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分班（7）
谢情淡定插袋走在前面, 周缓小心翼翼跟在后面，他左右环视数次，压低声音问：“大佬, 生活老师没有追上来, 她是不是也被洗脑了？”
谢情轻轻叹了口气：“哎。”
有点遗憾, 他本来有些期待生活老师能追上来的。
看来生活老师的抗洗脑能力并不高。
周缓从这一声叹息中听出了谢情的遗憾, 不由得无语片刻。
大佬这样不搞事不舒服的魄力，对, 他现在已经懂了，大佬的事情，能叫精神病吗？那叫魄力！
那是置生死于度外，只求快乐噩梦的魄力！
虽然他已经懂了, 但他又觉得自己还是很难理解大佬为什么会有这样与正常的魄力。
“现在可以说了，你的手机收集到了什么信息？”
谢情停了停脚步, 和周缓平齐着走, 走廊折了个弯, 前面站着两个人。
“大佬，”周缓小声提醒, “他们是不是在等你？”
江彻和历擎云站在走廊里, 两个人的眼睛都放在他身上。
谢情招了招手，随意打了个招呼。
江彻和历擎云沉默地看着他走过去，然后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周缓浑身都不舒服，历擎云在噩梦里虽然不如秦沉那么出名, 但认识他的人也绝对不少，周缓就是其中一个。
江彻虽然是npc, 但他那种精英学生的气质让资深学渣周缓天然在人家面前矮一头。
被这样两个人沉默地跟在后面, 他压力很大。
谢情倒是没事人一样, 也不问那两人等他做什么，似乎对他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
他继续道：“说吧，你打听到的校园灵异传说。”
周缓见大佬都开口了，也不吝啬交出信息，历擎云也是个大佬，靠这个信息换来几分面子情，那也是他赚了。
考虑到江彻这个npc的存在，他顺着谢情的道：“这个灵异传说的信息比较繁杂，经过我的梳理，大致的内容是这样的。”
a选项里的小红真名李盼飞，在二十四年前失踪。
李盼飞成绩非常优异，长得也比较漂亮，在学校里很受男生欢迎。当时这个学校就已经是市内有名的升学高中，但学习气氛还不像现在这样扭曲变态。
李盼飞是在秋天失踪的，她失踪的事情很蹊跷，没有人觉得是她自己出走的。
历擎云：“为什么？”
周缓道：“我不是说了她成绩很好嘛，这个学校有参加各类竞赛的传统，当时她要参加的数学竞赛在冬天举行，但是一般来说学校在夏天就会开始集训，再根据集训效果决定参赛人选，李盼飞是其中之一。她的老师说她非常期待参加比赛，一直都在很努力准备比赛，她付出了那么多心力和时间，怎么会在报名前忽然失踪，这不符合常理。”
而且李盼飞这个人性格比较好，不恃才傲物，和同学之间关系比较融洽，也没有早恋，在她失踪前，她没有任何异常表现，甚至还和要好的女同学约好，下了晚自习后一起去门口的甜品店买抹茶千层。
怎么看都不符合自杀，自己出走的条件。
当时无论是警察，还是普通的学生、老师，都对和李盼飞同级的两个女学生抱着怀疑。
那两个女学生也参加了竞赛集训，但是没有进入最后的竞赛名单。
她们俩原本成绩优异，一直保持在年级前十，但在李盼飞失踪后，她们俩不仅整日精神不宁，而且成绩大幅度往后退。
警察也曾经调查过她们俩，不过两人都有不在场证明，李盼飞失踪的时候，她们俩一直和同学们在一起，哪怕上厕所，都是和同学一起去的。
由于没有找到李盼飞的尸体，也没有找到杀人现场，虽然所有人都怀疑她已经遇害了，警察也只能当做一般的失踪案处理。
但是灵异的事情很快发生了。
当年的勤学楼还是一栋5层的旧大楼。
学校的晚自习是10点下课，如果有学生10点还没有完成作业，或者想再学习一会儿的话，勤学楼每层楼的尽头都有一间自习室，这5间自习室开放到11点50分，这个学校的学生原本就比较自律，这5间自习室的座位一直供不应求，为了占座位还闹出打架斗殴的事情来。
最后学校不得不严令学生们当天必须收走自己的物品，不许提前占座。
李盼飞死后，同学们有的伤心，有的好奇，但大家都要照常学习。
在尽头自习室上自习的学生们之间渐渐有了一个传说。
如果哪天掌管自习室的校工忘记了按时关灯，同学们也忘了时间，一旦过了12点，他们就会看见李盼飞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里，拿着书本静静地学习。
历擎云沉思道：“是不是从此上自习的人就变少了？”
谢情：“我猜不是。”
历擎云：“为什么？”
江彻看着谢情道：“是不是因为这所学校的学生们非常爱学习，看到李盼飞死后仍然认真学习，他们受到了激励，所以上自习的人反而变多了？”
他说完，三个人一起看向周缓。
周缓压力更大了。
他顶着压力点了点头。
江彻道：“看来历同学虽然聪明，但并不是真的爱学习的人，所以没办法理解这样的心态吧。不爱学习还能考进清河英才高中，历同学一定很聪明，我真羡慕你。”
他这话初听像是阴阳怪气，细听觉得像低情商书呆子的夸赞，仔细想想，还是在阴阳怪气。
历擎云无话可说。
他对学习确实没什么兴趣。当年好好学习只是出于一种自己什么都不能差的虚荣心，后来孟轻把他的虚荣击碎，他也喜欢上了孟轻。
可惜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似乎自从遇到谢情以来，他就一直在想从前的事情。
明明谢情和孟轻从外貌到性格毫无相似。
也许相似的，只是他的心情。
周缓不明白这三个人在打什么官司，接着道：
“过了几年，那两个女生在冬天回到学校，从勤学楼上跳了下来，当时学生们正在上课，好多人都看见了，事后学校安排了好几次心理疏导课。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是李盼飞回来索命了，有人说是她们俩承受不了心中的愧疚，自杀了。”
谢情摸了摸下巴：“不对。”
历擎云也觉得不对，但他改不了自己的毛病，非要考考谢情，就问他：“哪儿不对？”
江彻认认真真地看着谢情，像一个对老师回答问题的小学生：“你是不是觉得，如果真的是厉鬼索命，为什么要等几年再杀人？如果两个人心里愧疚，也不至于愧疚到两个人一起自杀，更何况两个愧疚的人居然一起在学生们上课的时候自杀，不合常理。”
谢情点了点头，对江彻笑了笑。
虽然他因为天生笑唇，脸上似乎总有着一丝笑意，不管情形多危急，状况多么紧张，他总是笑着的。
但那样的笑和他特意对谁笑时是不同的。
那种被谢情看进眼睛里的感觉，会让人有如饮醇酒般的飘忽感。
历擎云的脸色冷了一瞬。
江彻这个人不简单，谢情多半也已经看出来了，那他对江彻的态度是因为真的很喜欢这个npc，还是想要达成什么目的呢？
历擎云忽然发现，无论答案是哪一种，都只会让他的心情更糟糕。
听完江彻的话，谢情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但不止是你说的那样。假设两个女生有不在场证明，并且不在场证明真实可信，那就说明李盼飞的死很可能是第三人造成的。这个推论有一个佐证，那就是李盼飞的尸体一直没有被找到。
“这是个住宿式学校，学生活动的的范围有限，在这个范围内要把尸体藏起来这么多年不被发现，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李盼飞死后总在自习室里徘徊，除了她很爱学习这个答案之外，另一个可能性就是……”
江彻接着他的话道：“她的尸体藏在勤学楼里，位置很可能和自习室是重合的，或者，就在自习室里。那两个女生的死也不是李盼飞的报复，而是第三人杀人灭口。他作出两个人在勤学楼跳楼的假象，并选择上课这个时机，是为了让学生和老师们看见两个女生坠楼的过程，并把案件的真相往愧疚自杀或者厉鬼索命这个方向误导。”
谢情赞同地点了点头，掐了一把江彻的脸：“小朋友真聪明。”
江彻脸被他掐红了，呆了一瞬，不好意思道：“什么小朋友，我们是同学，大家年龄都差不多。”
历擎云抿了抿唇，忽然有点生气。
和自己生气。
他永远都不可能这样自然而亲昵地和别人说话。
“哇，江彻这个变态演起纯情少年来真是好熟练，我大开眼界。”
“一个思考，不一定对，有没有可能，他不是演的，他是真的被老婆迷住了。”
“啊这……未曾设想的道路。”
“我觉得是，变态害羞，嘻嘻，是谁嗑到了，哦，是我嗑到了。”
“老婆永远有新的追求者，而我永远有新的情敌，泪目了。”
周缓忽然悲伤，谢情和江彻推断的内容是他所搜集到的信息里最有价值的一部分，他本来想最后说出来，显示一下自己收集信息的能力。
谁料想真正的大佬不用几分钟就把这些他觉得很重要的内容推理出来了。
心好累。
他有些垂头丧气：“我搜集到的信息和你们推论的差不多，除了这些，我还找到，不是，我听说这个学校的bbs曾经出现过一个帖子，发帖人是李盼飞。”
谢情：“她说了什么？”
周缓：“她说，她的尸体就在学校里，希望有人能找到她的尸体，让她安息。”
谢情：“嗯，就这些吗？”
周缓被他问得更自闭了：“嗯，就这些。qaq”
谢情想到了一点别的，但因为江彻这个npc在场，他没有说出来。
他们在分班仪式上看到的女鬼就是李盼飞，这已经通过笔仙召唤证明了。李盼飞现在的活动范围至少已经扩大到从操场到宿舍。
而且当年的五层勤学楼已经被拆掉了，现在的新勤学楼有9层。
李盼飞的尸体很可能已经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甚至她自己也不知道在哪里。
【不完整的校园灵异传说补完程度达到80，触发二阶段任务，是否接取？】
看来他的想法是对的，否则系统不会选这个时机提示他补完程度超过了80。
至于接不接任务，他当然选了是。
【请在天黑前进入苦舟楼，并在709中使用笔仙召唤出李盼飞的鬼魂。】
“来了来了！这个副本死亡率第一的剧情杀来了！”
“谢情这是什么运气，他怎么会在这个阶段就接到这个任务啊！”
“我估计是因为他推理能力太厉害，补完程度高，所以系统直接给他发了个高阶任务。”
“一般来说这个任务会在补完程度80的时候出现，但那个时候玩家们大多都已经发现李盼飞的剧情实际上是支线，而且也充分领略到这个副本的怪有多难缠，所以都会直接选择放弃这个任务。”
“说起来这个副本也很坑就是了。入学摸底考试的选项里，在老师公布答案后仍然认为a选项正确的人才会接到李盼飞的系列任务。”
“这个任务一阶段补完程度不需要太高就能过关，但是补完程度还会在后台持续计算，一般来说等到后面几天，他们逐渐从各种校工嘴里听说李盼飞的事情后，补完程度上80，才会接到二阶段任务。”
“这个任务里有个开门杀的怪，虽然不是主线boss，但怎么说呢，在这个副本里我说他战力第一没人反对吧。”
“这个本作为a级本开场的时候，进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顶级玩家。但只要做李盼飞支线的二阶段任务，都会被怪开门杀。无论多厉害的玩家，从来没有人从那个怪手里活下来过。说实话，我就没见过这么凶残的怪。”
“谢情毁就毁在太聪明，他们推理的内容其实补完程度不到80，我估计他想到了什么，但没有说出来，可就算他不说，系统还是可以判定补完程度的。”
“……怎么办，我已经开始为老婆哭了。”
“老婆是很聪明，但有一说一他就有一个技能，而且还没升级。”
“老婆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呜呜。”
谢情不知道观众们已经在为他这个大活人嚎丧了，而且恨不得争着认领正牌鳏夫的位置。
走廊尽头是学校里的指示牌，他看见了苦舟楼的字样，旁边刚好还有一个比较大的公厕。
谢情转过头，道：“我想去上个厕所，你们先回去吧，我等会就来。”
“我们等你吧。”周缓下意识说。
谢情嫌弃道：“你是小学生吗？你们先走。”
周缓没办法：“那好吧。”
谢情走进厕所，他按着流程冲了水洗了手，再慢慢把手吹干。
等他出来以后，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谢情一个人朝着苦舟楼的方向走去。
苦舟楼大概取自学海无涯苦作舟这句话，四周种植着茂密的竹林，竹林长得很高，遮住了天光，竹影婆娑，凉风一吹，忽然间就起了浓雾。
一股凄凉鬼魅的味道弥漫了出来。
谢情走在竹林的小道上，脚底是踩上黄色竹叶发出的沙沙声。
这个地方似乎没有什么人打理。
竹子无人修剪，小道上的竹叶也已经落得很厚了。
他走着走着，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沙沙、沙沙的声音，像是他的脚步声的回音，又像是有人在跟踪他。
谢情转身回头，略微无语：“你们怎么来了？”
周缓很气愤：“江彻提醒我们，你可能想一个人做些什么。你怎么能一个人跑来这么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地方。”
谢情镇定自若的回答道：“就是因为危险，所以才特意不叫你们。”
历擎云道：“还是一起去吧。”
谢情扬起唇角：“你不是说就算我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救我吗？”
历擎云只能为不久前嘴硬的自己扛下谢情的嘲讽，他冷着脸道：“是吗？我不记得了。”
江彻上前几步：“我有点害怕。”
谢情笑着看他：“害怕就该赶紧回去去上课。”
江彻轻轻牵起他的手，对着他笑：“只要和你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变得很有勇气。今天也是因为有你在，我才敢反抗老师的，不管你去哪里，我都想陪你一起去。”
说完后，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谢情，问道：“可以吗？”
“卧槽卧槽，大变态演清纯小白花是我能看的剧情吗？”
“江彻和那个怪谁比较厉害？”
“那个怪，江彻虽然变态，黑化得又莫名其妙，但他是个人啊。”
“最好他们俩互杀我老婆趁机跑路。”
“我狠狠地笑了，江彻你可以的。”
“历擎云脸都青了，笑死爹了。”
谢情看了看两个人牵在一起的手，没有挣脱，反而把江彻的手扣紧了一点，道：“好啊。”
周缓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剧情的发展，他们不是才进副本一天不到吗？为什么谢情似乎已经收获了男朋友！
话说npc能和玩家谈恋爱吗？和早恋比起来，这才是注定会失恋的存在吧！
谢情牵着江彻，两人走在前面，历擎云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这是两只很漂亮的手，他觉得自己的心情十分奇怪，明明不想看，又总是忍不住去看。
仿佛多看几眼，就能看见他们分开。
他忍不住想，如果牵着谢情的人是我，那会是什么样的？
历擎云忍不住自嘲地摇了摇头，谢情可真是厉害，居然连他的情绪也被牵动了。
四人一行来到了看起来已经荒废多时的苦舟楼前。
玻璃门被链条锁着。
周缓皱眉道：“锁着啊，那怎么办，要不还是回去吧。”
江彻放开谢情的手，拉住链条往两边一扯，链条就开了：“锁得不是很严实，可以进去。”
周缓看到链条已经被活生生扯断了，嘴张成“o”型，什么情况，该不会四个人里，连玩家带npc，只有他一个是普通人吧。
谢情就像没有发现江彻的力量大得不同寻常一样，主动伸出自己的手，江彻露出喜悦的微笑，紧紧握住谢情的手。
“走吧。”
谢情道。
地面上都是灰尘，他们走进去后，在地上留下了杂乱的脚印，墙角蛛网遍布。
看来这幢楼的确很久没有人进来了。
四个人一起往里面走，电梯就在正前方。
“来了！啊啊啊，我好紧张！”
“不敢看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我心快跳出来了。”
“老婆，我命中注定的老婆！你一定不能有事啊！”
“没想到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玩家，就要以这样的形式看他离去了，我好同情我自己。”
“闭嘴啊啊啊！我老婆才不会死，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正视现实，这个怪对上谁都是一招秒。”
叮！咚！
电梯到了。
门打开的瞬间，外面的天色忽然暗了下来，空中雷声大作，电光闪动，雨忽然毫无征兆的以倾盆之势落了下来，打在外面的竹林里，发出巨大的唰唰声。
巨大的雨滴落在窗上，混合着几乎是此消彼长的雷声，就连电梯运行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电梯门在这样淹没一切的雨声中訇然而开。
冷白的电梯灯照耀着站在电梯里的男人。
寒冷的阴气狂涌而出，周围迅速结冰，天上开始下起苹果大小的冰雹，噼里啪啦砸烂了楼外的玻璃门。
阴气侵入谢情他们的身躯，让他们感到自己难以动弹。
电梯里的男人穿着一身西装，身高压过了在场所有人。
他眉骨高耸，深邃漆黑的眼睛像浓得化不开的夜色。
男人英俊得无可挑剔，如果说谢情是漂亮的极致，那他就是英俊的极致。
极致俊美，极致精致，却不会让人感觉到中性或是女气。
他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却让周缓、江彻、历擎云和谢情都感觉到了一种莫大的压力。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肺部仿佛已经充血肿大，胸腔不听话，再怎么努力也无法吸入空气。
恐惧有如实质般蔓延，浓稠的，冰凉的，越过他们的口鼻，从毛孔灌入四肢百骸。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根本想不通，这样一个男人，合该坐在地狱的王座上，为什么会出现在一所学校废弃的教学楼中。
他身上的气势已经吞没了一起，压倒了一切，甚至连自发的恐惧都被剥夺，只剩下他赐予的恐怖。
周缓的思绪变得空茫。
就连屏幕前的观众都开始喘不上气，就算是再相信谢情的人，也不禁开始觉得，这次谢情不可能再活下来了。
毕竟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聪明才智也只是不值一提的东西罢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的时刻，谢情也保持住了清明。
他往前一步，在肺部快要爆炸般的剧痛中，脸上忽然出现了极致愉悦的微笑。
他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恐惧，这样的压力，每一分每一秒，都让他狂喜，让他感觉到，他确实活着。
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往前挪动一点都变得艰难无比，他走不了一步，那他可以走半步，如果走不了半步，他也可以一厘米一厘米往前挪。
谢情像一朵盛放的亚德兰月季，他不是圣洁的天使，他是世间所有的痛苦所培育出的花朵。
他在这巨大的死的恐怖之中陶醉地微笑着。
“劳驾，”谢情慢慢挪进电梯，他吐了一口血，喘息两下，擦了擦嘴角，“帮我按一下七楼。”
男人的眼睛眨了眨，他的脸忽然红了，周身气势一散，两条手臂从后往前抱住谢情。
他在谢情的耳边羞涩而喜悦地问：“请问，你就是我等待已久的老婆吗？”
观众们：“……”
“等一下，这个发展是不是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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