芽。
  “那个……春鸟,我一会要出门,你……要不要陪我去?”茶芽说话支支吾吾的,似乎另有隐情一般。
  “我现在走不开,茶芽,你自己去吧,”春鸟赶紧打发茶芽。
  “那好吧,”茶芽有些失落的离开。
  春鸟看见茶芽离开,转头看向柳离,怒喊道:“滚!”
  柳离先是愣在那里,看到如此生气的春鸟,柳离心里也有了想要逃的想法。
  于是柳离化作黑猫,喵的一声跑进了院子里,从院墙上跳出去。
  雨水正在无情的拍打着地面,拍打着草地,拍打着院墙,树上的枝丫被雨水压的弯下了腰。
  春鸟看着柳离化作黑猫跑走,地板上留下了浴衣,心里也不由得担心他会不会被淋湿感冒,但一想刚刚他发了疯的动作时,心里想到:不回来也好。
  原着看到这里,也不知道是继续盯着春鸟看还是要追出去找柳离,看见春鸟无其他动作后,索性的走出去寻找柳离。
  大雨浇他身上如穿身而过,原着似乎是一个透明体一般的存在。
  原着漫无目的的寻找,还好雨下的比较大,街道上没有行人,找起一只猫来也算是不那么容易。
  走了几条街,过了几座桥,穿了几个胡同,最终在一处小巷子里找到了柳离。
  此时柳离前面正是一头恶犬,看样子似乎是流浪犬,而且还是大型犬种,只不过看不出品种。
  只见柳离和恶犬同时龇牙咧嘴着,双方都是属于愤怒到了极点,原着看到这样的情形,难道柳离这是把怒火转移跟犬科打架上?
  恶犬先发制人,突然咬住柳离的脖颈处,柳离顿时发出哀嚎,同时柳离后腿猛蹬恶犬肚子。
  柳离后腿爪子锋利无比,霎时间恶犬肚子被划伤好几道裂口,裂口淌着鲜血,柳离脖颈处也被咬下去一块皮肉,鲜血如泉水一般涌出。
  恶犬随即吐出一块皮肉,但是肚子伤口太深,让其站稳不住,柳离见状上去就是撕咬,不顾自身伤口。
  不到一分钟,恶犬的哀嚎就停止住了,渐渐的变成了小声抽噎,它躺在地上,鲜血顺着雨水流进臭水沟里,不到半刻恶犬就停止了呼吸。
  柳离不假思索的开始啃食着它的骨肉,血肉夹杂着雨水进入口中,柳离狼吞虎咽的咀嚼着。
  原着看到这,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春鸟不对他有恩的话,说不定现在咀嚼的不是狗肉,而是春鸟的肉。
  原着看着柳离如同野兽进食一般,便无心在看下去,而是回到游女屋中。
  原着看到春鸟正在蜷缩着坐在院门前,手里攥着柳离脱下来的浴衣。
  春鸟不懂,柳离为什么突然发疯,也不懂柳离口里所说的爱这个字是不是真意,再者说,柳离原本就是一只妖怪,妖怪怎会有爱上人类的道理?而且还是像她这样身份的人类?

  春鸟叹了口气,看向院子里。
  瓢泼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柳离离开也有三四个小时了,说实话春鸟心里还是比较担心他安危。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随即门被划开。
  一个中年妇女惊慌失措的走了进来,妇女穿着紫色的和服,衣着华丽无比,身上能带的珠宝基本上都带着,眼角和嘴角布满细纹,看模样这就是所谓的妈妈桑了吧?
  原着看着妈妈桑,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以春鸟为中心看故事,第一次看到这么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
  “怎么了?妈妈桑?是有客人吗?”春鸟收好情绪说道。
  “你看见茶芽了没?”妈妈桑问道,态度有些焦急。
  “她不是出去了吗?她之前找我说要出去一趟。”春鸟疑惑说道,随后站起身来。
  “我只给她一个小时的假,这都四五个小时过去了,她到现在还没回来,她不会出什么事吧?”妈妈桑焦虑道,茶芽是中国人,在妈妈桑眼里外国人的命不是很重要,但是最近死的人太多,治安又严,她怕影响她的生意。
  “我不知道……”
  “你跟她的关系最好,你要是不知道……”妈妈桑没有往下说,但是春鸟知道她想说什么。
  如果换做自己消失四五个小时,妈妈桑也会这样,当初自己当上花魁无疑是靠着美貌,虽说游女屋里美女众多,但是与春鸟一比,基本上都是歪瓜裂枣,再加上男人们给春鸟送礼物,这才得到妈妈桑的赏识,当上了花魁。
  春鸟赶紧穿好衣服,顺便带着浴衣,立马出门寻找茶芽,出门时来不及带伞,雨水瞬间湿透了她的衣裳,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茶芽对于她来说不仅仅是朋友,也是她故乡的寄托。
  春鸟一条街一条街的走,一边擦拭脸上的雨水,一边喊着茶芽的名字。
  找了不知多久,一座桥也不知道走了多少遍,胡同里的垃圾也不知道翻了多少,甚至连开门的商铺也不知道问了多少家。
  就这样没有目的寻找,茶芽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茶芽!”春鸟站在一座桥上喊道。
  “茶芽!你在哪!茶芽!”
  “茶芽!你到底在哪!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春鸟的声音被雨声覆盖,渐渐压下去。
  原着站在一旁,心里只是干着急,也不能为春鸟打伞,即使找到茶芽他也无法告诉春鸟。
  就当原着失落的时候,他看见春鸟的身后的河里漂着一个物体,原着走过去,扶着桥定睛一看,是茶芽。
  春鸟似乎也感受到了一般,回头望去,看见茶芽漂在水上。
  茶芽头发漂散在水中,全身赤裸,双手握拳放在胸口,胸口肋骨下被掏出一个血洞,血洞里漂出缕缕血丝,双腿有无数道刀痕。
  春鸟看见赶紧跳下河里拦住茶芽,好在河水不深,只到春鸟的胸前。
  春鸟用尽全力将茶芽捞出来,在河岸上,春鸟哭的泣不成声。
  如果当初她叫我跟她去的话就好了,她就不会死,如果早点给她送回国就好了,如果……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茶芽。”春鸟嘴里念叨着,眼泪混合着雨水流下来。
  春鸟看着茶芽身上的血洞,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去触摸,摸到里面时突然发现,心脏、肝脏、肾脏、子宫、大肠、小肠,就连膀胱都没有了,腿上的刀痕像是肆意划伤,每一道深可见骨。
  春鸟想到,之前六个中国人都是这么死的,她没想到茶芽居然会是第七个!
  她心如死灰,嚎啕大哭,哭声连雨声都覆盖不了。
  原着看到这有点揪心,茶芽都够苦的了,没想到死的还这么惨。
  “春鸟?”柳离不知何时站在春鸟的身后,就连原着也未曾发觉,他赤裸的站在那,嘴角还残留着血迹,歪着头看了看春鸟怀里的茶芽尸体。
  春鸟把茶芽放下,掏出浴衣,转身替柳离将浴衣穿好,头都没有抬的跟柳离说道,语气凶狠:“你不是要帮我实现愿望吗?帮我复活茶芽,她活过来了,我就是你的了。”
  “这个不可能,人死不能复生。”柳离淡定的说道。
  “那……就帮我杀了他,我要替茶芽报仇!”春鸟凶狠的说道。
  春鸟抬头,柳离从未见过眼里充满杀气的春鸟,说道:“好,等我。”
  柳离说完,一个瞬移离开,只留下春鸟站在原地,看着泥泞的地面被雨滴拍打。
  过了半晌,柳离出现在春鸟面前,举着伞,浴衣流淌着血液,血液蔓延在雨水里混进土地之中,似乎想成为这个大地的养分。
  春鸟抬眸看他,看着头发滴着血的柳离,便知道自己的愿望实现了。
  “你要去看看吗?还是说我帮你带过来?”柳离问道。
  春鸟沉默不语,柳离见状将伞递给春鸟,春鸟接过,柳离一个瞬移离开,过了三秒左右柳离出现在春鸟面前,右手拎着一个男人,男人死状跟茶芽一样,柳离说道:“这个尸体你要怎么处理?”

  “是日本人吗?”春鸟问道,语气很平淡。
  “嗯,”柳离看向茶芽的尸体,问道:“你还想知道什么?”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吧。”
  “这个男人假扮成中国人,骗取茶芽的信任,然后找准时机谋害性命,夺走被害人的内脏煮了吃,之前那几个中国女人都是这样的,她们都是活着被人宰割,以及活着被掏空了内脏,”柳离说道,心里有些鄙夷这种人,专挑弱者女人下手,果然是废物中的废物。
  “活着……”春鸟有气无力的说道,那得多么痛苦,看着自己身上出现一道又一道的割痕,感受着一遍又一遍的割骨之痛,还要眼睁睁的看见自己的脏器被掏空,想到这,春鸟似乎被人捏爆了心脏,钻心的疼痛感上来,内心里的一座城堡就这么被人摧残了,让她的寄托也就此泯灭了。
  柳离点了点头。
  “你吃人肉吗?”春鸟问道。
  “吃,不过我怕吃了他这种人闹肚子。”柳离回道。
  “那还是算了吧。”春鸟说道,回身看向雨中的茶芽。
  “你接下来想怎么做?”柳离问道。
  “我想把她火葬,把她的骨灰带回国,”春鸟蹲下身来,将伞遮住茶芽的头,然后轻轻擦拭茶芽脸上的雨水,双目紧闭的她似乎不知道现在春鸟有多么伤心欲绝。
  “我知道一个地方火葬,只不过在那之前我先做一件事情,”柳离说道,看着春鸟的后背,雨水无情的拍打着她的肩膀。
  “什么事?”春鸟回头问他。
  “我先把他吃了。”柳离看向脚边的尸体。
  “你不是怕吃了他闹肚子吗?”
  “没关系的,如果人的肉体遭到了支离破碎的摧毁,那么他将会永世不得超生,那么你转回头去,好了我在叫你,”柳离从容的说道。
  春鸟照做,大雨倾盆开始变成了毛毛雨,春鸟只听见了肢体分解的声音,肋骨被掰碎的声音,头颅被拧掉的声音,以及大快朵颐的声音。
  原着看到柳离吃食的场景,胃里不由的翻江倒海,吃什么都见过,吃人的还是第一次见,还好这里偏僻没有什么人,要么指定把人吓死。
  吃完后,柳离擦了擦嘴角,剩下了骸骨和肉沫,柳离看了看四周,发现河岸边有一布袋,于是将这些碎料包在布袋里。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柳离说道。
  春鸟跟着柳离,柳离扛着茶芽的尸体,春鸟则是怀抱着布袋,两人在朝着西南方向走去。
  原着看到,这幸亏那个方向没有房子啥的,都是树木荒草,要不然这两人指定成为通缉犯。
  很快雨停了,夜晚也来临了。
  柳离带着春鸟来到树林深处,在杂草成群之中有一间废弃的屋子,屋子点着烛火。
  柳离推开门,一个铁匠在那打着铁,胡子拉碴,衣服上都是铁锈,露在外面上的臂膀肌肉都连着丝,铁匠眼睛盯着炙热的铁液,只是往后撇了一眼,这种场景他司空见惯了,粗犷的嗓音说道:“这是这个月第几个了?”
  “帮个忙,帮我火化一个人,顺便帮我把它烧了,”柳离把尸体放在地上,然后包裹丢在地上。
  “我这是铁铺,不是你的焚化炉,”铁匠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
  “帮一下忙,”柳离则是毫不客气的说道,似乎是老大在跟小弟说话一样,“女人我要骨灰,那个你当作柴火烧了吧。”
  “话说的轻巧,这骨头难烧的很,”铁匠捡起包裹打开,随手将包裹扔进炉子里,“啧,怎么还带肉?”
  春鸟听两人的对话有些目瞪口呆,这都这么……随便吗?那可是人骨头啊!人命啊!
  原着也是听的瞠目结舌,这都这样了吗?没有王法了吗?没有法律了吗?这不被人发现吗?
  “女的你得等一会,坐在那吧,小姑娘,你是这个家伙的心上人吧?”铁匠给两人倒了两杯水,看向春鸟说道,昏暗的烛光下映出铁匠从容不迫的神情。
  “这……”春鸟一时不知怎么应对。
  “他第一次带活人回来,而且还是个女人,以往他都是带那些东西回来,”铁匠指了指身后的炉子。
  “啊……”春鸟弄得有些紧张生怕下一个进炉子里的是自己。
  “你不要害怕,我是人,而且没有恶意的,”铁匠看到春鸟紧张兮兮的样子,便笑着解释道。
  “那你为什么要替他毁尸灭迹?”春鸟好奇的问道。
  “他救了我,而且他一直以来吃的都是坏人,所以他在某个意义上算是好人。”铁匠笑道。
  “他都吃人了,还算是好人?”春鸟疑惑道。
  “怎么不算?他不是也没伤害你吗?”铁匠说完,扛着茶芽的尸体向后面走去,离开了屋子。
  被铁匠这么一说,春鸟感觉自己的三观和他们的三观简直都不是一个世界上的。
  原着也突然觉得铁匠说的很有道理,心里想到:或许自己真正的三观跟铁匠一样吧。
  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左右,铁匠怀抱着一个黑色坛子出来,看到春鸟说道:“骨灰在这里面了,这骨头确实不好烧,”铁匠把骨灰递给春鸟,不时打趣道。

  “谢了,”柳离看到,对铁匠鞠躬表示谢意。
  “免了,下次你来的时候我希望是空手来,”铁匠开玩笑说道。
  “我们走吧,春鸟,”柳离说完,拉着春鸟走出屋子。
  春鸟回头看,看见铁匠正对着春鸟挥手拜拜。
  “别回头,”柳离将春鸟的头转过来。
  “怎么了?”春鸟抱着坛子疑惑问道。
  “他不是人,是妖,喜欢烧骨头的妖,”柳离解释道,眼神淡定。
  “那他说他是人……”春鸟想想刚刚对她挥手,开始有些后怕。
  “没事的,他是我朋友,你是我的人,他不会害你,那么说是让你放轻松,”柳离微笑道。
  “确定?”春鸟还是心怵。
  “我这几日有事要做,我不能陪你了,”柳离停下来,看向春鸟,“之前你说你就是我的,还算不算话?”
  春鸟犹豫了一下,那时说的话完全是狠话,为了能杀了那个变态给的条件,之前心想着不想玷污这么清纯的少年,但是看到了柳离做的事以及他和铁匠的对话,清纯也只是表面现象吧。
  “嗯,”春鸟点头。
  柳离高兴的像个孩子一样,“真的?”
  春鸟不知道他高兴什么?想睡一个花柳女子有什么好高兴的?而且还是所有男人都能得到的女人。
  “嗯,”春鸟点头,茶芽死了之后,春鸟觉得没有什么牵挂了。
  柳离将春鸟送到游女屋门口,跟春鸟告别:“我就离开几天,回来时我找你要。”
  春鸟点头,也不问柳离去哪,去做什么,而是抱着坛子转头回屋。
  原着有些犹豫,不知道是跟着柳离还是跟着春鸟,既然故事围绕着春鸟,那自然是跟着她,于是原着跟了上去。
  路过的游女看着春鸟成了落汤鸡,怀里还抱着一个坛子,便开始窃窃私语,话到春鸟的耳朵里犹如蚊子一样。
  春鸟回到自己的屋里,妈妈桑也没有来看望,周围人也没有人来问候,就当茶芽不存在,就当春鸟只是抱了一个腌菜坛子一样。
  原着疑惑,那坛子明明看起来就是个骨灰坛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们为什么不来问候?那个妈妈桑不管这群游女的死活吗?她们都是冷血动物吗?
  在这利益重熏的地方,勾心斗角早就是常识,那些人巴不得春鸟和茶芽去死,到时候这里没有外国人,她们就能当上花魁。
  春鸟将骨灰坛子放在衣橱旁,就是静静地坐在那,看着它,想着和茶芽有关的故事。
  过了四日。
  虽说茶芽死了,但是春鸟还是得在悲伤中工作,只不过这几日里没有了茶芽的欢声笑语。
  黄昏时刻,春鸟送走了客人。
  春鸟在屋里听到了一阵阵脚步声,以及脚步上楼的声音。
  “山本上将大人前来有什么事?”妈妈桑站在厅堂上说话,客客气气的语气引起了春鸟的注意。
  “奉天皇命令,你的游女屋被皇家征用了!”山本客气的说道。
  “征用?”妈妈桑慌了,她知道征用是什么意思。
  “为天皇效力是你们莫大的荣幸啊,田中小姐,”山本对妈妈桑说道,语气还算是和蔼。
  “可是,您知道的,这间游女屋是我的命啊,”妈妈桑祈求着。
  这时春鸟出来了,看见山本带着一群下属站在那,下属各站两侧,手握着枪,山本则是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掐着腰。
  山本看见春鸟下来,毕恭毕敬的点头。
  “山本上将?”春鸟开口说道。
  “春鸟小姐。”山本一副官腔回道。
  “您来这做什么呢?”春鸟问道。
  “天皇选了这间游女屋去前往中国,陪同我国军人一起,一起为国家效力。”山本解释道。
  春鸟早就听过日本人会选择一些游女屋去当做军中的慰安妇,不仅仅是游女,他们还会欺骗一些妇女去跟着打仗,没想到这个噩耗来到自己头上。
  “之前我找春鸟小姐时,想和春鸟一同前去,但是您不同意,所以我没有办法,毕竟上面安排的。”山本一脸正经的说道。
  春鸟冷笑了一声,一同前往?只不过是你专属的玩具而已。
  “上将大人,您看通融通融一下吧,”妈妈桑还想要贿赂一下,她知道这一定是同行的报复,嫉妒她的游女屋生意比较好。
  但是山本用一记眼神,立马让妈妈桑闭嘴,“天皇的命令,我等不能违抗啊,”山本好声好气的说道,但是话里也带了刺,让妈妈桑彻底失去了游女屋。
  “都收拾一下吧,晚上八点就出发。”山本说完离开,留下下属站在那。
  山本说完,那些听到的游女害怕了,想要逃出去,有人实施这个想法,但都被军队开枪解决了,剩下的那些人看到,则是乖乖听话收拾东西。
  到了八点,游女们都收拾好了行李,春鸟知道此去凶多吉少,贵重物品没有带,而是留给了妈妈桑,顺便把骨灰坛子也给了妈妈桑,吩咐妈妈桑要把它送到中国。
  春鸟知道如果要是带着坛子走,到时候坛子指定会破碎,她不想让茶芽在没有找到父母的情况下,连骨灰都不复存在。

  当游女命运似乎被安排好了一样,不是死的很惨,就是死的晚一点,相对于那些被人瞧不起或者流落街头的游女,那些人的命运或许会好一点。
  众人被迫坐了船,这种昏暗的船是春鸟第二次坐。
  在船上不仅仅有游女,还有很多良家妇女,以及少女,春鸟看到少女的模样顿时觉得日本人真的丧心病狂,连花季少女都不放过。
  路途中众人被挤在一个船舱中,船上的官员们知道当中有花魁,便一时兴起叫春鸟上去,春鸟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直到船上岸,春鸟才得以下床。
  坐完船,又坐了一天一夜的卡车,这才让春鸟得到休息。
  春鸟一路上看着似曾相识的风景,心里难免有些失落,她此次的身份不是归国,不是回家,而是上战场给人当玩具。
  来到军营,众人下车,军营的西北方向肉眼能看见一个坑,坑里的尸体都堆成山冒了出头。
  她们带进军营里,被洗干净身子,一个一个的当菜品一样送到每一个营帐里,春鸟则是被那群高官享用。
  不知过了多久,每日都重复一样的动作,每日来的人都不一样,春鸟早已麻木了。
  春鸟有些后悔了,在柳离说要走的时候就应该挽留他,或者跟他一起走,或者说她应该带着钱早些的逃离游女屋,早些逃离日本,再或者说她应该让柳离将自己杀了,免得受这样的罪。
  自己为什么要留下来呢?为什么啊?明明有机会反抗的,是看淡了吗?不是吧?应该是懦弱,自己本身就是个懦弱的人,如果当初父亲想要卖我的时候,我就逃走的话,或许我现在会在课堂上教书,或许我会相夫教子,或者我能浪迹天涯。
  可是一切都晚了啊,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啊。
  春鸟流着泪,最近她总感觉下体有点疼,而且还长了一个个小疙瘩,她知道自己得了花柳病了,最近频繁的待人,不得病才怪,既然得了病,那么大家一起得吧。
  原着一直在营帐外,里面的声音早已让他麻木,他没想到自己的上一世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感觉跟桃香差不了多少了。
  春鸟的花柳病日渐严重,也最多撑了五日左右,日本人得知了情况,不仅不给春鸟看病,还痛打了一顿春鸟,打到春鸟双腿血肉模糊被废掉,后背皮开肉绽露出脊骨,最后春鸟被一枪打中心脏而死。
  日本人把春鸟丢弃在西北角的乱葬岗里。
  原着看到乱葬岗里不仅仅有春鸟,还有穿军装的日本男人,穿和服的日本女人,还有一些农民,一些妇女,一些革命军人,甚至还有老人和小孩,就连襁褓婴儿都不放过,有的人衣不遮体,有的人浑身烧黑,有的人乱抢打死,有的人被砍成了两半,坑里面没有一万至少有两三千人。
  原着似乎能看到缕缕黑色怨气飘在空中。
  原着突然听到一猫叫,低头看到一只黑猫正在扒拉着春鸟的尸体,黑猫尾巴系一个铃铛,他知道这是柳离。
  柳离办完事情回到游女屋,发现游女屋里只剩下了妈妈桑,便问她得知原因,柳离听到快马加鞭的赶到这里,到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柳离拼命的扒拉着春鸟,试图想要将她唤醒。
  突然菜花出现在柳离的身后,柳离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便警惕的转身,对着菜花呲牙。
  “嗯?猫妖?”菜花疑惑了一下,头又看向春鸟的尸体,看到尸体时菜花眉头皱了一下,一副我没能保护好她以及我无能为力的神情。
  “喵呜~”柳离声音粗犷,似乎在警告着菜花不要靠近。
  菜花看到,没有管柳离,则是一个瞬移来到春鸟身旁,仔细看了看,似乎察觉到不对,于是蹲下摸来摸去,摸到肚子时,突然放大眼睛。
  柳离看见立马伸出利爪对着菜花乱挠,菜花见状伸出左手掐住柳离的脖子,柳离瞬间被制止住,一时呼吸不上来。
  菜花似乎在肚子里摸到了什么,右手伸进肚子里,突然一条白色的锁链从肚子里拽出,锁链在空中漂浮,原着认得这条锁链,这是西恩,他记得菜花给明幽发的信息,说西恩是他的孩子。
  菜花将西恩收回身体里,顺手将柳离抛出,说道:“这里怨气很重,而且这几千人赶上万人的怨气,对于你这种只有一百年道行的猫来说还是可以,想必你现在已经没多少寿命了,之前是不是替换寿命了?”
  听到菜花一说,柳离先是一惊,随后又开始了警觉,“你怎么知道?”
  “猫有九命,一命二十年,每年换命基本上是秋天,看你应该是刚刚换了第六条命吧?”菜花解释道。
  “确实,”柳离回道:“我之前跟春鸟说有事处理,也是因为我第五条命到期了,我要去换第六条命,每次换命时间都很长,基本上要十四天左右,没想到这次换命将春鸟的命换没了。”
  “如果我在忍忍,说不定春鸟就不会死,”柳离自责道。
  “她的怨气不比旁人轻,而且她跟我说,谢谢你,谢谢你帮她报仇,请原谅她没有兑现承诺,她还说你一直以来都是她认为最干净的存在。”菜花说完,突然化作一阵烟雾消失。
  柳离听到黯然神伤,最干净的存在?可是他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啊,他望着尸堆若有所思,嘴里唧哝:“我吃了那么多人就是为了早点成人与你相识,可是我却弄丢了你……”
  原着还打算看下一步时,突然一道白光闪在自己面前,他立马闭上眼,等再次睁眼后,他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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