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不堪回首,丁伯玉狗血往事
“说的什么?”丁婉月诧异道。
丁筱勇道:“可提高印刷效率百倍千倍的图纸,条件是总量二十万册之后分润六成,我没有明确回复。”
“当然答应了!我爹也不会反对,从雕版,泥活字陶活字到铜活字的进步,整整花去了几百年时间,能达百倍效率,即使用书局十年的利润来换,也值得。”
丁婉月扫了眼迷茫的丁筱勇道:“不懂得革新,便会淘汰在历史的长河中。”
“我知道勇伯考虑这么多佣工可能会失业,这根本不是问题。”
“效率上去了,同行业没了竞争对手,书局完全可以接邸报和官府行文的印务,甚至附近州县的邮送。钱花出去了,再赚回来同样也是百倍千倍。”
“那•••我这就过去谈图纸,等请柬出来再跑一趟。”
平时家主不管这类杂务,大小姐的话等同于命令,丁筱勇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再说,他希望早日见到奉阳侯的小赘婿,是王公子给他的前途带来了光明。
幸运星啊!以前忙忙碌碌一年,才赚上几千上万金币。
而《石猴记》按照目前进程,可抵整个书局几年收入。
不到半个时辰,丁筱勇兴冲冲返回书局。
“大小姐!王公子智近乎妖。”
他将一叠图纸摊在桌面上,说起五粮酒庄一行的简单经过。
王一对丁筱勇登门,似乎早就预料到,一两句寒暄,便直奔主题,将印机图纸讲解一番,又提了一句铅活字比铜节约成本,之后拿出一叠插图根本没提分成,直接请护卫送客。
丁筱勇从学徒到大掌柜,三十余年书局经历,无论业务还是机械方面,汉国无人出其右,行家里手一看图纸就明白,初始阶段效率再差,也能有几十近百倍提高。
只需在城外引河水截流,或者直接建在河面上,以水力代人力。
丁婉月问道:“真没提其他条件?”
“真没有!我甚至没时间提及中秋诗会,王公子便推脱有急事在身,让护卫伍峰送客。”丁筱勇耸了耸肩道“请柬过几日再送便是。”
王一急着送客,因为无意中瞥见老丈人的车驾,已经从皇城方向朝着酒庄驶来。
若非紧急军情,汉都严禁策马。
伍家以武封爵,一般说应该骑马出行,但伍十二读书少,总感觉坐车,才距离文人更近一些,再说一国之都,天子脚下,城内有限速,超速的代价,比扣分罚款严重多了。
他整理下衣袍,急匆匆收拾下实验室的装备材料,泡好茶候在客厅。
劳动伍十二大驾亲临,不会是小事儿,面色跟送宗谱的时候判若两人。
直到喝了大半杯茶,嘴巴长合几次,伍十二才鼓足勇气道:
“贤婿!”
等等!老丈人你这称呼,有点不太适应了,只有捉婿那天贤婿个不停,以后全是叫王一王一的,今天太阳运行的方向,是不是有了差错。
王一心里嘀咕,当然不敢真说出口,只能听老丈人,接下来说什么。
“按说言出必行一言九鼎,允诺酒庄酒坊全部交给你,就不应该反悔,可•••”
老丈人平时直爽,此时却吞吞吐吐,王一道:“岳父!能说说差多少钱吧?”
跟明白人说话就是省事,伍十二眉头微皱道:“二十万金币,当然越多越好。”
堂堂奉阳侯爵府,百年古老家族,竟然被区区二十万给难住了,才半吨多黄金而已。
金本位时代,主流还是与铜等值的铜钱,贵金属除了器物和首饰,真正进入流通的金银并不很多。
“岳父!单单今年窖藏的酒,五年后价值百万不止,现在卖掉,不过区区几万,杯水车薪那!”
伍十二读书不多,可作为侯爵,这道理不会不懂,必定为难到了一定程度,王一审视老丈人识海,非玄修者,竟然设有玄力护阵,搜索不到任何信息。
钱到底用在何处,他不敢问,新婚才几个月,老婆还没睡到,翁婿暂时做不到互信。
伍侯爵完全可以直接命人将酒卖掉,躬亲来商量,足以证明对王一重视程度。
伍十二道:“金丰局和聚宝堂都拒绝借贷,估计是收到侯家递话了。”
“恐怕金银会也•••”
王一道:“几十万金币,郑家恐怕用不到一天时间就能筹措到。”
“不!”伍十二猛然站起,声音近乎于咆哮“记住,以后不要和郑家有任何金钱上的往来,那就是个吞金兽!魔窟!”
没想到老丈人突然言辞激烈,王一咂咂嘴道:
“岳父!帮我约金银会汉都大执事,就说有上亿金币的生意,让他们到酒庄来谈。”
“另外!铁厂的炼钢大匠抽调两名出来,这些资料交给他们,希望早一点成功。”
王一说完,一沓纸张从抽屉取出来,推到岳父面前。
自家女婿曾经给过惊喜,这次也不例外,伍十二简单浏览了一下,眉头逐渐舒展开。
前几张冶铁新工艺,准确的说是炼钢方法,后面是盔甲和武器制作图。
所需原料不复杂,但要求配比精确,若能成功掌握,简直不可想象,太震撼了。
颠覆一个国家政权便不是空谈,何止价值亿万金币!
“贤婿!”伍十二捏着图纸的手微微颤抖,喉结上下滑动几下,声音有些哽咽:
“你不是要卖掉图纸,以换得金银会的金币吧?我不同意!伍家宁可•••”
“岳父大人莫慌!”王一打断道:
控制国家经济命脉,金银会地位无可撼动,他们图财,谁做君主都没多大关系。
小婿要跟金银会合作的是,金属铝,岳父要派一位不亚于六叔公的青年人作为代表,
侯爵府的底线是六成净利润,股份每年递减百分之一,六十年后合作关系解除。
两百万金币够不够?
两•••百万金币?够够够!
伍十二感觉大脑的血压猛然窜高,有钱好办事,八年来天天盼望着尽快还上贷款,早日忘记耻辱的过往。
贤婿!你说与金银会合作的前提是,预付未来的两百万利润?
伍侯爵没想到金属铝竟然这么赚钱!方圆千里封地,每年余存不过几万,而且还有个吸金无底洞,尤其近年财政紧张,以至于封地黎庶百姓收入锐减,产生消极心理。
一半是白条!底层劳动者的要求不高,只希望吃饱穿暖。
好在都是风雨同舟,很多代相互依存,百姓理解侯爵府的难处,咬牙坚持着。
伍某愧对治下百姓,愧对列祖列宗。
两百万不仅还请欠债,能往无底洞多投入些设备,还可以将陈酿酒储存量扩大。
“岳父!”王一一声轻唤,将伍十二拉回到现实。
两百万并非借贷,只是用来购买合作契约,与开发和生产的投入资金无关。
跟利润分成更没什么关系,明确一点就是白给我们。
突然话锋一转,王一道:岳父!能说说金币这么大缺口的原因么?
唉!伍十二犹豫半晌,最终咬咬牙,红着脸娓娓讲出不堪回首的往事。
八年前刚刚世袭县公不久,狼牙郑家的生意还没有全部撤到大江以北。
青衣的舅舅郑光渠刚好到汉都游玩,伍十二作为东道主,便亲自陪着大舅哥游遍汉都每一处角落,好巧不巧的是,遇到在汉都扎根百年的河东郑家少主郑渝乾。
郑渝乾和郑光渠同出荥阳豪门郑家,且都是纨绔子弟出身,自然臭味相投喝酒吃肉。
伍十二并没有自恃县公身份,大醉之后互相扶持着进入赌场。
直到清醒,伍县公才明白陷入了圈套,但已经输的体无完肤,欠下六十五万赌债。
若非卖掉封地,县公府是万万拿不出如此巨资还债,最终在郑家撮合下,金丰局接了这笔单子,以封地做抵押,年息一成二不滚利,每年还五万金币,分十五年还清。
三年前改朝换代,狼牙郑家生意失利一走了之,奉阳县公变成了奉阳侯,封地与私军维持原貌,因为国君初掌社稷,江山未稳,担心旧贵们反抗,没敢将爵位一削到底。
金丰局却一个金币未减,依然逐年催收贷款。
“原来是郑家搞的鬼!恐怕金丰局也没扮演什么好角色!”王一嘀咕。
伍十二道:“都怪那时候为父初袭爵位,有点飘飘然,年少轻狂世道险恶啊!”
而立之年还算什么年少轻狂!那时候小舅子都满大街跑了,俺媳妇更是十来岁。
还不如说我行我素,桀骜不驯的二世祖做顺了,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
轮到你当家才知柴米贵,可无论怎么算,六十几万金币,对于县公府来说,一笔拿不出,也不至于十五年按揭贷款,当然这些不好说出口,王一委婉道:
“岳父!应该不止这些吧?”
“呃?”贤婿你不要太妖孽好不好,伍十二道:“有些事,以后慢慢说吧!”
“对了王一!为父去了礼部衙门,汉国首届青年才俊中秋诗文会,礼部特别邀请你参加,另外,平章于尚中起复,官复原职,只罚俸一年,你怎么看?”
嗯?话题转换的太快了,这才是堂堂侯爵进城的主要原因。
老丈人你确定只去了礼部,没有接到户部和兵部的约谈?王一问道。
没有啊!
那便是了!小婿刚入京城几个月,除了丰兴县衙露过一小脸,死了尞家进士及护卫,谁还知道王一是谁?无非是有人背后推波助澜,目的跟于尚中出狱有关。
无论周国还是汉国,对于国主而言,边远割据军镇属于外忧,分封旧贵是内患。
节度使手握军权,谁做帝王无所谓,政令军令不达,拥兵自重,国主不敢妄自动手。
自前朝以来,军户世袭制,割据藩镇节度使,也大多成了世袭,地位无可撼动。
那么只拥有一小块领地的封爵家族,便成了盘中螃蟹,最先下口的主食。
周伯爵孔子爵与伍家之类旧贵,封地几百上千里,人口几千到十几万不等,一千到一万私军,正是容易拿捏的对象,可是国主要面子,吃之前担心有人说他吃相难看。
毕竟旧贵的爵位和封地,在前朝的前朝,领主与子民以命博得。
跟国主只是合作的关系,并非国主封赏而来。
国主过了一道手,旧贵降一级,上缴便多了几分,还美其名曰为旧贵正名。
于平章下狱是因为北方与周国动兵,担心藩镇异动,不得不暂缓新政的信号。
而释放于尚中,说明跟周国战局平稳,基本处于边界正常化。
那么新政继续,便要挑自恃清高,不屑与王家为伍,军政两界没有什么影响力的旧贵进行试探,很遗憾,老丈人你被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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