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情书
作者有话要说：</br>配合后弦的《黑板情书》，阅读效果更佳。
陆：下大雨了，鹿老师。
鹿：我会给你怀抱。
[1]卢仝《风中琴》、杜甫《赠花卿》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过分明朗的秋天里，滨中开学了。
滨中以理科见长，每级十个班，理科占八，文科占二。鹿时深被分配到高二（10）班，一下从南一楼搬到了南四楼
报到当天，他刚进教室就看见了陈乔佳阳光灿烂的笑脸，即将面对新同班的紧张顿时消散大半。
陈乔佳迎过来，推他坐在自己隔壁：“仙儿，惊不惊喜！”
“惊喜啊！不过你理科那么好，为什么选文科啊？”鹿时深困惑。
“张帅哥说，做理科前五十，不如做文科前五。我觉得很有道理。”陈乔佳乐滋滋打量他，“仙儿，你是不是长高了？”
“我一米七五啦！”鹿时深虚报了三公分，自觉终于不是小鬼头了，“恐怕咱俩不能做同桌了。”
果不其然，新班主任高姐讲完话，鹿时深从第三排搬到了第五排。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的新同桌是胡梦迪。
暑假末尾，二人为了广播社频繁联络，成了亲密搭档。没成想，开学后直接成了同桌。
在陆时生全力助攻下，广播社设立申请顺利通过学校审批。鹿时深人生头一回做了社团小领导。
军训招新时，听高一新生叫了他一句“鹿学长”，可把他得意坏了。
听完各科老师讲话，领了新教材，新旧同学自我介绍，而后就是大扫除。
鹿时深被分配擦靠近走廊的窗户。他拿了报纸，爬窗坎儿上站着，正仔细擦，忽然听闻陈乔佳惊呼。
“我的天！”陈乔佳呆望着与他们隔了一道天井的北四楼，“仙儿，那不是陆神吗？”
他听到“陆神”两个字，心跳就乱了，停了动作望去，看见心上人正趴在走廊栏杆前出神。
仿佛感觉到了目光，对面人鬼使神差地抬头，对上他的炽热目光，勾了勾嘴角，仿佛勾动阳光。
鹿时深一激动，险些从窗坎儿上跌下来，不好意思地回以灿烂傻笑。
对方见他的趔趄样，猛站直了，见他没摔又无奈捏了捏眉头，最后比了个吃饭手势。
鹿时深看懂了，回了个ok的手势，心里觉得高中生活可真美好。
刘嘉誉这时候从教室出来，一把锁住陆时生脖子，似乎是勒令他不许偷懒。鹿时深见状，笑得更傻了。
……
本以为两人教室遥遥相对，便能再多一些见面机会。
鹿时深每回去洗手间，都要刻意绕路，好从高三（1）班门口经过，但陆时生的位置总是空的。
开学一个多星期后就是物理竞赛初赛。这几天，陆时生长驻钱学森楼，几乎不回教室。
鹿时深也挺忙，高二学习更紧张，广播社首秀在即，他常常只能吃个快速饭，便要去协调社团活动。
如此一来，刚开学这阵儿，二人几乎没见面。
初赛前两天是选手报到，陆时生这才有了一天空闲，压抑许久的篮球dna蠢蠢欲动。
鹿时深抓住时机，约了在大走廊碰头后一起去打篮球，更为了趁机把他费心准备的惊喜送出去。
鹿时深到大走廊的时候，陆时生竟然已经在大走廊的黑板报前若有所思了。
“鹿时深，这板报是不是你画的？”陆时生眼睛还挺毒，“想我们夸你呢？特地约这里。”
“谁稀罕你夸！”鹿时深得意，“约你们来这里，自然是有道理的，聪明人才能看出来。”
陆时生一听，眉头一皱，继续盯着板报研究起来。
刘嘉誉也来了，人还没走到，已经吐槽：“仙儿，怎么约这儿啊？这不绕路么？”
“甲鱼学长，展现你智商的时刻到了！”鹿时深指着黑板报，“陆神看了半天都没发现玄机，你可以趁机证明你比他聪明！”
“噢哟！”刘嘉誉一听“比陆神聪明”立刻来劲了，也盯着板报用力看。
可二人盯了半天也没线索，一时陷入沉默。
刘嘉誉率先放弃：“仙儿，不兴这样。马上比赛了，你不能这时候打击我们自信心。”
“我们？”陆时生质疑道，“事实证明，你这凡人智力和本神还是存在差距。”
刘嘉誉心态崩溃了：“大哥，你看出来了？”
鹿时深在一边笑得站不直。
陆时生走近板报，用手指在正中用来做分割线的滨中钟楼旁边圈出了上下连贯的四个字。
刘嘉誉恍然大悟，念出了出来：“学，长，加，油！”
陆时生比赛在即，鹿时深总觉得自己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恰好刚开学，学生会招新还没完成，新任学生会长兼文科班同学和高一老同学宋青哲，便请他帮助出了开学第一期黑板报。
鹿时深借这个机会，花了好几天功夫想文案，最后把祝福以藏尾的方式藏进了板报文字里。
刘嘉誉忍不住勾了鹿时深肩膀，感动道：“仙儿，你这搞得我们不多考20分都对不起你！”
“那可不行。你多考19分就够了。”鹿时深嫌弃推开，不留面子道，“第一名还得是我陆神！”
陆时生看出了玄机却还是一直盯着板报。
他这时候才回头，递给鹿时深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鹿时深立刻明白，对方看懂了。
在钟楼的另外一侧，用藏头的方式还藏进了另外四个字——“功不唐捐”。
这是只有他和陆时生才知道的暗号。
……
鹿时深进了文科班算得上是如鱼得水。大量阅读有了用武之地，让他能在课堂上自如地和老师们谈古论今。
鹿时深和新同桌的相处也愈发融洽。胡梦迪说话直接，做事麻利，长着甜美脸，内有大心脏。
二人上课时是同桌，课后又总为广播社凑在一起商讨，还经常一起吃饭，一起去二教研究学校广播设备。
鹿时深心中早有心动的人，可旁观者只觉得他们两个太黏糊了，就好像……热恋中的小情侣。
鹿时深这么积极，更多还是为了广播社。
一方面，他担心因为没有经验，首秀会出岔子；另一方面，他看着陆时生为竞赛努力，便也想变得更优秀，好配得上陆神的光芒万丈。
为此，鹿时深甚至强迫自己克服社恐，逼着自己和社员、社团指导老师、学校各行政部门沟通联络。
为了广播社首秀，鹿时深尽心竭力，几乎铺上了最近的全部课余时间。
……
9月中旬，预赛成绩公布，陆时生以理论分第一、总分第三的变/态成绩晋级复赛。
刘嘉誉大概是因为小鹿的板报加持，也在预赛里考出了自己的历史最高排名。
而在鹿时深苛刻雕琢之下，广播社首秀大获成功，甚至连校长都在升旗仪式上表扬了广播社的“一周要闻”栏目。
每周二和周四的点歌台节目，更是一经推出就成了整个滨中同学们的“最爱”。
高三生们忙着高考，向来不太关注学生活动的。
但每到鹿时深主持的点歌台节目时，陆时生就会滥用班长职权，卡着点打开教室广播，只为在晚自习前听一听他的声音。
“一弹流水一弹月，半入江风半入云[1]。各位同学晚上好，欢迎收听滨中点歌台，我是主持人鹿时深。”
……
周四傍晚，天黑得格外诡异，浓密乌云酝酿着一场秋日大雨。
陆时生照例卡点开了教室广播，听罢鹿时深的开场白，窗外忽然雷声隆隆。
广播里正在播放失意苦情歌，配着阴沉天气，让人高兴不起来。
刘嘉誉凳子往后一仰，玩笑道：“陆神，我觉得咱们仙儿，可能谈恋爱了。”
“哈？”陆时生心里一紧张。
“你没发现么，他最近老播情歌，还是苦情歌。”刘嘉誉认真分析，“恐怕是暗恋。”
“歌是别人点的，他只负责播。”陆时生不赞同。
刘嘉誉道：“你不信算了。最近，仙儿的八卦可是满天乱飞。”
刘嘉誉说完这句，凳子猛地被陆时生往前蹬了一脚。
他吓一跳，不知自己哪里又惹陆神生气了，紧张转头问：“大哥，我又怎么招你了？有话好好说。”
陆时生脸一黑，狠狠问：“什么八卦？”
原来，因为鹿时深和胡梦迪最近交往太密切，关于他俩早恋的八卦，已经在高二传得沸沸扬扬。
周翰闻身在留学辅导班，心系滨中，得到八卦后立刻分享给了刘嘉誉。
……
点歌台节目结束，鹿时深检查好设备，关好门，这才发现室外暴雨如注。
他没带伞，不过这么大雨，带了伞也不管用。
刚走到一楼大厅，他便看见二教大厅里杵着个熟悉的瘦高身影。
“学长？”鹿时深震惊。
这人不是应该在心无旁骛地准备复赛么？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陆时生听了八卦，脑子嗡嗡的，回神时人已经在二教了。现在小孩儿就站在眼前，他已经来不及后悔了。
“鹿主持，我来接您下播。”陆时生编了个理由。
“哈哈，学长，你是不是傻？”鹿时深走过去，“这么大雨，就一把伞？”
“我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大雨。”陆时生找补。
两人暂时被雨困住，干脆在二教楼梯上坐下等雨变小。
滨城入秋，大雨把暑热冲得精光。鹿时深长袖校服里就一条短袖，被风一吹，顿觉凉意，便把衣服拉链拉到了顶。
陆时生没话找话：“广播社顺利吗？”
“你觉得怎么样？”鹿时深期待问。
“我觉得……”陆时生故意大喘气，“特别好。就是……”
“就是什么？”鹿时深紧张。别人的意见再诚恳，抵不过心上人一句赞扬。
“就是，你的粉丝数量与日俱增，严重影响了我的人气，尤其是我的女粉丝数量。”
鹿时深翻了个白眼，心道，少了才好呢！
“比如，你那个新搭档……胡，胡什么来着？”陆时生拿出十二分演技，装作闲聊。
“梦迪啊？”鹿时深没听出对方的醋意。
“听说你们合作挺愉快？”陆时生刺探，问完又觉苦涩。堂堂滨中男神，竟然要和一个小姑娘抢男朋友。
“是啊，迪姐超厉害！”鹿时深道，“而且……”
鹿时深正要继续说，忽然听到楼梯后面传来微妙动静。
“学长，你有没有听到奇怪声音？”
“没。”陆时生敷衍。他现在只想搞清楚胡梦迪是敌是友。
“好像在楼梯后面。”鹿时深站起来往楼梯后面走，但天太黑，楼梯后更阴暗，他有点发怵。
陆时生心里快急死了，脸上还是满不在意，起身插着兜，也跟着绕过去，又酷又拽。
两人对着楼梯下的幽暗空间站定，可却看不清阴暗里到底有什么。
晚自习上课铃响，盖住了楼梯后的声音，而此刻正是学校路灯点亮的时间，灯光透过气窗照亮了阴影。
陆时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登时头皮发麻，运动神经过度敏感地往后一跳，砰一声重重撞在身后墙壁上。
“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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