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圈子

本身这郭少爷的称呼叫的我有些飘飘然，结果黄酥酥这噗嗤一笑直接把我整破防了，而我心里深处那从小被我爸压制的纨绔脾气也上来了，我干脆二郎腿一翘品一口茶香四溢的茶汤道：“怎么，就你能被人叫黄家大小姐，我就不能是郭少爷？往小的说我爸好歹当年是国字头纺织厂的一个领导，我这少爷当得吧？往大了说去，祖上郭泰来富甲一方，我爷爷郭登科或许曾是我郭家的软肋现在也已经平反正明，别的不说单说把黄家老太太迷的神魂颠倒那也得算是一号人物吧？我二叔郭修齐，君子堂话事人。。。”

        黄酥酥吐了口口水道：“呸！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瞎吹，郭大少去用显赫的家事把那鬼手吓跑了呗。”

        我把腿放了下来道：“管他什么鬼手佛手，掌柜的，这天字甲号房可是咱们君子茶社最好的包厢雅座？”

        那掌柜的点头道：“这绝对是，不是极为重要的客人一般不对外开放。”

        我对黄酥酥道：“看到了没有？什么叫牌面？这就叫郭大少爷的牌面，那鬼手再厉害怎么了，进这君子茶社还得靠人来带，对了那常三爷是什么人？很厉害吗？”

        掌柜的道：“这沈阳道的当家的，不瞒你说，这沈阳道刚成立的时候不过是个旧货市场，不过是这些年的光景已经成了咱们全国最大的古玩市场，五年之前这里面交易的十有九是真东西，不少人真从这淘到了金发了财，自那五狂潮之后这地方就鱼龙混杂，人多货多事儿也多，特别是近些年老百姓手传承有序的东西卖的个七七，真的家里剩俩压箱底儿的也不会拿出来卖，就有大量出土的来历不明的宝贝流到这沈阳道来，那些人干的可都是脑袋绑裤腰带上的买卖什么事儿都干的出来，沈阳道差点就乱翻了天，有些事儿官面上不好管，最后就把常三爷推了出来，这常三爷什么来历不清楚，外界都传说常家时代都做的这种道上的营生，不过天津本地人除了一个说相声的常家没听说过道上有这么一号人物，但是有一说一，这常三爷确实有些手段黑白两道都很有办法，他坐上了沈阳道的头把交椅之后开始变了规矩，一直到今天沈阳道都不收摊位费，但是你今天卖了多少得拿一成出来当捐钱，这一成看起来是狠了点，但是常三爷能保你在沈阳道的太平也算是划算的买卖。”

        我心道这常三爷不是跟太爷爷笔记里的刘爷做的一样的外行营生？不过听起来这个常三爷要比那刘爷要有手腕的多，刘爷属于时代造英雄，而常三爷能在前些年立足绝对是有两把刷子。鬼手这个人本身就够可怕的了，怎么又认识这么一个难缠的主儿？

        我还未答话，黄酥酥道：“这常三爷这么厉害，比你你们君子茶社的老板如何？”

        一说起这个，这个掌柜的脸上立马起了淡淡的傲然之色，他笑道：“您二位来了开了这天字甲号房，天地人甲乙丙，答案还用小的来回答吗？”

        黄酥酥冷哼道：“江湖人论资历讲辈分，混一辈子就图个面儿，谁也不肯丢了面子弱别人三分，这君子茶社倒好，偏偏还把来的客人分个三九等，明眼人一看就是找死的买卖，我真看不出来你们老板有什么高明的地方，无非是标新立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厉害，我知道他郭修齐多少有点分量，但是我知道的那些东西够不着他敢这么玩的底气，你说这个不就证明你们老板背后有人吗？摆摆呗，也让我俩穷乡僻壤出来的俩乡下人长长见识。”

        那掌柜的一笑道：“咱就说那常三爷吧，咱家开在这沈阳道上也算是在常三爷的地头上混口饭吃，开业那天常三爷过来指名要进这个房间，扬言谁来都不好使，言下之意是他走不进这个房间别人没这个资格，他想拿咱家里杀威，咱家里也不介意拿他立棍，当时来的客人一看咱家这路子只当是一个不懂江湖规矩的愣头青开的，这不明显的要得罪人吗？都立等着要咱们在常三爷手下吃亏看笑话，结果没过多久老板过来了同行一个人，那人年纪不大气度不凡，小的眼拙除了这个也没看出别的什么来，结果那客人就回头看了一眼常三爷，常三爷马上恭恭敬敬对咱家老板施了一礼送上了贺礼退了出去，打那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敢来茶馆闹过事儿，常三爷来了也得是丙号房待着，黄小姐有句话说的不错，给人分了三九等是看似拨了人的面子，但是面子是自己争的，不是别人给的，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老板的用心，这茶社不是茶社，而是一个圈子，圈子外的人打破脑袋想挤进这个圈子里，圈子里的人能在这个圈子里结交人脉，所以咱家的生意真不差，世间能想到这个点子的人多，敢这么做还做起来的不多。”

        我大概能明白这掌柜的话里的意思，这方面我还是佩服我二叔的，不愧是我们老郭家智商最高的人，能用一个茶社做一个圈子，甚至他不需要出面就可以拥有一个纵横交错的庞大人脉关系网。

        黄家对他的忌惮，看来远远不止他君子堂堂主的身份。

        掌柜的如此卖弄，黄酥酥也是心服口不服，她看了一下手腕上戴着的精致腕表道：“还有半个小时。”

        掌柜的道：“放心吧，老板说了能赶过来就一定能来。”

        掌柜的说完便退出了屋子，关上了门之后我赶紧对黄酥酥说道：“我说黄小姐你是不是找错重点了，当前的局势二叔绝对不是我们的对头，鬼手才是最大的威胁。”

        黄酥酥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道：“你不了解你二叔，郭修齐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我想过鬼手可能会来这，却没想到他的动作竟然可以这么快，你真以为你来了凭着身上的那点血缘关系你二叔就会选择跟我们合作？我跟你说未必。”

        我惊道：“不能吧，我们老郭家的人哪有你想象的那么无情无义？”

        黄酥酥摇了摇头道：“你不懂郭修齐，用我奶奶的话来说，他是最像郭登科的人，甚至在很多时候比郭登科还要清醒，他永远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想要什么，我奶奶本来指望希望借着你来缓和关系，我其实一直觉得这个办法不妥当，郭修齐曾经说过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是你爸，你觉得他还会把你拉下水吗？现在我也只能奢望他别因此更加记恨黄家就行了。”

        言至如此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我俩没有再说话，而鬼手则一直都在对面的窗户毫不避讳的看着我们，说实话看了那吴学究的续作我心里对鬼手其实还是有阴影的，他跟风满楼等人的夺舍还不一样，他可能是那个木匠皇帝天启，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背负着一个无人能敌的鬼王。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之后，房间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长相明显有我家人特征的人走了进来，身材修长西装笔挺，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看起来无比的精致，看到这个人进屋，黄酥酥不复刚才的从容，而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叫道：“二。。二叔。。”

        他看了我一眼，眼里看不出任何的神采，然后他轻轻的摆了摆手道：“你就是四九吧，坐下说。”

        我缓缓的坐了下来，他脱下了西装外套，跟在身后的掌柜的赶紧接住外衣，他在我们俩旁边坐了下来，他看了一眼黄酥酥，微微的皱眉道：“酥酥？”

        黄酥酥淡淡一笑道：“郭堂主日理万机，难得你还记得我。”

        二叔拿大拇指蹭了蹭头发道：“你比小时候要漂亮，你姑姑也经常提起你。”

        黄酥酥道：“不说废话，现在我手里有一份儿东西，好巧不巧的是对面丙号房里的人同样也有一份儿，这两份儿东西一模一样，找你的目的也大相径庭，所以在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之前你还是先做一下选择吧以免浪费大家的时间。”

        二叔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边上。

        对面窗边站着的鬼手依旧望着这边。

        他们二人四目相对，我却紧张到屏住呼吸心脏几乎从嗓子眼儿里跳了出来。

        空气在这一刻仿若都要凝固。

        我看向了对面的窗户，忽然看到鬼手的身后起了一道黑云，在黑云之仿若是有一个盖世的鬼王在吐纳。

        二叔开始解衬衣的扣子，我以为他是紧张要松领口，结果却发现他一直在往下解，之后他脱下了格子衬衫往椅子上一丢。

        我跟黄酥酥几乎同时停止了呼吸！

        这一刻我们俩看到了二叔背上那纹了满背的九龙拉棺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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