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外边的天儿已经完全沉了下来，黑成一片，有小孩在哭闹，大人无奈轻哄着。
孟恣意抬头看了眼袋子里的透明液体，还多着。
她呆了半会，试图再次入睡却终以不如意收场。
孟恣意坐的地儿离大门不远，时不时有进来的人，一进来便是股冷风，好在不是冬天，只是打个冷颤的问题。
她无聊低头盯着鞋尖出了神。
眼中的景象慢慢模糊成了一团蹂在一起。
“睡着了？”
愣神之际，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熟悉又好听的声音。
不知为何，孟恣意的第一反应不是抬头，而是在心底掐了把紧汗，大脑仿佛撞了钟，刺激的耳鸣了片刻。
随着时间推移，周边空了些位，而孟恣意身边的空位在下一秒被补齐，轻薄布料触上手臂皮肤，她起了鸡皮疙瘩。
孟恣意在心里倒数了几秒才抬头看去。
许妄回来了。
“夜宵。”他将手中提着的袋子放去一旁，慢条斯理的从里面端出一碗粥来。
“”孟恣意盯着他哑了半刻，反应过来时清了清嗓：“你不是走了吗？”
“嗯。”许妄将装粥的塑料盖子揭开：“又回来了。”
“饿吗？”他抬眼看向孟恣意：“我看你今天没吃多少东西。”
孟恣意有些受宠若惊，干巴巴憋出句：“还行。”
许妄挑挑眉，将粥递给孟恣意：“还行就是饿了对吧。”
孟恣意哽了下，将粥放在大腿上，许妄递来根勺子。
她吃得不算费力，针扎在左手。
粥不算太烫，温度刚刚好，吞进口喉让心里好受了些。
她确实有点饿了。
吃了一半，孟恣意闲暇瞥了眼身旁的少年。
许妄应该是回了家，套了件黑薄连帽衫。
他单手玩着手机，左手搭在右手臂上，坐得悠闲。
两人静了会，
孟恣意安安分分的将粥喝完，擦擦嘴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她饱了。
“诶。”孟恣意踢了踢许妄的脚尖：“你怎么来了？”
许妄坐直身吸了口气，小诊所里尽是一股消毒水味儿。
“想来就来了。”他答。
孟恣意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人好到离谱了。
“”孟恣意盯着他疑问了半刻，许妄怠倦的抬了下眼皮，下一秒将手机递过来：“留个联系方式吧。”
孟恣意：“……”
许妄摸了摸脖子，解释：“方便联系。”
孟恣意舔舔唇愣了几秒，语气带点儿不确定：“没必要吧。”
孟恣意谁都不想扯上关系。
闻言，许妄抬了抬眉，笑了几声，他勾着唇盯着孟恣意，声音懒哑：“不给个机会啊？”
孟恣意盯着他懵了几秒，恍然。
“什么意思？”她皱了皱眉。
许妄轻吸了口气，眼底是浓浓的笑意：“对你有意思的意思。”
闻言，孟恣意的脸色僵了下。
她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直白的人，并且特有底气。
孟恣意尴尬的转过头，有些不知所措。
许妄盯着突然安静的孟恣意笑了。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黏在了嗓子上，专属于少年的低音炮，诱人。
孟恣意闷了口气去看他：“哥，有些事情不用说得这么直白。”
许妄笑了几声，连带胸腔也颤了起来，心情似乎很好。
孟恣意有点郁闷，跟着他笑了几下：“存我电话号码干嘛？你要追我吗？”
“嗯。”许妄低眼在手机上划拉着：“我们玩熟点儿。”
孟恣意扭回头眨了眨眼：“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许妄抬头看她：“嗯？”
“”
“算了…”孟恣意心里闷闷的，想说的话终是没说出来，挑挑眉去看他，“喜欢我什么？一见钟情？见色起意？”
许妄弯了下唇角，脑袋里是那个夜晚洒脱的女孩，他大方承认：“嗯，好听点一见钟情，难听点见色起意。”
孟恣意闻言点点头，语气带着半点好奇：“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喜欢我什么？”
许妄默了几秒才回答
“脸，身材，气质。”
她笑：“所以男生都是看脸对吧？”
许妄点点头。
“还有感觉。”
孟恣意转回脑袋，侧眸瞥了他一眼：“什么感觉？”
“该有的感觉都有了。”
孟恣意：“？？？”
许妄盯着孟恣意认真的神情没憋住笑了下。
“那你对我第一印象是个什么样的？”她问。
许妄：“肤白腿长，人艳带刺。”
“……”孟恣意笑笑：“文化人。”
许妄吞了吞口水，移开眼看向黑下的夜，他想抽烟了。
“你说话一点都不拐弯抹角。”孟恣意看向他，“直白的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人直白点要好过得多，误会少些套路少些。”许妄说。
孟恣意不认可：“但是在这个时代，让人觉得少了些真诚。”
他笑着眯了眯眼：“你很迷人，我不早点儿行动怕被人抢走。”
孟恣意闻言愣了下。
他这话说的
从没人把她当块儿宝看，他还要提前预定了。
这不扯蛋吗？
孟恣意觉得有些讽刺。
“你追过很多人吗？”她问。
许妄瞥了她一眼：“要不你猜猜？”
“不猜。”孟恣意说：“感觉你蛮在行，脸不红心不跳。”
许妄笑：“没，我手心出汗了。”
“那你一定谈过很多女朋友。”孟恣意说。
许妄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一下：“小屁孩问那么多干嘛？”
孟恣意躲了一下，警惕的朝旁边靠了靠：“对追求者表示关心慰问。”
许妄没应，起身出了诊所。
人一走，身边座位一空，孟恣意脑袋也一惊。
她盯着少年的背影呆滞了片刻
自己脑子是被烧坏了吧？
她疯了吗？
两人都说了些什么莫名其妙的？
许妄出去抽了烟，回来时孟恣意已经睡着了。
半夜她醒过，睡得不踏实。
依稀中，她记得有人给她搭了件衣服在身上。
外面的天渐亮，孟恣意睡眠浅，就是一点儿光亮也能让她睡得不踏实，以至于闭上眼都是反反复复的。
她不清楚她什么时候醒了，醒了几次，睡了，又睡过去几次，怎么睡过去了。
孟恣意揉了揉酸涩的眼皮，身旁的许妄已没了影。
她愣了半刻
果然，还是不能相信男人一张嘴的。
人都是假的，
连她自己也不例外。
只是孟恣意看得开，瘪瘪嘴一笑而过。
她抬眼看了看袋子里的药物，已不剩多少了。
孟恣意左右扯了扯酸痛的脖子，她刚起身就听见声杂音。
向下看去，是一件衣服，从孟恣意的腿上滑落，在寂静的环境里，黑色外套的拉链扣碰到了水泥地面上，发出轻微响动。
她弯腰捡起，这件衣服好像是许妄的
有股淡淡的烟草味，混杂着诊所的酒精味。
孟恣意将衣服抱在怀里，费力的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来。
早上六点过。
天已通亮，七八月份的这个时间温度是最舒服的。
孟恣意看了会手上的衣服有点犯难
早知道把联系方式给他了。
她瘪了瘪嘴，不知为何，有一种失落感。
那感觉就像
自己酒后一夜情的男人跑了
空虚。
孟恣意觉得有些离谱了，她摇摇脑袋，试图将自己脑袋里成精的独白甩出身体。
她靠在玻璃门旁醒了会瞌睡，里边很安静，但安静中时不时传来震人的鼾声。
孟恣意打了个哈欠，眼巴巴望着袋子里的液体细滴慢落。
再看时间时孟恣意已经出了诊所的门。
她买了盒口香糖，百无聊赖的嚼着。
早上的晨风很舒服，有一股清香，未染上一天的杂乱，是最清澈的。
桥边有老人晨练，夏天是一个很活力的季节。
孟恣意绕过马路，马路旁的大牌清晰几个字：长顺路。
周边有早餐摊，蒸笼里冒出的白气飘散在空中，寥寥几个人。
场景看着和谐且朴素。
孟恣意在桥边吹了会风，她惆怅了半会才忆起自己一直抱在怀中的外套。
她将衣服展开折好，途中，包里掉出颗糖来。
孟恣意蹲身捡了起来，是一颗薄荷糖，许妄上次给她的那种。
她将糖果揣回去却在里面摸到一把糖果
孟恣意呆了几秒
深藏不露啊
孟恣意理好衣服搭在手侧，她用可怜的电量在手机上叫了辆滴滴，好巧不巧，刚踏进家门手机就没电了。
到家时八点过，刘丽芝起得早，刚吃了早饭。
老太太没电话里那么激动，看见孟恣意更多是松了口气，她没多说什么，就把着孟恣意叫她多休息。
“再睡会再睡会，等会吃午饭奶奶叫你。”刘丽芝看孟恣意一脸憔悴，接了杯热水放在她的床头，语气心疼，替她掖了掖被子，“睡吧睡吧，累着了。”
孟恣意确实没睡好，她抿了口热水，苍白干涸的嘴唇恢复丝红润。
放下水杯，孟恣意给手机充上电，在刘丽芝的注视下乖乖窝进了软床中闭上了眼。
再次醒来，孟恣意是被热醒的，她踹开被子，太阳已冒了出来，被汗水打湿的发黏腻在脸侧，她翻过身，压去了一旁未被睡着的清凉地。
孟恣意闭着眼，心里一直叫嚣着空调板，却抵不过睡意，恍惚中已经在梦中打开了。
大概半小时，孟恣意终于忍不住了，她从床上爬起来，浑身湿哒哒的。
盯着漆黑的环境，孟恣意有些发懵。
太阳透不过暗色的窗帘布，只是隐隐约约给了点儿提示，告诉她现在是白天。
水杯里的水已见了底，孟恣意现在很渴，她下了床准备去楼下接杯凉水。
路过一楼时，她惊奇的发现，这客厅有点热闹啊
以至于她是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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