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单车
作者有话要说:</br>配合后弦的《单车恋人》,阅读效果更佳。
陆:写完这个邮件就做饭。(无奈)
鹿:陆律师,有人虐待我!
喜欢一只小鹿,先从无条件对他好开始(笑)
大概因为解出了思考题,鹿时深顶着寒风赶了一路,仍觉神清气爽。老师还在抄题干,他心里揣着的小鹿已经蹦跶起来,恨不得立刻抢答“这题我会”。
果不其然,徐老师抄完题转身就问:“高材生,思考题做出了吗?”
“做出了。”鹿时深压抑着满腔自豪,没用一秒就答了。
老师只是照例问问,压根儿也不认为会有答复,都要开始解说了,却被鹿时深突兀的回答生生打断了。
徐老师愣了,不相信道:“那你来做。”
鹿时深攥着本子站起来,洋洋洒洒写了思路,落下答案那刻,还悄悄瞥了眼徐老师的表情——那张得意的脸,此刻有一丝发绿。
“答案正确,做得不错。”徐老师不痛不痒地表扬,而后话锋一转,“不过,方法太复杂了,不值得大家学习。”
鹿时深的快乐还没持续三分钟,就被当头浇了冷水。
老师抬手把他辛苦写的步骤都擦了,挑剔道:“这种题目,一个口诀就可以,你们记一下。天平两臂不相等,待测物体左右称……”
看来,徐老师就是故意针对他。鹿时深木然抄下口诀,心里克制不住地委屈。
针对他也就罢了,可这解答是陆时生一字一句讲解的,步骤里融合那么多重要知识点,凭什么说没有学习价值?
补习班下课,鹿时深郁闷地往公交车站走,这才觉出天寒地冻,身上心里都冷飕飕的。正难过着,手机震动起来,竟然是陆时生来电。
“学长?”鹿时深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失落。
“下课了没?”电话里背景音嘈杂,陆时生没在学校,“你现在在哪儿?”
“下课了。我在朝晖苑小区门口。”鹿时深闷闷答。
“怎么不高兴?”陆时生听出来了,停顿了几秒道,“在74路车站等我,十分钟后到。”
“啊?”鹿时深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被挂了。
……
陆时生今天来市区是来找蔡宏的。蔡宏从滨中辞职之后去了卓华中学,因为实力不俗,直接做了物理竞赛带队老师。
蔡宏是南城大学物理系毕业的高材生,对竞赛更是颇有研究,有许多从学术前沿带来的新颖思路。
陆时生当初给蔡宏办派对,甚至违反学校纪律,也有这个考虑——他希望能和蔡宏始终保持联系,方便他不断偷师新竞赛技巧。
这几天,陆时生自觉状态太差,疲于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想从蔡宏那里讨教一二。
他把那张51分的卷子给蔡宏看了,说自己运用繁复的常规方法解题导致答题时间不足,希望蔡宏教他一些简便方法。
不料,蔡宏告诉他,常规方法固然繁复但稳妥且普遍适用,而陆时生缺少的其实就是日复一日的苦练,唯苦练方可熟能生巧。
陆时生嘴上答应但心里不认同。他觉得自己够刻苦了,但结果和付出显然不成正比,这不成正比让他无比烦躁。
二人一起吃午饭,陆时生想起小孩儿的补课老师也是卓华的,就打听了一下。不料,蔡宏透露了一个关于徐老师的八卦。
饭毕,陆时生打道回府,顺手打了电话给鹿时深,本想分享八卦,却听到了小孩儿失落的声音。
……
鹿时深乖乖等在站台上,百无聊赖地用脚尖在地上来回拢着一堆枯叶,想要拢出一个规矩的平行四边形。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平行四边形,可能因为他在等陆时生,而陆时生让他联想到了规整的受力分析图。
平行四边形还有最后一条边没有完成,有自行车猛停在鹿时深面前。他抬头,挤出一个笑脸:“学长!”
虽然徐老师依然对他不满意,但他今天还是欠了陆时生一百句感谢。
“鹿时深,有这么冷吗?”陆时生永远不好好打招呼,“我刚才远看,还以为车站里杵着根玉米棒。”
鹿时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土黄色超长羽绒服,想了一下才明白这是在嘲笑他,瞪了对方一眼,撤回了心里的感谢。
“上车,带你回家。”陆时生干脆道。
鹿时深踩上自行车后轮,搂着陆时生肩膀,心里虽然还是郁闷,但至少今天有人接他放学了。
“用围巾把嘴捂上。”陆时生嘱咐了一句,脚下一用力,山地车箭一样冲了出去。
小孩儿瘦条条一个,带起来不费力,但陆时生忘记了一件事——市中心和滨江新区之间隔着条滨江,几百米长的跨江大桥是对他下肢力量的严峻考验。
才刚骑完引桥,陆时生已觉大腿发酸,但男人的好胜心不允许他说累,只得闲聊几句分散注意力。
“今天徐老怪又为难你了?”
“徐老怪?”鹿时深闷在围巾里嘟嘟囔囔。
“我的线人说,他在卓华的外号叫‘徐老怪’。”陆时生道,“对了,还有个八卦。”
陆时生说了从蔡宏那儿得到的消息。原来,徐老怪当年在滨中做过实习教师,却没通过最终面试,被滨中拒之门外,从此落下了“看滨中不爽综合征”。
“啊!怪不得!”鹿时深这下不再瞒着了,“徐老怪今天挑刺,说你教的方法太复杂。”
陆时生压根儿不在意,狡黠道:“小意思,明天让徐老怪无刺可挑。”
“学长,你有没有想过做家教?我觉得你讲得比特级教师好!”鹿时深这会儿化身“陆吹”。
“没兴趣。教你已经够累了。”陆时生吐槽。
鹿时深生气:“昨天你还说我聪明呢!”
“我说你聪明你就信,这还不傻?”陆时生逗趣。
山地车终于接近了跨江大桥最高处。
鹿时深直接对着身前人一记锁喉:“你再说一次,我傻不傻?!”
“抓紧,加速了!”陆时生不理他,反而用力猛蹬,山地车快速越过桥顶,倏忽加速下冲,吓得小孩儿一把抱紧了陆时生脖子。
“学长,你疯啦!”鹿时深的惊呼被吹散在风里。
“什么?听不见——”陆时生装听不见,脚下故意多踩了几圈继续加速。
“我说你有病!”鹿时深凑近那人耳朵,生气大吼。
冷风呼啦啦地吹,就这么吹散了鹿时深心里的那点委屈和不甘。
毛线围巾混合小孩儿吐出的热气蹭在陆时生耳廓上,风冷得像冰刀,耳朵却发烫。
……
被人送回家,鹿时深才发现其实朝晖苑到君泰府不远,只因没有合适的公交线路,他才要每天早起赶车。
吃罢午饭,陆时生把人带去了学校阶梯教室,这是为了方便竞赛班留校学习,特地在假期开放的。
两人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陆时生把习题按大小码在桌角,掏出本灰色小硬壳本,翻开写下了七八条待办事项。
鹿时深偷看,发现这是在罗列学习计划。旁边页面上写着前几天的计划,每一条都已用红笔工整划掉了。
“看什么呢?学习了。”陆时生肘了一下小孩儿,“你先自己做,不会的题目空着,一会儿统一给你讲。”
“好。”鹿时深乖乖照办。
他也学着陆时生,把习题码好,撕了页草稿写下学习计划。总之,照着学神画学霸,应该多少能学到点皮毛?
陆时生一旦开始学习,就像老僧入定一样,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见,鹿时深便也学着入了定。两人便各自埋头苦学,一转眼到了下午四点多,厕所也没去一次。
陆时生划掉了两个事项,站起来活动筋骨,随口问:“练习做完了没?”
“还有小半张。”鹿时深支吾,以为对方嫌他慢,“我还不太熟练……脑子转得慢了。”
“跟脑子有什么关系?”陆时生皱眉,抬手弹了一下小孩儿脑门,“任督二脉已通,安心做题吧。”
五点一刻,陆时生开始讲题。三道思考题,每题一种详细解法,一种简便解法,要的就是出乎徐老怪预料。
讲完思考题,陆时生还不忘进行思想教育,苦口婆心告诫小孩儿不能老想着找简便方法,学习没那么多捷径,唯有下苦功,熟能生巧。
教育完才发现,自己这几天烦躁纠结,不就是陷入了总想找捷径的怪圈,居然还在这儿教育别人。
陆时生讲得仔细全面,顺带着复习串联了相关知识点,一口气讲过了饭点,把鹿时深饿得够呛。
鹿时深扯了一下身边人的衣袖,小心翼翼道:“学长,我饿了。”
“我容易低血糖。”他赶紧解释,怕陆神嫌他作。毕竟陆时生也没吃饭,还牺牲了自己的时间给他讲题。
陆时生被一提醒,也感到一丝饥饿,但按习惯,学习任务不完成,他是不会去吃饭的。
但鹿时深的娇气他也没少领教。运动会上招来了救护车,后来又在长廊吐得昏天黑地,陆时生怕他又出什么状况,掏了一包怪味花生扔过去。
“垫垫肚子,讲完这题就吃饭。”陆时生道。
鹿时深接过花生,准备撕开又停了手,自己都嫌自己事儿多:“学长,我吃多了花生会过敏。”
陆时生努力克制了翻白眼的冲动,叹气道:“你先看这张图思考一下,我去买点吃的。”
就十分钟功夫,待陆时生买了巧克力派回来,发现小孩儿趴桌上睡着了,还滴了点口水在图上。
陆时生把巧克力派搁小孩儿手边,觉得又好笑又心疼,到底没把人叫醒。
才多大点的小屁孩,数九寒天,起早贪黑,赶那么远的路去补课,还要被老师穿小鞋,居然没有叫苦连天,愣是兀自坚持了快半个月。
鹿时深一觉睡到快九点,饿得头昏眼花才醒来,赶紧狼吐虎咽地吃了巧克力派,一边怪人家不叫醒他。
陆时生不在乎道:“剩下的题我替你写了,每个步骤都列了,回头你仔细看看,不懂再问我。”
鹿时深一阵感动,转眼瞥见陆时生还有四个待办事项没完成,明显是被自己耽误了。
他试探道:“学长,给我讲题,会耽误你学习吗?”
“不会。”陆时生果断回答。
他得寸进尺:“那明天,我还可以和你一起自习吗?”
“赖上我了是吧?”陆时生笑问,“讲课费结一下?”
“明天我给你带水果!”鹿时深欣喜。
收拾停当回家已近十点,陆时生不放心小孩儿独自走夜路,一直把人送到了君泰府22幢楼道口。鹿时深迷迷瞪瞪地正要进门,被陆时生叫住了。
“今天讲的都会了?”
“会了。”
“回家别学了,早点睡。睡眠不足,会变笨。”
“哦,学长你也早点睡。”
“明天早上七点在这里等我。”陆时生说这话时双手插兜,一脸霸道总裁气质。
“干嘛?”
“送你上学。”
“啊?”鹿时深给吓清醒了。
“啊什么啊?七点准时,迟到了可不怪我。”
陆时生也没等小孩儿推辞,挥挥手,扭头走了,一转身忍不住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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