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赌坊风云
傅昆一阵轻功点地,纵跃如飞,犹如浮光掠影一般,不久后,去到隐埋在济山书院的凶蛊阁中。
天色渐晚,远处的暗风似有却无,凶蛊阁与遗世独立的济山书院不同,毫无半分清幽宁静,古老的城墙与异常奇特的装点,使凶蛊阁处处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连靠近凶蛊阁的邪风,都带着化不开的冷气,仿佛具有吞噬一切的诡谲。
傅昆啪嗒一声,打开手中的竹蜓折扇,光洁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他眯起眼睛,打量着眼前万蛇共浴的血池,浓腥的气息让他感到异常兴奋。
一个浑身披着黑斗篷的人恭恭敬敬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即使是跪拜的姿态,手中仍端正的举着一捧幽紫的烛火。
“幸乌毒师,交代你的事情完成得怎么样了?”
“主人,我方已经成功和皇室达成交易,钻髓噬心虫一旦在皇宫蔓延开来,定不会——”
“慢着!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情。”傅昆沉冷的开口道。
只见傅昆幽幽的伸出手,从血池中拎出一条三角头型的黑蛇,饶有兴趣的环在指尖把玩,那凛冽的眼神,让乌幸毒师不禁后背一凉。
傅昆身为凶蛊阁的阁主,他不可能不知道,手中这条黑鳞玄蛇毒性有多强,性子也暴怒无常。
万一被咬上一口,那可是竭尽天下草药之所能,也无法得出解药。
乌幸很好的意识到,此人不愧是凶蛊阁的阁主,能掌控得了蛊族一代,势力渗入皇城,不仅行事毒辣,下手歹毒,就连自身的本体,也是万毒之源。
这样的人,又怎会惧怕区区一条毒蛇呢?
“我让你炼制的钟情蛊如今是什么情况?”傅昆的语调淡薄如冰。
“回复主人,钟情蛊乃十大蛊术之一,可淬炼出的效果却有所不同。有的人渴望露水情缘,这等程度的钟情蛊不出三天,就能炼制而成。有的人渴望短短十几年的缠绵爱意,怕赌上一生,自己先喜新厌旧,这等时效的钟情蛊,只需历时短短七日岂可。”
他抬眼,深深望了一眼面前玉面疏离的男人:“可主人所意,求的时效是一生一世,这……这钟情蛊才炼制了不出半月,就算耗尽乌幸之力,最快也需要等上三个月的时间啊。”
听到“三个月”这个字眼的时候,傅昆的双眸明显带上一丝恼怒,可转眼间,他看着跪服在地的人:“也罢,此事的确急不得,你先起来吧。”
“只要能确保时效是我要的一生一世,历时短短三个月也无妨,下去吧。”
乌幸毒师恭顺道:“是,主人。”
傅昆一张绝美得如同雕塑的脸庞,在血池的映照下,越发显得邪魅迷离。
白欣儿最近疯狂迷上了画漫画,凡是薛阳华指着她的鼻子责骂她偷懒,她就神气的说自己是在草拟新式医书。
有一天,她在医馆捣着草药,突然见傅昆稳稳的立在墙头上,竹青色的衣袍随风翩飞。
“诶?傅昆?你怎么来啦,你怎么不从正门进来啊?”白欣儿一脸惊讶的看着他。
傅昆唇角微微扬起一抹轻笑,柔声道:“当然不能从正门进来啊,让薛阳华那老头知道我骗他乖徒儿出门玩耍,不务正业,那多不好。”
“你怎么又说我师傅是老头?”白欣儿双手叉腰,一双水灵灵的杏眼被气得瞪圆。
“好好好,是我言错。”傅昆在空中一个倒翻,双足轻盈落地:“白姑娘,作为道歉,我请你去吃饭怎么样?”
“好啊!我师傅最近让我戒油荤,我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
百湘酒楼上,白欣儿和傅昆挑了二楼靠窗边的席座,这个位置可以更好的观赏窗外的景色。
白欣儿絮絮叨叨,点了一大堆光听名字就飘香四溢的菜。
席间,傅昆也不动碗筷,一直饶有兴趣的看着白欣儿鼓着腮帮子,一直拼命吃饭,像个饿极了的小鹿一样。
“你夹菜呀,怎么一直往我脸上看?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白欣儿看着一脸含笑的傅昆,有些纳闷的问道,手上还端着盛满了梅菜扣肉的瓷碗。
“没有,只是见你饿得慌,感到好笑罢了。”
傅昆说的是实话,他从未见过有任何一个女子,能将自己的腮帮子撑得那样大,鼓出白白的一小团,像个粉面团子。
突然,只见窗台上,不知何时跳上来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正舔着爪子,往他们这边看过来,那若即若离的小眼神仿佛在说道:“笨女人,怎么一下不见你,就抛下我和别的男人出去吃饭了。”
“汤圆,你怎么跟来了?难道你也饿得慌,闻着肉香就飘过来了?”
白猫汤圆:“我哪是飘来的?我是一路上飙来的好不好!”
傅昆有些诧异的看着那只蓝眼睛的白猫。
白猫很常见,可是蓝眼睛的白猫并不多,傅昆看着这只猫的眼睛,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齐宁誉。
据说齐宁誉早年养过一只通人性的白猫,那只白猫正好长着一双难得一见的蓝眼睛。
白欣儿看他似有不解,于是向他解释:“这是我在路上收养来的猫,因为它之前调皮,撞洒了我刚出锅的一碗汤圆,为了给它长点记性,所以我给它取名叫汤圆。”
白猫汤圆此时:“……笨女人,干嘛把本喵的丢撵事迹到处往外说。”
傅昆并没有多说什么,眼底的疑虑一闪而过,转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
“此猫长得甚是可爱,看年纪还小,倒是早早的发了腮。”
“嘿嘿,毕竟是我养的,当然得由着它白白胖胖的长大呀。”
茶足饭饱后,白欣儿惦记着之前在东宁山的恩情,主动抢占先机,自己结了账。
离开百湘酒楼不久后,两人一猫经过附近的一个赌坊,看到一群人似乎是在围观些什么。
白欣儿凑上前一看,只见一个粗壮的大汉子,正一个劲的殴打着自己的妻子。
那妇人却不愿意离开,仍然跪在原地,任凭大汉子怎么打她,她都不吭声,只是一个劲的求他赎回自己的儿子。
这是白欣儿第一次在这个尘世,遇到粗鄙家暴男当街殴打老婆的事情。
作为二十一世纪接受过优良文化教育,深受和谐为贵思想影响的优质女青年,她气愤填膺的就冲了上前。
汤圆本想拦住白欣儿,奈何爪子扑了个空。
傅昆手执折扇,漫不经心的跟在白欣儿身后,一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模样,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引领全局。
白欣儿使出了蛮力,使劲拉开那个被打到吐血的妇人,可那妇人似乎没长脚似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自己被打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怎么不躲开啊?你是想被活生生打死吗?”白欣儿感到有些恼怒。
妇人痛哭流涕:“小姑娘,你走吧,你帮不了我的。”
那个粗枝大叶的汉子咬牙切齿的骂道:“老子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今天就算打死她,也和你没关系。”
白欣儿双臂张开,牢牢的挡在妇人和暴怒的大汉子面前,她气愤填膺道:“她可是你的妻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
“你滚不滚开,不滚的话,老子我连你一块打!”
“不滚!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那大汉子原本就盛怒,一听这话,气得连他/妈姓什么都不知道了,眼见一个肥硕的巴掌就要落下来,白欣儿害怕得紧闭双眼,仿佛直接灵魂出窍。
直至很久以后,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预料的耳刮子并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只见一把淡雅的竹扇横斜在自己眼前。
“大胆刁民,你找死?”傅昆阴沉的开口,双眸仿佛氤氲着化不开的怒气。
赌坊的一些仆从原本还在高高挂起的看着热闹,见白欣儿即将要遭那个汉子欺负,也根本没想过上前帮一把。
——直到他们看见了白欣儿身后的那个男人。
就连那个妄想给白欣儿一个大耳刮子的汉子,都彻底惊呆了。
“少爷!”
那个粗壮的汉子嘴唇颤抖着,看上去顿时孬极了,愤怒肉眼可见的化为了恐慌:“傅……傅昆?”
傅昆阴沉着脸,蹙的眉拧成了死结:“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来人。”
那群喊着少爷的仆从见状,立刻恭顺的跑到傅昆面前:“少爷,你说。”
“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都束手旁观?”
其中一个人指着那个大汉子说:“他赌博连输了十几局,最后拿自己的儿子当赌注,结果还是赌输了,他老婆不甘心,在这里哭着求他把儿子赎回来。”
傅昆冷冷的开口:“然后呢?”
“可是赌博这玩意儿,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情面好讲,他儿子当然是还不回去的。”
“那我,现在,立刻让你把那个孩子带过来,还给这位妇人。”傅昆的语气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他阴冷的看了眼那个粗壮的大汉子,眼中满是鄙夷:“赌博拿孩儿赌,出气拿夫人出,现在他们的儿子也算我赌坊还回来了,他赌博欠下的那些钱,该怎么补上就怎么补上吧。”
那个大汉子一听,失魂般瘫坐在地上,眼泪汪汪,蜷起黝黑的肩膀,和方才那个殴打妻子的狂徒判若两人。
他跪在地上,满脸鼻涕和眼泪,对傅昆连连磕头求情,可傅昆连看他一眼都嫌脏。
不久后,那个满脸红痕,全身青紫的妇人重新抱回了儿子,连忙对赌坊的仆从表示感谢。
那些仆从听到妇人答谢的话语后,纷纷红了耳廓,心里也多少知道自己方才不是人,明眼见着人挨打却袖手旁观。
傅昆给了她们母子二人一点银钱,让她们安顿好接下来的生活。
江湖有江湖的规矩,白欣儿看到了讲人情通达理的一面。
她不知道的是,不久之后,赌坊外的长街,一只恶犬的饭兜里,多了一双肥硕粗糙的手。
那双手还在不停往外渗血,小幅度的抖动着,恶犬啃噬了一会儿后,觉得没劲,就将那玩意晾在了一旁。
傅昆送白欣儿回福寿医馆的路上,白欣儿问道:“那些赌坊的人为什么都会听你的话,还叫你少爷啊?”
“因为那间赌坊是我傅府上的产业。”
白欣儿看着傅昆的俊脸,脑海中立马闪过三个字——高富帅。
清宁镇每天都有各式各样的故事发生,大街小巷,车水马龙,所过之处都有着不同的人情冷暖。
几天以后,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清宁镇竟然也有人出现了临河庄那样的病症。
由于患病的人太多,清宁镇的镇长大人连忙请了各路医者前来清宁镇进行义诊。
临河庄刚开始爆发这种疟疾的时候,根本没有一位大夫愿意主动前去为那里的百姓治病,只有薛阳华带着朝顺,义无反顾的去了临河庄。
这回由于镇长大人的号召,各路大夫为了卖弄一二医者仁心的情怀,抖亮行医的招牌,都纷纷装作一副悬壶济世的高深模样,来到清宁镇义诊。
义诊当天,前来诊治的百姓不在少数,绝大部分都选择了薛阳华的福寿义诊处。
出行这次义诊的大夫中,有一位同是清宁镇的大夫,名叫纪学海,此人嫉妒薛阳华可不是一天两天了。
清宁镇的百姓平日里无论大病小病,大至偏瘫,小至生痘,都会选择去薛阳华的福寿医馆进行医治,根本没有人光临纪学海的丹心馆。
眼下就算是义诊,以这种不收取任何钱财,免费为大家进行问诊的情况下,他丹心馆的招牌,依旧是无人问津。
眼看着成群结队的百姓进了福寿医馆招牌的小屋,最后确诊患病的百姓,去左边草屋领取福寿医馆熬制的特效药,还未有确诊嫌疑的百姓,去右边草屋领一剂强身健体的抗疾药。
纪学海无声无息的恼怒着,他盯着福寿医馆的特效药,眼白渗出了骇人的血丝,两撇山羊胡须随着鼻孔出的气一前一后飘移着,本就干瘪的老脸更是丑上了几分。
这个时候,一个身形苗条,乌发秀丽的姑娘朝他走了过来。
纪学海以为是来找自己义诊的病人,吓得他连忙取了方帕捂住口鼻。
这人何其讽刺,没人找他义诊的时候,又怨恨嫉妒,有人朝他走了过来,话还未说出口,便视对方为牛鬼蛇神,避之不及,恐惧不已。
“姑娘,你……你好,你也是得了那种怪病吧?我来帮你瞅两眼看看?”纪学海一惊一乍的看着她说。
“纪大夫,你放心,我没病。”来人笑道,说话的嗓音清甜。
纪学海瞬间放下强烈的防备心态。
方才那姑娘喊的一声纪大夫,让纪学海甚是受用,他的内心仿佛在一瞬间得到了充盈,可这效果并没有维持多久。
“纪大夫,你瞧瞧你,连不收取任何银钱的义诊,大家都不来你这里问诊,”她叹了口气:“可惜了我们清宁镇医术卓绝的纪大夫,被庸医薛阳华抢了风头。”
来人正是陆霜。
纪学海被夸赞后,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见眼前的姑娘张开嘴,玲珑的小脸突然间露出一个森然的微笑:“纪大夫,你盯着那特效药看了这么久,是不是想在里面下毒?”
纪学海的老脸瞬间涨得通红,未曾想他的歹毒心思竟被一个黄毛丫头察觉,正想开口否认。
谁知就听见陆霜道:“纪大夫,我可以帮您。”
白欣儿,你不就是有福寿医馆做后盾吗?不就是仗着薛阳华疼你吗?
等着瞧。
我让你这贱人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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