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怜悯


态度恭敬至极,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而又正式的气息。
  七殿下再度开口,语气中多了几分家常的随意:“叔祖父,您怎会有闲暇时光莅临此处?莫非宫中的琐事都已处理妥当?”
  话语中虽是玩笑,却也藏着对长辈的关怀与敬意。
  齐王世子,一位自视甚高的贵族少年,他的目光再次掠过沈婧清,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冷漠与轻蔑,似乎对她并无兴趣,旋即移开视线,嘴角挂着淡淡的冷笑,说道:“哦,听说这次的才子佳人选拔,年龄跨度颇大,我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寻些乐子罢了。”
  言语间,透露出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
  对于七殿下,齐王世子显然没有过多的亲密与热络,简短的对话后,便带着一群随从,不急不缓地先行离去,留下一室的静默与暗潮涌动。
  沈婧清望着那渐渐消失的身影,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仿佛重负卸下,轻轻吐出一句无声的呢喃:“终于走了。”
  然而,当她抬头时,却发现从宋嬷嬷慈爱的目光,到两位哥哥关切的眼神,再到七殿下那双似乎能洞察人心的深邃眼眸,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聚焦在自己身上,那份异样被众人尽收眼底。
  特别是七殿下,他心中更是涌起了一丝难以名状的疑云——婧清与那位高傲的齐王世子之间,究竟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过往,才会让她如此害怕?这个谜团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
  正当七殿下思绪万千之时,身旁的内侍已经开始轻声提醒,催促他回宫准备参加今日的琼林宴。
  这场盛宴,不仅皇帝会亲自出席,还有众多殿下和朝中重臣都将汇聚一堂,时间紧迫,不容拖延。
  在与宋嬷嬷一行人在醉仙楼前依依惜别后,七殿下在内侍和侍卫的严密保护下,踏上了返回皇宫的路途,每一步都显得庄重而沉稳。
  与此同时,宋嬷嬷领着沈婧清三兄妹,朝着侯府缓缓而行。
  一路上,沈婧清出奇地沉默,即便是沈皓使出浑身解数,想逗她一笑,她也只是勉强扯动嘴角,笑容中难掩心中的沉重。
  宋嬷嬷和沈屹对妹妹的反常举止愈发担忧,两人心照不宣地交换了一个忧虑的眼神。
  回到了侯府,百花院中,孙妈妈早已等候多时,见到主家归来,连忙迎了上去。
  宋嬷嬷轻声询问:“嬷嬷,有什么事情吗?”
  孙妈妈贴近宋氏耳边,压低嗓音,神秘兮兮地说:“大夫人,那个住在梨花院的小丫头,最近竟和菡萏楼的林小娘走得近了起来,两人不知何时开始有了交集,还相互帮衬起来了。”
  沈皓闻言,满脸惊讶,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我记得前阵子大姑不是因为某些事情对林小娘大发雷霆,恨不得把对方名声扫地吗?按理说,她们应该互相避讳才对啊!”
  时间仿佛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让这对本该水火不容的女子,在短短的时间内,竟走到了一起,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哎呀,我的二少爷,这件事可是千真万确的。”
  孙妈妈拍了拍大腿,感叹道,“这些日子,那小丫头在外的一举一动,多亏了林小娘从中周旋,消息才能传得那么快。”
  宋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口道:“嬷嬷既然这样说,事情多半是真的了。阿屹,你有什么看法?这事似乎不那么简单。”
  言罢,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子女们脸上一一掠过,似乎想从他们的反应中寻找答案。
  她虽然内心万般不愿让稚嫩无辜的孩子涉足这些暗流涌动的纷争,但眼下的事态早已超越了家族内部的秘辛,变得错综复杂,迫使她不得不提出这个难以启齿的问题。
  沈屹面色凝重,目光深邃,仿佛在衡量每一个字的重量,沉吟了片刻后缓缓开口:“我恐怕,大姑与那位权重一时的驸马郭大人之间的纠葛,恐怕并非外界流传的那般空穴来风那么简单。”
  听闻此言,宋氏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洞悉世事的光芒。
  对于沈玥珠与驸马郭奎之间所谓的“偶遇情缘”,她早已洞察其虚伪的本质。
  心中暗自思量,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一见倾心,尤其是对于那位阅尽千帆的驸马而言,又怎会单单对沈玥珠情有独钟?
  沈屹话锋一转,语气更加凝重:“而今,种种迹象表明,林家、清心观,乃至忠勇公府,都已紧密相连,同舟共济,如同一条绳索上的蚱蜢,命运相连,一损俱损。”
  在一旁,沈婧清方才从震惊中略略恢复,娇弱的身躯无力地依靠在兄长沈屹的怀抱中,眼神迷离地倾听着母亲与大哥的对话,嗓音细弱如丝,却清晰地补充了一句:“别忘了,还有齐王府。”
  宋氏与沈屹闻言皆是一怔,只有单纯的沈皓一脸茫然,不解地高声追问:“齐王府怎么了?”
  【二哥真是太憨厚了!】
  沈婧清心中暗自叹息。
  【那些背后若隐若现的支持力量,不正是齐王府吗?】
  望着沈皓一脸的迷惑,沈婧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悯。
  【以二哥这样的头脑,未来真的能担当起大将军的重任吗?】
  沈皓满面困惑,内心却不服输。
  他自认也是聪慧之人,只是相较于母亲、大哥和妹妹,或许稍显迟钝那么一点点罢了!
  视线落在仅有一岁却似懂非懂的沈婧清身上,沈皓心中五味杂陈,不禁黯然低下了头。
  在这家中,为何每个人都比他机敏?
  不过转念又想,躺在床上的父亲与身处菡萏楼的沈玥珠,似乎在某些方面也并不比自己显得更加高明。
  想到这里,沈皓心中稍稍释怀,暗暗舒了一口气。
  沈屹转头向宋氏询问:“娘,您有什么打算?”
  撇开其他不论,单是林娴霜的心术不正与沈玥珠的愚昧冲动这两点,就足以让人心忧。
  若是二人在侯府中因一时冲动惹出什么乱子,将整个侯府,或是母亲与婧清的安全置于风口浪尖,那绝非不可能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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