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自上次偷袭事件后，陈卉谣深刻意识到自己能力的不足，师父们也一致认为她仍需勤加练习，尤其是防偷袭方面，应该着重锻炼耳力和身体躲闪的敏捷能力。

        他们还时常在她耳边唠叨：上次若不是有人从中做梗你早以命丧黄泉云云。总之，训练力度之大之强，每天累得眼冒金星，无暇顾及其它。

        话说，梁上爱藏“君子”，女儿闺房吸引采花大贼。陈卉谣的厢房自然也吸引过那“居心不良”的异性，当然这个所谓的居心不良纯粹是陈大小姐自己定义的。

        但郁子都这小贼确实被逮过两次，虽然只是路过，但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路过？陈大小姐觉得着实不算冤枉他。

        据郁子都回忆那两次只是有事相商，才刚好出现在大小姐闺房的窗前。后来也真的是怕了，决定但凡有事通过扔小石子敲窗户的方式叫人，无特殊情况下远窗两米，绝不冒犯。

        “啪嗒…”，窗外石子敲窗的声响赶走了五分睡意。此时的陈卉谣浑身如抽了筋骨般无力，实在不想动弹。窗外这恰到好处的投掷力道一听就是郁子都，大晚上的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最好是有事，不然明天扒了他的皮。

        “嘶”，这天气可真是入秋就让你迫不及待想开春，风不说刺骨，刮脸是有的。郁子都站在窗外廊下，风吹起他的衣袍，青白色的袍子衬得他姿容清隽，分外俊朗。只见他下巴微抬，示意她看窗户旁的东西。

        窗户框上钉着一把袖箭外附一张纸条。拆开查看：家中盼归心切，武考即将开闱，望我能加紧赶考，明日即将启程，今日一别，再见时或许只隔春秋，亦或数年难逢，来日你我风华正茂，理想可成，愿望可达，望汝珍重。

        “考多久，我这窗户墙壁你可是要修的，你自己看看你砸的这些眼儿，好好的墙壁都成麻子了。”陈卉谣看着郁子都问。

        “等我下次回来修，亲自刷面绘墙，再把大扇放到院里，以后我每次来就不砸墙了，让大扇报信。”郁子都说这话的时候言笑晏晏，眼睛熠熠生辉，以至于后来陈卉谣分不清哪个时期的他才是真的郁子都。

        郁子都走后陈卉谣仍然每天练武到很晚，唯一可喜的是她终于可以实战了，增添的乐趣就是和师父们对打切磋。正是实战的效果，陈卉谣武功进展神速，一度膨胀到认为自己可以独当一面，跃跃欲试想要下山。

        武有进展，文陈大小姐也自认为没有落下，她最近迷恋上了才子佳人的故事。文采斐然的才子邂逅貌美心善的佳人，阖该是一段佳话。读得她是牵肠挂肚，恨不得亲自书写故事后续。

        而对于她读这些闲书，却遭到六先生的嫌弃。小六子原话“淫词艳曲，伤人伤己。”为此陈卉谣气了好几天，见到小六子绝不主动说话，傲娇拉满。

        山中时光荏苒，秀容城内岁月静好。

        两年后秀容城

        入秋之后，深夜渐长，五更末的梆子敲响，徽家院内下人开始起床，手脚麻利的穿戴好衣服，配上挂牌。挂牌主要是分配职务所用。打杂的腰间为方形棕色木牌，厨房伙计大厨配圆形深红木牌。

        其他的各色人等都有自己分内之事的专属标记，便于区分，井然有序。不得不说这徽家主人不仅做生意有条不絮，打理家事也是别出心裁，各司其职奖惩有度，便于恩威并施。

        徽家一直以来都是徽老太爷徽钏铭当家，早年在生意场上那是叱咤风云，算是打下了瓷器市场的一片天下。其妻是一富商之女，名为蝉姝，徽老太爷早期靠岳父发家，但徽钏铭和陈世美可不一样，更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受了岳父恩惠，一辈子爱妻敬妻。

        秀容城的人都觉得蝉小姐命实在太好，幼年父母宠爱，出嫁丈夫迁就，生得有儿有女，孝顺贴心，婚姻幸福，家庭和睦。

        徽钏铭和蝉姝总共两女一儿，长女徽卿，原先邵字旗将军夫人，也是这样的身份让她在邵字旗被灭时遭了难，英年早逝。这也成了徽家夫妇的心病，使得徽老夫人这些年来一直郁郁寡欢，不喜过问外边的实事局势。

        此外就是长子徽起源，正当壮年，现在的生意场上和各路官僚的笼络也全靠他一人处理。徽家家业本来就丰厚，所以到了徽起源这一代把徽家打理的也算是无功无过。

        徽家鼎盛时期在徽老太爷一代，到了徽起源这里只指望着延续家业，福荫子孙就行。好在徽起源也不是那放荡挥霍之人，徽家应该是可以再走几十年的。

        徽钏铭还有一位次女，闺名徽仙，长得那是人如其名，宛如仙女下凡。徽家这两个女儿外貌来看都是闺秀中的翘楚，大女儿长得更像徽老太爷，眉眼英气，身量高挑，看上去是艳丽的美。

        徽二小姐则是仙气挂的，五官精致，温柔可人。徽二小姐凭着这姣好的容貌，配于当今宪王做侧妃，很得宠爱，育有一子。也正是徽二小姐的关系，徽家在官场上虽没有直接的人员参政，但平时却可得宪王的人照拂一二，道路走得还算平顺。

        阡卿居内小厮们起手洒扫，六安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前敲了敲门檐。

        “少爷，你今天也要字清斋上好的墨砚吗，需要的话小的这就去排队，不然恐赶不上今天的新鲜货了。”

        门嘎吱一声开了一半，房内光线昏暗，应是只点了床头两盏照明。这位爷房间陈设真是…花里胡哨，暗红的帐子、精刻的家什、吃穿用度无不精致，装饰更是浮华，只要是和布匹相关的东西统一用的都是秀容最好的丝绸，绾庄楼的丝绸再配上绣娘精细的绣工，每样都是独一份的精致华美。

        屋内人懒懒开口：“要上好的浓墨，再买些颜料，各色都要，快去快回。”

        六安正转身，身后又开口：“若有人送信，看清楚标记，枪阁的信可直接送过来，其他的拿给外祖过目再来。”

        “小的明白。”

        屋内之人是徽家老太爷的外孙，大女儿徽卿之子，姓邵名阡。十年前来到徽家。徽家夫妇思女心切，把对女儿的爱和亏欠全都弥补给了这个外孙，物质方面更是有求必应，要月亮那一定附赠星星，这不，房间里面那是雕栏玉砌般。

        在六安看来都到了“金屋藏娇”的地步。六安幼时刚来，就做了邵阡的小厮，外加陪读。刚学了没两天学了一个新词叫金屋藏娇。是说汉武帝为了陈阿娇声称要修建一座金屋把她珍藏起来，表示珍贵。当时六安就想起了徽家为邵阡打造的房间，那可不就是金屋，而且邵阡这长相是真当得起这个“娇”字，以至于六安看了这么多年每次见到还得呆两秒，心中感叹：祸水啊祸水。

        邵阡的长相大体轮廓很像徽仙，柔和秀气，中庭却更像他的娘亲，鼻子英挺，鼻尖略尖，精巧玲珑，眼眶深邃，衬得眼睛平静时一汪春水，笑时勾人心魄，整张脸因为轮廓柔和的缘故，显得雌雄莫辨。

        如果说徽仙的长相是仙气，那么邵阡则是朝着不同的方向长，近乎于妖。有人议论这长相长在男儿身上似乎不妥，容易让人看不见才华，只注意外形，岂不是要壮志难酬了。

        邵阡自嘲：哪还有什么壮志可酬，安然活着已是大幸，万千邵字旗才换来这么个邵阡，好好活着才是正道。

        其实这么活着也是好的吧，既没寻花问柳败坏家风，又没无限挥霍败尽家财，只是这样的日子好像过于靠近“庸”字了。但邵公子很会安慰自己，认为万事皆是该来时自会来，不必操之过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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