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准备酒酿
“谢谢，”安里终于开了口，软糯中带有因伤感而造成的喑哑，“不好意思，添麻烦了。”
周程傅没有回应感谢，而是沉默着，脱下了西装外套，轻轻地盖在安里身上，扶着她站了起来：“走吧，我没喝酒，送你回家。”
安里又是下意识地躲开了。周程傅没在意，双手插兜，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酒吧。
“你家在哪，”上了车，周程傅懒洋洋地开口。
安里报了个地址，周程傅系安全带的动作一滞：“你现在就住那种地方？”
“……”
车子启动，一路上又是沉默无声。
“什么时候回来的？”周程傅率先打破了沉默。
“就上个月，”安里回答，“剧组到这边拍戏。”
“挺好，”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周程傅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是对我这个学长旧情难忘，终于耐不住寂寞，回来找我了。”
“……”
“不过也是，你不是这样的人，”周程傅眸中深沉，轻嗤出口，“想当年风光无限的安大小姐，离开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招呼都不打一声，哪会挂念旧情呢？”
安里鼻子一酸，撇过头去，看向车窗外，掩盖自己又再度泛红的眼眶。
见安里不说话，周程傅轻嘲着：“亏我还自作多情，以为我们的安大小姐，是故意装柔弱引起我的注意呢，没想到安大小姐和七年前一样啊，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不顾，是不是已经快把我忘记了？”
“我……”安里动了动干裂的唇，却发现已经沙哑地说不出话来。
“到了。”低沉的嗓音响起，周程傅停下了车，毫无感情地直视着她：“祝你红透半边天。”
麻木地推开车门，丢下一句“你回去注意安全”，安里连回头道谢的勇气都没有。
安里选择租住的小区不是什么新小区，自己是个娱乐圈小透明，公司根本不舍得往身上砸钱，租房的钱也是安里自己出的，想着左右就来排一个月的戏，没必要浪费钱。
小区没什么娱乐设施，住得也基本上都是早出晚归的打工人，不怎么往来，到了这个点已经没几家亮着灯了。
慢慢爬着楼梯，正准备掏出钥匙打开租住的家门，安里突然注意到门口站了几个男人。
为首的是酒吧的文身男人。
安里停住前进的脚步，默默地转身下楼。
脚踩到下一级台阶，几个男人瞬间发现了她。
“呦，小妹妹，不请我们进屋坐坐？”纹身男向她走来，“我大哥今天给你造成了不便，我们这些做小弟的吧，代他来向你道个歉。”
“不用。”安里默默后退。
“你怎么老是拒绝呢？交个朋友嘛。”几名男子不依不饶。
安里看准时机，猛地拿手中的钥匙串砸向了文身男，趁着躲避的功夫，转身就跑，“救命啊！”
没有邻居搭理自己。安里只得继续一瘸一拐地下着楼，跑到了一层时，她猛人发现门口的灯光下映着一个人影。
安里的心里“咯噔”一下：完蛋，不会是来堵她的吧。
“你怎么又下来了？”周程傅转头，看见了她。
是周程傅！
安里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白着一张脸跑到周程傅面前：“帮帮我！”
周程傅疑惑地看向安里身后，很快，文身男就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里。
“呦，蒋正最近是不是钱太多没地方花了？”周程傅不动声色地把安里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冷冷地对着这几个男人说。
那文身男显然没想到周程傅会出现在这种老旧的地方，面色一滞：“嘿周哥，这是哪的话，我们就是想来给妹妹道个歉。”
“用不着，”周程傅扬眉，“她用得着接受你们这种身份的人道歉？回去给你们蒋总带个话，让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滚出那个项目，不然，我连他一块收购了。”
“诶诶诶，是是是……”文身男连忙带着兄弟们离开。
“谢谢。”安里的脸色还没有恢复，惨白的小脸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弱不禁风。
“不客气，”周程傅冷冷地瞥向她，“还好你不红，没人蹲你。”
“哎，”男人一把拉住准备上楼的安里的胳膊，“今晚别回去了。”
“啊？”
安里大脑“轰”的一声——他要干什么？
“想哪去了？”周程傅瞥了一眼安里的呆滞的样子，就能明白她的脑袋里面究竟在想什么，“老子没必要搞潜规则。今天还是不安全，你找个酒店，明天白天再回来。”
“哦，谢谢。”
“钱不够我给你。”没有给安里感动的机会，周程傅一挑眉，再度开口：
“记得还。”
“还要花钱……”安里快速判断了一下自己可怜的银行卡里还有多少存货，有些心痛。
倒不如咬着牙凑合一晚上，明天给经纪人打个电话。
安里不愿再麻烦王冉和周程傅，只想先找个理由把周程傅支开——自己还是不适应和他单独待在一起。
“没事，我给王冉打个电话好了，”她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她现在好像是一个人住，说我要是没有地方去，可以打给她。”
周程傅看了她几眼：“行。”
安里刚要松一口气：“今天辛苦你啦。”
“那我等你打完电话，王冉来了我再走，”周程傅一挑眉，抱着双臂，懒懒地靠在了墙边。
微笑凝固在了安里的脸上。
安里没有拿出手机，周程傅也不着急走，谁都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尴尬的气息。
最终安里还是败下阵来，拨通了王冉的电话。
王冉一口应下，来得也很快，只不过当她看清站在安里身边的人是谁时，震惊了。
“你俩和好了？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啊！”王冉好奇，“你公司不管艺人恋爱吗？”
“不是……”安里连忙摆手。
“我先走了，”周程傅打断了解释，“你们早点休息。”
“嗯嗯你也辛苦了，”王冉拉着安里也往小区外走，“老同学，今天谢谢啦！”
周程傅坐进驾驶位，脑海中又重现了那几个文身男下来寻找安里时的一脸恶心样子，一天没有吃饭，当下就觉得反胃。
自己忙着项目策划几天没有休息好，又大半夜解决事情到现在，想起一脸苍白的安里，周程傅异常烦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情绪，拿起手机打给了秘书：
“替我跟蒋总说一声，这个策划我不打算双方合作了，”他看着安里和王冉都平安坐上车离开，逐渐消失在了自己的视野当中，“至于原因，让他问他的好儿子。”
王冉的家只有她和她丈夫张泽两个人，正好张泽出差，也就顺理成章地把安里带回了家。
简单洗漱过后，两人躺在了床上。
“里里，”王冉掩盖不住的好奇，“你今天怎么碰上周程傅了？你俩和好了？你脚怎么回事啊？”
“没有……脚是我上楼的时候不小心崴的，”刻意回避在包间里发生的一切，安里回想起周程傅的态度，“就是偶然碰到了，他对我就是对待普通朋友的样子。”
“哦……”王冉嘟囔，“我看你披着他的外套回来，还以为你俩一见面就和好了。”
外套……
外套！
安里猛地一激灵，自己忘把外套还回去了！
“那个……冉冉，”安里要被自己蠢哭了，“你有周程傅联系方式吗？”
“啊？我没有，我今天见到他还得多亏了你呢！”王冉摇头，“我以为你有的啊？”
安里沉默了。
自己是有，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对方换没换号码？要是贸然发了个短信，结果对面是个陌生人，岂不是更尴尬，还有可能被爆出来说自己炒作……
“你不是和周程傅一个班的吗，能在班群里找到周程傅吗？加一下他的微信？”安里提议。
“okok我试试，”王冉拿出手机开始翻找聊天记录，发送了请求。
“哦对了，”又想起了什么，王冉看向安里，“说到周程傅，我们班这个月正好有个高中同学聚会，拉了一个聚会群，冉冉你不是和我们班的人都蛮熟嘛，一起来玩？我把你拉进去！”
“算了算了！”安里连忙阻止王冉，“我就不去了吧，不太合适。”安里眼神躲闪，自己高中的时候像个小尾巴跟在周程傅的身后，所有人都知道周程傅有个小学妹，见小学妹乖巧可爱，也都愿意和她一起玩，久而久之安里和他们班的人就混得比自己班还要熟。
“有什么不合适的！”王冉不解，“你不会是怕自己被拍吧？”
“不是，”安里无奈，“我就是个不温不火的小明星，哪有那么多人盯着我？”
只是现在……
自己和周程傅闹掰有七年了，再找什么理由去参加他们班的同学聚会，多少都有点不太合适。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安里精疲力尽，没有多余的精神头去等着周程傅的回信，迅速给自己的经济人报备了一下情况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安里睁眼的时候，王冉已经做好了早饭。
“里里，来吃早饭”王冉嚼着油条，“哦对了，昨天晚上周程傅通过我了。”
安里喝小米粥的动作一顿，王冉看着她：“他要求亲自和你商量时间，我这就把微信推给你。”
“好。”吃早饭都不那么重要了，安里立刻放下勺子，她现在只想赶快解决这件事情，然后……
和周程傅再没有什么联系。
怀着忐忑的心态，安里反复修改好友申请：【你好，我是安里，感谢昨天的帮助，我忘记把外套还给你了，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外套送过去。】
编辑完成，发送——
“由于对方的隐私设置，你无法通过名片将其添加至通讯录”
头疼。
——小剧场——
麻木地推开车门，安里连回头道谢的勇气都没有，丢下一句“谢谢”，跌跌撞撞地下车，一瘸一拐地走回公寓。
周程傅摇下车窗，注视着这一切。
直到再也看不清人影，这才缓缓摇上车窗，双手搭在方向盘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还真的不回头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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