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遗物

既然小花园对她有碍，蒋茵茵不想久留，可脚步却不动，似乎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

        她都已经死了，不必这么急着再找死吧？

        心下无奈，探头仔细打量眼前的小花园，忽地发现走廊边壁的草丛里有浓重的黑气，探头看去发现里面有一把车钥匙。

        车钥匙的怨气怎么会这么重？

        她不解地俯身把落在小花园边缘的钥匙捞上来，第一次还没有捞动。她这才发现钥匙串上还挂着一个缺了一角的黑色印鉴，不似玉质像是其他什么矿石。它紧紧贴在墙上，似一步也不想再朝小花园走，蒋茵茵花了点力气才把它从墙上拔下来。

        哟，这还是个古物，跟这把b家的车钥匙倒还相配，就是怨力重了些，说不定已经成遗物了。

        蒋茵茵把玩着冒着香气的黑色印鉴，也不知是哪个蠢货把它当成了挂件，他也许是喜欢它的古朴感和残缺美，却不知这是催命的东西。

        这样的东西就不要留在世上继续害人了，蒋茵茵盯着印签上翻腾的黑气咽了咽口水，手掌轻轻一捏，印鉴上的黑气尽数钻进她的手心，印鉴也随之化为灰烬。至于那把车钥匙，随之掉在地上，蒋茵茵也没在意。

        她腹中的饥饿感总算减轻了一些，嘴巴却更馋了。

        忽然想吃臭鳜鱼，臭到一下锅就被整个小区投诉的那种，蒋茵茵按了按自己平坦僵硬的小腹，劝自己先忍忍，在恢复正常前还是少吃人类的食物。等她好了，她一定要去吃自助餐，解解嘴馋。她已经有两百多年没吃正常的食物了。

        与此同时，惠义医院某急救室前，戴着眼镜的青年看向助理端来的托盘上放着的东西。

        “方董，这些就是楚少事故现场遗留的私人物品。”

        方珏晟手中把玩着一个黑乎乎的蟾蜍木雕，扫了一眼后，好看的眉微微一抬。本就摒着呼吸的楼助理背上一寒，差点没把手里的东西打翻。

        “车钥匙呢？”方珏晟问。

        “可能还在车里吧……”楼助理忐忑地说，心下已经后悔没有事先确认过就来回话。

        “可能？”方珏晟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有些戏谑。

        “我这就去确认。”楼助理连忙答道，见方珏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就去了角落打电话。

        这一层的手术室只有一间在使用中，室外等候的也只有方珏晟和楼助理两人。往下两层等的人就多了，有老张，有来询问情况的警员……蒋茵茵扫了一眼，确定杜中江在手术室的情况尚算稳定，索性回了蒋家。

        现在还不是相认的时候，怎么也要等到明天。

        悄悄回到家，蒋茵茵翻进自己二楼的房间。

        房间还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并没有其他人的气息，她坐到床上目光一转，起身单手把床垫翻了过来。

        床垫下贴着一张黄符，蒋茵茵盯着细看，眼眸转过异常的红色。冷笑一声，她的手指在黄符上方轻轻抚过，待黄符红光一闪便烧毁了小半，她收回手把床垫翻了回去。

        看蒋家还要怎么借运！

        处理了换下来的脏衣服和坏了的拖鞋，蒋茵茵刚躺在床上，就听到楼下传来车子停下的声音，接着自家的院门开了。

        蒋长明摇摇晃晃地下了车，由李哥扶着进了家门。

        一直在等蒋长明回家的方婉已经靠在沙发上快睡着了。

        下午杜瑛瑛忽然出现在家门口，着实把她吓了一跳。

        “你找谁呀？”

        “我姓杜，叫杜瑛瑛，生日是中秋节。”

        她这样一说，方婉就懂了。

        方婉从没想过杜瑛瑛会主动找上门，看到杜瑛瑛的五官时，她隐隐有过猜测，可是当猜测成真，她在激动的同时又有些不安。

        怕李嫂发现，她借口天气不好提前让李嫂下班。家里就剩下她和杜瑛瑛，至于蒋茵茵，被她暂时忘记了。

        她跟杜瑛瑛聊了许多，主要是想知道杜瑛瑛是怎么找过来的、有没有其他人知道。知道她是自己找过来的，方婉放心了不少，又心疼她在杜家过的不好。但要不要留下杜瑛瑛，她还得问过蒋长明。

        蒋长明晚上有应酬，方婉也不知他是真有应酬还是去什么地方浪了，只要他知道回家就行。杜瑛瑛的事，她已经发信息告诉他了，她就不信他一点也不上心。

        快十二点，蒋长明总算回来了。

        方婉看蒋长明醉醺醺的，身上还沾着一股浓重的香味，不由皱了皱眉。泡了杯浓茶放在的茶几上，方婉带着几分不情愿地开了口。

        “要吃点夜宵吗？冰箱里还有李嫂包的水饺。”

        李嫂包的水饺比外面卖的都好吃，蒋长明喝多了回家总要吃几个压压胃。

        “你去煮吧。”蒋长明挥挥手。

        方婉身子一扭进了厨房，等她端着煮好的水饺出来，李哥已经回去了，单独坐在客厅的蒋长明正抽着烟。

        方婉有些嫌弃地皱眉，把碗放在茶桌上。

        蒋长明看了一眼碗里的饺子，表情有些不悦，“你怎么又用微波炉煮，不是说了水煮才好吃。”

        “味道差不多。我今天多煮了30秒，你试试。”

        “狗屁30秒，好好的水饺都被你煮坏了，娶你回来有什么用！”

        “蒋长明，你这话说得丧良心了！”方婉往边上沙发一坐，扁着嘴要哭不哭的，“当初是谁求着我嫁到你蒋家来的，还说什么不会让我干一点活，结果呢，我嫁到你家连饭都吃不饱。

        现在日子是好了，我看你心也花了，吃个水饺都要嫌东嫌西的。水饺又不是没熟，你挑剔什么！我看你是挑剔煮水饺的人！”

        “好端端说这个做什么！”

        “就准你说，我说两句怎么了。”

        “行，那你再说，说得大声点，最好全小区的人都知道。”

        方婉一噎，抱着双臂说不出话来。

        蒋长明吃了两个水饺，心气顺了点，问：“那孩子呢？”

        “在楼上客房。”方婉没好气地说。

        “你怎么把人留家里了！”蒋长明一怒，声音大了起来。

        “不然怎么办，这不是下雨了没办法！不是你生的你不心疼。”

        “你心疼，你心疼有本事把你的东西都给她呀。”

        方婉撇撇嘴，还有几分不服气，“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赶她走。”

        “不然呢，要是让茵茵撞见她怎么办？茵茵不会是已经见过她了吧？”

        “没有，茵茵发烧一直睡着呢。”

        “茵茵发烧了？是她来了之后才发烧的？”

        “不是，早上就发烧了。怎么，她们两个撞见会让茵茵生病？小叔到底是怎么说的？”

        “就说关系不能露，一露对两家都会不好。时间那么久了，我也有点记不清。我看你明天一早就让她回去，每个月给她点钱，以后让她没事就别来了。”

        “这怎么行，她都找到这儿了，你还能拦着她？要是她自己找到茵茵跟前怎么办？我听她的意思，她是想出国，我看直接送她出国留学就好了。”

        “没她父母答应她怎么出国？你先稳住她，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跟她父母讲条件。”

        “应该行吧，杜家现在挺穷的。”方婉幸灾乐祸地说。

        “你要不想过的跟杜家一样穷，就赶紧把她送走。”

        “明早我就送。现在太晚了，让她过一夜吧。”

        蒋长明刚要说什么，手机就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警察局的朋友打来了，狐疑地接了起来。

        “程局，晚上好呀。”

        “蒋总，晚上好。”

        “咱们好久没见了，最近有没有空，出来喝一杯怎么样？御味坊新到了一批酒，老有劲了。”

        “是吗？那我们改天约。”

        “好的呀，程局随便定时间，我一定到。”

        “哈哈，你也不怕喝多了回家不好交待。我看今天有个年轻小姑娘去你家，是你家亲戚吗？”

        “远房亲戚。程局怎么知道？”蒋长明眼皮一跳，听到聊天内容的方婉也靠过来想听的清楚些。

        “是这样，这个小姑娘的爸爸下午出车祸了，还挺严重。他家人找不到她，就顺便报了警，我们这里查了一下监控，这不就查到你家门口了。”

        城里各路口到处都有监控，大青山小区里也有，但都只对着主路。有些住户讲究隐私，物业装监控时也比较注意。从监控中看，程局看到杜瑛瑛被方婉接了进去，没多久蒋茵茵从院里走出来，之后李嫂也出来了，一直到现在蒋长明回去，杜瑛瑛也没从蒋家离开。

        “这样呀，那我告诉她。她现在就在我家呢，小孩子不懂事，跟家里吵了一架说是要出去打工。她爸爸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那倒不用，人在惠义医院重症室呢，现在这个点医院住院部估计也不让进人。”

        “那我明早送她过去？”

        “行，你有数就好。”

        程局一想他们夫妻两个都在家，估计也出不了什么事，又聊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他心下不太信蒋长明的说辞，但里面那些事他也不想多知道。就他所知，蒋长明玩归玩，太过份的事还是不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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