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Chapter39
chapter39那位大人
等安塔尔丝重新回到大厅的时候,她看见雷古勒斯陌生的看着她。
“雷尔,怎么了?”她连忙走过去柔声问道。
雷古勒斯只是扭过头,一句话也不说。安塔尔丝无奈的握住他的手,“或许你想到楼上和我单独谈谈?”
昏暗的房间里,厚重的蓝色窗帘被拉上,安塔尔丝站在窗户前,透过窗帘缝隙向下望去,门口的宾客已经越来越多了。
她叹了口气,起身去梳妆台翻找着什么,然后把手帕递给他。
“究竟发生什么了?你和西里斯吵架了吗?”安塔尔丝蹲下来摸了摸雷古勒斯的脑袋,他正把头埋在膝盖间,肩膀不停的颤抖。
雷古勒斯花了好一会时间才控制住他的情绪。
“你为什么让他走了?”
“你为什么不生气?”
“你以后是不是也会和他一样!”
少年的眼里燃烧着怒火,但是又很快熄灭,只剩下哀伤与难过。
安塔尔丝的声音带上怒气。
“首先,我放西里斯走,是因为我不想勉强他做不喜欢的事情,我们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西里斯选择离开,说明他认为他承受的起离开订婚宴的代价,当然,又或者说他不在乎。”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就没有自己的骄傲吗?我现在应该思考如何解决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而不是去发脾气。”
“还有——我说过了!”安塔尔丝气的带上哭腔,“我会一直陪着你,西里斯也会一直在我们身边!你为什么总要那么懂事!偶尔也依靠一下别人,行不行!”
楼下大厅越来越喧嚣,贝拉高调的笑声在二楼都能听见。
安塔尔丝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站起身抓住窗帘,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大力拉开,光线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雷古勒斯沉默了一下,“安尔,我只是觉得,你也会踏上和西里斯一样的路,到最后,三个人中只剩下了我一个。”
听到雷古勒斯的话,安塔尔丝很震惊,她不知道西里斯到底和他谈了什么。
她拿起手帕给他擦了擦脸,坚定地说,“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们。现在,我们先下楼吧,客人们都来了。”
雷古勒斯抢过手帕,他嘟囔着,“如果你不嫁给西里斯,你就不会留在布莱克家,贝拉和纳西莎嫁人后就很少和我见面了。”
他是真的很想让安塔尔丝留在布莱克家。
安塔尔丝弹了弹他的脑袋,“想什么呢?这种事情还远着呢。”
两个人一起下了楼,刚走进大厅,众人的目光就迅速汇集到他们身上。
一位不认识的男子走上前来谄媚奉承,“布莱克家的大少爷和莱斯特兰奇家的大小姐真是登对。”
由于他们是一同下楼,安塔尔丝还挽着雷古勒斯的胳膊,所以他俩被这位宾客错认成了今天订婚宴的主角。
雷古勒斯和安塔尔丝对视一眼,他们选择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并没有更正那个人的说法,因为这个时候沃尔布加已经朝他们走来了。
沃尔布加的笑容僵在脸上,她讪笑着,等那人走远,她立马开始质问,“西里斯去哪了?”
“走了。”雷古勒斯淡淡的说。
“我不是让你看好他吗?!”妇人的五官扭曲,双手死死抓住雷古勒斯的胳膊,“他走了订婚宴怎么办!刚刚那人不认识你们,但是其他人呢?这里这么多高官,纯血家族的客人,这个逆子!我的脸都要被他丢尽了!”
妇人气急败坏的声音萦绕在他俩耳边,雷古勒斯眼里闪过愧疚,“抱歉,母亲,我应该拦住他的。”
“沃尔布加婶婶,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就说西里斯病了——”安塔尔丝握住沃尔布加冰凉的手。
她的话被打断,安妮和达西匆匆朝这里走来。
大厅里的宾客开始一阵骚动,贝拉在人群中发出尖细的笑声,“那位大人马上就到了——”
莱斯特兰奇夫妇和沃尔布加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互相点点头,达西拉着安塔尔丝朝楼上走,安妮和沃尔布加则带着雷古勒斯朝门口走去。
书房里,达西蹲下来握住安塔尔丝的双手,他的表情十分严肃。
“安尔,我接下说的话,你要全部记在心里,如果那位大人问你什么,你要得体的回答,不要失礼或者表现出恐惧。”
安塔尔丝从没听过达西如此严肃的语气,她不自觉的也认真起来,“我明白,父亲。”
达西递给安塔尔丝几张薄薄的纸,上面简明扼要记载了那人的事迹,他从不掩饰自己是在麻瓜孤儿院长大,后来去了霍格沃茨读书。
“把这些记住,安塔尔丝。”达西摸了摸女儿的脑袋,然后看向怀表。
时间不多了。
安塔尔丝快速浏览完那些信息,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家族或许在与“那位大人”合作的时候也在提防他,这激起了她的勇气。
尽管手脚冰凉,她却慢慢冷静下来。
安塔尔丝从小就爱看书,并且经常一目十行,她几乎是立马就把上面的事情记得牢牢的,大致了解了那人的“奋斗史”。
怎么说呢,就是一个通过结交纯血家族的人,提出自己的理念,用他的才能与智慧说服那些人为他提供财力和支持的故事,安塔尔丝是这样认为的。
下楼前,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几张纸,照片上的黑发男人面容苍白,脸颊瘦弱,外表没有露出丝毫的傲慢或侵略性,非常的英俊。
她暗暗想着,如果她要是见到这样的一个人,一定会对他印象很好,毕竟他看起来是那么的礼貌,安静。
——除了他的眼睛,透露出巨大的野心,和一种令人恐惧的冷漠。
·
大厅里人群窃窃私语,不少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贝拉更是如此。
安塔尔丝和达西从楼上下来,迅速和安妮还有沃尔布加汇合。
雷古勒斯悄悄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单词,“mask”(面具)。
女孩宝石蓝色的眼眸闪过精明的光,她脸上挂起假笑,笑盈盈的挽过雷古勒斯的胳膊,一起朝贝拉走去,认真的听她用各种溢美之词夸赞那位大人。
而她的丈夫,罗道夫斯一点也不介意的站在她身后,眼里同样是崇拜和狂热。
一双冰凉的手覆在安塔尔丝肩上,她回头看去,发现是拉巴斯坦,安塔尔丝朝他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这一切难道不奇怪吗?她的堂兄,罗道夫斯,竟然一点也不介意自己的妻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狂热的表达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欣赏。
而其他人,全都挤来挤去,两眼放光像是看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沃尔布加和奥赖恩显然也是如此,但是他们的欣喜之余还有着恐惧,因为他们的儿子,竟然在从订婚宴上溜走了,谁知道这位大人会不会怪罪下来,觉得布莱克家族不给他面子。
室内的空气开始变得燥热,不知道人群中是谁先尖叫了一声,“那位大人来了!他来了!”
所有人全都一窝蜂挤着,安塔尔丝的胳膊被雷古勒斯和拉巴斯坦紧紧抓住,以至于她不会被别人挤走。
人群分到两侧夹道欢迎,她听见众人欢呼雀跃的声音,听见一阵脚步声,她感觉世界好像慢慢在抽离,变得模糊,但是她隐约看见卢修斯淡金色非常非常显眼的长发,这一下子把她拉回了现实。
他似乎是跟在什么人身后,安塔尔丝从细小的人缝中努力看去。
但是她的视线被挡的严严实实,她只能看见地面上飘过的黑色袍子。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这位大人是漂浮着走路的吗?
没一会,众人安静下来,作为东道主的安妮和达西率先站了出去。
安塔尔丝听见父母毕恭毕敬的喊他大人,并且表达了他们对于那人的到来的惶恐与欣喜。
下一刻,她听见了一种非常奇怪的声音,沙哑而冰冷的声音,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不必如此客套——达西,你的女儿呢?”
奇怪的是,他的声音明明如此可怖,却有一种蛊人的诱惑,一点点把你拖进最黑暗的漩涡。
安妮的目光在人群中转了转,她唤着自己女儿的名字,“安塔尔丝!”
安塔尔丝周围的人迅速让开,她的视线清晰起来,强装镇定的看了看拉巴斯坦和雷古勒斯,然后提着裙子走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父母身边的,她的脚步重的不能再重了,简直要直接钉在原地。
因为,在她面前,坐着的那位人——
和她在照片上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而是像一个死人一样,面孔似乎被火烧过,五官模糊,像蜡一样,古怪地扭曲着。
眼白似乎永久地充着血……他身上披着一件长长的黑斗篷,脸像雪花一样惨白。
安塔尔丝低下头不去看他的脸,这使她恢复了一些勇气。
“mask”,她想起了雷古勒斯在她手心上写的单词,只要戴上虚伪的面具,说些违心的话,应付完这一切就好了。
她提着裙子行了一个屈膝礼,飞快的思考该如何称呼他,最后她艰难的开口,“大…大人。”
对面的人轻笑了一下,“这孩子倒是比我想象的大胆,我还以为这孩子会被我这张脸吓到。”
“怎么会,大人!”贝拉眼里闪着狂热的崇拜,“这是你伟大魔力留下来的痕迹,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你。”
安塔尔丝余光瞥了瞥,此时的贝拉像是一个娇羞的少女一样,她的黑发飞舞着,娇笑着,用一种充满爱意的眼神望着那人。而罗道夫斯站在她身后,一点也不觉得难堪,同样崇拜的看着前方。
那人并未理会贝拉的话,而是重新开口,“今天是两个血统最纯洁的家族的订婚宴,那么我们的另一个主角在哪呢?”
沃尔布加的脸一下子变的惨白,平日里红艳艳的嘴唇不住的发抖,像是溺水的人一样死死抓住她丈夫奥赖恩的胳膊。
安妮想要开口,达西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他相信安塔尔丝能应付来,他的女儿从小就十分聪慧。
除了大厅里摆钟的滴答声和窗外树林摇摆的声音,宴会上一片死寂。
安塔尔丝突然想起来,这里有那么多他的追随者,说西里斯病了,这个借口绝对行不通——刚刚还有人见到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如果有人通风报信……
金发卷曲的女孩扬了扬下巴,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大人——我喜欢向日葵,所以我使了点小性子,要求西里斯去找到那朵最漂亮的向日葵献给我。”
她的脸染上微红,好像刚刚说的全是真的,“我想他也许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因为他现在正在麻瓜世界。”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安塔尔丝却不紧不慢用甜美的嗓音继续说道,“麻瓜一向愚蠢,但是不得不说,他们在培养植物这方面有着独特的心得。”
“如果是为了给我带回一束最美的鲜花,我想我并不介意它是来自麻瓜世界,还是魔法世界。”
几乎在场的成年巫师瞬间就反应过来其中的暗喻,这位大人从不掩饰自己的出身,据说他在麻瓜的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现在却成为了活跃在魔法界拥有庞大数量崇拜者的存在。
有的人默默流下冷汗,这个孩子下了一招险棋,她在赌这位大人的气量,如果他羞于面对他的出身,那么他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成为众多纯血家族拥护的对象。
又或者,这句话暗含其他意思,去掠夺麻瓜的资源,占为已有。
再或者,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安塔尔丝不介意麻瓜和巫师之间的区别。
但是几乎没人认为她表达的是这个意思,毕竟——她是纯血家族出身的孩子,而这个家族,恰恰信奉极端纯血主义。
安塔尔丝挺直了脊梁,感受到那位大人猩红的眼睛打量在她身上的视线,她毫不怯懦回看过去,干净的宝石蓝眼睛盯着他。
“那个麻瓜地方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噢!”安塔尔丝装作犯难的样子,“大人,请宽恕我,让我留心去记下一个卑贱的麻瓜地名,这实在是太难了。”
男子抚掌大笑,声音听起来阴森森的,“沃尔布加,你真是给你的长子挑了一个好姑娘。”
劫后余生的沃尔布加微微喘着气,在丈夫的馋扶下稳住身子,“是的,安塔尔丝一向是个好姑娘。”
“那位大人”向她招招手,安塔尔丝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前,“伸出手来,孩子。”
女孩沉默不语伸出白皙的手,看着男子在她手上施了个魔法,一朵灿烂金黄的向日葵出现在她手上。
“你觉得你们的校长怎么样?”他似笑非笑翘着嘴角问安塔尔丝。
安塔尔丝觉得手里的向日葵像个烫手山芋在灼烧她的皮肤,她想把它丢掉,但又不得不死命攥在手里。
她很惊讶,是真的很惊讶,“邓布利多校长?”
安塔尔丝特意思考了几秒才回答,才显得自己没有那么刻意。
“我几乎只在开学的晚宴上见过他,他总是透过他半月形的眼镜看向我们。”她摇了摇头,“让人很难猜到他在想什么。”
他朝她露出一个滑腻的微笑,“是的,邓布利多就是这样,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为一些可怜可悲的泥巴种奔走半生,却忽略掉纯种巫师的权益。”
宾客们纷纷附和,一些恶毒的话语钻进安塔尔丝的耳朵,像一把刀插进她的心里。
这位面目可怖的男子满意的点点头,声音极具诱惑力,似乎在嘉赏宠物一般,“真是个好孩子,下去吧。”
安塔尔丝温顺的低着头退了下去。
没人注意到安塔尔丝的手心里全是冷汗,她后知后觉觉得天旋地转,几乎要栽倒。
在这盛夏的八月里,一股尖锐的寒意从安塔尔丝的脊背上缓慢升起,像利刃一样刺入肌骨,顺着脉络滋生爪牙,把她拖入最黑暗的漩涡。
雷古勒斯注意到她的异常,伸出手扶稳她。
她今天被迫说出一些她平日里不爱听的话,只为保护两个家族,取悦这位尊贵的大人。
她想要尖叫,想要抓狂,在这之前,她不后悔让西里斯离开。
但是现在,她想抓住他质问,为什么偏偏留她一个人来面对。
如果他在身边,她是不是就没这么害怕了。
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又被她否决了。
她恹恹的想,要是西里斯没走,说不定还敢抽出魔杖和那人对打。
按照贝拉狂热的样子,说不定都不用那人动手,贝拉都会先把西里斯教训一顿,那样的局面才是真的彻底无法挽回。
那位大人很快把视线转向了雷古勒斯和拉巴斯坦,安塔尔丝听见他俩利落喊出“大人”时心里堵的厉害。
一时间众人言笑晏晏,好像一切如常,众人热情的迎合那人的观点,时不时爆发出激烈的赞同声。
莱斯特兰奇家族,布莱克家族,马尔福家族,埃弗里家族,罗齐尔家族,卡罗尔家族,帕金森家族……
她不禁有些怀疑,这究竟是在维护巫师的利益,还是“纯血”的利益,纯血家族真的能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吗?
天色越来越晚,这位大人终于离开了。客人们全都涌出去目送他离开,安塔尔丝和雷古勒斯站在最后,远远地看着那个人飞走时翻滚的袍角。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看不见,安塔尔丝死死拽住雷古勒斯的衣角,喉咙里像堵了一团又湿又重的棉花。
她喃喃细语,“雷尔,我真的害怕——”
“害怕有一天,我们的家族会因为这个人,走上万劫不复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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