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同房了吗
百里莲陌与温云深走在宫中，小太监在前面带路，眼前花团锦簇的美景并没有引起温云深的注意，他满心想的都是刚才那幅画，以及画里的人。
那会是兄长温风远吗，如果是，近在咫尽，他为何不回将军府？
庆喜楼……
温云深自是知道这个地方，那是销金窟，也是温柔乡，它开在京城最显眼的地方，到了夜晚整幢楼张灯结彩，极尽奢靡。有人说，只要踏进那里面，不会有舍得出来，一掷千金不过尔尔，倾家荡产比比皆是。
温云深没有阶级观念，但这样的地方，他从未去过。
亦相信，兄长不会染指。
可那人偏偏与温风远生得那样像。
艳卿，艳卿……
温云深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浑然未觉百里莲陌已停下脚步。
他走在后面，当险些撞上去时，才回过神。
百里莲陌正看着他，眸子在阳光下深意未明，他问道：“将军方才在想什么？”
“没什么。”温云深不会撒谎，也不愿意让他知晓。
“本王不喜欢被隐瞒，你的任何事，本王都要知道。”百里莲陌举步靠近，温云深下意识握紧袖中的画轴。百里莲陌发现他这个细微的动作，眉头一蹙，正要说话时，一声高喊传来。
“王爷，将军，且等一等！”
一名太监气喘吁吁跑过来，向他们行礼道：“太后有请！”
当朝太后是将门出身，太祖帝崩逝后，她以长嫂身份亲自抚养百里莲陌，可谓尽心尽力。百里莲陌从未见过母妃，太后对他的疼爱恰恰弥补了这一缺憾，所以百里莲陌一直很尊敬她。
如今太后年事已高，早已不过问朝堂与后宫诸事，每日吃斋礼佛，倒很是惬意。
百里晔重孝道，在德寿宫中建造庙宇，就是为了能让太后静心修养。
与其他金碧辉煌的宫殿不同，德寿宫很是简朴，摆设多以深色为主，淡淡的檀香味飘散四周，增添了几分幽远意境。
掌事姑姑已候在殿门外，见百里莲陌与温云深过来，忙将门推开。
即便是正殿，装饰依旧简单，唯一鲜艳的就是案上的瓜果。百里莲陌蹙眉道：“国库是空了吗，把德寿宫的物件都拿去充盈了？”
“是哀家让他们撤下去的。”太后在宫女的搀扶下从殿下走出，年逾半百的脸庞难敌岁月痕迹，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是少有的美人。她笑容可亲，云鬓上簪着一支凤钗，极有母仪天下的慈悲。
“叩见太后。”百里莲陌和温云深同时下跪行礼。
“到了德寿宫，便跟到自己家一样，别拘什么礼数，快起来吧。”太后笑着说。
“太后这日子过的，快要比诰命夫人都不如了。”百里莲陌说。
“那些明晃晃的玩意儿，哀家看了就头痛，就叫他们全撤了下去。瞧，现在这般多好，即宽敞又清净。”太后指着周围说。
“您倒是清净了，外人一看，还觉得是皇上苛刻了您呢。”百里莲陌抿唇说。
“你这孩子，还是一张伶牙利嘴。”太后笑呵呵的嗔了一句，接着又说，“来，小陌，到哀家跟前来。”
小陌……
温云深怎么也无法把这个孩童般的昵称跟百里莲陌联系在一起，而正当惊讶时，太后又冲他招手，“小云，你也到哀家这里来。”
噗嗤——
百里莲陌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太后拉着他们的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满心欢喜的说：“你们都是难得的好孩子，既然成了婚，往后就好好过日子，旁人说什么都别去管，日子是两个人过的，只要自己舒心，别的都不重要。”
“太后是知道我的。”百里莲陌说。
“哀家就是怕你这性子，将小云给吓跑了。哀家与皇上送了那么多人过去，你却迟迟不肯纳正妃，可叫哀家愁坏了。也怪哀家眼拙，竟没早些看出来你心有所属。”说着，太后便将目光望向温云深。
温云深愣了一下。
“小云，你有所不知，小陌这孩子死心眼的很，他为了求得皇帝赐婚，在……”太后正在说下去，却被百里莲陌打断。
“太后，你好像瘦了。”百里莲陌一脸严肃地打量着道。
“是吗，兴许是这几日礼佛的时间长了些。”太后低头看了眼自己说。
“改明儿我差人送些人参灵芝过来，皇上不舍得，我舍得。”百里莲陌拍拍自己胸口说。
“你呀，惯会胡说八道。”太后点了下他脑门，被逗得直笑。
“若无别的事，我们便告辞了。”百里莲陌说。
“去吧去吧。”太后挥挥手，待他们站起准备离去时，她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小陌，你们可有同房呀？”
温云深险些畔倒，百里莲陌脸不红心不跳道：“我与云深鹣鲽情深，日夜不离。”
“只可惜小云不能为你开枝散叶。”说着，太后望了温云深一眼。
“我若需要开枝散叶，还怕无人吗？”百里莲陌微微抬眸说。
“只要你们过得好，哀家也就放心了，你们且去吧。”太后和蔼的摆手示意。
离开德寿宫，温云深望着眼前长长的宫廊问：“皇上今日赏给王爷的，是否是侧妃？”
“将军当真是聪明。”百里莲陌叹了一声。
“王爷纳侧妃，乃是天经地义之事，皇上所赐之人，必定娴良淑德，与王爷门当户对。”温云深道。
“那又如何，本王说不要便是不要。”百里莲陌说。
“王爷需要侧妃开枝散叶。”温云深看着前方，宫廊很长，像没有尽头。
百里莲陌停下脚步，扭头看向他，温云深与他对视，目光冷淡平静。百里莲陌突然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德寿宫里，百里晔将百里莲陌拒婚一事说予了太后听。
“当日他来找朕，愿以终身不近皇位来换取求婚圣旨，朕怎么也没料到，他要的人会是温将军。”百里晔感叹道。
“先帝既位之时，将他交予哀求抚养，便是想断了他觊觎皇位之心，如今他自请娶男子为妃，也算去了一大顾虑。”太后靠着软垫说。
“温云深掌管虎符，位高权重，朕只怕他们另有图谋。”百里晔皱眉道。
“虎符是皇帝赐的，若想收回，只需找个由头便是。”太后说。
“温家战功赫赫，民心所向，朕不想做得太过。”百里晔摇头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皇帝小心功高震主。”太后眼眸里射出两道精光，与平日截然不同。
“朕明白了，多谢母后教诲。”百里晔恍然大悟，站起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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