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杜飞羽，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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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光攒聚，鳞甲映入眼帘，长条巨-物盘踞整片空间。
巨大的蟒首凑近一侧相拥而坐的两人，橙黄色的蛇瞳内，闪耀别样的情愫。
“杜飞羽…你别死。”江霂怀里抱着气息渐渐淡薄的肉身，奉天成仁后，生气会被先一步榨干。
杜飞羽的生机散尽，身体宛如草木飞速的干枯。
血肉耗尽，灵魂也在消融。
区区片刻，江霂的身前只剩下黄土灰烬。
“嘶嘶嘶……”五行蛇灵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痛心的悲伤，江霂双眸中泪水已经流尽，内心满是后悔和自责。
江霂明白杜飞羽对自己的心意，然而她却迟迟不敢迈出一步，因为她害怕自己成为这些人的拖累。
在江霂的心中，不管是叶苏，还是杜飞羽。
这些从幸福家园走出的少年英才，都是人类未来的栋梁，若是有私情羁绊他们的脚步，那么私情便是最大的罪人。
此刻，泪水已经干涸，原先俏嫩的脸庞上多了诸多的血口和裂纹，诡谲莫测的神性纹路从江霂的眉心一点点延伸而出。
神纹如同昙花一般，在刹那间绽放，鲜艳动人，惊绝一世。
人生悲欢离合，只有在失去的时候，人才会懂得成长。
为了不再失去，为了自己不再经历生离死别……
神圣的光芒从青莲道长的头顶落下，无限光芒普照天地，青光被彩光中蕴藏的神性之力洗礼。
而在洗礼下的世界，五行蛇灵见到了一尊偌大的身影，时空构造无形的躯壳，斑斓彩霞附为霞帔，头顶星辰光辉凝合凤冠。
这一刻，青莲道长感受到内心无由生出感动。
慈悲、宽恕、仁爱、牺牲……
博大的精神笼罩时空，修罗场内的万千亡魂此刻被升华超度，包括化作黄土的少年。
“是觉醒……”青莲道长看着将江霂包裹的巨人身影，讷讷的说道。
身为仙人，他从未见过如此影响的觉醒。
诡异生物被逼到时空封锁的一隅，以它们现在的实力，想要在此刻击杀觉醒中的仁医，实属痴人说梦。
这通天之影，就算是诡异君子亲临，也无法干扰她分毫。
青莲道长的身边多出数件法宝，法宝上分别站立一位仙家，他们都是福地中的仙人，被这里的觉醒吸引而来。
“这是英灵殿普渡象首位，仁医斑斓的觉醒，她的血统虽然是被赋予的，但却仍旧纯净。”
“看来天道确实已经苏醒，只可惜我们没有机会见证天道的回归了。”
“心怀悲悯，身负重担，她的路才刚刚开始……”
“觉醒已成，但是她的肉身太过羸弱，根本没有经过一次锤炼，她扛不住的。”
“我们一同出手，为她塑造肉身！”
“你疯了，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成功，还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出了问题我们百死莫赎！”
….
“别激动，这里没有我们发挥的余地，已经有人在帮她了。”
“这蛇灵在做什么？”
“五行之力竟然在帮助她重塑躯壳！这也……太神奇了！”
数位仙人惊愕的看着下方的蛇灵，五行蛇灵吮吸天边光辉的同时，它自己也在反哺天空的光影。
慈悲大手虚幻的落下，蛇灵拱着头，在虚幻的掌心上蹭了蹭，像是在撒娇一般。
五行蛇灵身上的光芒渐渐黯淡，而它将自己的生命一点点的剥离。
精纯的五行之力再以逆向重生的方式，给予自己的一切。
叶苏在五行相生中创造了这样的奇怪生灵，而它再用同样的方式，塑造一具可以容纳一道慈悲身影的肉身。
“返祖……”青莲道长看着眼前的一切，惊愕的说道。
英灵殿三位首尊，分别代表人类世界曾经出现的三位先祖，仁医斑斓的前身，是众生之母的倒影。
五行蛇灵生于五行，自然和前者有母子的因果关联。
因果不断，轮回不止。
神光将江霂的精神扯入神圣的白光圣地，这里巨大的白玉石雕下，是一位风华绝代的女子。
面容姣好，身材修长。
凤冠霞帔，姿容绝世。
这就是仁医斑斓的初代，也是返祖的第一相。
早在人类起源初始，先祖们便预料到人类的灭亡，为了给后人留一条后路，才出现了这样的后手。
江霂跪伏在玉砌的大道上，内心充满彷徨和不安。
“守护者用牺牲唤醒你的慈悲宽恕之心，他已经完成了他的使命。”仁医目光祥和的将江霂扶起，像是母亲安抚自己女儿一样的说道。
“他因我而死，是我太自私，太胆小，所以才造成了现在的局面……”江霂双眸红彤彤的说道。
“确实如此，但往日如烟，逝者已逝，我们要往前看。”仁医和江霂一同转身，指着白玉石像，说：“你即将成为人类的领袖之一，所以你自己要学会强大。未来，你还会遇到很多这样的事，这一次倒下你的追随者，那下一次，就有可能倒下你的心爱之人，这便是命运。”
“我不想…我不够资格。”江霂连忙摇头，听到这样的未来和即将背负的重担，江霂不敢往前。
“天道钦点你为仁医斑斓，你自然有成为她的资格，天道有天道的理由，你一定也有旁人不及之处。”仁医说道。
“天道？叶…叶苏？”江霂回想自己成为仁医的经历，彷徨的内心里多了一丝光亮。
仁医微笑，俏脸上多了一抹释然，说：“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为了喜欢的人或事，付出自己本应该付出的代价，但到最后还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为什么付出会没有回报？”江霂问。
“因果哪有那么容易完成的，杜飞羽为保护你失去生命，所以他的因果已经不在这一世。”仁医说道。
….
“您的意思是…杜飞羽还可以复活？”
“奉天成仁本来已经将他的灵魂献祭，可你召唤出来的宽恕道法，将空间内的灵魂全部超度，所以你和他达成了因果。”
“他会回来吗？”江霂问。
“看命吧，他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你也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这个因果还真不错。”仁医微笑道。
“我想帮人类做更多的事情。”江霂说道。
“那就挺起胸膛做事，不要再害怕自己会不会做错了。”仁医回答。
“嗯！”江霂重重的点头。
“那以后的世界，就交给你们了。”仁医玉手亲点江霂的眉心，然后同样的凤冠凝聚在江霂的头顶，随之是皎洁的连体长裙，金色的纹路点缀裙摆，让一切又多了一分神秘。
江霂身形高佻，长裙裹身，尽显美好的身段。
仁医头顶冠顶消失，青丝如瀑布落在肩头，仁医袖口一挥，圣光包裹江霂的精神，是时候送她离开了。
“您…前辈，您会不会被我牵连？”
“放心好了，这只不过是我的一道残影，放手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仁医回答。
圣光急速离去，这片圣洁之地也缓慢崩塌，仁医转身，一位身披风雷的侍卫拱手，言道：“见过大人！”
“一起走吧。”仁医轻言。
“喏！”风雷化为清影消散，仁医则变做一道道祥瑞光芒注入白玉石像中。
……
修罗场内的试炼结束，一道祥瑞光辉中，江霂安然无恙的走出，一步一莲台的她，登上五行蛇灵的头顶。
嘶嘶嘶……
五行蛇灵献出自己大半生命之源，为江霂重塑可以承担仁医的肉身，而现在它功德圆满。
青莲道长等一众仙人将江霂送出修罗场，然后开始着手清理躲在角落中的诡异生物。
诡异生物在圣光犹在的世界中无法施展遁空法门，无奈下被尽数斩灭。
卯时镇前，五彩神光精准的落在碑前，叶苏等人惊愕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巨蟒。
巨蟒缓缓低头，这才让众人见到焕然一新的江霂。
“江霂？”叶苏瞳孔放大的看着不可方物的江霂，不过当他看到只有江霂一人时，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这是之前那个她？”澹台璇儿内心嘀咕道。
丁绮倒是第一个反应过来，迎了上去，言道：“回来了？”
“姐姐，我回来了。”江霂神态端庄的回答，这气质甚至让众人想到了之前的圣女。
“回来就好。”丁绮挽着江霂的手腕，轻笑道。
叶苏讷讷的看着空荡荡的蛇头，他似乎还在等待……
直到江霂走到他的面前，面容呆滞的叶苏方才醒悟自己的失态，连忙微笑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苏，对不起。”江霂垂首道歉。
“那小子没有让我失望，他保住了你，守住了我们之间的承诺。”叶苏想要拍拍江霂的肩膀安慰一下，但却始终没敢抬手，而是转念又说：“我们马上就要开始新的征程，你和小鸾熟悉一下任务。”
….
“好。”江霂点头。
丁绮和江霂离开，周围的人相继离开，而五行蛇灵却没有选择离开。
蛇身盘在叶苏的身边，没精打采的耸搭着脑袋，像是疲惫的旅人。
“小羽一定没有遗憾了吧。”叶苏自言自语的说道。
“嘶嘶嘶……”蛇灵吐了吐信子，而一边的忽然有一物丢人。
速度不是很快，叶苏接住后，看向一边的独臂少女。
武舞哼哼的拎着属于自己的酒壶，说：“师姐让我来看看你，怕你想不开，喝吧！”
叶苏大拇指弹开酒塞，迎面扑鼻的浓烈酒气让他惊醒，叶苏想了想，最终选择重新封了酒壶。
“谢了，不过这个时候，我还不能醉。”叶苏靠着宽大的蛇身，感叹道。
“他是的弟弟？”武舞问道。
“算是吧，其实自己想了想也没有那么伤心，只是感觉有点塞心。”叶苏轻笑着说道。
“我们家族十六代同堂，家里人多的我都认不全，但每次有族人彻彻底底的消失，我还是能感受到浓烈的悲伤。”武舞感叹着说道。
“我出生在混乱的末日时代，我都不知道我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不过我的运气不错，认识了几个过命的兄弟，之后啊…就是杀！杀！杀……”叶苏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这是他无法规避的命运。
杀的最后，只剩下死……
“人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没用，最起码，你还不错。”武舞呵呵一笑，然后言道。
叶苏莞尔一笑，武舞这个爽朗的性子，还真是让人生不出怒气。
叶苏稍稍放松，说：“给你一句忠告，离我们远一点。”
“为什么？”武舞奇怪的问。
“因为我们是人类，人类没有你想得那么弱，当然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叶苏回答。
武舞若有所思的点头，最终并没有给出任何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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