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隐藏时限
随着胖老板的狂化，队伍里不少鬼也跟着狂化，他们不想去地府，想借着胖老板的威压杀出一条血路来。
不一定能成功逃生，但至少胖老板让他们看到了出逃的希望。
下一秒，陆雨一剑斩去，凶神恶煞的胖老板仿佛是个被戳破的气球，迅速变得干瘪，失去气势。
陆雨还想再斩一剑，让他灰飞烟灭。
元沐阳连忙拦住她：“我爸说了要带活的回去。”
说完，他将差点被砍成两截的胖老板装进了令牌中。
众鬼：“……”
这些刚狂化的鬼有些进退维谷，争先恐后地恢复原状，假装无事发生，老老实实排队，心里打着鼓，生怕陆雨拎着剑来找他们算账。
见风使舵的能力一流。
陆雨没工夫管这些鬼，而是站到了白宁宁面前准备兴师问罪。
白宁宁先发制人，把锅扣在她头上：“师姐，这斗篷是不是装过鬼？为什么他们都说我身上带着‘鬼王’的气息？”
陆雨愣了愣，确实觉得宁宁身上鬼气有些重——不是白宁宁身上自带的，更像是斗篷上的鬼气。
【开始表演了宁宁】
【这些鬼真是笑死我了，实力不咋地，当墙头草随风倒的本事倒是一绝】
【社畜朋友们学到了吗？一定要先甩锅，只要锅甩得够快，总会有背锅侠开始主动反省自己】
陆雨皱着眉回忆片刻，想不出斗篷是在哪沾染了鬼的气息，问：“你蹲在角落的时候，这两个鬼就把你误认成了‘鬼王使者’？”
白宁宁点头：“是啊，他们莫名其妙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怕露馅所以全程没有开口，我给他们看了娟姐的照片，他们忽然就跪下了。我觉得不对，就先离开了，没想到胖老板跟过来了。”
【忽悠！接着忽悠！】
【但宁宁身上的“鬼王”气息是哪来的？】
【不是鬼王气息，是阎王气息，她想隐瞒身份】
“他们过来找我的时候说……”白宁宁一字不差地将两个鬼自说自话的内容复述出来，又说，“后来我去一楼办公室找娟姐问话，胖老板来找我说给我准备了一份薄礼，让我上来看看。”
她想把“鬼王”身份误导到马娟身上，让他们心里有个猜测。
她讲完，先发制人提出疑问：“鬼王是谁？”
陆雨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有一个‘风槐’，算是鬼王的代表，得抓到风槐才能进一步查鬼王。”
白宁宁面对这么多鬼还是有些害怕，牵着陆雨的手给自己安全感，出主意说：“这么多鬼，问嘛，让他们之间有竞争意识，每个鬼必须说一条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不出来的带到清微山去做苦役，或者给新生们练习抓鬼和超度。”
【谈判专家宁宁即将上线】
【反正我一点都不想和宁宁做对手，怪吓人的】
白宁宁顿了顿，补充说：“主动说的更好，说的有效信息越多待遇越好，可以放走一个贡献有效信息最多的鬼。”
众鬼：“？”
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他们怀疑白宁宁就是鬼王在玄学界的卧底，此刻为了自保故意出卖他们。
——但也说不定是一种考验？
但就算被放走，离开之后也很难善终吧……一旦被鬼王大人知道自己曾经出卖他……
众鬼本有些动摇，但想到这，心头一颤，顿时不敢说了。
白宁宁仿佛有读心术，继续诱惑他们：“只放走一个，这样不会有其他鬼泄密，离开的鬼就是安全的，他出去之后想怎么编故事就怎么编，也不会被戳穿。”
她画的大饼让排队的众鬼心动又害怕，想当这个幸运儿，但谁都不敢当出头鸟，生怕自己说了之后被其他鬼围攻。
也怕自己说完之后转头被白宁宁卖给鬼王。
【缺一个演员鬼帮着演戏，只要有一个鬼供出鬼王，剩下的就会争先恐后的说了】
【能把娟姐放出来吗？娟姐很适合当这个演员】
【但没办法神不知鬼不觉放出来，这么多玄门人士看着呢，鬼也不是傻子】
白宁宁看了眼，并不打算跟这些鬼讲道理。
她作为一个怕鬼的人，自然越快处理掉这群鬼越好。
白宁宁强装镇定，接过了指挥权：“元沐阳过来，十个鬼一组，每个鬼说一个信息，说完之后这一组自觉去余悦和姚茂那排队等超度。雨姐维持一下秩序，不听话的别急着斩了，逼他说一个消息再斩杀。”
在场的鬼集体沉默。
见过心黑的，没见过像她这么心黑的。
凭什么大家做人的时候被压榨，做鬼的时候还要被压榨？！
大家很不爽，但又打不过陆雨。
第一组的幸运鬼，老老实实地说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蒙混过关——
“鬼王是男的。”
“鬼王很强，一口气能吞完我们在场的所有鬼。”
“他死了一千多年了。”
“鬼王生前是一米八。”
白宁宁眼神一凛，指着报身高的鬼找陆雨告状：“这个在骗人，不通过。”
说身高的鬼被吓得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编的，我也不知道鬼王多高，但我真的不知道别的信息了……”
白宁宁眼神锐利地盯着他：“你隐瞒了什么？”
对方缩成一团，看上去比白宁宁还胆小。
白宁宁盯他几秒，反而自己身上发寒，立刻找陆雨告状：“他在试探我们，这可能是个头目鬼，可以严刑拷打一下。”
撒谎的鬼愣神地盯着白宁宁：“你不是鬼王的人吗？为什么要出卖我？”
白宁宁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身份洗白，又被他泼了一身脏水，哪能忍？
她躲在陆雨身后跟他吵架，大声嚷嚷：“少给我泼脏水了，我不知道谁是鬼王，纯粹是你撒谎的时候细节出卖了你！”
撒谎的鬼试图铁了心要拉她下水：“你别骗人，你不知道鬼王身高怎么知道我撒谎？”
白宁宁有理有据地分析：“你刚刚说身高的时候眼神飘忽，不敢和人对视，下意识偷瞄了雨姐好几眼，证明你是胡诌的数据，既不是听说也没有见过。”
别说在场的鬼们愣住了，就连玄门的众人也一起愣住了。
刚刚有这么多细节？
姚茂小声提醒说：“但我们玄门不能用私刑……”
白宁宁理所当然说：“那就让其他鬼来嘛，他们不属于玄门范畴，他们相互吞食应该是符合常理的？这么多鬼，有一两个失误很正常嘛。”
姚茂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看向陆雨：“好像也可以？”
撒谎的鬼大为震惊：“基本的人权呢？！”
白宁宁：“你都是鬼了讲什么人权。”
众鬼：“……”
虽然确实说得有道理，但他们真的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玄门人士……
白宁宁将斗篷的帽子往下拉了拉，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躲在陆雨身后，壮着胆子吐槽说：“你们用这些无辜的鬼养蛊的时候怎么不说人权？养出来的鬼去哪了？是被你们收成手下了还是送给更高级别的鬼吃掉了？”
明明表现得很怂的样子，但是说的话句句直戳要点。
【宁宁为什么老往陆雨的身后躲？这明明是高光时刻！】
【别着急，是伏笔】
【大家注意，宁宁一直在拉斗篷的帽子，她愣是一点皮肤都没露在外面，这是要点，一会儿要考的】
白宁宁已经习惯弹幕的过度解读了，但一般他们发言了就肯定会有事情发生，很少无的放矢。
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宁宁在四处看什么？】
【注意可疑的鬼啊，新生里也只有宁宁有这种意识了】
【新生们还缺少社会的毒打啊，面对这么多鬼居然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宁宁觉得不对，出声提醒：“大家小心……”
话还没说完，接连听到“砰”、“砰”几声，接二连三有鬼自爆，炸得满屋都是奇怪的臭味。
白宁宁缩在斗篷里，遮挡得严严实实，一点都没沾上。
陆雨反应速度极快，几道剑光将炸过来的鬼碎片都斩灭。
鬼没有实体，但鬼爆炸之后会产生极其难闻的臭味，一般称之为“晦气”。
且炸开后的晦气会沾染到附近的人、物体甚至是其他鬼的身上，留下的味道十天半个月都清理不掉，且这段时间会持续倒霉，直到晦气消失。
这是极其阴邪的法术，一般很少有鬼去学，也很少有鬼愿意用。
鬼的自爆多半是给其他人传递消息，懂行的人和鬼都会主动避开身上带着晦气的人或物。
【晦气】【晦气】【晦气】
【宁宁，现场唯一幸存者】
【雨姐不是也幸存了吗？】
【陆雨头发沾染了一点，问题不大，剪了就行（狗头）】
【姚茂也太惨了吧！他这是重灾区，恐怕得头发剃光再剐掉一层皮】
【姚茂倒霉一个月就差不多了，点蜡】
【傲天呢？傲天为什么也沾上了？】
【傲天是因为装b沾上的，他明明可以躲开，不知道为什么要学雨姐处理掉这些鬼碎片，牵动到伤口麻了一下，结果炸了一身】
白宁宁捂着口鼻，往外跑。
这里实在是太臭了，她感觉再不跑会被臭晕在这里。
她跑到走廊外的窗户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笑死，这味道得有多恶心？场上没有一个脸色正常的】
【宁宁跑得好快，她跑了之后别人不好意思跑了】
【主要是还有一屋子鬼呢，都跑了这些鬼肯定也想跑】
屋内，陆雨皱着眉，正想图方便把这些鬼全斩了再清理现场，就接到了白宁宁的电话。
宁宁发挥自己记忆力超强的能力，一边在记忆宫殿里找寻刚刚出问题的画面细节，一边报告：“雨姐，我发现了几个可疑的鬼，给你列个名单，你找一下，这几个留着，剩下可以超度。西南方位桌上有盆栽的办公桌后面，有一个绿衣服的鬼，他和他旁边……”
陆雨目光顺着她说的方向去找，和她描述一致。
陆雨觉得她这样效率太低了，打断她的话，问：“你怎么不自己来指认？”
白宁宁头探到窗外，享受着这里新鲜空气的味道，理直气壮说：“办公室里太臭了，我受不了。”
陆雨：“……”
她也被这臭味恶心得不行，哪能接受他们受苦白宁宁摸鱼？
陆雨准备出门把白宁宁拎回来一起受罪。
白宁宁仿佛感受到危险，急中生智找出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解决方案，语速极快地说：“一批一批地换到楼上来超度怎么样？反正这么多办公室，我们可以利用起来。让他们有序排队上楼，我在楼梯口辨认，有问题的留下，没问题的上楼，您看怎么样？”
她刚说完，就听到背后传来陆雨的声音：“可以，但我们人员分配不够。”
白宁宁被吓得手机差点滑落，这要是手滑就成了高空抛物，可是大罪。
她吓得手抖，连忙挂了电话，讪笑：“让元沐阳留在下面看场子嘛，您盯着人上楼，他们肯定不敢乱窜。”
白宁宁捂着鼻子：“姐，您身上是不是也沾上味了？”
陆雨鼻子已经麻了，不确定到底哪有味道。
白宁宁想起弹幕，指了指她的发梢：“这里是不是沾了一点？”
陆雨快刀斩乱麻，把沾上晦气的头发剪了，再拎着白宁宁的后衣领，把她拎到了大办公室门口，说：“沐阳留着看场，余悦和姚茂去走廊尽头，让鬼排队接受超度。宁宁会指认一部分有问题的鬼，沐阳我们两个轮流负责接收。”
大家应声，快速行动起来。
办公室里的鬼也都哀声哉道，他们也被臭得不行。
甚至有不少鬼愿意主动接受超度了——超度会去掉他们身上的晦气。
陆雨见元沐阳状态不好，主动让他现在走廊透透气，以免在屋子里被晦气熏晕了。
白宁宁捏着鼻子退了五米，隔着老远指指点点：“红衣服的高个，留一下；白裙子的双马尾，黑衣服花裤子的……”
她点一个元沐阳就贴一张符，然后收到储鬼木牌里。
白宁宁本来在认真找有问题的鬼，但弹幕忽然开始讨论他们的流水线作业。
【傲天的木牌到底是什么构造？有人科普一下吗？】
【像这样贴一张符，仿佛我存东西到冰箱的时候贴保鲜膜似的】
【忽然就有画面感了，想问问这冰箱容量多少？】
白宁宁也是第一次见他的木牌装这么多鬼，不免有些好奇，走神看了他几秒，却发现元沐阳已经摇摇欲坠了。
白宁宁直觉不好，连忙喊陆雨。
元沐阳强撑着：“该换班了？”
说完就自顾自往办公室里面走，完全不给白宁宁告状的机会。
【龙傲天通病，濒死然后顿悟，不到绝境不会玩是吗？】
【有些路就是非走不可的，他不这样倒下一次就不会发现他父母隐瞒他的那些事】
【虽然知道剧情但还是很气，宁宁揍他！】
白宁宁在原地犹豫了五秒，还是决定去看看元沐阳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她怕鬼还嫌臭，但她不能放任元沐阳以这种危险的状态进到鬼群里，这和见死不救没有差别。
白宁宁扫了眼队伍，给陆雨点了她觉得有问题的鬼，说：“看着他们别让插队，到背带牛仔裙的长发女鬼那位置都是没问题的，大概能撑三分钟。”
她说完就捏着鼻子跑去找元沐阳。
“你的斗篷——”陆雨想提醒她斗篷隐藏起息的时限快到了，但刚刚白宁宁点出来的鬼开始闹事想逃跑，陆雨出于无奈，只能先捉鬼。
好在斗篷到了时限之后只是隐藏起息的效力减弱，而不是彻底失效，希望白宁宁早点出来吧。
白宁宁刚追上元沐阳，还没碰到他，就眼睁睁看着元沐阳在自己眼前倒下。
陆雨听到骚动声，问：“怎么了？”
不知道是不是白宁宁的错觉，她感觉元沐阳倒下的一瞬间，周围的鬼看她的时候都眼冒绿光。
她犹豫了半秒是喊陆雨进来、还是趁大家都没反应过来拖着元沐阳出去，还没想出结果，就听到“砰”地一声，不知道谁把门关了。
“好香啊。”
“小姑娘身上的香气吗？”
“如果把小姑娘吃了，是不是能直接飞升成鬼王级别的厉鬼？”
“这玄门的男的虽然有点臭，但也能吃……”
在满是晦气、臭得不行的办公室里，白宁宁身上的香味格外明显，对鬼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白宁宁吓得全身僵硬、一动不动，全身上下正常运转的器官可能只有脑子，还在积极自救试图寻求一个逃生方法。
时间流速仿佛变慢了，一切都变得极为敏感。
她能听到陆雨在试图破门的声音，也能听到这些鬼想分食她的声音，还能看到眼前刷着【美女救英雄】的弹幕。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抽出那把外貌仿佛锅底灰成精的黑刀，挥刀横斩。
“清淮。”
世界清净了。
屋子里叽叽喳喳的声音消失不见，刚刚还狰狞的鬼这会儿都一脸惊恐地盯着她。
刷着【酷】、【帅到我了】、【宁宁嫁我】的弹幕也在一刀之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门外的陆雨似乎是在蓄力，也可能是在处理门外的鬼，总之安静得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清淮踩在元沐阳身上，嫌弃地扇了扇屋子里的晦气：“臭成这样你叫我出来？”
办公室里的鬼慌慌张张跪倒一片，声音颤抖：“鬼王大人——”
白宁宁：“？”
清淮：“？”
白宁宁挑眉看他，语气带着难以察觉的烦躁：“我觉得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她盯着清淮，脸上大大咧咧写着“我看你要怎么编”。
清淮也诧异地看着她：“你不是还活着吗？怎么成鬼王了？”
白宁宁：“？”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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