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晕眩的生日【修】
“今天是我的生日，姐姐！”
可能是因为太激动的缘故，狱寺隼人今天起得很早。沙耶香迷迷糊糊的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穿戴整齐一脸期待的小男孩。
“这句话你昨天凌晨就跟我说过了，生日快乐。”沙耶香本想伸出手摸摸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又想到自己根本碰不到他，于是手将在了半空中，“隼人你多大了呀？”
“六岁了哟！”
狱寺不动声色往前走了一步，让自己的头发正好处在她的手之下，从他的角度来看，就好像在被姐姐摸头一样！
“啊，就算长大了一岁还是个小孩子啊。”
“喂！”他涨红了脸，“我会长的很快的！咻的一下就变大啦！”
“嗨嗨，咻的一下，隼人是个大孩子啦。”
“”狱寺不想理她，撅着嘴跑开了。
狱寺家的大城堡里今天来了不少人，特别是开着各种车带着很多手下的黑手党家族boss。沙耶香在诺大的城堡里飘来飘去，新奇的观察人们各种各样的表情。
隼人收到了很多很多看起来很贵重的礼物，但是他的注意力明显没有放在那上面。沙耶香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一间琴房里，看着三角钢琴黑白的琴键发呆。
“隼人？你怎么在这里？”沙耶香有点奇怪。
小男孩愣了愣，看着透明的沙耶香露出一个羞涩的笑：“我在等我的钢琴老师！每年过生日的时候她都会来教我弹钢琴。”
“她去年虽然只来了三次，但是只有今天，我的生日，她是一定会来的！我们约好了。”
什么样的钢琴老师才会每年只来三次啊？
“这样啊。”
沙耶香没有问出这个问题，她坐到琴凳的另一边。
“大姐姐要听我弹钢琴吗？”
“诶，可以吗？”
狱寺隼人认真点头：“当然可以。我已经练习过很多次了！”
“那就拜托啦，大钢琴家。”
狱寺抬起钢琴盖，把双手放到黑白琴键上，有些紧张的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一连串如泉水一般清脆的音符从他手中倾泻出来，渐渐西沉的太阳温柔的洒在他的身上，整个世界似乎都因为这音乐而安静了。
沙耶香却突然觉得胸口一痛，那个小男孩专注而陶醉的神情与遥远记忆中的那个身影渐渐重合，太多因为死亡而沉淀的感情猝不及防的汹涌而出。
啊啊，明明已经都这个样子了，为什么还要难过啊。
“对不起，是不是我弹得太不好了。”一曲完毕，心思细腻的狱寺发现了她的异常，紧张而难过的问道。
“没有哦，隼人的音乐真的超级棒的啊。”沙耶香笑着摇摇头，“我在我们的星球时也经常听古典音乐呢，隼人会弹avemaria吗？”
“诶？”狱寺有点犹豫，“要不你哼一下，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过这首曲子。”
沙耶香愣了几秒：“好啊。”
她纤细的轻哼声断断续续的响起，狱寺努力在脑海中思索：“我听过这首曲子对了，是教堂！”
“这是教堂里歌颂圣母玛利亚的曲子！”
“你得等等，我让管家帮我找找谱子，等我学会了就弹给你听！”
狱寺兴奋极了，他正想跑出琴房，又停住了动作，十分纠结：“要是我离开这里，正好和钢琴老师错过了怎么办啊！”
沙耶香哭笑不得：“没事的，隼人，我不着急，咱们先等等吧。说不定你的老师知道这首曲子呢？”
“嗯！”他又端坐回了琴凳上。
从正午到傍晚，太阳的光辉渐渐黯淡下来，狱寺一直坐在那钢琴面前，满怀期待的等着那个大姐姐的到来，直到窗外的星星调皮的露出了它的光芒，他还是没有离开半步。
“老师，好慢啊。”他轻轻地抱怨着。
“隼人，”陪着他坐了一下午的沙耶香终于也忍不住了，心疼的说道，“别再等下去了，你的老师，应该不会来了吧。”
“不会的。”狱寺倔强反驳，“我和老师约定好了，一定会在每年的今天见面的。她肯定只是在路上耽搁了而已。”
因为许下了约定，所以她一定会来的。年幼的狱寺是这样的坚信着。
好慢啊，老师。这次真的太慢了啊，隼人已经等了好久了，等你到的时候，不道歉的话，他可是不会原谅的哦。
他不知不觉蜷缩在琴凳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说话。
“喂，你听说了没有啊，隼人少爷的生母，今天出车祸去世了。”
“诶？你在说什么啊，小少爷他不是夫人”
“一看你就是新来的，小少爷的生母就是那个年轻的钢琴家，我见过一次，长得是真漂亮。难怪boss那么着迷。”
在收拾房间的两个女仆看四下无人，就自以为很小声的聊起了天，沙耶香震惊的听着她们谈话的内容，感觉到什么似得回过头，就看见门外一闪而过的银色发丝。
“喂你们两个，闭嘴啊！”
沙耶香冲八卦的女仆吼道，但她的声音根本就传达不到这个世界，两个女人对自己为一个孩子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根本毫无所觉。
沙耶香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火，但她也只得咬咬牙，就向那个孩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隼人——”
走在空旷又灯火通明的走廊里，他只觉得呼吸连同着血液都开始冻结开来，光线晕染开来，世界都开始模糊。
骗人。
老师怎么会死呢？她一定只是来得太晚了而已，或者临时出了什么急事，她肯定明天就来了。
原来她是他的妈妈吗？
她总是那么温柔的看着他，抱着他，那般温暖的笑着。她弹琴的时候，漂亮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飞舞，银灰色的长发静静地从她的肩头滑下，带着阳光一样温暖的味道。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呢？早点告诉他，他一定会去求爸爸，让她留在这里的！
对了，爸爸他一定知道吧，一定知道老师今天迟到的原因吧。
僵硬的身体突然像触电一般，带动着心脏疯狂的跳动起来，狱寺转了个方向，往父亲的房间奔去。
“是的，我知道了。”父亲苍老的声音从虚掩的门缝中泄露出来，“我会遵守她的遗愿，嗯，隼人还不知道这件事情。”
“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什么是最后的事情？
耳鸣声嗡的一声炸开，充斥了整个世界。
「今天出车祸去世了」
她侧过头来对他微笑，那天天气很棒，她就坐在他的身边，温暖的阳光模糊了她的轮廓，像笼罩着一层圣光。
于是他就抬起头问：“你是天使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手温柔的拍了拍他的脑袋，他甚至还能记得那触感。
如此，温柔。
没有在这里继续呆下去的理由了，他失魂落魄的走在走廊里，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被无限放大，太阳穴突突的疼。
好吵。
“啊，少爷好难过的样子啊。”
“只是因为那个钢琴家今天没来，他肯定不知道那个人已经”
“诶，听说那个女人死得很诡异啊，车摔下了悬崖，但是公路上却没有任何的刹车痕迹。”
“怎么可能——你的意思是有人陷害的？”
“谁知道呢，最想让那个人消失的，不就只有老爷了吗。”
“喂！你这家伙不想活了，竟然这样说”
骗人。
狱寺的身影骤然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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