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算计
青逾明的离开让青家的气氛沉闷了不少，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这种低迷的状态也在逐渐消失。
转眼就到了二月中，齐氏找上门来了。
彼时，青晗正在外头巡查商铺，听说见齐氏来得这么快，她心底那点憋堵之气才感觉稍缓一些。
石原清原相距少说半月路程，看来齐氏应该是一接到父亲的信后半刻微耽误就启程动身。别的不是光看着点，她还算有点为人母的样子。
不过让青晗有些意外的是，齐氏居然并非独自上门，而是跟她那丈夫司杰一同前来，甚至连那位尖锐刻薄的戴妈也不忘带上！
难道齐氏已经跟自己丈夫言明一切了？
青晗虽不明就里，还是连忙赶回家中。
才走到正德堂正厅之外，她便听到里头传来的阵阵欢谈笑声。
青晗挑眉，踏入门扉。
“晗儿回来了，快看看谁来了？”
瞧见孙女进门，顾氏快一步慈笑着招呼道：“你齐师姑师姑丈都来了，还不快来见礼？”
青晗莲步款款，“青晗拜见齐姑姑，拜见司姑丈。”
“快些起来。”
望着眼前的青晗，齐氏尽量压抑自己问起女儿的冲动，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亲和笑颜，“先前你来石原，姑姑都没机会好好与你好好说说话……”
说着，将腕上的赤金石榴镯子褪下，戴到青晗的手上，“这镯子就算是补上的见面礼，希望你喜欢。”
青晗看了眼腕上精美不菲的首饰，礼节性地笑道：“谢齐姑姑，青晗很喜欢。”
见她神色虽不热切，但还算客气，齐氏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来之前她已经打听清楚了，眼前这个小丫头才是真真正正的青家主事人，当初女儿也是她领入青家的，自己要想将女儿从青家带走，首先得过了青晗这关。
妻子的心思，司杰自然无从得知，只顾在一旁解释寒暄解释着，“清原这边的普济寺听说是出了名的灵验，内子心慕已久，一直想着前往参拜。
可惜先前晚辈事忙，一直未能成行，年后好不容易得了空便兴致冲冲地来了。想到清原乃是振之兄的家乡，故而前来拜见。事前未打招呼就冒昧上门叨扰，失礼之处，还请老夫人、嫂夫人别见怪。”
司杰这幅斯文有礼的样子倒是跟青晗想象的不一样。
原本以为能养出一堆刁奴的司家，主子就算不飞扬跋扈，言行做派也好不到哪儿去。如今一看，倒是令她有些意外。
只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隔肚皮，只看表象判断一个人好坏是最不智的选择。
不过撇除司杰个人的品行如何不说，齐氏的做法更让青晗鄙视。
到了这时候了，她还在逃避不敢面对，她连跟丈夫道出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只敢编一个礼佛的借口哄骗着他！
可见她说得那些为了皎皎能够不顾一切的话，都是空的，根本毫无意义。青晗觉得自己需要慎重地考虑是否将皎皎还给齐氏。
青晗想到的事情，顾氏与简氏也想到了。不过婆媳俩默契地选择了不露痕迹，面上只做一无所知地与司杰笑谈寒暄。
齐氏也适时地插入话题，气氛还算活络。
“祖祖！”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爱娇的声音。须臾，门外进来一个粉糯圆润的小女娃，小女娃五官精致，粉雕玉琢，小模样十分讨喜。
“囡囡，真的是你……”
一见皎皎熟悉的小脸蛋，齐氏立即激动得从位置上起身，一个箭步将孩子抱入怀中，“囡囡，我的囡囡……”
她总算是找到自己的孩子了！
齐氏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在场之人都为之惊讶，司杰也不例外，“夫人？！”
他一脸莫名其妙，吃惊诧异的表情不多不少正合适，不过青晗还是捕捉到他在瞧见皎皎时，眼底快速闪过的愤恨和厌恶。
看来世上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那么多真正的傻瓜，会对枕边人的异常全无所察。
只是最为一个男人，面对这等事居然能隐忍不发、毫不质问，要么他是爱惨了自己的妻子，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青晗扫了眼司杰眉宇隐隐的青色，想起义父治人的手段，直觉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呜呜，祖祖，娘！”
倏然被一个陌生人一把抱在怀里，小皎皎一脸惊吓委屈，挣扎着求助。
瞧孩子眼角挂着金豆豆，顾氏简氏都很是心疼。
只是齐氏到底是皎皎的生身母亲，在她面前，她们似乎没资格多说什么。
听见从女儿口中吐出“娘”这个字眼，齐氏激动地眼泪都掉下来了，更加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是，我是你的……”
见她情绪愈发不受控制，就要亲口揭破隐秘，司杰眼角泄露出一丝算计。
没错，齐家苦苦隐瞒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作为一个男人，知道自己妻子给自己戴了绿帽，甚至还生下了孽种，这等奇耻大辱，司杰知道之后自然是怒火烧心，恨不能手刃齐氏这淫妇，还有眼前这小野种，以消心头之恨！
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司家已然得罪了长宁伯府，不能再失了齐家这门姻亲了。
以齐伍的人脉实力，要是一心扶持他，他不难有再出头之日。
只是齐伍这人向来清高自傲，对那些毫无真才实学，只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后生十分看不上眼，司杰单纯只靠女婿的身份还是难以获得他的支持。
但现在有了这野种，事情似乎就好办得多了。
齐氏与人厮混产女在先，齐家隐瞒骗婚在后，在这桩婚事中，他是最大的受害者。
若在此时，自己非但没有责怪，甚至毫无保留地理解接受了这野种，接受了齐氏不堪的过往，齐家上下欠他的就更还不清了。
愧疚、感激交织在一块，面对如此“受委屈”的女婿，齐伍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自己只需忍一时气，等他成功借了势上了位，回过头来再来收拾淫妇野种也不耽误。
等到那时，他必要这母女俩生死不能！
窥见司杰神色有异，青晗心思电转，迅速将他的想法猜了个大概。
她心下一凛，在齐氏将“娘亲”二字冲口而出之前大喝一声，“齐姑姑！”
她的声音不小，冷不丁地，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包括正抱着孩子准备崩溃宣泄的齐氏，还有她怀里委屈兮兮的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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