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二十二章
“你们都把我当傻子！”
傅墨指着泉珂，声嘶力竭。他吼这一声，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跌跪在地，也是一脸愤恨。
泉珂捂住血流不止的胸口，他无力施法止血，只能让血流打湿衣襟，流入泥土中。鲛人的血是蓝色，他曾经受伤，拼命遮掩，生怕傅墨发现。
但是现在，已没有必要了。
泉珂口中带血，笑道：“傅大哥，难道就因为我是妖怪，你就要否定我的一切？”
他们要前往隐世玄门，这一路上并不太平，千难万险，都是泉珂来抗。
玄门不入人世，只有门下十二峰坐落人间。泉珂打听到，欧阳家的长子欧阳琮拜入玄门求道，现是蘅山山主。
欧阳家又与傅墨渊源颇深，要去请玄门中人救治，先去寻欧阳琮是上佳之策。
没想到蘅山脚底，却遇上了柳卿卿。或者是柳卿卿就在这里等他们到来。
吞吃了傅墨的金丹，掠去他一身修为，柳卿卿看起来神采张扬肆意，也不做人形，嚣张地显露出蛟蛇黑色长尾。她未着寸缕，黑色发丝长且飞舞，遮挡着她白得发青的肌肤。
“许久不见，傅郎。这一路上可还惬意？”柳卿卿忽然闪至傅墨身边，柔荑小手上利甲如刀，轻轻划过傅墨的脖颈，引得一阵颤抖。
傅墨被吓得腿软，他能感受到柳卿卿深不可测的威压骇人，但心中恨极，又强撑着不肯倒下。
“柳！卿！卿！”傅墨咬着牙齿，怒目圆瞠，“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柳卿卿闻言笑极，她声音又轻又柔：“是你，竟然还敢苟活人间。”
“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我取你金丹，还留你狗命，合该感恩戴德！现在，我来取回你最后欠我的东西。”
泉珂见柳卿卿欲杀傅墨，立马动身。他左手凝气，快速拂过右手握着的承影剑剑身。利剑寒光一闪，蓄势待发。
柳卿卿狂笑不止，她拖着数十米长的黑色蛇尾，高飞在空中。
蘅山是玄门十二山之一，人烟稀少，若有人看见巨大蛇女盘旋空中，空中黑云密布，怕是会成为一生阴影。
傅墨的脖颈在她手中已见新红。她看着傅墨涕泪横流的脸，又看向泉珂。
“看看你追随的人，这副样子，我真替你不值。”
“闭嘴！”
泉珂不敢妄动。
柳卿卿吞食炼化了傅墨内丹，已恢复了七成实力。
她是蛟龙，蜗居于黑龙水潭，以至水潭周围妖气漫生，周遭百姓苦不堪言，只能搬离此地。傅墨出世，急需一个好名声，打响自己的名号。听闻有恶蛟乱世，刚好手中有师傅的承影剑，专斩蛟妖。
戡妖之行，十分顺利。
虽然蛟妖道行不浅，但是利剑在手，就算是傅墨一个二十出头的修士，也能轻松铲除。
只是没想到，此妖魂魄不散，附在了荒野女尸身上，更化名“柳卿卿”，假称自己是散修，钦慕傅墨高才，特来投身。
泉珂眼睛死死盯着傅墨方向，不放过任何一个能营救的机会。只是在实力的鸿沟面前，再怎么努力，也难于登天。
傅墨被扼住喉咙，勉强才能呜咽出声。他反手握紧住柳卿卿的手腕，断断续续地道：“我……杀妖救世，有何……不对？”
柳卿卿没有立刻杀了傅墨，只是在不断折磨他。
“我若作恶，自有天收，你算什么东西？我活在世上从未杀过一人……你一个为名为利的伪君子，也配？依赖剑的废物！”
柳卿卿将妖气注入傅墨的伤口中，听着傅墨痛苦的哀嚎，只觉得心中快意无比。多少年的蛰伏恩怨，只要看见这个男人受辱，就可以化解不少。
“傅郎。”柳卿卿温柔一笑，她裸露的上身紧贴着傅墨。以前傅墨绝对会投入这软玉般的身子，但是现在只觉得如骷髅戏水，让人惧怕。
“我一定会让你尝到地狱的滋味，就如当初死在你剑下的我。”
傅墨想控制自己颤抖的身体，却是无用功。他从大观山出来，闯荡江湖，一路上顺风顺水。胸膛热意，从未停歇。
怎么能折尽于此？
“泉珂，妖邪作祟，承影在手，你还不速速斩杀了她！”
“可是大哥你！”
傅墨闭紧眼睛，喉咙里已有血水晃荡，鼻腔中更是充斥着铁腥味。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耳边妖艳面孔。
“就算我死，也要带上她！你还不动身！”
泉珂运力，化光飞向柳卿卿。
柳卿卿冷眼，轻轻一动手，就捏断了傅墨的脖子。
她放手，傅墨就如断线风筝般下坠。
泉珂感觉脑子一空，仿佛世界上有什么不可听不可闻的东西消失了。他刚抱住傅墨的身体，柳卿卿就已经攻至眼前。
柳卿卿随意一掌，就把泉珂打得血溅三尺。
泉珂后退五步，才稳住身形。他放下傅墨已经绝气的身体，用剑撑着，勉强站起。
泉珂从泥土里拔起剑，大喊着冲向柳卿卿，也还是同样结局。
“蛟妖，为我傅大哥偿命！”
柳卿卿双手抱在胸前，她表情冷淡：“人当久了，都忘记自己是妖了吗？泉珂。”
泉珂瞳孔一缩。
“莫不是你觉得以你的道行能瞒得过我？”
泉珂握着剑指向柳卿卿。他道：“无需多言。此剑收你性命。”
承影剑像是在悲鸣，剑身微颤，又像是在渴血。
泉珂修为不及傅墨，更不及柳卿卿。但是承影剑，这把历经千秋岁月的剑，经物而物不疾，杀柳卿卿，也已足够。
柳卿卿面无表情，她一双狐狸眼冷若冰霜。这把剑是她的克星，但是泉珂是妖，又怎么能发挥出这斩妖之剑的威能？
泉珂凝神，承影剑受到感召，剑鸣清越。不是泉珂御剑，而是剑带着泉珂杀向前方。
柳卿卿蛇尾摇摆，以手甲为刀，口中嘶声不止，黑色妖气自她身上溢出。
只要泉珂靠近一步，就能感受到大妖骇世的威压。
泉珂，非柳卿卿敌手。此局，生路无。
就在此时，云雾缭绕的蘅山上传来飘渺一声。
“妖孽作祟，欧阳琮岂能坐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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