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滴滴”

        口袋里的手机无声的震动了两下，黛妮卡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打开了手机界面。

        “是谁的信息？”爱丝特在一旁无声的问道。

        “艾尔芙。”黛妮卡将手机举到爱丝特的眼前。

        【我结束训练了，准备出发找你们了。】

        黛妮卡点开手机中的定位讯号，偌大的地图中并没有发现艾尔芙的定位标记。随后地图上忽然出现了一丝卡顿，一个红点在地图上的位置不断变化最终消失在郊区的山林里。黛妮卡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只有在时间旅行之中定位才会变得如此飘忽不定。

        “我觉得，我们可能接不到她了。”她将地图中艾尔芙最后消失的位置标注出来，然后编辑了一条消息给艾尔芙，让她确认一下自己所在的时间和位置，“希望别出什么事情吧。”。

        手机很快的收到了讯息，【2007年9月14日。看起来是个比较偏僻的乡镇。】

        仅仅一个小时的时差，她们之间相隔的时间就差了一年。爱丝特在知道时间线之后，若有所思她低下头，手指在手机键盘上片刻不停，随后将编辑完的文字发给了艾尔芙。

        黛妮卡看着弹出的一长串文字，戏谑道，“以你的文笔，真的不考虑出书吗？大文豪？”

        “好啊，我要出书就写我们三个的事情，尤其是你的黑历史。”爱丝特眨眨眼，大有一副来者不拒的样子。

        “咳咳，不说了，我们到了。”黛妮卡装作没听见的样子，自然的转移话题。

        细微的血腥气从空气中传来，地上一大滩血液和周遭被毁坏的建筑物都昭示着这里经历过了一场恶战。她们的神情中没有丝毫恐惧，爱丝特甚至还能从血迹和现场留下的痕迹来判断“凶手是如何作案的。”。绕过血迹，走到门前，她们看见了倒在旁边的黑井美里，万幸的是她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身上可怖的伤口，离一击致命的位置仅仅偏离了一寸。

        黛妮卡蹲下身，从空间里掏出了拥有治愈能力的药水涂抹在美里的伤口上。

        “有些人和我说来这里的理由，可是去看看天元的住所是什么样子。”爱丝特站在黛妮卡的旁边，看着伤口在药水的作用下渐渐泛白又逐渐愈合，“亲爱的，想要救那个笨蛋，单单改变这件事情依旧无法阻止他的死亡。”水色眼眸流转着奇异的光华，“他将普通人看做弱小，是需要被保护的一部分，他并不在乎那些人的意见。普通人从一开始就无法获得与他平等的地位，这何尝不是一种傲慢呢？”

        与五条悟目空一切所相同的——傲慢。

        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夏油杰比五条悟表现得更加柔和而已，他习惯性用温柔的面孔来面对别人，对自己的要求则是苛刻到极点。这样的人，最容易一根筋的走上一条独木桥，直到死亡来证明他的错误。

        爱丝特的视线停在了黛妮卡的身上，在她疑惑的看过来之时又淡定的转向黑井美里身上。“要把她带回去吗？”

        “你觉得呢？你现在才和我说这个吗？”黛妮卡笑了一下，“我们两可是什么不该干的都做了。”她在少女的身下画了一个圈，金色的光芒笼罩住她片刻之后她的声音消失在空洞之中。“我还知道你把御守送给别人了。”

        “这下，我们俩就是共犯了。”爱丝特了然的点点头。

        “我应该没有留下什么残秽吧？”做完这一切，黛妮卡询问道。

        爱丝特的指尖迸发出柔和的光芒将目之所及的微弱痕迹全部抹除，“现在没有了。如果下定决心要去做的话，那就要尽全力去完成，不然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放弃。不是吗？”她对上黛妮卡的视线，“走吧，去完成我们学校的招生指标吧。”

        “严谨一点，是给天赋系招生。”黛妮卡和爱丝特拐进自己的房间，她将挂在脖子上的悬戒呆在手上。她将手伸直，在空中拉出一道金色的线，随即又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圆润的弧形，一道金色的门扉便成形了。

        等她们跨过空间门，周围的景色也随着改变。属于郊外的清新空气被替换为带着些许檀香焚烧之后的佛庙味道。

        “阿嚏。”爱丝特捂着鼻子小声的打了个喷嚏，眼中沁润出些许泪意。她皱着眉，在鼻尖处扇了扇想要驱逐这样的味道。

        “这里还有什么味道吗？”在嗅觉方面比不过爱丝特的黛妮卡问道。

        “啊，你知道呕吐物的气味和檀香混在一起的味道吗？真的很恶心啊。”她皱着眉看向四周，尽管她心理上能够忍受这样的味道，但身体还是本能在排斥。

        黛妮卡从空间中翻出了口罩，贴心的将它递给了爱丝特。“带上吧，我亲爱的小甜心。”她眨眨眼，语气轻浮的很。

        爱丝特接过口罩带着黛妮卡在盘星教的一处拐角停下。脚下的地板在不断震颤着，似乎震源是从不远处传来的。空旷的走廊里脚步更加仓促，一个男人的肩部扛着麻袋急匆匆的走来，似乎后面追着什么洪水猛兽，还一边在嘴里咒骂着什么。

        黛妮卡往路中间丢了一个像是黑色魔方的物体，魔方在落地的一瞬间拉成为一个成年高度的模样大小，扛着麻袋的人的脚步在看到这个陌生的男人之后就停住了。

        安东尼抬起眼，温和的问道：“这位先生，能把你肩上的麻袋给我吗？”

        男人眯起眼，眼神中带着些许阴狠，不管对面的突然出现的人是谁，星浆体都不能被其他人发现。他扛着麻袋的手箍得更紧。

        “看来，您并不同意呢。”安东尼微笑着举起手，人类的手掌浮起属于机械的分割线，在短短时间内，变换为了一个火箭筒的模样。能源炮已积攒完毕，耀眼的火光擦着男人的脸颊飞了过去，轰碎了后面的墙壁。

        男人战战兢兢的呆滞在原地，就算他们有胆子在黑网上发布悬赏，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有着在生死之际，有为信仰豁出命的勇气。

        人类总是有着趋利避害的本能。

        他颤抖着，将肩上麻袋放在地上，哆哆嗦嗦的举起双臂。“我放了，我放下了。求求你，不要杀我。”男人的面上皆是恐惧，生怕那炮火落在他的身上，估计他连尸体都不会剩下。

        安东尼面对着他蓄积能量，男人惊恐的想要逃跑，可他的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孩子。她突兀的出现在半空中，身后有着金色的光晕晕染在空气中，焦糖色的眼眸尽是冷淡，她屈起膝狠狠的撞击在男人的脑袋上。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男人顺着巨大的力道飞了出去，“砰”的一下磕在了墙上，昏了过去。

        黛妮卡轻盈的落在地上无声无息，像是一只灵巧的鸟儿。爱丝特将麻袋解开，鲜血几乎要浸透这粗糙的麻袋。天内理子，被放置于明面上的星浆体，在临死前的笑容却近乎是欢欣的。在本以为能够逃脱枷锁之时被扼杀，是会令人唏嘘的结局。

        爱丝特探查了一下理子的身体状况，那只御守在理子遭到致命伤害的时候堪堪护住了她身上最后一丝生机，但也撑不住太久。毕竟那颗子弹可是穿透了大脑，无论是谁都会是当场死亡。

        “走吧，她的伤势不能再拖延了。”爱丝特轻松的将比自己重的成年人抱起来，身边的安东尼在停顿了一下之后，从她的怀里接过天内理子。

        黛妮卡皱着眉盯着地上的血迹，手指上的悬戒发出温暖的金色光芒，一个圆润的金色圈圈出现在了眼前。她率先一步走进门内，安东尼抱着天内理子紧跟其后。唯有爱丝特在原地停留了片刻，那面与被击碎的墙壁相邻的墙壁上有留下一处如同蛛网密布的伤痕。最中间的石块摇摇欲坠，最终落在了地上。

        人群的鼓掌声，低低的嘈杂声从这一小块缺口传了过来。爱丝特的视线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在人群最中心，仿佛鹤立鸡群一般的白发少年身上。

        两双相似的蓝色眼眸在对视的一瞬间，似乎有未知的力量在空气中震颤。五条悟的神情有些恍惚，回过神来他的视线紧紧盯着爱丝特，直到她微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从那扇空间门里离开。

        “悟？”夏油杰勉强打起精神就看见挚友的视线落在墙上的缺口上，“那里有什么吗？”

        五条悟的眉头皱了一下，“那个家伙，好奇怪啊。”在六眼之下，世间一切皆无所遁藏。可他却看不透她身上的特别之处，只是那偶尔泄露出来的气息有着属于神明的庇佑。

        【多注意你身边的人。】

        视线相汇的瞬间，那个孩子张口无声的说道。那似乎是告诫，他收回视线认真的看着夏油杰：“需要我杀了他们吗？现在的我应该没什么感觉。”他能感受到杰身上无法平复的情绪，连脸上的表情都比平时阴郁很多。如果是杰的话，他就会照做的。苍天之瞳冷淡的瞥过周遭的人群，连正眼都不愿瞧上一眼。

        “没有意义。”夏油杰将手搭在五条悟的肩上，制止了挚友的想法。他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但他的神情却看起来前所未有的疲惫。他第一次怀疑起自己曾坚持的信条，这些普通人真的值得被拯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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