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你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虽说养了一天，到底是没法完全好的。更何况在之前的几天，近乎超负荷地使用了它。哪怕你尽力忽略所有的腰酸腿疼，还是在每个早晨醒来时都痛得蹙起眉头，呲牙咧嘴。
这回是决赛，意味着所有的武器都被允许。当然，是能挑拣的。你在众多武器中还是选择用惯了的□□，但还多备了把匕首。
若能连续赢得三周，就会有定制的盔甲，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你将枪顿在地上，立刻用它掀起一阵灰。然后你察觉到，你的手臂发酸，好似只能用一半的力气使用它。
若是弃权，下周还能参加。可是，你想到了家人的面庞，你的妹妹们，她们要如何是好。
在这几日，奴隶主可以先留着他们，时间一长，就没有回天之力了。
不管这样，你都必须一试，没有退路。
人群的欢呼比往常要多得多，这场比赛是在黄昏和夜晚的交接时开始，还会有贵族来观战，因而来的普通人也更多。
场中的火点燃了全部，人类看到夜晚变成白天，就会以为自己也拥有这份改换时间的力量，心情自然激动。
不过，他们更想看的是精彩厮杀，你知道。你没法满足他们的要求，今夜，你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
贵族的看台上送来了小食，饮料同水果摆满了桌子，好似他们是在参加宴会。不，他们的确是在参加一场盛宴，有人要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献祭，其他人只需旁观，而且这些献祭者在贵族们看来完全是发自本心，因而他们也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三十六个这周的胜者，一个又一个出场，为了让观众们投注，这些人都被高举着的火把引领着，从黑暗中走出。
乔斯达没看一眼，扭过头去，只顾着吃东西。迪奥用余光注意着他，身旁的贵族同伴们吹了口哨：“唷嗬，这女人不错。”
女人，在场有不少女性，贵族家的小姐。参赛者有女性，观者自然也有女性，女性的地位虽不高，没有投票权，到底还能自由出门。在场的年轻男子们不少，她们是为了看谁而来，迪奥当然也很清楚。
这么多女人，他唾手可得，乔纳森也同样。可他偏偏选了什么班鲁多家的乡下女孩，到底喜欢上她什么，实在想不明白。
可他很清楚那女孩为何令他恼火。
她的眼睛，好似能看穿他的伪装，他的出身，还有他全部的肮脏。
他也曾见过类似的眼睛，可当时那眼中是充满了善意的，是他在活着的这十八年见过的，为数不多的，不求任何回报的善意。
比赛开始了，迪奥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他起初对厮杀是有兴趣的，看多的其实都一样，不过换汤不换药，只能说普罗大众的新鲜实在很容易填满，他不一样，他的欲望太大，这些人实在引不起太多兴趣。
“嚯，太拼了。”身旁的贵族小子们上蹿下跳，一边对迪奥说：“你快看快看！”
他指着一个角落，迪奥斜靠在椅子上，手指撑着脸，不带任何兴趣地看去。
在那里，有一个长得像巨人般的家伙，正在追捕一个家伙，很明显是早就选中了目标。以强欺弱，人类天性，实在无趣。
被追的那个家伙，只顾着跑，也实在是——
火焰下的金发，在巨人的挥拳中散落。那是个女人，穿着最简单短袖长裤的女人，拿着□□，就像是远古时期的战士，正在对抗野兽。
多么悲惨，多么失态，和他记忆中判若两人。
她也为了生存到了这地步，不，没什么好意外的。
生活在那条街上的人，迟早都会轮到这个境地，做他人的奴隶。若不是他去到乔斯达家，他也必定成为侍奉他人的存在。
可按她的姿色，尤其是那张笑脸，还有性格，说不定能遇到个好人家，愿意让她成为自由人。
不过，也只有她一个人。
所以，她在这里为了她那几个——
迪奥一下站起身，让身旁的人吓了一跳。乔纳森也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又见侧旁的迪奥坐了回去。
他往场上看了看，一片混乱，根本看不清楚谁是谁。
“怎么了？”身旁的贵族们。
“没什么。”迪奥摩梭过椅子扶手，往后靠倒。
巨人朝她扑来，她拔出□□，但却被折断，然而那枪刃还是穿过了巨人的身体，可她也被压倒在地。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她没有爬出来。
死了，就这样死了，竟是在他与她重逢的这个夜晚，死了。
“喂，jojo。”迪奥开口。
两人吵嘴时，指不定谁会先开口，就是谁承认自己输掉的那方。
可今天，乔纳森不想原谅迪奥，所以不接他的话。按照往常，迪奥肯定不说话了，今天他却好像一定要将这问题弄个清楚。
“你那天来这里买奴隶的时候，怎么没买一个叫做媞妮的女人。”
“哈？”乔纳森忍不住发出疑问：“你在说什么？”
“我说——”迪奥扭转脑袋，盯着乔纳森，“你不是从来就很同情弱者，为什么没有买下那个叫做媞妮的女人！”
“迪奥，你什么意思？”乔纳森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是你天天说我买奴隶浪费，现在又来质问我买没买谁？想买你自己买啊，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是问你——”
“胜者！”主持人大声叫道：“现在看来，胜者已经决出了！”
迪奥看向场中，是那个装备最齐全的斗士，获得了胜利。胜者斗士跪倒在地，摘掉头盔，褪去铠甲，亲吻大地，又仰头对天空张开双手。
欢呼，狂叫，迪奥只觉得自己的血发凉。他平日里本就不是个热血的家伙，夏季还有盖薄被，此刻却更觉得心都冷了。
既然比赛已结束，胜者很快就会来这边，向贵族们讨要奖赏。迪奥坐回位置上，心里做着打算。
不，还是不要在大庭广众下动手吧。哪怕心情再不好，这等举动也有失仪态。
“呜啊。”又是身旁的青年最先发出声响。
随即，全场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寂静好似涟漪，扩散到了每个角落。
迪奥望去，那胜者刚站起来，膝盖已再次跪在地上。从他身上抽出的是一把匕首。沐浴在鲜红中的人，光着脚朝贵族座位这边走来。
她的半身都是红的，鲜血随着每一步掉落，渗入土地。她跨过地上死去的斗士，火焰倒映在她的眼中。
路并不长，可没有一人出生，好似在目睹他们的皇后行走在眼前，又好似看见了天女，只能噤声。
“我名为媞妮，是今夜的胜者。”你站在贵族台下，用还干净的一边手臂蹭过脸，望着十几个面目不清的人说：“请实现我的愿望。”
看台上，迪奥的嘴角出现了一抹笑容，扭曲的笑。
在乔纳森诧异的注视中，他说：“我要买下她。”
“给我个我的家人们以自由。”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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