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西厢房

秋夜，月上柳梢头，秋蝉已无声，凉风惹人蜷缩衣。

        悲秋的情节放在女孩子身上，便会有那么一丝凄美。

        白月影坐在后院的凉亭之中，瞧着西厢房的木门发呆，她伤口的疼消散了很多，她猜想大抵明天就会止疼。

        秋风乍起，齐齐处理完酒宴的后续事宜，带着刘成龄从酒楼回来。

        刘成龄推着双轮板车，板车上放着今日酒宴上剩下的菜品。

        “这些菜几乎没人碰过，我都打包带回来了，都是好酒好菜，浪费了可不好。”齐齐轻描淡写的说道。

        白月影随意答应了一声，心事重重，答非所问：“嗯，我做了饭，知道今天放假，没多做，就放在厨房！”

        “唉？月影，你怎么把李照允又扔回我们西厢房了？他不是早不住西厢房了吗？”刘成龄放下木板车，借着月光看见炕上躺着个酣睡的李照允问道。

        “今天早上忙，南房没烧炕，你们西厢房的是热的，夜里凉，我怕照允哥着凉。”白月影轻声说道。

        任谁都看得出来，白月影此刻是哀伤的，但却在故作淡然。

        刘成龄“哦”了一声不再说话，他知道白月影心情不好，也不愿打扰她。

        一旁忙碌的齐齐是有些同情白月影的，想想当初，白月影来到茶社的第二个月，自己就搬到了前头二楼的包厢里住了，故而那间南房就只留了白月影一个。

        上回有个师哥半夜耐不住寂寞，竟然去调戏白月影，好在被吴先生赶出茶社。

        自那之后，李照允就毫无顾忌地住进了南房，也不管白月影的女儿清誉。

        虽说茶社的人都看得出来，白月影并不欢迎李照允，但她毕竟无依无靠，也只能任由李照允胡来。

        白月影是个好姑娘，可怎么就总招烂桃花呢？

        想到这里，齐齐心里一阵凄凉，不愿再多想，便叫刘成龄去地窖跟前，收拾那些打包好的菜品，预备将这些吃食放进地窖，以保持新鲜。

        “月影！”西厢房传出李照允从噩梦惊醒的声音。

        那声音带着些许苍凉。

        白月影慌忙跑进去瞧。

        只见李照允坐在炕上，下半身盖着棉被，满脸恐慌，一瞧就知道，梦到了不该梦的。

        “照允哥，我帮你熬了醒酒汤，我去帮你拿。”白月影站在炕边不远的地方说道。

        说完就要走，可李照允却忽然起身下炕，趁着四下无人，将门栓挂上。

        走到白月影跟前，猝不及防的将白月影打横抱起，他的胸部上下起伏，浑身上下是醉酒后的酒腥气。

        继而将白月影扔在那一方平素里睡着十多个大老爷们儿的大炕上。

        白月影后背一疼，结结实实的落在炕上，腿上的伤口顿时像是撕裂一般的疼。

        “成龄，你听，什么声音。”齐齐蹙起眉，问道。

        西厢房内发出嘤嘤呜呜的声音。

        此时，王鼎龙恰巧从街上回来。

        今日本是个大喜的日子，吴先生给长云社所有人放假。

        除了刘成龄还有王鼎龙，徒弟们都回了家，吴先生与管家在傍晚的时候，恰巧出去谈生意，故而此刻院子里只有三人。

        刘成龄和王鼎龙挑眉一笑，两人不约而同的趴到西厢房的门缝上看“好戏”。

        奈何李照允这小子将门栓得紧紧的，什么都瞧不见，只能听见声音。

        “听这声音，月影好像不太愿意呀！”王鼎龙显得异常兴奋。

        “害！第一次都那样！”刘成龄以他进出千红馆的经验分析道，显然，他比王鼎龙更兴奋。

        “你怎么知道人家是第一次？”王鼎龙笑着说道，但转而又想到了白月影还受着伤，便有些担心。

        而此刻，屋内的一室旖旎，令白月影觉得浑身上下，难受至极，她的腿伤很疼，像是挨了盐鞭一样疼。

        她知道，如果今夜拒绝李照允，眼前的爱人，或许会与她离心……

        可是，她还是拒绝了，她不喜欢被强迫。

        屋外，王鼎龙纠结了一阵子，索性决定不管了，毕竟说到底是人家小俩口的事，他横插一脚到时候肯定说不清楚。

        只是可怜了白月影，昨天受了皮肉伤，今天还要受心伤……

        这一边王鼎龙可怜着白月影还受着伤，另一边刘成龄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诶！你说，李照允这小子是不是信了杨楚风的话，这才……”

        “别胡说，月影不是那样的人。”王鼎龙呵斥到道，对于昨天的事，他是半分都不敢泄露出去，就怕伤了白月影的清誉。

        “我有说错吗？平素里，李照允把白月影当命一样看着，咱们几个多和白月影说句话都能被他瞪半天，杨楚风当众说出那些污秽的话，有鼻子有眼的，换了一般人都肯定也要掂量掂量，何况，是李照允。”刘成龄分析得合情合理。

        一边的齐齐实在听不得屋里边的声音。

        便一把揪住刘成龄的耳朵往拉到一边去，随后又踹了王鼎龙一脚：“干的什么听人墙角的勾当？有一个算一个，现在都和我去厨房备明天包厢里的茶叶。”

        刘成龄知道齐齐是害羞了，便贱嗖嗖地对着齐齐说道：“呦！小姑娘听得心痒痒了，是不是也想试试？

        哎呀！别瞧这李照允平常瘦得跟个螳螂站起来一样，没想到这种时候，这动静居然能让他闹这么大？”

        齐齐最受不得刘成龄贱兮兮的模样，此刻恨不得一掌打碎他的脑袋。

        屋里，躺在炕上的白月影听着这话，正欲说话，却在开口之前，被李照允吻上了来，堵住了嘴唇……

        “唔！”隔着窗户，白月影发出奇怪的声音，齐齐捂耳离开，临走前，狠狠踹了刘成龄一脚。

        刘成龄吃痛，便开始骂街，王鼎龙连忙上前劝阻，毕竟这骂街的功夫，整条梧桐街没人能比得过刘成龄。

        而此刻，屋里的李照允对此充耳未闻，毫不关心……

        是夜，西厢房的门哗啦一声被打开。

        齐齐被刘成龄气哭，正坐在凉亭里抹着眼泪，接受着刘成龄的跪地求饶。

        两人见李照允横抱着白月影出来便没了话，随后又目送李照允到南房。

        刘成龄在一边，小声感叹道：“是打算换个地方，夜战吗？”

        此言一出，齐齐一皱眉头，对着刘成龄又挨了一顿好打。

        来到南房，李照允将白月影轻轻放到炕上，此时的炕已经被白月影烧得暖和了。

        炕桌上也点上了油灯，白月影的模样清晰的映在李照允的眼前，他没想到白月影会哭得那么伤心。

        “你哭什么？”

        “疼，我受伤了。”白月影也抹着眼泪，随后揽住李照允的腰，埋头痛哭。

        李照允任由她哭着也不说话。

        忽然，李照允受不得这哭声，一把掀了炕桌：“白月影，你疼什么？委屈什么？”

        一瞬间，本就没有窗户的南房，变得乌漆墨黑。

        “我……”白月影一时说不出话来。

        李照允没有疼惜的、粗鲁的吻上白月影的唇，之后，便与西厢房的动静无异，像极了鱼水之欢，却又仅仅只是……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只是秋日的清晨有了一些清冷。

        “月影！月影！”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齐齐见院里没人，来到南房门前心想白月影也许还睡着，眼瞧着茶楼就要开张，便叫了几声。

        屋里却毫无动静，齐齐又叫了几声，还是没答应。

        此时的李照允正在茶楼后台换着上台的大褂和布鞋，听了这话，许是意识到了什么，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便跑到南房，推门而入，抱起白月影就往门外走。

        出了门叫了黄包车就往医院跑。

        来到医院，医生问了白月影这些天的情况，最后从白月影腿上的伤口，判定是中毒了。

        医生还说，害白月影受伤的草，一种能令人疼到昏厥的草，被它割伤肌肤，甚至有人会疼到想要自杀，白月影能撑这般久，也是个憨孩子。

        不过，这伤口得到了及时处理，草汁没有进入肌肤内里，中毒不算严重，最多昏迷三四天也就没事了。

        李照允想到昨夜，白月影哭着喊疼，他却只以为是她是在矫情，心里便觉得对不起白月影，不由得心疼。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白月影，嘴唇微白，面色也不似平常那般红润，他轻抚她鬓角的碎发：“对不起！我不该那么对你。”

        远处，玻璃窗外的蓝天飞过大雁，飞向南方过冬……

        白月影并没有像医生说得那般，昏迷三四天，第二天头上便醒了。

        她微微睁开眼睛，看到医院的天花板，刺鼻的医药水味刺入她的鼻中，一转头，李照允正坐在她的床边。

        “照允哥！”她微颤着声音说道，微笑着。

        她想解释那天他和杨楚风什么都没有，可仔细瞧瞧，李照允的脸色却阴沉至着，便不敢再开口。

        “月影，在我之前你是不是有个男朋友？”

        白月影蹙眉，她遇见李照允时才十六岁，哪里来得男朋友。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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