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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孔府拜寿


五代十国时期,藩镇割据,自立为王,中原内乱,支离破碎。藩镇互相吞噬,叛变夺位时有发生,深陷战争泥潭,“极目千里,无复烟火”的局面,战争残酷,哀鸿遍野,百姓民不聊生,易子而食,如人间地狱一般。

        江南南禹割据一方,以天堑险峰为屏障,天然要塞,易守难攻,固守渑池,重武轻文,禹帝勤俭执政,鼓励农桑,稳定经济,膝下六位皇子,性格迥异,各个不同,大皇子徐璟威,鲁莽粗犷,桀骜不驯,勇猛善战,二皇子徐璟逸,睿智沉稳,八面玲珑,见风使舵,深受禹帝器重,未来皇室的继承人,不久之前,册封为太子,如日中天,三皇子徐璟儒,体质孱弱,唯唯诺诺,人前总是一副畏首畏尾的样子,四皇子徐璟恩,风流倜傥,文韬武略,放浪不羁,五皇子徐璟申,天生残疾,双目失明,深居简出,六皇子徐璟轩,未及弱冠之年,才束发带,稚气未脱。

        徐璟恩是六个皇子中,活得最潇洒的那一个,他不在乎名誉,皇位,荣辱,视为身外之物,然而毕竟是皇子,他的一言一行皆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肆意妄为,收敛性情,按耐隐忍,他的苦衷就是自保生存,不招事不惹事,别人也别想对他搞阴谋诡计,“我徐璟恩,处事原则,只做自己,相安无事,各不打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然而,天不遂人愿,自古皇家最无情,他超然豁达的性情,处事不惊,为他招来了美名赞誉,也埋伏下隐患杀机,他还浑然不觉中已然落入别人的算计圈套。

        熏风微动,方樱桃弄色,萱草成窠,翠帏敞轻罗,江南四月芳菲时,正绿影婆娑,庭有幽花,池有新荷,青梅煮酒,独坐幽篁里,对月鼓琴弦,空灵且绝俗,风影竹摇曳。

        两个欣长的身影,黑衣劲服,黑巾蒙面,矫健的身手,疾风般在竹林间一闪而至,循着琴音,跃进竹里馆,来到一个年轻抚琴人身旁,年轻人嘎然停了手上的动作,琴音绕梁回荡耳际。

        他风度翩翩,星眉剑目,冷峻严肃,白衣白袍,头扎白玉簪,如不染凡尘的修仙君子,透着傲骨,出尘脱俗的气质,一身铮铮铁骨,举手投足间散发着高贵的魅力。

        两个黑衣人摘了黑巾,抱拳施礼,“四王爷,出事了,大皇子已经被押往皇陵,与丽妃的丑事败露了,皇上大怒,斥骂了一顿,按犯上乱/伦之罪,贬谪皇陵,永不可回天京城,丽妃被赐了七尺白绫,可怜了六皇子,被囚禁在宗正司,由内务府专门人监视教诫。”

        四皇子徐璟恩听罢,面色阴郁,说道:“可是太子徐璟逸的阴谋?设计好了,让老大入了牢笼圈套,老大手握重兵,性情耿直莽撞,无半点心机,一石二鸟之计,释去了兵权,一下子除了两个对手,徐璟逸已然成了太子,江山宝座,指日可待,他还这样工于心计,谋害手足,可耻可恶!”

        “是,大皇子事先喝的凉茶里被下了迷魂药,失了心智,他与丽妃是旧识旧爱,一时没把控住,做出有悖伦理的事,被皇上正巧撞见,的确整个过程被设计的天衣无缝,丽妃身边的小宫女一口咬定是私会,分明是太子的眼线,过后已被灭口,现在三三两两的知情者,皆被戮杀了,整个后宫惶惶不可终日,都不敢妄议,宫女太监都缄口不言,噤若寒蝉!”

        “罢了,这也是老大劫数难逃,若他稍加警觉,也不会陷入这万劫不复之地,他太大意了,下一个,太子要对付的自然是我啦,徐璟儒表面上软弱无能,实则不然,他深藏不露,他们两个豺狼成性,或许已经勾搭在一起,合谋想着怎么来害我吧!”

        上了年纪的黑衣人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有张良计,我们有过墙梯,再完美的计谋也有疏漏,王爷大可放心,我欧阳墨不才,也读过几篇孙子兵法,不是任人宰割之辈!”

        另一个黑衣人也说:“韩琦不才,愿以性命担保,只要有一口气,就挡在四爷前面,为四爷肝脑涂地,绝不后退!”

        徐璟恩笑了说:“你们两个的忠心,我深知不惑,只要我们时刻提防太子与老三,运筹帷幄,滴水不漏,无可乘之机,不上当受骗,谅他们无计可施……”

        欧阳先生皱皱眉,说道:“太子明日要去孔府为孔老夫人祝寿,如妃与三皇子都会前往,四皇子也应当去祝寿,皇上曾经口谕将孔家二小姐许配予您做个侧妃,孔老夫人乃是一品诰命夫人,我为您备了一份厚礼,您还是亲力亲为去一趟,探探孔元朴的口气,试试水深水浅!”

        “韩琦随您前往,寸步不离,谨防太子暗害,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好,你随王爷前往,有件事趁机去查查,传说孔元朴与魔教圣女有千丝万缕的瓜葛,你去孔元朴书房找找,可有什么信物,凭证,一定要当心啊,速战速决,不可拖延太久,以防不测,谨防黄雀在后,确保全身而退,切记!”

        徐璟恩问:“先生,这几年都在查魔教圣女,到底她是何出处?”

        “魔教圣女,传说是鲛人后裔,她驻守在渊魔山,守护一批宝藏,这批宝藏深藏在谷底深渊,凡人难以潜到深谷之下,只有圣女可以直达水底沟壑,拿到宝藏,所以江湖中人,各个藩王都想得到圣女,得到宝藏,唉,贪念毁了渊魔山,十八年前,陛下下旨剿灭了魔教,从此魔教就销声匿迹了,魔教圣女也不知所踪!”

        “噢,十八年前,不好查了吧,日子久远……”

        他们朝竹林外而行,四月的春风十里,竹叶沙沙作响,韩琦道:“若四爷娶了孔家二小姐,按照惯例,将封地藩王,没皇上召见,难以再回天京城了,大皇子威王先前封地西晋,三皇子蜀王封地南蜀城,欧阳先生,皇上将封四爷哪里的藩地呢?”

        欧阳用手捋一捋颌下的短须,“皇上或许封您东海藩王,东邻入海口,西依鹤唳山,与蜀城,西晋遥遥相望,东海乃是梅妃娘娘的祖籍,皇上意思很明显,让王爷好好治理藩地,以辅佐未来帝王统一天下,维护一方百姓的治安,四王爷找个借口将婚事拖延,一旦封地藩王,离开了天京城,就丧失了与太子的竞争优势,反败为胜的机会微乎其微啦!”

        “若徐璟逸再行不仁不义之举,休怪我无情无义,他铲除异己,残害手足,若真做了禹帝,德不配位,必然给大禹百姓带来灾殃!”徐璟恩面色凝重,感慨万千。

        “王爷慎言!”欧阳先生警惕地环顾四周,竹园树林,天色昏暗,偶尔飞过一两只夜行鸟,扇动翅膀在树梢处一惊一乍地飞掠而过。

        三人下山,返回王府,府邸在皇宫西侧,离皇宫有三条街,徐璟恩十二岁就随罗将军征战西北,搬离了梅妃的长汾宫,自立门户,他的府邸规模不大,正殿八间,寝宫四重,东西侧殿不过十几间,宫女,内侍也是十几个,冷冷清清的。

        他回了寝室,坐在书案前发呆,无限心事,“六个皇子,他是佼佼者,皇位继承人的首选,可是母亲梅妃朴实无华,睿智沉稳,克制淡定,不让他锋芒毕露,时刻叮嘱他收敛性情,谨小慎微,字斟句酌,他也是深知,母系家族没有太子母妃华妃娘娘家势力大,潘家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华妃娘娘热情妩媚,妖娆绰艳,皇上爱屋及乌,对二皇子也是另眼相待,而徐璟逸更是恃宠骄纵,表面一套,暗地里一套,表面上亲善随和,孝悌忠信,暗地里排除异己,残酷无情,贪婪成性!”

        想到这里,徐璟恩内心无法平静,一种愤懑情绪随着血液流淌至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梅妃娘娘的话回荡耳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高于岸,流心湍之!”他更加焦虑不安,烦躁气愤,让他欲罢不能。

        这时贴身侍卫陈良与丫鬟玖儿进来,陈良走近说道:“王爷,早点休息吧!”

        徐璟恩叹了一口气,站起来,丫鬟玖儿从后面帮他脱下外氅,挂在衣架上,徐璟恩对陈良说:“明日去孔府拜寿,盯紧太子与太子妃,太子身边有个门客,叫那乌奴,好像是个胡番异人,听说此人最擅邪魔歪道,注意他,看他有什么异动!”

        陈良点头答应,“王爷也注意安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徐璟恩紧抿嘴唇,灯火摇曳,细雨绵绵,带着愁绪,一夜之间,四王爷成熟多了,“八百里的河川,万里的江山,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连我徐璟恩也将是徐璟逸的臣民,我不平不服不忿,徐璟逸他不配!……”

        次日,孔府门前,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孔府当朝一品丞相府邸,门口挂着大红灯笼,红漆黄匾,上面烫金的正楷大字“孔相府”,左右威风凛凛的石狮,胸前也披红挂彩应着喜气。

        孔府管家孔生指挥着一群下人,婆子丫鬟们在门口列队迎接贵宾,穿红挂彩,脸色涂抹着香粉。各路人马陆陆续续在孔府门前排队,有抬箱子的,有托盒子的,有背着的,抱着的……大大小小礼盒,红红绿绿的包装,官宦人家,文官坐轿,武官骑马,内眷坐轿赶马车的比比皆是,夫人小姐们也凑热闹,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身上散发着各种气味的香粉,孔老夫人的寿诞比过节还要热闹,整整占据了天京城一条西街。

        管家孔生是个见风使舵的圆滑人物,他按品阶先请谁进门,后请谁进门,都是有讲究的,不按先来后到,下人孔全看眼色行事,人前人后的忙碌应酬着。

        孔元朴出来了,站在孔府门前,抱拳谢礼,“张大人,不胜荣幸,恭候大驾,请……请,里面宴客厅……”

        “岂敢岂敢,怎能让您亲自来迎接呢?折煞鄙人矣……”

        “马大人,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啊!”

        “右相大人,恭喜,恭喜啊!”

        “请,里面请,恕招待不周,多包涵……”

        “卢大人,久违了,百忙之中前来为老母亲祝寿,深感荣幸,失迎,恭候大驾……”

        ……

        孔元朴随已过不惑之年,身材欣长,伟岸,眼神凌厉,眉宇间城府深沉,虚怀若谷,波澜不惊,一副笑容可掬,游刃有余一种志得意满的笃定和从容。

        这时来了一队人马,男仆都锦衣缎面的短衣打扮,藏青色衣裤,腰缠红飘带,抬着大大小小礼盒,两人一组,大概有十几组人马,后面是八抬大轿,金色绸缎的轿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后面是丫鬟婆子,粉衣绿裤,头上簪了红花,脸上涂抹着浓妆,化了彩眉。

        轿子抬到相府门口,众人忙躲闪着,纷纷让路,似乎达成共识,从轿子里下来一个瘦高的男人,白皙肤色,眉间带笑,高挺的鼻梁,一双炯炯的眼睛,薄嘴唇,微微上扬,带着不屑一顾,透着邪魅的神气,紫红色的外氅,腰系羊脂玉佩,头上紫金束绾,一身贵气傲气。

        “太子殿下,劳您大驾,实在是荣幸之至啊!”

        太子忙微微颔首,抱拳还礼,“今日不按君臣之礼节,家宴,我当唤您岳父大人,小婿有礼了!”

        有个婆子从轿子里扶下一个大腹便便的女子,女子一身粉衣,镂花的外氅,国色天香,温柔雅静,丫鬟婆子搀扶着,缓缓而行,她见到孔元朴,微微躬身笑着说:“伊云参见父亲大人,父亲一向可好?”

        “好,好,”孔元朴忙扶住大女儿,“你身子不便,速速去后院休息吧!”他呼唤孔生,“带太子殿下与大小姐去静安苑休息,好生侍候!”

        孔生哪敢懈怠,诚惶诚恐地在前方带路。

        太子搀扶着孔家大小姐,“伊云,这一路累不累?我们先休息一下,然后去拜访祖母大人……”

        孔伊云笑着,幸福的笑容荡漾在眉梢眼角,“都听殿下的……”

        太子的送礼队伍刚进孔家大门,又来了一队人马,有皇城的御林军护卫,一列凤辇徐徐而来,护卫队银盔银甲,分列两旁,头前一人骑着枣红色高头大马,蓝色绸缎的袍子宽大蓬松,瘦弱不堪,瘦长脸庞,好像一阵劲风吹来,就被吹跑了一样,他慢悠悠下马,“舅父大人,外甥给您见礼了!”

        孔大人面目含笑,“南蜀王,别来无恙,风尘仆仆赶来,一路辛苦!”

        凤辇上下来一个身穿凤冠霞帔的女子,端庄秀丽,步摇,玉簪斜插发髻,摇曳生姿,明艳光彩。

        孔大人上前施礼,“如妃娘娘,一向可好?”

        两个宫女左右服侍,如妃浅浅一笑道:“还好,哥哥免礼,今日母亲七十大寿,是我们一家团聚的日子,不必客套,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进府吧!”

        “好,蜀王从南蜀赶来,定然也是舟车劳顿,进府歇息吧!”

        “舅父请,母妃请……”

        徐璟恩带着陈良赶来,他跳下马车,喊:“三皇兄,一路辛苦!弟弟来晚了,失敬失敬!”

        徐璟儒上前拉住他笑着说:“可不是,知道我昨日回来,不去南城欢迎我,还总说我们兄弟情深,当罚!”

        孔大人抱拳施礼:“四皇子,大驾光临,失敬失敬!请……”

        “三哥哥,在蜀城逍遥快活,哪儿里想过老四在西北征战杀场,能活着回来就是幸运了!”

        “噢,今日真是喜庆,我们兄弟好好叙叙旧,太子殿下也来了,三兄弟齐聚一堂,幸哉!”

        如妃娘娘笑着说:“你们兄弟二人打小最亲,我与梅妃姐姐也是最亲,快进府吧!”

        众人簇拥着进了孔府的宴客厅,里面宾客如云,济济一堂,三人一群,两个一伙儿,有的高谈阔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左顾右盼,……喧闹异常,孔府下人们在招待各位宾客入宴席,一群群机灵的丫头端盘子上菜,美酒佳肴,山珍海味,穿梭在各个酒席桌前,繁忙却是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众人在外面大会客厅,贵族们在里面稍小的内厅,里外厅有珍珠挂帘遮掩,隐隐约约,里面一样的热闹,酒席桌上金樽玉碗,琥珀酒,月光杯……琳琅满目,如妃搀扶着孔老夫人出来,后面跟着太子和太子妃,众人行礼,“娘娘安康,太子殿下安康,老夫人安康!”

        孔大人在外厅寒暄几句,“各位贵客,今日老母亲七十大寿,孔某不才,有幸各位光临寒舍,蓬荜生辉,感激不尽,薄酒淡菜,不成敬意,招待不周,还望各位海涵……”

        徐璟恩见到太子出来,起身行礼,“太子殿下,安康!”

        太子笑容可掬,左右拉着徐璟恩和徐璟儒,“自家兄弟,不必拘谨,来,三弟四弟,坐我左右……”

        孔老夫人旁边坐着如妃娘娘孔夫人和孔家大小姐,二小姐,孔老夫人鬓发如银,齐眉勒着金线牡丹抹额,身披五色金丝衣,手持龙头拐杖,二小姐豆蔻年华,丹凤眼睛若秋波,含情脉脉,鼻腻鹅脂,顾盼神飞,锦衣绮罗,身着彩绣翡翠裙。

        徐璟恩心中一动,“这就是孔家二小姐?”不免有些失望,“相貌虽然美丽,但是眼神浮躁,着装华丽,不过一般的庸脂俗粉罢了。”看到孔家二小姐与他先前所想像的大相径庭,不禁有些郁郁寡欢。

        三王爷说道:“听说父皇有意将二妹许配给四弟做妃,不知四弟对二妹初次见面印象如何?”

        太子也爽快一笑,“若四弟有意,我们兄弟娶了她们姐妹,那不是更亲近了?”

        四王爷此时尴尬至极,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这婚姻大事……由父皇做主,我……我一时还不想成亲……”

        太子笑道:“四弟害羞了?不急,此事慢慢合计,我看可行,才子佳人,又成全一段天作之合……”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开始端酒下桌,互相敬酒,觥筹交错,里外厅的人进来先给老夫人祝寿,“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老夫人应酬几句,“多谢,多谢,吃好喝好,别嫌弃,招待不周……”

        孔大人端酒回敬,“众位,孔某敬大家!”他一饮而尽,众人忙喝彩鼓掌,“孔相海量!”

        众人手持银壶,将美酒倒入玉碗,开始开怀畅饮,好不热闹!

        孔府下人不时为各个酒席添加酒壶,换下空的,丫鬟还在上菜,撤下空盘,送来满盘的,络绎不绝,源源不断,太子说:“如此良辰美景,我们兄弟好好畅快痛饮一番,老三在南蜀,老四在西部边疆戍边,都很难回来,今日不醉不归,来,干啦!”

        他们一饮而尽,一边喝一边谈。

        三王爷问:“四弟,西部边塞战况如何了?听说匈奴野蛮,凶猛异常,幸有罗将军,李将军勇猛无敌,边疆才固若金汤。”

        “的确,匈奴意欲侵入我中原,在边界大肆掠夺,屠杀过路商人,抢粮食布匹,无恶不作,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军正在深沟固垒,修葺战壕,谨防秋冬他们大举入侵,李家军严防以待,厉兵秣马,边疆苦寒,我待到八月筹备一批粮饷,送往凉州,犒劳三军。”

        太子不屑地说:“那匈奴不过茹毛饮血的禽兽,不足为虑,我听说他们不会种麻,更不会织锦,只披兽皮,一股子膻味,想想他们半裸的样子就好笑,是不是,老四,你在边塞见到他们那个丑样子是不是很滑稽可笑?”

        徐璟恩严肃地说:“不然,匈奴在封狼居胥山,强盛无比,地处高寒贫瘠之地,占地广阔,凶猛善战,不断征服,掳掠,已形成坚不可摧的部落联盟,农耕,纺织业也日渐成熟,不啻于我中原,不容小觑!”

        太子被驳斥一顿,脸色难看,尴尬至极,他嘿嘿嘿冷笑一声说:“你……你这是长他人威风……”

        四王爷认真地说:“非也,早于我大禹,就有骆驼商队进入匈奴极西的高原,开创了经商之路,纺织业已然兴起,羊毛和亚麻被织成精美的织品,有些刺绣染色工艺更胜于中原工艺!”

        三王爷听罢不住点头,“听说他们加工的地毯毛毡精美绝伦,父皇宫中有一块,是李将军的战利品,非常绚丽华美!”

        太子脸色难看,呈现出不悦不耐烦的神情。

        三王爷忙打圆场说:“喝酒,今日外祖母七十大寿,明日我就返回南蜀了,兄弟相聚不易,喝,不醉不归啊!”

        孔大人来到近前,满面红光,“怠慢了,臣有罪,太子殿下,两位王爷,我孔某甘愿受罚,罚酒三杯……”

        说完,他左手持壶,右手举杯,连饮了三大杯。

        太子忙说:“您是长辈,不必客套……”

        三王爷也说:“舅父大人,璟儒也敬您!……”

        这时一群有品阶的官员涌了进来,纷纷前来敬太子殿下,“微臣敬太子殿下安康!”

        “太子殿下,人中之龙啊!”

        “太子殿下,微臣敬您!”

        众人把太子围在其中,寒暄敬酒,前拥后簇,有的人奉承,有的人谄媚,讨好曲从,将太子与孔大人包围起来。

        徐璟恩徐璟儒忙闪身躲开,徐璟儒自嘲地笑了笑,徐璟恩来到女眷桌前,“孔老夫人,璟恩敬您,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孔老夫人笑着说:“四王爷有心了,老身感谢不尽!”

        “不敢当,是晚辈应当做的,如妃娘娘,璟恩敬您身体康健!”

        如妃娘娘感慨万千,拉着他,“你许久没进宫了,你母妃想你了,时时去探望探望她吧,若封了藩,母子二人就更难以相见了,你三哥一年回来才几次,我日日夜夜盼着,你母妃也是一样心境,苦啊!”

        徐璟恩点点头,安慰了一下如妃,“谨遵教诲,儿臣明日就回宫探望!”

        一些官员的家眷在珠帘外朝里翘首观望,这些家眷,有未出阁的小姐,也有宠妾,半老徐娘的正妻,有的手持熏香的锦帕,有的手持团扇,有的手舞罗扇,香氛扑鼻,凝脂厚重,议论纷纷,“这就是四皇子呀,果然一表人才!”

        “英俊潇洒,好个少年郎!”

        “仪表不凡,气宇轩昂!”

        ……

        徐璟恩有些坐卧不安了,抬眼看到孔家二小姐也在痴痴呆呆地看他,四目相对,有些尴尬至极。

        他转身对如妃娘娘说:“娘娘,我有些不胜酒力,出去透透气!”

        如妃爱怜地说:“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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