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滋滋，滋呲，滋”屏幕由雪花渐渐变得清晰，但还是会时不时地跳帧。一个穿着休闲随意的青年，站在画面里。那个青年蹲坐在一个小小的尸堆上，朝镜头邪肆地笑了一下，比了个中指，说：“就凭这几个人，也想抓到我？”说完，还踩了踩尸堆，说：“就凭这种破烂计划，也想让我来做？”他嗤笑一声，站了起来，手插裤兜，跳下尸堆。他边离开边朝镜头摆手说：“这种破烂东西，我瞧不上。让那个喜欢和深海怪物腻在一起的人干吧！我不接这烂活。”“滋呲”画面断开。
方榆挑眉，画面中的青年不必说，自然是方怀远。这是刚刚田青黛给他播放的军方传递过来的视频。他们此时正在前往办公室的路上，田青黛就顺手给他放了视频。
方榆半响无言，过了一会儿才有些咬牙切齿地说：“我现在好想打这孙子。即使我和他研究方向不同，研究观点冲突，一开国际大会就吵架，也不至于这样吧！”
田青黛与他并行，一手抱着一个文件夹，一手捏着一张磁卡，回应道：“确实。不过他这个视频一下子就把压力转移到了你这边。军方马上要来人视察，跟进度了。你准备怎么应对？”
毕竟方怀远性子再混不吝，他也是业界权威，更何况丧尸这么一个大筹码在他手上。所以他对方榆的推荐，军方一定会听。
方榆想也没想就说：“不怎么应对。庄羽的人，自己人。”
田青黛抿唇，说：“我猜的没错的话，这次不会是庄先生的人。”
方榆一怔，半响才说：“是。早前庄羽就说有人和他不对盘。再加上这次方怀远的推动，来的估计是和他不对盘的人了。”
“滴滴——”方榆输入指纹，带着田青黛走进c-21的实验间。
方榆手掌贴在玻璃壁上：“先不说那些了。快来看看c-21吧，你自从接手f-35后，再没来看过。而且它最近发育得很好，很迅速。”话音刚落，蹼爪隔着玻璃按在了方榆的手掌处，c-21注视着他，眼睛泛着橘光，耳鳍在水下一前一后地翻转。
田青黛闻言凑近玻璃。“嘭——”c-21重重地拍了一下玻璃，田青黛立马退后。
田青黛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看来它还是跟你亲。我上次见到，它还没有我手大。f-35的进度实在是推进得太艰难了。我需要加派些人手进课题组。”
方榆走回田青黛身旁：“我会去看看的。你手上另外的和c-21同一批次的幼种呢？存活率怎么样？性能呢？”
田青黛摇摇头：“没你的c-21好。有的夭折了，存活下来的都只有类人型，其它的都没有存活下来。杂交存活概率要比他们族群自然繁衍率低好几个百分比。”
方榆：那些怎么能和我的c-21做比较，c-21是最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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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方榆泡在浴缸里，仰望着冷白的天花板发呆。方榆：啊，好想我的粉红豹豹。
方榆泡了会儿，从里面艰难地爬出来，蹲到正方形排水口处看。在整面白色的地砖里，排水口用蓝色特殊纳米材质覆盖，以便区分。方榆把手坏贴上去。“滋呲——”蓝色地砖向后移去。
方榆：c-21可能是从这里进来的吗？
蓝色的电网在排水口下方十厘米处亮着光，方榆伸手，在即将触碰到电网之时，一只蹼爪向上按住他的手，伸了出来。c-21顺势把方榆按在地砖上，巨大的尾鳍从排水口翻上来，尾尖轻扣一边地砖，感应系统启动，排水口蓝色闸口关闭。
“教授……”c-21贴在方榆耳边说道。
方榆挣扎着将手环靠近c-21的项圈，“电能不足，充能中”机械女声响起。方榆：破案了。c-21就是靠着这个混进排水系统，溜进我房间的。鲛人的生命波长与人类相似，项圈在离开指定区域之后释放的电流会干扰电网，于是它便畅通无阻了。
方榆有点舍不得伤它，只要他的手环靠近项圈，发出通电指令，c-21将承受最大电伏的电击。c-21毕竟是他……
当时他接受c-21的时候，c-21生命体征很不稳定，杂交种dna紊乱是很正常的情况。在那之前，他们又往它细胞内导入了质粒。他极力反对在质粒上接入五个基因片段，他认为单个质粒仅能接入三个基因片段。他们不听，在c-21生命体征急剧波动时，把它转交给他。这也是他不想去军方实验所的原因之一。
方榆不知道在操作台面前坐了几个晚上，不间断地排基因序列，到最后，他甚至把自己的一小段基因序列载入了进去……最后，一段新的基因序列在他面前自发组合，螺旋拼接。他没有创造它，也没有拯救它，只是无意中，唤醒了它。
之后方榆把所有资料删了，对外说是机械故障了。可能是当时操作时吃的橘子也沾了进去，c-21的鳞片、瞳孔都是橘金色泽的。（来自方榆的友情提示：不要为了方便把橘子放在操作台旁边）
方榆挣开双手，一把将c-21抱进怀里。方榆的思绪被它发出的奇异音调搅乱，最后变成了一个想法：既然是由我引导的，作为它的唤醒者，我想要拥有它。它是我的，我唤醒的。他的思维不复往常的清明和警惕，放纵地放任自己沉沦进混沌的怪异漩涡里去。
方榆脸颊贴着c-21的耳鳍，它的耳鳍微微颤动，蹭得方榆脸侧泛红。
“教授……”c-21用一种奇特的音调唤道。方榆把它抱得更紧了一点。
c-21把方榆按住，蹼爪从他的下颚、脖颈一直摸到肚子，它的眼睛专注地盯着，似是十分好奇这种构造。c-21用蹼划开方榆的睡衣，一点一点按压他的肚子，方榆被弄得痒痒的，身体细微地颤抖着。
方榆：我现在知道我的粉红限量版豹豹睡衣怎么破的了。
鱼尾缠上了方榆的腿，尾刃划开了他的睡裤。c-21的蹼爪贴上了他的后腰，一点一点顺着脊骨往上按。
方榆咬上c-21的肩膀，然后咯到了牙。c-21看起来如羊脂玉般滑腻柔白的肌肤，咬起来也如羊脂玉般咯牙。方榆：啊，我的爱，消失了。
c-21把方榆摸了个遍，才心满意足地抱着方榆躺倒床上。
方榆：摸鱼人终将被鱼摸。
早上
c-21捏着橘子，锋利的蹼爪一挥，橘皮如花瓣般散开，一只完整的橘子递到了方榆的面前。方榆接过，揉揉c-21的头：“快回去吧。”
c-21耳鳍向后偏转了一点，假装没听见。方榆把它的脸捧起来，看着它的眼睛：“听话。”c-21把耳鳍合上，发出似水波震动的声音。
方榆觉得c-21在和自己说话，方榆抿唇，往后退了几步。他还是有些犹豫，是否要教会c-21人类语言。
最终他只是说：“回去。”
c-21耳鳍耷拉下来，又给他剥了一个橘子才从排水口走了。方榆将橘子一整个塞进嘴里，酸涩的滋味在口腔内炸开。
方榆：不用自己剥橘子了，快乐。(●˙˙●)开心到发芽
“嗡——嗡——翁——”手机屏亮起，上面显示“疯子”。方榆划开接通，方怀远的脸出现在屏幕面前。
“榆儿~”方怀远朝屏幕招手。
方怀远正坐在一栋大厦的顶层边缘，通过视频看去，那大厦似乎已经破败不堪，钢材都已粘上污迹。方怀远说：“我刚发现你们军方派人来‘邀请’过我。一只十五人小队，全副武装，军械等级中等，击杀丧尸能力弱。他们看起来像是要绑我回去，可惜，我去的时候已经覆没了。我从他们身上发现了谈判文件，有关『造神计划』。”
方榆坐在办公桌后，将手机立在桌上，手腕扣击桌面。方榆说：“军方早就和我说过，我说，不擅长，回绝了。”
方怀远把手机拿的离自己近了一点：“文件里面大致写了内容，有关人造人和……那个。”
方榆应了声，不置可否。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方榆才说：“『造神计划』倘若我们真的创造了。创造『神』的我们又是什么？我们并不是造物主，只是普通研究者而已。”
方怀远说：“从事生物杂交，制造杂交变种，有时给我一种错觉，仿佛我是造物主，给予新物种生命……可惜，我们并非神明，我们仅仅是一堆杂乱的碱基对拼凑出来的碳基生物罢了。”
半响后，方榆抿唇：“不过，你给我打视频就是为了这个？”
方怀远笑道：“当然不是，这只是顺便。啊，再顺嘴一提，你们军方，是不是太低估我的丧尸了，是不是太低估我的能力了？”话音越压越低，末了，他又笑起来。一时间，低低沉沉的笑声回荡在办公室里。
方榆冷漠脸jpg：“再笑，我挂了。”
方怀远：“别。我是来和你炫耀我的成果的。看！我家亲爱的，我最最最最最满意的杰作，丧尸进化的完全体。”方怀远眼里满是惊叹和赞美，镜头翻转，对着大厦下面。
下方一群丧尸攒动着，挤挤攘攘，却在某一个地方空出了一个真空圈。一个庞然大物立在那里，周身的空气仿若静止一般。方怀远吹了一个口哨，声音很小，但那个生物却像是听见了一般，不，它确实听见了，因为它精准地向这边望了过来。腥红的眼睛，透露着隔着镜头都能感受到的杀意。
镜头偏转，方怀远笑着说：“看到了吗？我的杰作！是不是很完美！啊，世界上怎能有如此天才的人啊！哦，天哪！”
方榆：就很气ヽ(`Д)ノ谁没有似的。哼╯╰
方榆走到办公室的排水口旁边：“来吧，展示。出现吧，爸爸的好大儿，c-21！”
“咔哒——”浅金的光晕闪过，一条橙橘的尾巴甩了上来，c-21从排水口撑出来。
方榆伸手，c-21把头搁在上面，发出咕嘟嘟吐水泡的声音。方榆：“看到了吗，鲛人，神的造物，被我发现了。不用羡慕我，反正你也达不到，谢谢。不必羡慕，只需仰望，你爹永远是你爹。”
方怀远：(。`w)(｀⌒メ)打死他！
方榆捏捏c-21的脸，c-21在他手上蹭了蹭，耳鳍乖乖地贴着脸颊收起。
方榆突然想到什么，一脸凝重地说：“对了，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方怀远连忙正色道：“什么？”
方榆一脸悲痛，连c-21的脸都不摸了，捧心说：“我的限量粉红豹豹睡衣没了，我失去希望了。梦碎了，我的方向……”
方榆话音未落，方怀远就朝他比了一个中指，打断他道：“不好意思，手机没油了，再见。”然后挂了，半分犹豫都没有。可见平时被方榆荼毒之深。
方榆：搞什么，好气哦。没有人理解猛男和他的粉红豹豹，嘤嘤嘤。
方榆和方怀远在大学时候是一个实验小组的。两个人的意趣相投，都十分热爱生物杂交，不过一个喜欢海洋，一个热爱陆地;一个来自j国，一个来自w国。他们经常为了每周几次的课题实验作业而一起合作。先是把数据推算一遍，接着根据理想化求值来推算现实值域。不过大部分时候会被教授发现，然后他们就滚回去真的操作一遍。他们也曾因为把网上摘的电镜照片交给教授被罚写两千字检讨。
方榆还记得那时候他们为了毕业设计合出了一份稿子，查重率百分之六十五点二。方榆写海洋生物的课题，方怀远写陆生生物的课题，习性就是两个偏转过来，由于两篇文章犹如镜像一样，过于理想化，没过。
于是他们就联手写了一篇有关两栖生物习性的论文，方榆负责海里，方怀远负责陆地。这篇论文十分惊艳，后来被收录在校园，供新生学习。
方榆和方怀远私交甚笃，不过他们的国家立场不同。外交蜜月期，他们可以是朋友，冷战期，他们就是敌人。他们都要为了自己的国家着想。二人都深知，科研无国界，科学家却有国界。所以，他们从不向对方透露任何有关实验细节，拿捏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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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榆亲自去了一趟z-6的单间，从那里的课题小组里拿了生物束缚颈环。
“啪啦——啪啦——”c-21的尾鳍拍击着水面，把粼粼水纹割裂成一片一片碎块。方榆蹲在它面前，看不清神色。方榆捧起c-21的脸，凑近看它的项圈。c-21“唰——”地收起耳鳍，似乎有点害羞？
“滴滴——指纹确认——身份确认——高级权限解锁——请发表指令”机械女声从方榆指下的项圈里发出。方榆靠近c-21耳边，轻轻地说：“解锁。”“啪嗒——”项圈打开。方榆一抬头，撞进了c-21满溢欣喜的眼睛。方榆笑着揉它的头，把它摁进怀里。
方榆：今天也是摸鱼的一天(。`w)顺便怀念我的粉红豹豹。凡人是不会理解我这个猛男心中所想的怀念过去，展望未来，啊！人生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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