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添堵
又歇了几日,祝意已经大好了,这些日子,除了每日武松都给他添些堵外,日子过得倒也爽快,吃饭有人喂,洗脸有人洗,某个人就差亲自把着他尿尿了。本来祝意心里是十分不乐意且不爽的,但被迫着被迫着也就习惯了。
这日,日头见好,众人正是起了个清早,祝意蹲在石墩上,托腮边看着武松耍枪弄棒边出神,他本来想的是装抑郁让武松赶紧撵他回去。武松快把他折磨疯了。
武松一时瞥见了他态,停下动作,走到祝意面前,故意道:“祝意兄弟,你这几日看起来总是这般郁结,想必是身子弱的缘故,既然如此,哥哥便把我这家传的棍法教给你,好让你强身健体,最好也能习得一身高强本领,旁人也轻易欺负你不得,更不会被我轻轻一掌就打得人仰马翻。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一桩好事。”
“……”我可去你个奶奶腿儿的吧,不就只有你一天到晚欺负我吗。你要打我还要我锻炼身体的犯贱经得住你的铁拳是吧。真是焯了,脸都不要了。但祝意还是不敢跟这个愣头青硬碰硬,憋了半天只憋出个:“我身娇体弱怕疼又怕死,不想学也不能学。”
这一连几日,武松强迫人也强迫习惯了,知道这个小鸡崽子就是喜欢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他根本无法拒绝他武松,想到这他不禁更加洋洋自得,根本没有人能拒绝他打虎武松,更没有人能拒绝成为一个猛男的,没有人!
他手轻轻一伸就把祝意提溜起来,把自己的哨棒塞到祝意手里,“来,你使一个我瞧瞧。”
祝意真的怒了,虽然说认字头上一把刀,但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不能因为自己有被砍的风险,就委屈自己遭这个神经病迫害:“我说了我不学,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说完便狂拽地把棒子扔在地上,像街头上收保护费的大哥。
武松又拾将起来,心中暗笑,故意气他道:“哥哥告诉我,他不要就是要。不行就是行。”
“你哥说的那是小姑娘,我他妈是纯爷们。你对我来这套你是不是有病。”
“祝意兄弟,你平日不讲道理我都可以不与你计较,但是此事有关你的终身,就不要无理取闹了好不好。”
“!”到底是谁不讲道理,是谁无理取闹。“我我我懒得跟你争,反正你离我远点,我看见你就烦。滚滚滚滚远点。”
要换别人武松早就乓乓两拳招呼去了,他二郎向来是能动手解决的事情绝不多用嘴,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实在舍不得对这个弱柳扶风的小白脸动手,只能用对于他自己来说比较折中的法子了。
他把祝意扛到院中间,轻轻一提就把一整个人放在水井上边,这水井是人工围就的土井,约摸九尺,口阔又浅,并不十分危险,况且他本身水性好,心中并不怎么担心。
可祝意是个十足的旱鸭子,他站在井边上,心中畏惧不已,惊得整个身子都快要颤起来。
武松又把哨棒递他手上,后退几步道:“你耍几下我瞧瞧,不然你就别下来了。”
祝意才不会听他的呢,他找了个空子就往井侧面跑,武松忙伸手去拦,祝意被他吓得一退,差点没失脚给掉到井里,武松见状忙伸手去捞,祝意本来自己能站稳的,被他一捞,愣是给捞到井里去了,武松心里一惊,赶忙把他从井里给捞出来。
两人身上都湿淋淋的淌水,祝意被呛了水,此时就像只喝了酒的猫一样目光呆滞。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对他这样残忍,他好不容易重生了,还让他遇到武松这个傻缺。不行,他要回家。果然天敌就是天敌,就算现在还没有仇,可武松已经在偷偷想方设法的整死他了,还每天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恶心人,呕,真阴险。
“唉,祝意兄弟,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若痛快些听哥哥的话,这样就不会掉进水里……”
“……”我他妈信了你的邪。
祝意心道,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不然迟早被武松玩死,他一定要好好想个办法。
他预谋了几天,决定装鬼,对没错,古代人都迷信,他装个鬼上身,武松肯定就不敢来招他了。
他还找了王雪仪助力,让王雪仪给自己打扮一下,弄得唬人一些。王雪仪稍微善意地提醒了一下,武松连老虎都不怕,怎么可能会怕鬼,小心自取灭亡。
“叛徒”,祝意恨恨地骂了她一句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袖手旁观把我放武松家里不管也就算了,还天天说风凉话,你是不是我这一头的,说,你是不是贪图他的美色,要临阵倒戈不要我了。你这个负心汉,不对,负心渣女坏女人。”
“……”她就知道。“拜托,我有男朋友,单身狗。”
“……你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祝意没计较她的狗身攻击,好奇问道。
“穿越前就有了,我们俩一起出的车祸。然后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现在倒是站在这被你指着鼻子痛骂来着。”
“哼。”祝意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反正你必须帮我,你不帮我我迟早被他折磨死。他看你是女的不去折磨你就天天来折磨我,我都快被他搞神经衰弱了。”
“嗯,好好好,我帮你,不过你们俩的事千万别把我卷进去,也不知道是帮你还是帮你们俩在一起。”
“呵呵,你就别开玩笑了好吗,我是真的快疯了。我都想吐,你听,呕。”
“好好好,我知道了。”
……
入夜,穿堂风吹得人后背直发凉,祝意的本就惨白惨白的小脸被画的更白,嘴里还叼了块猪肉,穿着白衣,披散着长发。他趁武松还没回来,躲进了他的房间等着吓他。他还站屋里排练了好几次,以确保万无一失。
他站在帘子后面,打算趁武松点灯之前就吓他,结果武松今日这趟公差出的太晚,回来时天已黑尽,祝意等着等着就缩在墙角睡着了,本来平时是不点灯的,一着家门就抹黑上床睡了,可武松感觉屋子里有异动,便点燃灯芯细细看了,一眼就看见祝意穿得奇形怪状缩在一边,嘴里还叼着一块猪肉,武松忍不住笑出了声,心道:这祝意兄弟果真有趣,不枉他费劲心思把他留在家里。
他想他得做些什么才是,不然就枉费了祝意兄弟的一番好意了。
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
祝意感觉有些奇怪,他不是在武松房里吗,怎么眼睛一睁就来了城外了,他坐在一片土坡上,看着眼前树影婆娑,月寒如水。他手往后撑想要支起身子,却摸到了一块油腻腻的东西,他前世喜欢看法医类型的电影,因此第一感觉就是他摸到了一块人肉,他被吓得惊声尖叫起来,猛的把那块东西扔了出去。惊起远处的鸟儿飞了起来,鸟儿飞行的时候又不时地撞到树上的枝叶,听起来咔咔作响,万籁俱寂,蝉鸣声声,没有比眼前的景象更诡异的了,祝意坐在土堆上害怕极了。他摸索着爬起来,小心翼翼地边从土堆上趴下来,边喊道:“有人吗,王雪仪,武二郎,你们在哪!”
“雪仪,武松,别吓我,你们在哪,别吓我,我怕……鬼……”
他畏缩缩地从坡上爬下来向前走了几步,又踩到一个柔软的东西,他以为踩到什么脏东西僵着身子不敢乱动,低下头仔细一瞧,原来是他用来吓武松的那块猪肉,被他当作人肉从土坡上扔了下来。他松了一口气,因为腿已经吓软了,就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他以前听朋友说过,怕鬼的时候可以唱歌壮胆。他颤颤巍巍唱道:“叠叠……叠个千纸鹤再……系个红飘带,
愿善良的人们天天好运来,
你勤劳生活美你健康春常在,
好好运来——祝你好运来,
好运带来了喜和爱,
好运来我们好运来来~”
突然间,他摸到了一块木头,他凑近仔细地瞧了瞧,上面用漆笔写着:“先妣周氏,岁逢丙寅孟冬。受诗理,习织缝。淡心如水……适劳极而福至,噩起壬申仲秋,正寝寿终。悲夫命哉。”
“!”这是个坟!“啊啊啊啊啊——”祝意被吓得四处逃窜起来,逃命地时候撞到一堵肉墙,热的,好像是个人,他跳到那人身上,四肢并用死死抱住,揪得人衣领都变了形。浑身上下都吓得还在抖。
这时,墙说话了:“你不是要吓我吗,恁的吓着自个儿。”
祝意惊魂未定,这才反应过来是武松。一把从他身上跳下,话也不说赌气回头就走。原来是他把自己扔到了这个鬼地方故意作弄他,他心里气的要死,可这次是他先起的头,他也没道理先怪别人,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现在他已经丢了面子,不能再输了体面,祝意倔强地想。
“那边全是坟山,你不害怕鬼了么。”
好吧,这下连体面也输了。
他怂怂地走回到武松旁边,宛若丧家之犬。
而那武松还在那逼逼赖赖惹人厌烦还不自知:“祝意兄弟,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从没听过这样的歌,倒也别致。”
完了,最后的尊严也丢了。
祝意不敢乱走了,他就杵在武松身侧不说话。
“俺们回去吧。”
“……”
走到半路,祝意累了,脚步明显跟不上了,可是——男人怎么能说不行。他只硬扛着,也不向武松服软。
武松却暗中觉察出了他的吃力,故意戏弄他道:“祝意兄弟,我们脚程太慢了,等到回城,天都亮了,让雪仪娘子撞见了……”
让王雪仪撞见了,那他可以脸都不要了。可他真的已经走不动了呀。不行,他要坚持住,他不能输,武松已经觉得他是个弱鸡崽子了,他要是连路都走不完,那个老变态还不知道怎么刺激他呢。他要维护住他最后消失的尊严。“那我们走快点……”祝意迈开步子想把武松甩掉吧,又害怕鬼,不甩吧,武松就迫害他。刚犯愁呢,就感觉脚底板一阵剧痛。竟是半步都踏不了了。
武松见他僵在一旁,关心道:“祝意兄弟,你怎么了?”
“我的脚底板疼。”
“我看看,许是长水泡了。”
武松帮祝意脱了鞋袜,用宽厚的手掌托着祝意的脚,祝意一只手支在武松肩上,祝意就想起自己写的酸诗来,他是个中文系学生,自然爱写点伤春怀秋的酸诗,他还记得原句:“犀鸟三绕树,唯松枝可依。”
他化用了曹操的《短歌行》,借犀鸟和松枝来赞扬专一高洁的感情。
最后的路,是武松背祝意走回去的。
祝意迷迷糊糊地趴在武松背上,回想起在《水浒传》中武松的结局是什么,他的记忆似乎有些模糊了,因为在全书中,最喜欢的人物是鲁智深,最讨厌的人物是宋江,他对武松的故事好像并不在意。那武松呢,他怎么样了,他记得武松好像活到了八十多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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