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虐渣手册三
“你若是真的放下了, 那我们明日一早便回平川县。”
莫丞长叹一声，又对沉思的赵云峰道，“你可想清楚了, 这一回去, 你和周家姑娘怕是极难再见，希望你不报遗憾, 认真做出决定。”
略带蛊惑的话后，莫丞便出门去了, 他去买点好玩的回去给爱人。
只留下满心纠结的赵云峰。
等莫丞大包小包的回到客栈时, 小二上前告诉他，赵云峰留了话，“说是去见故人, 最多两天就回来。”
莫丞面无表情地点了头。
赵云峰找了马车，花了不少银钱来到了周渔所在的尼姑庙。
可主持并不让他见周渔。
“施主莫要为难贫尼, 袁家和周家都有人守着，你就是过了贫尼这关, 也见不到她的。”
赵云峰没想到周渔被看管得这么严。
他在尼姑庙外站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准备离开时, 却见到袁少夫人带着侍女从尼姑庙出来。
在周渔被扔在袁家大门口，少夫人带着人离开袁家时, 赵云峰曾在人群中，自然也见过少夫人。
袁少夫人扶着肚子，在和主持说话，也不知听主持说了什么，她看向了赵云峰。
赵云峰远远行了个礼。
接着便见袁少夫人的侍女小跑到跟前, “这位郎君, 我家夫人说随了你的心愿, 我这就带你去见那位。”
赵云峰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感激，跟着侍女走了。
此时少夫人的哥哥随着马车来接她，正好瞧见这一幕，“那是？”
“周渔的未婚夫，不过早就娶了夫郎，娶的还是周家哥儿，那哥儿也是个可怜人。”
自打家里出事后，少夫人就查了周渔，外带和她有一切联系的人，其中周苏和赵云峰的画像便在其中。
“呵，周家人都不要这个女儿了，这赵家的居然还跑过来，”大哥冷笑，“只希望那哥儿早些和离。”
兄妹二人离开不久，赵云峰便出来了。
他见到的是一位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女人，与记忆中那温婉秀丽的姑娘完全不一样。
他们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只听周渔一直在叫表哥的名字。
赵云峰忍着周身寒意，离开了尼姑庙，回到客栈时，已经天黑了。
“坐，”莫丞早就点了一桌饭菜，“好好吃一顿，醉一场。”
赵云峰沉默地喝着酒，喝到最后一直叫着周渔的名字，莫丞不耐烦听，直接点了他的睡穴。
第二天早上，浑身疼的赵云峰和莫丞离开了云城。
而肖乐这边也带着周苏来到了肖家。
肖珍叫管家带上两个人，都是哥儿，长得清清秀秀，穿着不是很好，好在眼神清澈。
“这按血缘来说，他们是你的两位表哥，”肖珍的话让周苏和那两位哥儿相互打量着。
“他们也是可怜人，为了一点彩礼银子，被爹娘许配给当地的恶霸一起做了侧夫，那恶霸是个爱折磨人的，兄弟二人没少吃苦受罪，派过去的人说苏家老大夫妇已经先后去世，就只剩下这两位哥儿，我便做主将他们买了过来。”
侧夫和妾一样，是可以任由正夫或者是正妻发卖、送人的。
周苏起身对二人微微行礼，二人赶紧还礼，说实话，他们也知道自己有个姑姑，长辈们撕扯怒骂时，也多次提起对方，说没有卖个好价钱什么的。
而他们因为是哥儿，也过得实在是不好，周苏也不会因为长辈那一代的恩怨，迁怒二人。
“他们自愿出面，赎回伯母。”
肖珍刚说完，管家又来报贵人来访，于是她便起身让肖乐好生带着周苏他们，自己去接待。
“我叫肖乐，这是周苏，你们怎么称呼？”
肖乐见三人干巴巴地看着对方，便起身打破僵局。
“我、我是老大，就叫苏大。”
“我是老二，叫苏二。”
村里人都叫他们苏大哥儿，和苏二哥儿。
这名字实在是有些粗糙，肖乐和周苏怎么也掩盖不了对他们的心疼，叽叽喳喳聊了一会儿后，才发现其实二人性子极其泼辣，听着他们手舞足蹈地说起自己的“战绩。”
肖乐和周苏听得一愣一愣的。
晚上肖珍特意过来拿给他们盖了官府印的赎人帖，周苏激动得当场就给肖珍下跪，被肖珍避开了。
肖珍走后，周苏一个劲儿地哭，苏大和苏二连忙安抚他，肖乐见此却道，“让他好好哭一场吧。”
周苏哭完后，只觉得心里畅快无比，一晚上都没睡着，第二天苏大兄弟拿着赎人帖下马车时，周苏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苏大见此回过头道，“放心吧表弟，我们会把姑姑带回来的！”
周家出了周渔那件丑事，不仅周夫人被娘家人所厌恶，周老爷这个女婿更是被袁家恨极，明明周渔有婚约，还将人送到云城，分明就是在算计他们。
于是原本抛出来的利益一一收回，周老爷和周夫人愁绪不堪，周夫人心疼女儿，又发现周老爷居然准备迎娶平妻再生孩子，如今气得躺在床上。
而周老爷则是为了后继有人，正在和老夫人一起冲着画像挑选青川县里的姑娘做平妻。
“到底苏哥儿也是你的孩子，如今女儿不争气，这哥儿还得收着，”老夫人忽然提起周苏，“等平妻定了，就给苏娘一个名分，一个姨娘还是可以的。”
姨娘是比妾室高一些的，要去官府留名。
“听娘的。”
周老爷如今只觉得膝下的孩子实在是少，如今除了苏哥儿，居然没有其他的孩子了，所以自然认同老夫人的话。
可没想到却听下人来报，说有人带着赎人帖来赎人。
“好些年没这事儿了，我去看看。”
周老爷见到苏大兄弟二人，看了赎人帖，盯着上面的官印面色难看极了。
“周员外，我们兄弟就只有姑姑一个亲人了，自然想将对方接回家安享晚年的，求周员外放人吧。”
苏大和苏二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
“苏娘是我的姨娘，可不是.....”
话说一半，周老爷却开不了口了，因为他没给苏娘名分，官府那边没有苏娘的留名。
这根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大和苏二早就在昨晚被肖乐灌输了不少知识，所以立马哭天喊地地说周家不放人，这赎人帖都在手了，还不放人。
周老太太被惊动过来，为防止周家再出丑事，又得罪官府，赶紧做主让人把苏娘带过来，不仅没要苏大他们的赎人银子，还给了苏娘五十两银子，说是周家的一点心意，全了主仆情谊。
让苏大二人带着人走了，还拿走了卖身契。
“娘，怎么就放人了！”
周老爷气得很。
“如今云城那边得罪了袁家，你难道还想在在这得罪县令吗？”
周老夫人的眼光可看得长远，“放了苏娘，苏哥儿也会记得你的好。”
周老爷无话可说。
周夫人得知此事却闹到老太太那，说苏娘是她带过来的丫鬟，凭什么老太太说放人就放人，结果老太天剥走了她的管家权，当着她的面，说要交给新夫人掌管，周夫人当场晕厥，醒来时只顾着讨好老夫人和周老爷，哪里还想管苏娘的事儿。
苏娘上马车便见到周苏，二人哭着抱在一团，等到肖家时，他们才擦了眼泪去进肖家。
肖珍准备了一桌子好菜，庆祝他们一家团圆，肖乐敬了苏娘几杯，又说起以后的事儿。
苏娘是不想回幼年生活的地方，对她而说，那地方就是噩梦。
苏大和苏二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打算在平川县找个活儿做，养着苏娘。
“傻孩子，”苏娘摸了摸两个侄子的脑袋，“姑姑不需要养。”
对这两个侄子，她是充满好感的。
“若是不嫌弃，便在肖家做管事吧，”肖珍笑看着苏娘。
苏娘赶紧应下，却表示不要工钱，愿一辈子感谢肖家的恩情。
“苏哥儿已经为我们家办事儿了，”肖乐笑眯眯扶起苏娘，低声在她耳边道，“伯母可得攒些银钱，好给苏哥儿做嫁妆啊。”
“啊？”
苏娘一愣，显然没明白，晚上和周苏一起说些贴己话时，才得知赵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赵云峰和周渔又是什么样的关系。
“我只知他们有婚约，却不想二人私下还见过，那赵家郎君还一直恋着她！”
苏娘只觉得一阵后怕，“和离！必须和离！”
这指腹为婚的本就不是她的苏哥儿。
“等赵云锋回来，我就和离。”
周苏点头。
先在周家没办法威胁他了，他当然不想留在赵家。
见过乐哥儿夫夫的感情后，他自然也想追求自己的幸福。
再次回到画眉村的周苏高兴得不得了，肖乐笑着说他像是离开了鸟笼的小鸟。
“晚上别回赵家了，就住我们家客房，”下了马车二人一同进村子，肖乐说道。
“好。”
周苏连连点头，余光瞧见小高面红耳赤的站在路中央，和肖乐一块儿过去。
“你这脸怎么回事？”
肖乐戳着小高的红脸。
小高捂住脸，低声叫了一声，又问他们事情办得如何，得知苏娘已经安顿好，两位表哥也有了活儿做后，也为周苏高兴。
“别转移话题啊。”
肖乐继续说他的红脸。
“也没什么，”小高清咳一声，眼神漂移，“就是我走着走着，被一个人求娶了。”
“啥？”
“谁啊？”
小高又咳了一声，“苏哥儿见过的，就是那杨大夫身边的阿贵。”
“你们又见面了？这才第二次见面呢？”
周苏惊呼。
“是啊，我也挺意外，”小高捂住脸，“好在我坚定，婉拒了。”
“婉拒的理由是什么？”
肖乐笑问着。
“....哪有人这么求娶的？”
小高捂住脸走在前面，肖乐和周苏捂着嘴在后面笑。
等他们到莫家时，杨大夫正在给莫母诊脉，而阿贵正脸红红的和莫父在一旁说话，隐约可以听见小高的名字。
小高顿时羞进了屋子。
阿贵眼巴巴地看着他进了屋，莫父哈哈大笑，肖乐来到莫母身旁，得知是诊平安脉后，才宽下心，仔细看了看杨大夫。
杨大夫又不是木头，被这么看着，也有几分不自在，周苏看出来后，赶紧偷偷戳了一下肖乐。
“你干嘛呢？”
周苏问。
“这杨大夫长得可不像大夫，大夫那有这么强壮的，”肖乐满嘴骚话，听得周苏面红耳赤。
“别说了。”
肖乐啧了一声，仔细看了看周苏，“你还不好意思了，赶紧和离。”
最后几个字杨大夫听见了，莫母也听见了。
周苏恨不得捂住肖乐的嘴。
“咳咳，我们去屋子里说。”
肖乐拉着周苏进了堂屋，莫母笑看着二人，“这是怎么了？”
杨大夫收了手，说莫母身体没有什么问题，很康健。
又知道阿贵喜欢的哥儿是莫家夫郎身边的，于是厚着脸皮问了对方的生辰八字，说明日上门提亲。
阿贵喜不自禁，还帮着莫父劈柴。
肖乐看得乐个不停，冲阿贵招了招手。
阿贵赶紧上前，恭敬行礼。
“小高自幼便在我家，他就爱吃，也爱管家，你让他吃，让他管家不？”
“让啊！我啥都给他管！”
阿贵表示着自己的心意，堂屋门后的小高和周苏竖着耳朵听。
杨大夫赶紧上前，也为阿贵说了几句好话，肖乐问了几句，十分满意，最后又道。
“小高即便是许了人家，也是想跟着苏哥儿一起收购药材的。”
“只要他想做，我都愿意。”
阿贵拍着胸口大声道，生怕屋子里的小高听不见一般。
小高脸红得不行，被周苏笑眯眯地看着，更是觉得羞涩。
杨大夫带着一步三回头的阿贵走了，小高这才从屋子里出来，莫母笑着握住他的手，“好孩子，来，我们说说话。”
这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儿，可不能马虎。
肖乐和周苏也凑过去，在听了莫母那些话后，周苏想和离的心更坚定了。
他与赵云峰可没有感情，而且他和赵云峰的婚事本就是一场闹剧。
晚上周苏没回赵家住，赵母心里意见可大了，但没找上门，周苏自然不会理会。
第二天中午，杨大夫带着媒人还有阿贵，以及聘礼到莫家下聘。
莫父请来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在他们的见证下，小高和阿贵的亲事就这么定下了。
阿贵离开前，掏出一枚有些旧了的玉佩交给小高，“这是我爷爷给我爷么的定情信物，我爹成亲的时候给了我娘，现在我交给你。”
小高红着脸接过，又被塞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银钱，你拿去用。”
阿贵说完，便红着脸跟杨大夫他们走了。
“我来瞧瞧这小子攒了多少银子。”
肖乐从小高身后钻出来，盯着那荷包道。
“瞧着怎么也有十两吧？”
周苏也凑了过来。
小高当着他们的面打开荷包，倒出里面的东西，好家伙，不但有碎银子，铜板，还有银票，一起数下来居然有五十多两银子！
“好家伙，这小子行啊。”
肖乐抚掌，周苏也啪啪鼓掌。
莫母和莫父也夸这小子厉害。
要知道平常一家三口就算在县城里过日子，一年顶多五两就能过得舒舒服服了。
这阿贵有五十多两银子，在青年里来说已经不错了。
而这边的杨大夫正被阿贵追问呢，“公子，那苏哥儿就是我们之前见过的那位哥儿，他就是二老爷念着人的孩子！”
“我知道了，而且我才知道那人就在周员外家，才被亲人赎走，”杨大夫叹气，“只可惜我们晚了几年，不然二叔也能和对方团聚了。”
“是啊，”阿贵也叹了口气。
“而且我向村民打听过了，这苏哥儿过得也不好，赵家对他不怎么样，那赵家郎君跟着莫郎君走镖去了，估计等人回来后，这苏哥儿的日子更不好过。”
杨大夫但是想起昨天听莫夫郎说的那话，和离？
看来苏哥儿准备和离了。
这倒是好事，想到阿贵和小高成了亲，那有些事儿也能请小高帮忙多照看苏哥儿。
这么想着杨大夫便离开了画眉村。
半个月后，坐着牛车的莫丞和赵云峰回来了。
“周老爷前不久娶了平妻，现在周家内宅乱得很，根本无暇管苏哥儿母子的事，”肖乐窝在莫丞的怀里，说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
莫丞捏着他的手，也把云城的事儿说了一通，“我看赵云峰十有八九还没有完全忘记周渔，即便他喜欢的是以前的周渔，但寻找替身过日子是肯定的。”
而周苏和周渔确实有几分相像。
“我办法多着呢，他想得美。”
肖乐冷哼一声，抱紧莫丞小声比比。
赵云峰好不容易回到家，结果被告知这些日子自己的夫郎就没怎么回家里住，一直在莫家待着，出去收购药材外，一直在那边住着。
他倒是想过去将人叫回来，可一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好像管得有些多了。
可他真想好好过日子。
于是第二天，赵云峰来到莫家，见到了周苏。
周苏跟着他回了赵家，在赵云峰还没开口的时候，周苏便拿出了十两小银票，“这是剩下的银子，多谢前些日子赵郎君的相助，如今我娘已经离开周家，我与赵郎君的婚事本也是场错误，好在赵郎君通情达理，我们和离吧。”
赵云峰：.......
他那句我们好好过日子，此时在听了这段话后，只觉得自己可笑极了。
人家从头到尾对自己都没有那种心思，他却还想留下人。
赵云峰一把抓过银票，“好。”
肖乐和莫丞守在赵家院门外，见二人出来，他们装作路过的样子，得知他们要去找族老，便知道和离的事儿成了。
拿到和离书时，周苏只觉得整个人轻快极了，他冲赵云峰笑道，“多谢赵郎君，也祝赵郎君早日寻得佳缘。”
他本就没什么嫁妆，索性全都不要了，带着几件衣服便离开了赵家。
赵父和赵母倒是不想让人走，结果莫丞拉住了他们，“人家前前后后给了二十两银子，二人又一直分床而睡，如今想来还是你们占了大便宜呢。”
得知今儿又给了十两后，赵母顿时觉得走了也挺好，她昨晚就知道云城发生的事儿了，关于周老爷娶妻她也知道，加上赵云峰走镖带回来的银子，不仅能翻修房子，还能给赵云峰重新娶个姑娘。
二人和离的事儿传遍了画眉村，众人议论纷纷，肖乐却带着小高和周苏去了镇上置办的一小院子，“以后你们二人就在这住着，有啥事儿就去找阿贵帮忙。”
小高连连点头，本来周苏和离后，他就想着再住在画眉村不怎么好，还是夫郎想得周到。
周苏坚持给了租金，小高本就是肖乐家的人，自然不用。
肖乐他们走后，阿贵便来了。
提着不少东西，帮着收拾院子，晚上又请他们去医馆那边吃饭。
周苏和杨大夫坐在一起，本来二人也没什么话说，但是杨大夫提起自己二叔和苏娘的关系，一下就让周苏认真听起来。
“....没想到娘还有这段往事。”
周苏顿时心疼起苏娘来。
“我娘并不是自愿的，是周老爷强迫她，她本想寻死，却发现有了身孕，为了我才在周家的。”
周苏红着眼跟杨大夫解释了一番，他不想让杨大夫误会自己的娘亲。
“我知道的，”杨大夫见他快哭了，有些语无伦次，“你先吃点东西。”
小高和阿贵往这边看了一眼后，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肖乐买下的院子和医馆后面的院子是邻居，自那以后，周苏和杨大夫见面的日子多了起来，没有周家和赵家的烦心事儿，周苏也专心干事业。
很快不仅收购了许多药材，还带着村民种药材，他全收。
渐渐的，这几个镇子的乡民都愿意把药材卖给周苏，因为他给的价钱公道不说，对人也没得说。
而赵云峰和离后，便被赵母拉着相看姑娘，可没有一个是他喜欢的，夜深人静时，他就想起周苏，越想越觉得对方长得是自己喜欢的样子。
“肯定是我以往对他不好，所以才会这般离开，我若是对他好....”
于是赵云峰便打听周苏一般去哪里收购药材，几次三番地去“偶遇”对方，肖乐得知后赶紧给赵母“通风报信。”
“这都和离了，再纠缠在一起，可不好。”
肖乐的话说到赵母心坎上去了，于是不顾赵云峰的反对，为他娶了自己娘家侄哥儿为夫。
这侄哥儿长得五大三粗，力气大，干活儿麻利，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新婚之夜硬是折腾了赵云峰一晚上，赵母和赵父听墙角却听得十分高兴。
得知赵云峰新婚第二天居然没下床，肖乐大笑不已，拉着莫丞去看热闹。
而这个笑话也让村里好些人在议论。
赵云峰不喜欢自己的夫郎，却又觉得自己是个有责任担当的，不能随意休夫，便只能硬着头皮过日子。
有一次二人吵着吵着就打起来了，结果赵云峰居然没打赢自己的夫郎，还被夫郎打断了一条腿，被送到杨大夫所在的药铺医治。
而此时杨大夫已经和周苏订了亲。
这日周苏正好得空，便在药铺帮忙，二人的亲密被赵云峰看在眼里，他只觉得心口比腿还要疼。
肖乐恨不得把他那样子拍下来日日观看，好在莫丞有理智，不准他看别的人。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像个没魂儿的木头，我见着都烦，别说爹娘了。”
侄哥儿爱和肖乐说话，这不，在赵云峰回家养伤的日子里，侄哥儿便和肖乐吐槽着自己的汉子。
“那可得注意点，别是因为啥事儿想不开。”
肖乐提醒着。
侄哥儿双眼一眯，“那可不行，我肚子还没种他就敢死，那我可不答应。”
于是回去又把人折腾了几番，听得赵母都觉得有些过了。
结果没多久侄哥儿就有了身孕，顿时一脚踹赵云峰下床，大手指了指那竹床，“你以后就睡那。”
赵云峰赶紧搬了过去，结果侄哥儿觉得不爽了，又把人给揍了一顿。
赵母他们还拉着赵云峰不让他还手，“你可小心点我的孙子！”
赵云峰快疯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格外想念周苏。
而周苏和肖乐正在准备小高和阿贵的婚事，哪里有空搭理他啊。
“我觉得他怪怪的，之前老来截我的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周苏想起就觉得这人有毛病，“上次他来治腿，看我和杨大哥的眼神，就好像我们对不起他似的。”
“你怕是不知道吧。”
肖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后，才把云城发生的事儿告诉了他，特别说起周渔的下场，接着又戳了戳周苏的脸，“我听他跟丞哥说，你的侧脸瞧着和周渔有几分相像，所以瞧见你，就好像瞧见周渔。”
“可别说了！”
周苏只觉得恶心。
“我再也不想见到他！”
“可不，你注意点儿，这事儿还得跟你的杨大哥说说，万一赵云峰发狂做出些事儿呢？”
周苏觉得肖乐说得十分有理，当天就跟同样忙着阿贵事儿的杨大夫说了，杨大夫也觉得后怕，于是在小高和阿贵成亲后的第二天，带着周苏去见苏娘，求对方选个日子，他们早日成亲。
杨家那边虽然对他娶了周苏有些不满，但经过杨二叔的事儿，也怕再出悲剧，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二人成亲那日，肖乐和肖珍都随了大礼，莫丞还去问赵云峰呢，“苏哥儿成亲，你去随礼吗？”
赵云峰险些落泪，“祝他幸福。”
他哪里敢去，上次偷偷去镇上看了周苏一眼，被夫郎抓回去就是一顿揍。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练过功，却打不过一个没练过的呢？
杨大夫和周苏成亲后，便买下了肖乐那院子，本来肖乐置办的时候，就有这个意思，所以很快便过了户。
周苏夫妇和小高夫妇都住在那，只有过年的时候，杨大夫才带着夫郎回去住上两日。
而苏娘没再嫁人，成了肖珍身旁的二把手，在肖家备受尊敬。
见赵云峰翻不起浪花后，肖乐和莫丞便搬到了镇上，莫父二人还过着隐居的生活，二人时不时回画眉村看看赵云峰的笑话，再回镇上看看周苏两口子腻腻歪歪。
“又吐了？”
肖乐来找周苏，便见周苏脸色不怎么好，于是皱眉。
周苏有了身孕，这几天吐得厉害，杨大夫着急得很，啥方法都用上了，可就是没用。
“嗯，”周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无奈道，“怪折腾人的。”
“就是，不听话等出来后，我揍他。”
肖乐也跟着摸了摸，“哎，你知道赵家出啥事儿了吗？”
“什么事儿？”
正好小高端着点心上来，周苏随手就拿起一块吃起来，杨大夫见此心都提起来了，毕竟他最近吃什么吐什么。
“他上个月不是得了个大胖儿子吗？赵家高兴得很，他夫郎一出月子，拉着他就想再生一个，结果他怕得要死，半夜跑出去摔进水沟里，浑身是皮肉伤，可笑死人了！”
肖乐哈哈地笑，周苏也哈哈地笑，手不断往嘴里塞点心，很快一盘就见底，杨大夫赶紧又端来一盘。
见此，肖乐又说起赵家的其它事儿，听得周苏吃了不少东西，等回过神来时，才摸着肚子道，“哎呀，我好饱。”
“想吐吗？”
周苏摇头。
杨大夫等人大喜。
结果等肖乐回去，第二天再来时，杨大夫愁眉苦脸地告诉他，“晚上吃的时候又吐了。”
肖乐摸了摸下巴，继续跟周苏说赵云峰的事儿，周苏吃了面，还有两个鸡蛋一个烧饼，屁事儿没有。
晚上肖乐继续说，周苏也高高兴兴地吃着，一点也没吐。
“难不成听赵云峰的惨事儿，还能止孕吐？”
肖乐对杨大夫说。
杨大夫摸着下巴，“那就太好了。”
于是二人换着班地跟周苏说赵家的事儿，周苏硬是一次没吐过了。
莫丞听了都觉得惊奇，“这孩子多恨赵云峰啊？”
肖乐也笑，可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莫丞也沉默下来。
“这孩子....该不会上辈子还没被发现，就和苏哥儿一尸两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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