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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李哲凯在屋吧?”刘珂闻讯而来。
原本她还想求助李哲凯帮陈涛,没想到李哲凯的家已四分五裂。
“嗯,进去吧。”李妈妈用软弱无力的声音回答。
“哲凯,你没事吧?”刘珂一路跑来,有些气喘吁吁。
“哦,没,没事。”李哲凯赶紧擦干眼角处依旧清晰可见的泪水,“你怎么来了?”
“想哭就哭出来,就咱们俩,怕啥?我也经常哭,哭出来会好受点。”
刘珂走过去拍了拍李哲凯的肩膀。她的一席话,让李哲凯倍加温暖。泪顺脸而下,他尽情地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不可一世的他其实内心很脆弱,从未感受过家的温暖,也没有几个真心的朋友,还能说什么呢?眼泪是最好的宣泄方式。
“哲凯,我很能理解你,但我依然很羡慕你,至少你有家,我都不知道我爸妈长什么样,他们在我半岁时就出车祸去世了,从小跟大姨和姥姥生活,我这不还是活到现在,活得还是好好的。很多人包括你,都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爱陈涛,其实你们哪里知道,在陈涛面前,我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他给了我生命中从没有过的温暖,他弥补了我生活中所缺失的爱。犹如爸爸对女儿的爱,你不能理解吧?你渴望爸爸给你的爱,你得不到,所以你纠结,所以你在意,这不是恨,是渴望,我相信你爸有一天再回这个房间里,你会明白也会理解他……”
“嗯,谢谢你……”李哲凯像个孩子似的抱着刘珂失声痛哭。刘珂也流下了泪水,她多希望他们能回到无忧无虑的大一时期。待李哲凯平复下心情后,刘珂想到了分散李哲凯注意力的方式。
“咱们去医院看下林亦诚的妹妹吧?他前两天给我打电话说妹妹眼睛要动手术了,我们去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他几乎没朋友,也就我们几个了。”
李哲凯接受了刘珂的建议,毕竟林亦诚和他有着太多的故事,曾经的他们交情是如此之深,一起打篮球、喝酒、爱着王燃,从当初的不屑到真心的朋友,再到如今的现状,李哲凯在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着和林亦诚相处的点点滴滴。
医院转弯处的十字路口,在这严冬的夜晚,车格外的多。林亦诚从公交车上走下来,在左边路口等着过马路。刘珂和李哲凯从出租车上走下来,在右边马路处等红灯。
王燃刚从医院出来,自从知道了林亦诚妹妹住院后,她隔三岔五地来到医院,哪怕只是隔着门口看一眼,她只能选择这样的方式救赎自己的心,回馈林亦诚的爱。
她当然也知道了李哲凯家的事,只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她无法想象李哲凯现在的心情和模样,她深深地懂得李哲凯是什么人,表面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其实特别脆弱,特别需要人去慰藉,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站在远处默默地为他祈祷。王燃就这样揣着一颗纠结的心站在了路口。
模糊的时间,嘈杂的地点,雪花飘落,这几个年轻人不约而同地相遇……
十字路口,车水马龙,但左右依然是红灯。
林亦诚在左边,李哲凯和刘珂在右边,双方都没看见彼此,但都不约而同地看到了站在人行道上的王燃。她怎么从医院出来了?难道是……
“你妹妹住院费已经交了,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原来是你,林亦诚突然眼眶湿润,看着消失许久的王燃含泪而笑。
“燃燃!燃燃!”
李哲凯激动地叫了起来,他生怕王燃再次逃掉,来不及多想,没有半点犹豫,奋不顾身地朝王燃的方向奔去……王燃也看到了李哲凯和刘珂,她愣住了。
“李哲凯,车……车……注意车……”刘珂大声地喊着,跟了过去。林亦诚紧急按下了红绿灯暂停键,一边弯腰说着抱歉,一边拦住车飞快朝王燃跑去。
李哲凯气喘吁吁地跑到王燃面前,用力掐了掐自己,真的是王燃。
“你疯了吗?不要命了吗?”王燃轻轻推了他一下。李哲凯用力抱住王燃。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燃燃,我好想你,好想你……”家里的事困扰了李哲凯许久,抱住王燃的一刹那,李哲凯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了,爆发地哭了起来。原本用力想推开李哲凯的手也渐渐柔软,轻轻拍着他的背。
这时林亦诚跟了过来,站在离王燃一米远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她。两人对视,仿佛一眼万年,林亦诚眼眶的泪终于滑落了下来,王燃灿烂一笑,眼眶也湿润了。
“死丫头,这些年你去哪儿了!”刘珂冲了过来抱住王燃和李哲凯,也哭成了孩子一般。
“死刘珂,你给我松开,别跟我抢燃燃。”李哲凯伸出一只手用力推王燃。看着他俩幼稚的样子,王燃好气又好笑。
“好了,你们想憋死燃燃吗?”林亦诚走上前来解围。王燃感激地看了眼林亦诚,刘珂和李哲凯这才不情愿地松手。
看着离自己保持一定距离的林亦诚,王燃知道他的顾虑,张开双手,对他笑了笑。林亦诚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然后慢慢向王燃靠近,轻轻抱住了她。王燃柔软的身体陷进了林亦诚的怀抱,花的香味,暖暖温度。林亦诚觉得一切都像在做梦。
“谢谢你……谢谢你,燃燃。”林亦诚低声呢喃,“谢谢你还好好地活着。”
王燃轻轻拥住林亦诚,无声地回应着他。
“你们没长眼睛啊,瞎跑什么,撞死了谁负责?”
这时一辆汽车停到他们面前,车主拉开车窗大声斥责。
林亦诚和王燃松开手,四个人相视看了一眼,心有灵犀地同时大笑开来。这一刻仿佛真的回到上大一,刚与李哲凯不打不相识的时候,那时的他们多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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