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这一哭，雾雪紧闭嘴巴，脸色黑沉，是被吓的。她吐不出一字关于安慰的话，从未想过用言语关心任何人，也自然想不到此刻她竟然会如此需要一份能让眼泪停止的言语。

        雾雪五指交错，盯着怪物眼泪往下掉，干巴巴道：“吵。”

        怪物打了一个嗝，抽噎中小声道：“终于出来了……”

        什么出来了？雾雪疑惑，却见怪物捧着手心上的水渍，笑了起来道：“这是我下的雨。”

        雾连着湿冷，像下了一场倾盆大雨，落了雨将雾雪从头浇到满身是水。怪物捧着眼泪捱着她的唇，温热的液体顺势淌进舌尖，一股清甜在嘴里散开。

        沉默的氛围，使雾水愈发湿冷。雾雪呆住。

        雾雪脸色极差，回过神后，白着脸弯身呕吐，可怎么用力都无法吐出。她铁青着脸，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体内被种植下的月食很可能被激发长出枝芽。

        万一被这怪物的眼泪害死……“如果我死了，你得偿还！”雾雪恶狠狠道。厌恶，跟溢出瓶口的液体，源源不断地蔓延出嘴边，控制不住地情绪，全都砸在眼前这个无辜，却被她无缘无故厌恶的怪物身上。

        谁能料到怪物的想法，雾雪红着脸，不用质疑，气的。银河很少有人敢这么对她，简直就是在岩浆口边缘线上来回蹦迪。

        极度气愤的额角一凉，雾雪侧开眼睛，视线瞬间凝住，一根长有重力而粗糙的角抵在脑袋上，稍有不慎，恐怕她的头得当场穿爆，血液渐洒漆黑的土壤，笔挺身子在这片荒芜的森林里死不瞑目。

        “……”雾雪额角冒着粗粗的井号，移开被长角来回摩梭的脑袋，后向默默移动几步，确保有一定人身安全距离之后，才缓着嗓子开口：“你离我远点。”

        小鹿女似乎听不懂，身后的鹿尾欢快摇摆，四肢蹄子急躁地跺脚，蹄子来回交替发出嗒嗒的响声，伴随风吹拂树梢见丁零的枝叶，声音交叠演奏出一章欢乐可颂乐章。

        雾雪见况，五指合拢成拳，紧紧用力抑制住冲动，双手颤抖着放置身体两侧，她低下头，张大嘴巴用力吸一口冷气，湿冷的空气进入热腾的嘴巴，嘴角溢出一丝可有可无的白烟。

        吐出气时，她的眼前冒出一团白烟，迷离眼前的视线，稍微能将怪物的身体模糊，隐约看上去就象只发呆的野鹿，连上半部分的人身都被白烟隐藏极好。

        雾气越发浓郁，不待雾雪警惕四周，身体被温度骤减自动长出鸡皮疙瘩，浑身莫名一颤，不禁环抱着双臂，用力搓了搓裸漏的胳膊，她的衬衫给了怪物，她只留下一件白背心和挂在洞穴墙壁上的白色实验服。

        出来时，怪物带着她来拿食物，谁能料到这是一条摸不着四边的雾路，如果没有怪物在前面带路，她恐怕只得跟黑夜里寻路的瞎子一般无二。

        她一瞥眼，怪物捧着双手，将树上流着暗绿色的汁液截住，汁液装满手心，多余的暗绿顺着指缝流下，一条条暗绿色的纹路在她的手臂上蔓延开。

        “这个很好喝，你吃。”怪物捧着手心里的汁液走来，朝她的嘴边意图在强行喂下莫名其妙的液体。

        有了第一次的警告，雾雪自然不肯被怪物投喂，撇过头避开怪物，那料想怪物放开双手，一捧暗绿汁液淋在她撇开脸颊、脖颈和胸膛上。

        雾雪一抹，指尖散发出清甜的气息，同怪物的眼泪散发出相似的味道，稍有些暗绿顺着脸颊蔓延止嘴角，当她吃惊不由自主地微微张开嘴时，汁液地味道流进嘴巴。

        一抹甜意缠上在舌尖，瞬间，清甜似泉水包裹住整个口腔，霸道至极的将整个嘴巴占据，甜味却不腻味，汁液触碰舌尖时，却跟一块金属石坚硬冰冷，她恍惚间以为自己被喂了一块石头。

        当她准备将‘石块’吐出时，石块却黏在嘴巴里，虽然能随舌尖任意移动，但却怎么都吐不出，很快石块融化时，就像是冰冷甘甜的外壳被拨开皮，顿时涌入一层苦涩。

        雾雪捂住发涩的嘴巴，受不住苦涩半蹲下，用力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整张脸用尽力气，脸色变得青白，她无力有气瞪着怪物，怪物以为她还想要，立马又给她接了一捧来。

        “好喝对吧！”小鹿女露出甜甜的笑容，那双湖水般的眸子泛起星光，似有星辰月光倒影眸间，在那双眼底印着雾雪的脸，将雾雪懒呗趴坐地上的模样全部尽收。

        雾雪吐出一字：“滚！”

        小鹿女眨眨眼，不明所以，四只蹄子踩着嗒嗒的响声，围绕地面上趴坐无力抬头的人类四周踱步，以为人类又到了睡觉，和之前一样人类一到睡觉时间，不管在何地何种状况，倒下闭眼就能进入香甜的梦境。

        起初，小鹿女以为睡着的人类死了，后来才从人类微弱的呼吸声里发现，原来还没死掉，她得出一个结论，也就是这个人类真的很爱睡觉。

        同时也感受到，人类的脾气不好，她一听到‘滚’，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被人类的音量吓得条件反射一抖，但今天的音量及其微弱，她伸长脖子瞧了瞧，拿着随手捡来的树杈戳了戳人类。

        人类的身体被树杈戳出几个大红印子，睡意正浓的人类发出不满的嘟囔声，小鹿女露出笑容，往一边丢开树杈，将四只蹄子往肚子下一埋，双手放着人类脸颊上，趁人类还没醒来，狠狠rua一波。

        雾雪被折腾得丝毫没有力气，本就支撑着一根虚弱地神经，此刻攒了满肚子怒火，身体摇动被迫翻动，她脸色一僵，怪物将她的身体倒立起来。

        她没力气让怪物住手，双眼一抹黑，倒天转地间，她的肚子被热鼓鼓的东西钻满，可雾雪的头是倒着，等她费尽力气睁开眼时，怪物已经拖着她的身体回到了洞穴。

        洞穴里放置两只干燥枯叶堆积的凹凸造型的床垫，雾雪的身体猛然凌空，身体的重量迅速往下坠，蓦地腾开双眼，她倒进枯叶堆之后总，鼻尖涌进一片枯叶灰尘的干燥气味。

        雾雪愤恨，鼻尖一痒，灰尘点点在视线内来回跳动，她本大声开口，却成了几个打喷嚏，喘息间用力吐出气体往上，灰尘枯枝碎末又上又下。

        “你这么快睡醒了？”怪物缩在另一只用干燥枯叶堆积的床垫上，四只蹄子已经埋入柔软的肚皮下，上半身准备趴下的动作一顿，顶着长角的脑袋立马朝向发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小鹿女弯着嘴唇，乌黑的头发顺着动作欢动，阴藏在后背的鹿尾来回摇摆，紧跟着四只蹄子走下干燥枯枝做的床垫，直奔对面同款床垫上躺着的人类而去。

        雾雪实在没力气，伸手朝半空一抓，顺着力道起了半身，浓郁的灰尘气息减弱几分，耳边传来怪物发出弱弱叫声，“疼，疼你快放开手！”

        小鹿女歪着头，前两只蹄子半跪下来，身后的两只蹄子飞快踱步，尾巴直直扬起一个高度，不似平常欢动摇摆的模样，脸颊染了一抹醉人的酡红色。

        意识到自己抓住什么的时候，雾雪眉目微蹙，手上的紧握动作飞快松开，双手安然放置身两侧，似乎刚才的举动并不是她做所的一般，表情露出一丝松懈，直愣愣地看向怪物。

        小鹿女抬眼，露出茫然地表情，似乎也在说自己刚刚是怎么回事，就着前面两只半跪的蹄子，将身后的两只蹄子一同埋进肚子下，下半部分呈现出野兽闲暇时刻的姿态。

        “你别总看我。”雾雪合上眼睛，力气实在是被耗尽了，此刻也不管怪物靠过来，内心想着外面的雾气最浓郁的时刻以及船舱上剩余的物资，估算所需时间和她昏倒的频率。

        也只能庆幸，怪物在她昏倒时，还能派上用场，这次怪物出去采摘食物，强行将她带上路，算了算出去一次的时间，大概是四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浪费了两次搬运船舱次数。

        想着想着，雾雪陷入了一片黑暗，而此时靠在旁边的小鹿女，很快发现人类不对劲的地方，跟雾一样白的脸颊冒出异样的红晕，额角涌出密密麻麻的薄汗，嘴唇干裂起皮，呼吸声很重。

        小鹿女戳了戳人类，冰冷柔软的肌肤此刻变得炽热，烫得她吓得一抖，似乎摸到一块滚入岩浆的石头，不信邪地重新将指尖抵在人类的眉间，还是滚烫的。

        小鹿女露出烦躁的情绪，手指戳戳人类的眉间，在上面留下一点红，才吐出不乐意的一口气站起身，四只蹄子发出嗒嗒的响声，尾巴重重地摇摆，身后的灰尘点点摆出划过半空的痕迹。

        小鹿女想到人类吃下的汁液，大概是人类承受不了雾水树的毒素，才受不住苦涩身体发出这样滚烫的温度，她想到小时候的自己，母亲会用那双温热干燥的手抱起她，那只手一下一下揉着她的脑袋，温柔的嗓音耳边告诉她，这种时候不要慌张，一定会有办法解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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