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交易
“你能不能换一张脸？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侵犯肖像权吗？”阿西打趣道。
“滚开！”千面鬼毫不客气地回答，但还是识趣地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稚嫩的脸庞。看到此人并非与自己一模一样，胡小婷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而整个过程中，洪凯山毫无反应，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叫七哥的男子。七哥放下书与他对视，两人沉默不语，气氛瞬间变得异常安静。
他们死死地盯着对方，旁人从他们的眼神中读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这样，过了许久，还是七哥先开口了。
“你的问题可真多。”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你希望我回答哪一个？”
“干脆都回答了吧。”
“你还真贪心！好吧，我尽量。”
“那些人是你的手下？”
“他们为我做事，但不是我的人。”
“是你叫他们来的吧？”
“没错。”
“为什么？”
“为了测试你。”
“测试我什么？”
“测试你是否有能力为我工作。”
“我可没说过要为你工作。”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
“以后也绝对不会有。”
“话别说得太满，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
“确实如此。但有些事我还是能做主的，比如，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你敢吗？”
“你唯一的依仗不就是那位……”
“阿西。”阿西插嘴道。
“阿西？”洪凯山发出疑问。他心里清楚，这个名字代表着奴隶，这也意味着阿西可能是七哥的家奴。他需要确认一下，毕竟，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奴隶。
“阿西。”阿西肯定了他的疑问。
洪凯山点头后，继续对七哥说道：“你最大的倚仗就是阿西。的确，他确实有与我一较高下的实力，但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救不了你。”
“他说得没错。”阿西的话如警钟，提醒七哥谨言慎行。
七哥沉默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阿西和洪凯山的话，然后说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我们可以和平解决问题。既然那十八个人是你的人，那就意味着胡汉山欠你的钱，我说的对吧？”
“没错。”
“那事情就好办了。我把钱还给你，我们两不相欠，从此互不打扰。你觉得怎么样？”
“不好。”
“不好？”洪凯山对这个回答感到惊讶。
“是啊，当然不好。银行贷款需要抵押，高利贷更是如此。可你觉得你的房东有什么资本可以借到钱？他那栋破旧的楼？不！那个混球是把他自己清纯可爱的女儿当作抵押，从我这里借了二十万。这样的人值得你救吗？而且这整件事与你毫无关系。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怎么也轮不到你来出钱。这是规矩。”
“你们黑道还在乎钱的来源吗？不是只要还了钱，你们就什么都不在乎吗？”
“别的钱我们当然无所谓，但军人的抚恤金，我们是一分都不敢动啊！收了军人的钱，不用军队找我们算账，就是同行也会对我们大加指责。这我们可承受不了啊！我知道你肯定有钱，但这钱我们不要，或者说就当送给你，当作一个人情。”
“呵呵，你倒是好算计。虽说我常年不在江湖走动但也知道。人情才是最贵的。还说军队找你们算账。这里又不是军区，任何军队在这里都没有执法权。他们怎么找你算账？这只不过是你想让我为你工作的借口。说个价吧！大家好聚好散。”
“说是这么说。你也可以给我钱。但是有一点不要忘记，这钱给不给，是你的事。收不收是我的事。你想用钱来解决问题，可是有些问题本身就不是用钱来解决的。你给钱，我不要。相信你也做不出强买强卖的事情吧。”
这一次，洪凯山如石像般沉默了。
这个问题如同迷雾一般困扰着他。自己为何要帮她？说实话，他如坠五里雾中。然而，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习惯了善始善终。
七哥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强买强卖这种勾当他确实束手无策。
“难道除了为你工作，就别无他法了吗？”
“谁说的，你全身而退即可。反正这件事与你风马牛不相及，你和她素昧平生，何必多此一举。”
“我若执意不退出呢！”
听到这句话，七哥嘴角微微上扬，笑而不语。
此时无声胜有声。
虽一言不发，却胜过千言万语。
沉默中，一股隐隐的威胁之意若隐若现。
显然，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就是要让自己落入陷阱。对方对自己了如指掌，了解程度令人毛骨悚然。
此时的沉默，犹如一把利剑，悬在洪凯山的头顶，让他倍感压力。
然而，自己的身份信息档案皆紧锁于部队之中。这等机密，普通之人，尤其是黑道，绝无可能窥觊，更遑论自己的档案是按照军事机密封存。若在军方没有深厚背景，连查询的资格都无从谈起。
胡小婷紧紧依偎着他的臂弯，那娇柔可怜的模样，仿佛唯恐被他遗弃。
她终究只是个孩子，上一代人的过错，却要由下一代人来承担后果。说到底，她也仅是个小女孩罢了。
可如今的难题是，对方显然不愿善罢甘休。自己虽能护她一时，却难保她一世平安啊！
轻轻抚摸她的头，安抚她的情绪，然后让她在车外等候。七哥也让千面鬼下车，以保护之名，紧随她左右。
胡小婷在这场局中，其实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自己的态度。
“你一个黑道，竟然有军方背景？”
七哥轻笑两声。
“你可误会了。我不过是个生意人，既非黑道，也无军方背景。只是交友广泛，偶尔替朋友处理一些他们不便处理的事情罢了。如此而已。”
“你说这些话，自己信吗？”
“不信。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这就是个流程。怎么样？考虑好给我干活了吗？”
“我深知你背后定然有人撑腰，也明白你找我的目的定然是行凶杀人。然而，这些我都并不在意。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平民百姓，在我这里皆一视同仁。我有三个条件，若你应允，我便与你合作，否则此事便罢。”
“合作”一词用得甚是精妙，它首先将自己摆在了与对方平等的地位。
七哥对此措辞只是微微一笑。
“说来听听。”
“其一，我只杀该杀之人。其二，你须放弃高利贷的营生。其三，成立一个基金，将我的酬劳纳入其中，每月平均发放给那个叫胡小婷的小女孩。此三点，你可能做到？”
“这三点如何评说呢？略有难度。第一点尚且好说。第二点也还凑合。反正高利贷不过是我打压同行的手段罢了。至于第三点，你的想法我自是明白，是想保障那小姑娘的日常生活。这并无问题。我的疑问是，即便我能答应你这些条件，你又如何确定我会履行呢？你就如此信任我吗？咱俩不过才第二次见面而已。”
“我当然不信任你，但是我信任他。”洪凯山指着阿西的方向说道。
“这与他又有何关联？他不过是我的家仆罢了。”七哥有些困惑地问道。
“龙游浅滩，绝非池中之物。虽身为人奴，但他实则是一员猛将。他绝非那种甘居人下、畏首畏尾之人。这样的人将来必成大器。而你却能让他常伴左右。想必你也不是那出尔反尔、偷奸耍滑的小人。”
“想不到你还会看相。”
“这并非看相，只是……罢了，说了你也未必懂。车内并非谈事之所。咱们去何处商谈？”
“去我的夜总会吧。那里有一处适宜谈事的地方。”
“甚好，我们便去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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